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謹畫淡淡的看了百沫一眼,在對方有些不自在的停住了抽噎的時候,才仰首靠在了浴桶邊上,微微閉上了眼睛:“我身上寒氣重,若是見了三妹會給她染上寒氣,百沫,你去將我的意思告訴三妹,我不怪她,反而是她要見諒我讓她受驚一場。”


    謝謹畫仿佛還是那個對謝謹瑤寵溺至極的二姐。


    百沫沒有察覺不對,麵上帶了笑,連連應著往外走去。


    “這個百沫,怎麽如此,小姐你也真的是對三小姐太心軟了,明明就是她......”


    謝謹畫指尖探到唇邊,輕輕的噓了一聲。


    百合閉嘴,順著謝謹畫的目光望向窗口,那裏有一道人影側立。


    “瑤兒隻是性子驕縱了一些,本性還是好的,今日之事也是我自己不小心,隻是連累了瑤兒受驚,日後我自然會補償於她。”


    那道纖細的影子消失在了窗側。


    百合愕然的望著,好半晌才出聲:“小姐,那是——”


    “有些人心大了,一身侍二主罷了。”


    謝謹畫冷笑一聲,又撩起了一捧熱水,迎著頭麵澆灌而下。


    沐浴過後,到底是舒暢了許多,百合捧給了謝謹畫一身紫色羅裙。


    水珠順著少女濃纖合宜的身段緩緩滑落,明明是還未曾及笄的十四歲少女,卻已經有了女子最誘人的身段。


    百合望著赤裸著身子謝謹畫,眼睛全是讚歎自豪,她平日裏穩重,但是就是見不得美人。


    謝謹畫看她那副癡態,忍不住輕笑,直接從水中跨出,赤腳踩在地上,伸手去拿百合手中的衣裙。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輕響,像是什麽倒地的聲音。


    百合迴神,厲聲嗬斥:“誰!”


    她擋在謝謹畫的身前。


    外麵傳來了男人恨恨的咒罵聲:“你這個賤種是不是不長眼睛,居然敢撞我,找死!”


    那惱羞成怒的聲音中夾雜著陰狠。


    踢打聲撞擊聲不斷,卻就是沒有被打的人的呻吟聲。


    謝謹畫本來隻是皺眉聽著,以為是瑞王府或者是謝謹瑤又出了什麽幺蛾子,可是當她聽到那年輕男子嘴裏越來越多的罵道什麽奴子,什麽賤人之子的時候,猛的想到了什麽,麵色劇變。


    “小姐,你做什麽!”


    不顧百合焦急的喊聲,謝謹畫徑自走到門邊,隨手拿起博古架上的一個花瓶,然後一把推開門。


    花瓶砰然擊出,瓷器碎裂的同時伴隨的是男子哎呦痛叫聲。


    謝謹畫一腳踹向那捂著自己顏麵的男子:“登徒子,光天化日你居然敢行此偷窺下作之事,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你不可!”


    被毒打的男孩兒捂著肩膀慢慢的站起身子,垂低了眼眸,仿佛對麵前發生的一切怯懦一般。


    謝謹畫卻不知道,旁邊捂著肩膀看起來怯懦的男孩,正將指尖中夾著的一枚銀針,悄悄的藏了起來,方才如果不是謝謹畫突然一花瓶砸過來的話,那針會紮在年輕男子的要害處。


    秦錚的眼中有陰鬱冷殘之色閃過。


    那一刻,他不像是一個孩子。


    “別打,哎呦,別打,我是安王府——”


    地上的男子翻滾著想要起身。


    “我管你是安王府的阿貓阿狗,敢做下這樣的下作事,你找死!”


    謝謹畫一腳踹到對方的氣門上,地上人的喊聲被慘哼截斷,直起來半邊的身子也重新倒下。


    謝謹畫是練過拳腳騎射功夫的,力道比起一般女子可是大的多了。


    更何況眼角的餘光看到旁邊垂首站著的男孩下巴上的青紫,嘴角隱約的傷痕,她更是氣的不吝嗇自己的力氣,專門挑著年輕男子多肉容易疼的地方踹。


    “百合,還不叫人來將這個登徒子給綁了?堂堂瑞王府居然有這種淫邪之人,我今日便當做是為瑞王府除害!”


