“百裏峰他們還在後麵。”


    謝謹畫想到百裏峰還身陷包圍,忍不住擔心道。


    “放心,隻要姐姐你走了,他們也能夠順利脫身的,這些人都是久經沙場戰陣的,那些人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且我也叫人去幫忙了,我不放心你,所以先將你帶走,等會兒就能夠一起匯合了。”


    秦錚慢慢的從謝謹畫的背上抬起了身子,下一刻,謝謹畫肩膀上多了點暖意,卻是少年將一件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


    一路下來,再也沒有遇到伏擊。


    最後,秦錚引著謝謹畫停在了一處山洞外麵,剛剛停下,裏麵就有人衝了出來。


    卻是一個小姑娘:“秦哥哥,你可迴來了!你有沒有受傷?”


    那小姑娘身上的衣物有些破舊,卻看的出來料子本來的質地是極好的。


    那張小臉也是極嬌豔的,卻染著灰塵。


    可以看出來,小姑娘出身是很不錯的。


    隻是本來笑的歡喜的臉,在對上謝謹畫的一刻,立馬陰了一瞬:“你是誰?”


    小姑娘的眼底絲毫不掩飾敵意,就像謝謹畫是入侵她領地的敵人一般。


    謝謹畫眼睛在小姑娘臉上掃了掃,又轉頭望了秦錚一眼,忍不住笑了下:“看來有人要和你多說說話,阿錚,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謝謹畫見多識廣的,一眼便看出這小姑娘對秦錚有意。


    即便還不曾知曉對方的身份,但是看著便是個出身不錯的,對秦錚又有心,一時間謝謹畫心中有種樂見其成的感覺,她總是想著秦錚好好的,功成名就是好,妻賢子孝,幸福美滿有人愛也是好。


    心裏想著,謝謹畫手在馬背上一按,翻身便下了馬。


    隻是她剛剛下了馬,秦錚也翻身下馬,與謝謹畫並肩而立不說,伸手就握住了謝謹畫的手。


    “姐姐,我們一起,我有許多話要和你說。”


    那邊小姑娘本來隻是有些戒備謝謹畫,此刻一看到秦錚握著她的手,那親密的樣子,望著謝謹畫的眼睛已經開始射刀子了。


    “秦哥哥,她是誰?我們現在這麽危險,怎麽可以帶無緣無故的人來。”


    小姑娘貝齒輕輕的咬住了下唇,轉望秦錚的眼眸都快要滴出水來了。


    小姑娘滿麵控訴,秦錚卻是一臉冷然:“不關你的事。”


    這麽一句話的殺傷力是極大的,小姑娘麵色漲紅,都要哭出來了。


    一時間謝謹畫都忍不住想要說秦錚幾句了,這麽個態度對待小姑娘,日後可就找不到媳婦了。


    秦錚丟下那句話,不等到謝謹畫說話,拉著她的手就往山洞裏麵去。


    山洞裏麵也有人,三四個青年男子,或者是躺著,或者是半坐在山洞一角,有兩個在洞口的位置應該是警戒,他們身上都穿著朱雀衛的服飾,隻是都有不少殘破,身上斑斑血跡,看起來情況都不怎麽好。


    看到秦錚帶著謝謹畫進來,幾個人眼中都染上了警惕的色彩,便是那個重傷躺著的,也將手按住在了刀柄上。


    一股子慘烈的殺氣向著謝謹畫襲來。


    “她不是敵人,是認識的人。”


    秦錚開口,氣勢全開將謝謹畫護住在自己身後,謝謹畫發現隻是十幾日半個多月不見,少年不止聲音變了,個頭也是猛的躥高了一大截,比起謝謹畫隻是矮了一點兒,眼看著就要身高持平了。


    也許再過不久,對方就再也不是少年,而是一個男人了。


    謝謹畫看著對方與自己堪堪持平的背影,有些恍惚。


    “秦錚,我們現在很危險,你怎麽能夠保證她不是奸細。”


    一個疤臉漢子冷聲開口。


    秦錚還沒有說話,身後那被丟在山洞外的小姑娘就衝了進來:“她一定是奸細,這麽個時候出現,肯定是想要迷惑我們,然後將我們藏身的地方說出去,然後一網打盡。”


    謝謹畫被小姑娘信誓旦旦的指責都有些氣笑了,在那幾個朱雀衛氣氛更緊張之前,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件東西。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是一塊玉佩,九龍環繞。


    玉佩一出,山洞中的所有朱雀衛包括秦錚在內,都半跪在地,口唿萬歲。


    衝進來的那小姑娘有些傻眼。


    謝謹畫手中還拿著那塊玉佩:“見九龍佩如見陛下親臨,我是從三品禦前女官,也是陛下派來南方探查情況的欽差,陛下有命,在外期間,所有人盡數聽我號令,不得有違。”


    “瑾遵陛下諭令。”


    所有人抱拳行禮,齊聲道了一聲。


    “不知道謝大人有什麽具體指示?”


    那疤臉漢子先開了口。


    “我和阿錚需要暫時了解一下情況,你們先各自幹各自的吧。”


    謝謹畫拉著秦錚往角落中走去。


    “究竟發生了些什麽,你們出京城的時候到底遇到了誰的伏擊,現在又怎麽會這麽多人受傷,怎麽會躲在這裏,還有,你們剩下了多少人?”


