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


    謝謹瑤想不到謝謹畫會大大方方的出現在大門口的位置,她一時間有些愣住。


    今日這流言隻是流言,沒有什麽實質證據,可是謝謹畫隻要不出現,就是心中有鬼,就是坐實了流言。


    謝謹瑤自忖謝謹畫定然會偷偷的從後門進來,麵對這種聲勢浩大的流言,隻要是個女子,就不敢從正門走。


    謝謹瑤打算的不錯,可惜謝謹畫不止是女子,還是一個經曆了太多波瀾風浪,幾經生死輪轉的女人,這樣的所謂聲勢,在她眼中,隻有可笑。


    “這聲二姐可當不起,也不知道方才是哪個說我不配做謝家的女兒。”


    謝謹畫嗤笑一聲,丟給謝謹瑤這句話之後,轉身對著那些個圍在尚書府門口有些不知所措的閑漢婦人開了口:“我就是你們方才嘴裏說的失了名節勾引齊王的謝家二小姐,我就是好奇,這是哪個有才的編的這麽有意思,都可以寫成一本傳奇話本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和齊王有這麽些來往,外人居然就說的像是親眼所見一般。”


    謝謹畫先開始還笑,笑的豔光四射,笑的讓那些個圍觀的男人唿吸一窒。


    “哪位上前來讓我見識一下,若是拿不出像樣的憑證,那就要問問我手中的鞭子應不應。”


    到了後麵一句,卻是言辭冷厲之極,手中的鞭子狠狠的在地上一甩,啪的一聲,那重重的一下仿佛摔在人身上一般,讓幾個離的近的都感覺身子一冷。


    “對了,再有一句,齊王府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夠進去都能夠傳話的,齊王府有齊王府的規矩,若是真有齊王府的下人傳此等流言,不論流言真假,這樣的奴才,我想我大姐齊王妃不介意整頓一下王府,將其按照規矩割了舌頭發賣。”


    少女站在那裏,便仿佛是一株凜凜然的鬆柏,腰背挺直,毫不介意和任何人當麵對質。


    謝謹畫太坦蕩,太無謂,反而是讓方才那些大聲嚷嚷著她名節有損的,有些不敢上前。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謝謹瑤在一邊看著謝謹畫兩三句就震住了場麵,眼底全是憤恨不滿,瞪了那些圍在府門口的人一眼,沒用的東西。


    “二......”


    謝謹瑤抬步便要上前,手一緊,卻是被拉住了。


    她有些不虞的轉頭,一眼便看到了二夫人冷然的麵容。


    “三小姐不在乎謝家女兒的名聲,我卻是在乎我女兒的未來的。”


    “若是今日謝家女兒的聲名全壞了,我不介意讓三小姐知曉惹怒一個母親的下場。”


    不知道什麽時候,二夫人也出來了,她冷眼瞪著謝謹瑤,眼中全是警告。


    謝謹瑤心底一驚,從全然的嫉妒中迴了神。


    此刻才想起,謝謹畫真的壞了名聲,包括自己在內的謝家所有出嫁的未出嫁的女兒都要受到影響,尤其是自己這個謝謹畫嫡親的未出嫁的妹妹。


    謝謹瑤不甘的瞪了謝謹畫的背影一眼,到底是閉上了嘴。


    就算要壞謝謹畫的名聲,也不是現在這般鬧的所有人都知曉。


    “怎麽方才說的可樂,現在倒是沒有一個有種上前的了?”


    謝謹畫仿佛沒有注意到後麵的交鋒一般,徑自冷笑著麵對那些個沒聲的閑漢婦人。


    “你,你不是說你從你那什麽大姨媽的表哥家的誰誰口中聽到的齊王府的見聞嗎?說說那位姓甚名誰,在齊王府是伺候誰的做什麽的,當麵叫過來讓我看看是誰這麽耳聰目明的。”


    謝謹畫手中的鞭子突然一指人群中的一個尖嘴猴腮的漢子,用命令的口氣道。


    那瘦子沒有想到謝謹畫會找出自己,一時間有些慌亂,額頭上冒出了冷汗:“謝,謝二小姐,我也是道聽途說......”


    “道聽途說便能夠讓你這般大膽來這尚書府傳這等胡言,你可真是大膽的很,女兒家的名節何其重,你們道聽途說兩句,上下嘴皮子一掀,便能夠將一個女子的一生都毀了,若是遇到性烈的,更是直接尋了死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亡,你說你這般的算不算是害人性命,你這般的是否也要到公堂上走一遭!”


    謝謹畫眼中是真切的憤怒。


    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許多被所謂名節毀了一生的女子。


    “謝家小姐難道要仗勢欺人嗎!”


    突然有人迸出了這麽一句話。


    “對,謝小姐你口口聲聲說什麽我們胡言亂語,說要對峙,但是你是大家小姐,我們隻是小民百姓,我們若是真的找人當麵,你肯定要對付那人的,你若是沒有做錯了事情,空穴不來風的,如何會傳出你與齊王......哎呀!”