    謝謹畫最後一腳踩在地上已經說不出話的男人的胸口位置,吩咐了一聲。


    百合恨恨的瞪了一眼地上鼻青臉腫的男人,上前也狠狠踹了對方一腳,然後才轉身跑,邊跑邊喊:“來人呀,有登徒子,快來人呀!”


    隻是一忽的功夫便有聲音傳來。


    “登徒子在哪裏?哪裏有登徒子?”


    其中夾雜著百合隱隱的哭聲:“我們家小姐今日是招惹了哪路鬼神,什麽倒黴事情都給碰上了,幸虧小姐沐浴更衣後登徒子才來的,否則的話我們家小姐可怎麽辦。”


    “你說沐浴更衣之後便是沐浴更衣之後,你說登徒子就是登徒子,還不一定是不是其中另有隱情,謝家的二小姐可真是多災多難的,先是在湖中落水,又是遇到登徒子,我今日的生辰宴看來真的是與她犯衝了!”


    安樂郡主那高昂的聲音隔著一段距離便聽的清楚,字字句句都在針對謝謹畫。


    眾人走到近前的時候,眼中所見便是靜靜站在一邊穿戴整齊,一派颯然之姿的謝謹畫,還有躺在地上捂著胸口胳膊大腿腹部哀哀慘哼的年輕人。


    他的麵上青紫一片,有被花瓶砸的,也有謝謹畫有意無意打的,看起來麵目有些模糊,但是對某些人來說,卻還是很容易辨認的。


    本來隻是來看熱鬧的安樂郡主驚叫一聲二哥,撲了上來。


    “二哥,是誰這麽狠心將你如此作踐。還將不將我們瑞王府放在眼中了!”


    安樂郡主狠狠的瞪向謝謹畫。


    謝謹畫盈盈站立一邊,檀口微張,露出一副刻意誇張的表情:“郡主你說他是二公子?不可能,二公子人品貴重,行事端方,前幾日國子監周大儒不是還讚歎過他其行君子,其章可表,怎麽可能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我的房門外?”


    謝謹畫句句讚歎,卻比拿真刀子紮肉還疼,他紮的是人的心,本來還在喊疼的瑞王府二公子麵色漲紅,隻覺得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帶著嘲笑諷刺猜疑,一把拉住還要爭辯什麽的安樂郡主,咬牙:“我,我是偶然路過,不小心被這賤奴撞倒,才會被二小姐誤會,都是一場誤會,此事便就此揭過。”


    望向那邊不知道站在角落處的秦錚的表情卻是陰狠無比的。


    謝謹畫注意到了他的視線,麵色一冷,上前了一步,居高臨下望著二公子:“二公子說是誤會便誤會吧,隻是小女有一事不明,這裏是後院女眷的住處,沒有想到二公子進出後院女眷的住處倒是方便,連一個通報的人都沒有,也不怕被撞到些不能看的,看來瑞王府的女眷都對二公子的人品信任有加呢。”


    周圍那些圍觀的人中有未婚的女子和有未婚女兒親眷的夫人,此刻眼神紛紛變化,不動聲色的往二公子的遠處挪,同時間壓低了聲音開始了竊竊私語:“沒有想到瑞王府二公子是這般人,謝家二小姐說的倒是有理,怎麽就這麽順暢的入了後院兒。”


    “表麵上花團錦簇的,背後誰知道。”


    “這不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嗎,老子如此,兒女也不是省心的。”


    二公子離的有段距離沒有聽清楚,安樂郡主卻是聽的清楚,她的麵色陣紅陣白。


    “我們瑞王府的人確實都對我信任,往日裏什麽事情都好商好量的,哪裏像是你謝家二小姐心思詭異,看誰都別有用心!”


    二公子自覺抓住了謝謹畫的話柄,大聲喊道。


    謝謹畫笑而不語。


    “二哥,求你別說了!”


    二公子自覺自己說的對,安樂郡主卻覺得自己麵皮都被扒下來一般的疼,她對上謝謹畫那帶著些同情與嘲笑的眼神心底忍不住發寒。


    她二哥的德性她知曉的清楚。


    他真的是偷看過府中不少丫頭洗澡,還強迫了幾個丫頭,往日裏入這後院如同入自己的書房。


    二公子偷看強迫丫鬟她不在意,可是若是他偷看的不止是幾個丫鬟呢。


    安樂郡主想起了自己有幾次沐浴的時候似乎看到窗外有人影晃過。


    少女的指甲忍不住的掐入二公子的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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