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你作死呢!”


    二公子疼的哀嚎一聲,一把推開安樂郡主,自己的身子一歪,也撞到在了地上


    “疼死我了,三妹你還不快扶起我!”


    二公子朝著安樂郡主伸手。


    “今日一切都是一場誤會,二哥也說了,是這賤奴衝撞他,我自然會處置這賤奴的,二小姐便——”


    安樂郡主往一邊移動步子,躲開了二公子的手,她現在隻想要迴到自己的房中,然後一個個的審問自己的丫鬟。


    隻是她隨口卻是將矛頭指向一邊無辜的秦錚。


    謝謹畫眼底一沉,走在秦錚的麵前:“這便是方才入水救了我的孩子,多虧了他,方才沒有來得及道謝,便專門找來想要好好感激一番,隻是沒有想到二公子這麽巧的也來了,正好撞見,這孩子今日不止無過,甚至於我有恩,若是郡主不待見他,不如讓他暫時去我尚書府中如何?”


    秦錚在瑞王府過的什麽日子,謝謹畫即便沒有盡知,也知曉個一二,隻是那一二已經足夠她下定決心將秦錚帶走。


    “他是我們瑞王府的奴仆,生是瑞王府的人,死是瑞王府的鬼,救了謝家二小姐是他報效瑞王府,其他的,謝家二小姐不覺得自己管的太寬了——嗷!”


    二公子心裏恨毒了秦錚,也顧不得身上的各處劇痛,直接拒絕謝謹畫的提議。


    下一刻他慘叫一聲,捂住了自己的小腿大吸氣。


    謝謹畫收迴了腳:“抱歉,二公子在這裏太大隻了,方才沒有注意到。”


    “謝謹畫,你不要欺人太甚!”


    謝謹畫麵對著安樂郡主的怒容絲毫不懼,嗤笑一聲:“方才也許是我說的太客氣了?郡主也許沒有弄清楚,不是我求著要將那孩子帶走,而是我必須將他帶走,否則的話,我真的擔心自己前腳走了,二公子後腳就做出什麽不可理喻的事情來,畢竟二公子方才可是正好在我房門外和這孩子撞上,安樂郡主和二公子不願意我將人帶走,難道是......心虛?想要殺人滅口?”


    謝謹畫這話說的真真的是一點兒都不客氣。


    安樂郡主被堵的臉色漲紅,指著謝謹畫,咬牙切齒:“好,你帶那個奴才走,既然謝家二小姐這麽喜歡一個奴才,我瑞王府有什麽舍不得的!”


    安樂郡主特意加重喜歡兩個字,用心不可謂不毒。


    秦錚雖然介於男孩和少年之間,不容易被人猜測,但是到底是男性,安樂郡主的話出口,那些本來議論二公子的人忍不住眼睛就在謝謹畫的身上來迴打量,充滿探究與一絲絲惡意。


    他們自然不覺得安樂郡主的話可信,但是不妨礙這些嫉妒謝謹畫的女人故意去相信。


    謝謹畫卻是對那些視線恍如未見,徑自轉首望向站在角落中始終沒有動,低垂著頭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一般的秦錚麵前,伸出手:“跟我走,好嗎?”


    謝謹畫的眉目如畫,瀲灩生波,笑靨如花,引人入迷,她對著秦錚,想到麵前這個還未曾長成的男孩兒前世為她所做的一切,聲音不自覺的都放柔了。


    秦錚抬起頭,注意到謝謹畫笑起來的時候左邊嘴角的小梨渦,淺淺的,卻格外的好看,他記得她那一次給他藥的時候也是這麽笑,那一次陽光在她的臉頰邊劃過,那梨渦仿佛都閃著光一般。


    比她的那一張豔麗多姿的容顏還要有吸引力。


    秦錚的指尖動了動,想要碰一碰,捏一捏,那雙陰鬱的眼睛狠狠的盯著謝謹畫,像是幼獸在盯著獵物一般,像是隨時準備撲上去咬一口一般。


    對上秦錚那狠狠的目光,謝謹畫麵上的笑都差點兒掛不住,她莫名覺得脖頸有些冷。


    秦錚從來都是怪異的很,她前世沒有了解成功這個人,今生發現自己還是不了解。


    謝謹畫保持著伸手的動作不變,笑的更美。


    管他的,不論秦錚有多怪異,前世今生麵前的孩子都對她有恩,她一定要讓他好好的。


    垂眸望著那隻伸出來的手,也是格外的細嫩柔軟,方才在冰冷的湖水中,他感受過那份細膩,和他傷痕累累的手完全相反。


    在謝謹畫愕然的眼神中,男孩兒終於開了口:“我不會離開瑞王府的。”


    話音落下,秦錚轉身便跑。


    他有一瞬間衝動的差點兒真的就答應了跟著謝謹畫走,忘記了他和她之間,不是一路人。


    謝家二小姐傾國之姿,盛京盛傳沒有男人能夠拒絕的了她的要求,今日秦錚卻是當麵拒絕,安樂郡主撲哧一聲笑開,也不覺得那個消失在眾人視線中的家夥礙眼了。


    二公子也第一次覺得那小雜種還算識趣,他望著謝謹畫,哼笑一聲:“我們瑞王府的奴才,總還分得清自己的主子是誰。”