    那仗著膽子在人群中大聲指責謝謹畫,想要蒙混過關再次挑起流言蜚語的瘦子哎呦一聲,捂住了嘴巴,口鼻之間全是鮮血。


    地上一塊石頭,上麵沾著血。


    “殺,殺人了!”


    那瘦子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眼皮子一翻,直接暈倒在地,周圍的閑漢婦人眼看著他滿手滿臉的血突然倒地上,愣了一下,下一刻尖叫了一聲,往四周散開。


    謝謹畫望向人群散開後格外顯眼的秦錚,對方剛剛收迴手,就站在瘦子的左前方,很顯然,方才是他動的手,準頭力道都很不錯。


    看著秦錚麵上的冷沉怒火,知曉對方對自己的維護,謝謹畫突然間就想要笑。


    她也確實笑開了,不是冷笑,不是諷笑,不是嗤笑,隻是帶著點柔和的笑。


    可惜此刻無人能夠欣賞她單純的笑容了。


    “謝家小姐殺人滅口了!”


    “官家小姐也不能夠這麽草菅人命!”


    有人是真的害怕,有人卻是想要借機將事情鬧大,往那瘦子周圍圍去,有幾個按住在腰間,那裏有異樣的光反射,若是瘦子真的死了,謝謹畫今日就不止是惹下一點兒沒憑沒據的流言蜚語了。


    隻是在那幾個大喊的人圍攏瘦子之前,有人先一步站在了瘦子身邊。


    秦錚徑自走到那瘦子身側,腳狠狠的一踢,正中對方腰眼:“這點兒傷還死不了人!不想真死便老實站起來。”


    瘦子本來隻是一時暈眩,借勢暈倒,秦錚的一腳讓他腰眼劇痛,對方的話更是讓他害怕,下意識的睜眼,正對上同伴腰間的反光,瘦子慘叫一聲直起了身子,望著秦錚的眼神滿滿的都是害怕。


    “......”


    被這突然間的發展有些驚到的圍觀眾人。


    “我們家小姐方才可是從藥堂那邊過來的,剛才多少人看到過,她是去齊王府做客了,可是我們小姐半道上就去了藥堂去接人了,他救了我們小姐一命,我們小姐心善親自去接人入尚書府,什麽都不知道別恁的在這裏胡咧咧,誰敢沒憑沒據的壞了我們小姐名聲,我撕爛他的嘴。”


    百合剛才被擠在人群外麵,看著現在有空隙,迅速的衝了過來,雙手大張,護在謝謹畫身前,像是一個小母老虎一般。


    秦錚單手握住瘦子的脈門,拉著對方走到了謝謹畫的身側。


    瘦子不敢再掙紮了。


    謝謹畫伸手按住百合的肩膀,讓她冷靜些,自己的聲音則是冷然的厲害:“左邊第三個,右邊站在欄杆邊的那個,後麵左排右數第八個,那個,還有這位,全都抓起來。”


    有細心的,此刻才發現,謝謹畫看似隨手指著的幾位,分明就是方才趁亂說死人殺人向著瘦子周圍圍攏,還有一開始說謝謹畫勾引齊王說的最是熱烈的幾位。


    尚書府大門大開,府中的侍衛被謝謹畫指點著,忍不住去看黃氏。


    黃氏遲疑了下。


    二夫人深深的看了謝謹畫幾眼,厲聲命令:“聽二小姐的,汙蔑尚書府小姐殺人,汙蔑我們謝家女兒名節,各位便到官府去評說評說吧。”


    二夫人現在到底是謝家暫代的當家夫人,她話音一落,謝府的侍衛不敢遲疑分毫,從大門口向外湧去,隻是轉眼間就抓了六七個。


    “你們尚書府仗勢欺人,你們尚書府草菅人命!”


    “謝小姐你這是做賊心虛......”


    不斷的有人嚷嚷著,對著謝謹畫和尚書府極盡攻擊之能事。


    謝謹畫卻是頭都不迴的轉身便走。


    對後麵那些個叫囂,充耳不聞。


    “二姐,你還沒有拿出真憑實據,沒有解釋清楚......”


    謝謹瑤有些不想謝謹畫就這麽輕鬆的沒事,也是有些不明白對方怎麽不害怕這些人的言語。


    “刻意搗亂鬧事的都找到了,後麵的隻需要京兆尹大人秉公辦理便好了,我是謝家的小姐,他們言語幾聲,難道我的名節就真的失了?還要和這些個喜好傳些不存在的流言蜚語的人細細解釋,三妹,你將這尚書府小姐的名聲看的也太輕賤了。”


    謝謹畫的聲音含笑,看著謝謹瑤的樣子,像是看傻子一般。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聲音大小,不止麵前的謝謹瑤聽的一清二楚,謝家其他人聽的分明,便是站在尚書府門前比較近的那些個閑漢婦人也是聽到了。


    謝謹畫的背影,那般的挺直,如同鬆柏一般,不會因為任何的汙蔑彎折,不會為了些許的壓力而低頭,一襲梅紅,烈烈綻放著獨屬於她的風華。


    她在告訴所有人,自始至終,她都不懼怕任何人。


    因為這個女子,本身便不曾為任何人彎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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