    一到了角落裏,謝謹畫就忍不住出聲詢問了出來。


    其實現在仔細看秦錚,除了身子長高了之後,卻也瘦了,那時候她在府中好容易給他補的那點兒子肉,才多少日子不見,多沒有了個幹淨。


    臉頰不至於凹陷,卻也是骨骼清晰明朗的厲害。


    謝謹畫眼中忍不住的就帶了那麽點兒心疼。


    時刻注意著她的秦錚怎麽會沒有發現,他心底動了動,被謝謹畫握著的手指頭微微的顫動了下,卻沒有絲毫掙開的意思,將心底複雜的情緒沉澱,秦錚將自己出京之後的經曆向著謝謹畫娓娓道來。


    “我們一共七十八人包括一個千衛一起出了京城,才出京不到三十裏便遇到了伏擊,那一戰,一共死了二十七個,三分之一的人,不過對方也不好過,幾乎沒有留下活口......”


    秦錚不是個會講故事的,他隻是將自己的經曆沒有任何修飾的說出來,才出京,七十八人就死了二十七個,聽著死的還不到一半,可是那些可都是朱雀衛,身經百戰,人人可以以一敵十敵百的皇帝親衛,可是卻是一下子死了那麽多,那一戰的危險就可以想見,謝謹畫聽著就感覺揪心。


    “那些人留下的線索指向五皇子,不過這些與我無關,後麵的一路上,倒是一路順遂,沒有再遇到什麽襲擊,隻是到了徐州,卻出了事情。”


    秦錚他們到徐州的時候,徐州知府還沒有死,卻是臥病在府中,本來沒有打算多停留的,隻是在當地看看徐州情形就好,可是卻收到了徐州知府的秘密傳訊。


    “徐州府知府手中掌握著一個秘密,說是關乎大慶江山安危,他堅持要朱雀衛派人去一趟府衙,我輕功不錯,便決定由我帶幾個身手好的夜探府衙。”


    一部分人去了徐州府衙,一部分人則是留在了城中等消息,哪裏知曉,就在當天晚上,有人暗殺徐州知府,而留在城中的朱雀衛也遭到了襲擊。


    “徐州知府被殺,我身邊帶著的人也重傷了好幾個,他沒有來得及告訴我所謂的秘密,不過外麵的那個女子,她說自己是徐州知府的侄女,她告訴了我們她知道的。”


    秦錚的麵色有些凝重:“寧州知府,徐州掌兵都統,都與西原有聯係,還有南方不少官員,也有與西原聯係的,圖謀不軌,用心險惡,隻是除了寧州知府和徐州都統之外,其他的人具體是誰,徐州知府還沒有來得及查探清楚就已經遭了暗算。”


    聽到西原二字,謝謹畫忍不住望了秦錚一眼,她前世就算隨著齊王見識經曆的多,也不是全知全能,也不曾知曉西原有些什麽陰謀詭計。


    她隻知曉一樣,前世西原確實是大慶的心腹大患,在幾年後,朝中皇子奪嫡之戰洶洶,整個朝堂烏煙瘴氣的時候,出二十萬大軍,一舉攻破了邊關眾多城池,徑自殺入大慶腹地,差點兒就真的兵臨京城,威壓大慶腹心,還是秦錚臨危受命,帶兵迎擊,才將那西原鐵騎打退。


    也是那時候開始,秦錚真正被天下人看在眼中,成為了手掌十萬黑騎軍的絕世將領。


    成為了皇權路上一顆很重的籌碼。


    謝謹畫一時間有些怔愣。


    為許多的改變。


    秦錚望沒有發現謝謹畫那微微的怔愣,在說完了這些話之後,遲疑了下,麵頰有些紅:“姐姐,外麵那個女子隻是為了知曉更多的情況才帶上的,我其實和她之間沒有什麽關係,我在意的人,在意的人隻有你。”


    最後一個字,秦錚壓的很低,臉頰瞬間就紅透了。


    雖然他現在沒有功成名就,可是這段時間幾次與死亡擦身而過的經曆,卻是讓秦錚明白了生命無常,有些事情,不能夠總是揣在心裏,該說出來,就要說出來。


    秦錚從前隻是知道自己在意謝謹畫,將謝謹畫看做重要的人,不想要讓給旁人,更多的,他卻不明白。


    可是當他在外麵經曆的多了,見的多了,甚至有女子對著他示愛的時候,秦錚那根一直被無意識忽略的筋,一下子就蹦了出來。


    秦錚偷偷的去看謝謹畫的麵色,想要知曉她的想法,手心中緊張的都有冷汗了。


    “那位徐州知府的侄女我看著人也還好,起碼對你有心,總是小姑娘,你能夠多顧念一點兒就多顧念一點兒,別讓人太難堪。”


    謝謹畫迴神,卻不是秦錚以為的迴複,而是語重心長的說起了另外一個女人。


    秦錚的臉頰抽搐了下,覺得自己的心都緊縮成了一團:“姐姐,我剛剛說了,我在意你......”


    不是親人的在意,是男人對女人的在意。


    他想要和她一輩子在一起,除了謝謹畫,他不想要和任何一個其他的女人在一起。


    “傻子,你長大了,總有自己的路要走,總有值得的人去喜歡,這和你在意不在意我沒有關係,你在意我,我也在意你,但是這一點兒不耽誤我們去尋找各自的幸福,不要將自己耽誤了,遇到合適的,便主動出擊,那個小姑娘若是不喜歡,你也可以去尋別的人,隻要人好對你好就行了......”


    這些是謝謹畫的肺腑之言,前世秦錚落到那般下場,就是因為他對自己這個不值得的人太看重,今生,謝謹畫想要他愛一個值得的人,有一個自己的人生。


    謝謹畫那雙瀲灩的眸子中全是真誠,說的話也是句句動聽,可是秦錚卻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破開了一個大洞,被塞入了冷冰冰的冰塊一般,快要凍僵的滋味兒。


    “住口!”


    秦錚突然大喊了一聲,打斷了謝謹畫的自以為是。


    他望著有些楞然的謝謹畫,咬著牙根,一字一頓:“不會有的,不會有其他的人的,我隻要你對我好!”


    我隻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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