    謝謹畫緩緩的收迴了手,心底有些遺憾,卻沒有惱怒,是她想的太簡單了,她單知道秦錚在瑞王府過的不好,卻忘記了,這裏終究是他親人所在的地方,現在的他,也許還對瑞王府抱持著一絲希望。


    轉首望向那些用看笑話眼神望著自己的人,謝謹畫輕輕的捋了捋自己鬢邊的發絲,麵上是風輕雲淡的笑:“他對瑞王府忠心,那瑞王府更加不能夠虧待如此忠心之人了,君子不強人所難,我雖然不是君子,卻也不是小人,今日之恩,我記下了,我看剛剛那孩子傷的不輕,想來瑞王府應該不會禁止我的丫鬟偶爾過來照料一下吧?”


    謝謹畫雖然是笑著說這些話的,卻是字字句句滿含著諷刺,仿佛她對秦錚方才的那點兒在意全是假的,重點便是諷刺瑞王府小人。


    “你......好,一個奴才能夠讓謝家二小姐惦念,是他的福分,我瑞王府自然也不會小氣的阻攔!”


    安樂郡主聽出了謝謹畫的諷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給了身邊幾個丫鬟一個眼神,他們扶起不滿意要爭執的二公子便走。


    今日瑞王府,安樂郡主的麵子算是丟盡了,她不想讓自己的名聲更差。


    謝謹畫笑盈盈的望著一個個看熱鬧不嫌多的走遠了,身子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幸虧百合扶住了,她在冰水裏泡了許久,內裏其實虛的厲害。


    “小姐,你身上好燙,我現在馬上去找大夫......”


    百合一碰到謝謹畫的手,便有些訝異的低喊了一聲。


    謝謹畫按住了百合的手,壓低了聲音:“別,立刻迴家,這裏不是久留之地。”


    方才那二公子都能夠在她洗澡的時候摸過來,如果不是秦錚的話,她今日便算是栽了。


    “二姐,我聽說那瑞王府的二公子居然敢行窺探之事,你有沒有事?二姐你別怕,我們也是堂堂尚書府的小姐,若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父親一定會為我們做主的!”


    謝謹瑤一臉擔心趕了過來,開口便恨不得給她栽一個和男人有首尾的名聲,這個妹子,究竟是有多恨她?


    謝謹畫忍不住笑:“瑤兒多慮了,讓我吃虧的人還沒有出生,與其擔心我被怎麽的,不如擔心那位二公子現在能不能夠起身呢。”


    丟下這句話,謝謹畫直接扶著百合的手便走,絲毫沒有再搭理謝謹瑤的意思。


    謝謹瑤側首望見齊王望著謝謹畫背影時候眼底的一抹驚豔,五指慢慢的握緊,扯開一抹狀似天真的笑:“姐夫,二姐的性子一向好強,也許隻是她不好意思說......”


    “你二姐性子好強,就像是她說的,一般人確實是占不了她的便宜,今日之事,休要再提了。”


    齊王打斷了謝謹瑤意有所指的話。


    謝謹瑤一口氣憋住整張臉都有些變色


    ——


    秦錚推開那扇窄小破舊的木門,一股子陰冷潮濕的氣息從門口衝出。


    秦錚的麵容卻是比那屋中的氣息還要冰冷,他掩住門,隨意的將自己身上濕透了的衣服往下脫。


    手碰觸到了懷中的東西,少年取出,望著那隻小小的瓷瓶,眼眸低垂,指尖摩挲著,遲疑的,他小心的將其放到了一邊。


    衣服徹底落地,少年單薄的背脊處也顯露出了一道道青紫於痕,鞭痕紅腫,還有其他各式各樣的傷痕,舊傷未愈,新傷又添,有些還沒有愈合的傷口被水泡的發白發爛,讓人看著便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秦錚仿佛絲毫沒有感覺一般,走到牆角的矮櫃前,打開,從裏麵取出了唯一的一件換洗衣物,正要換上,身後傳來一道沙啞陰冷的聲音:“你去做了什麽?”


    秦錚的身子一僵,慢慢的轉過身子,望著麵前拄著拐杖的老嫗,麵容僵硬冷漠,沒有出聲。


    對方既然來了,就是知曉了。


    “跪下!”


    老嫗厲嗬一聲,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頓,秦錚跪在了地上。


    “你可知錯!”


    “她幫過我。”


    秦錚的聲音帶著倔強。


    “幫過你?她幫了你什麽?隻是幫你說了一句話,給了你一瓶子廉價的藥?你根本就是被那狐媚子的美色所迷!”


    一拐杖重重的擊打在了秦錚光裸的背脊之上,一道紅腫迅速覆蓋在了其他的傷痕之上,那幾處被泡的發白發爛的傷口撕裂開來,流出潺潺的血跡,秦錚悶哼一聲,低垂的眉眼中卻是全然的冷厲:“她不是狐媚子。”


    少年一字一頓,仿佛在強調什麽真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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