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住院了,我打你電話也打不通!”跑過來的男人喘著氣,一身熱汗在進了巷子裏後瞬間轉涼,哆嗦了一下。


    他太著急了,隻是腳步頓了頓就繼續往前走:“走走走,你家沒人,我就覺得你在這裏,找過來還真是!”


    沈疏竹已經毫不含糊的起了身。


    幾天沒吃飯有些低血糖,晃了幾下堵住牆後,慢慢臉色有了些血色。


    男人站在那裏說他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不是我說你,你穿夏天衣服長過個冬?你們家真缺你一件衣服?你趕緊穿個衣服再去醫院吧!要不然你姐看到了得心疼死。”


    “我姐怎麽了。”沈疏竹還是覺得有些頭暈,晃了晃腦袋,根本沒聽男人嘮叨。


    “低血糖,長期勞累,還有些思慮過重。”


    沈疏竹腳步加快了不少。


    男人先是大步邁著,後來是小跑,但是依舊跟不上,不得已,喘著氣停下來,“你,你慢點!”


    他看不到的地方,有一男一女一小孩兒三道影子越過了他,還淡淡的表示了自己的鄙視。


    -


    不是很重的病,卻是得養著。


    果不其然,對於沈疏竹穿著一件單薄衛衣的模樣,女人少不了一陣歎息。


    “我不冷。”


    沈疏竹把蘋果遞過去時候,女人不由自主多看了他兩眼。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高興的事情?”女人問他。


    “哦?沒有。”


    等他帶著一身寒氣離開後,女人露出一個輕輕的笑容:“你看到了嗎,他比前兩天,多了點人氣。”


    男人擔心她還擔心不過來,哪裏有空去看沈疏竹:“人氣,寒氣還差不多。”


    “以前他也是這樣的,雖然對空橋說的話都不愛聽,卻也都聽著。”女人知道,沈疏竹多狂的人啊,如果他想,他不會受到任何委屈。


    可是他偏偏為了家人,忍下了不少委屈。


    她也不說空橋對,也不說他不對,隻是覺得,有人能讓沈疏竹厭煩著卻又全心全意信賴著,他這個哥哥,當的也挺好。


    隻是,後來,再也沒有一個少年叫沈空橋,再也沒有人能讓沈疏竹壓製自己狂躁的性子了。


    “醫生告訴了我一個好消息。”女人眉眼間帶上驚喜,“我懷孕了。”


    那廂歡喜著,這廂沈空橋問封薑:“你說,是你先消失,還是我先消失?”


    封薑:“愛誰誰。”


    反正她投胎了,再過幾天任務完成的時候,她就要走了。


    沈空橋惆悵:“有些舍不得你。”


    “舍不得你可以等等再投胎,聽她多叫兩聲先舅舅再滾蛋。”許綿想起被搶走的投胎機會,隻想罵人。


    “不不不,她到時候啥都記不住了,也看不到我了,等啥啊!”沈空橋真的是很現實了。


    對於許綿的敵意,沈空橋感覺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要不然,咱們一塊兒投胎去?”


    許綿:“滾!”


    沈空橋撓頭,他也沒想那麽多啊!


    當初沈疏竹救了許諾,恰巧趕上他們剛剛治好了不孕症準備孕育孩子,更巧的是許諾的媽媽也姓沈,以沈姓或許是貴人姓為由,不由分說給未來孩子定了姓氏。


    沈疏竹說,叫沈空橋吧。


    兩人琢磨了一下,覺得很有意境,拍板定案了。


    沈空橋摸鼻子,就是這麽神奇。


    -


    再過不久封薑就會離開這裏,在離開之前,她想明白一件事情:“你當時是不是算好了角度想拿我當替死鬼?”


    沈疏竹錯愕的看著她,沒想到第句話說的便是如此勁爆。


    “啊……沒有吧,弟弟那麽乖……”


    “閉嘴!”三個人齊聲懟了沈空橋。


    沈疏竹迴憶起當時的情形,他那天心情糟糕透了,那群殺了哥哥的人因為年齡無法定罪,隻是口頭教育一番罷了,他心情極度壓抑。


    當時是想出去和那群人約架,誰想他們慫了。


    卻在迴家的路上遇見另一群人。


    小巷子裏很黑,少女聲音很尖利。


    無辜的眼眸像極了已經死去的某人。


    迴神後,沈疏竹垂眸:“我不知道。”


    他的記憶好像有些恍惚,封薑說的事情,好像是他做的,又好像不是。


    封薑也不糾結:“行吧,以後……”


    以後對你外甥女好一點,就算是贖罪了吧。


    “以後對薑薑好一點,她就不生氣了。”沈空橋說完,嚴肅的看著沈疏竹,“你不是說不打架嗎?怎麽不聽話了?”


    “你死了還想管我?”沈疏竹說完就後悔了,他是因為他而死的,他卻還說話這麽傷人。


    沈空橋卻一點不生氣:“誰讓你能看到我呢!你要是不能看到,我想叨叨也沒用啊!”


    “天意使然,你能看到我,我就得告訴你,不能打架,打架不好。”沈空橋說,“你小時候就打死過人,如果不是人家家裏沒有計較,你這輩子就毀了。”


    沈疏竹被說的一愣一愣的。


    他小時候幹過這種缺德事?


    他怎麽自己不知道!


    “誰?!”沈疏竹心裏認定了沈空橋在忽悠他。


    封薑正好奇著呢,懷裏軟綿綿的小孩兒說話了:“我。”


    這下,就叫沈空橋也愣住了。


    沈疏竹低低的笑了起來:“你們死了你們有理。”


    話裏話外,嘲諷著沈空橋。


    沈空橋臉上有些掛不住,“小綿綿,別搗蛋。”


    許綿冷靜的看著兩人:“我沒開玩笑。”


    幾人目瞪口呆。


    沈空橋眼神呆滯喃喃道:“我隻記得弟弟闖禍了,死了個小女孩兒,卻不知道到底死的是誰。”


    “我一點記憶都沒有。”沈疏竹說完,已經被沈空橋唾棄了:“你有記憶才怪,你幹了這事兒之後瘋了好幾年,就是這段時間,爸爸媽媽開始打架。”


    沈疏竹好像明白為什麽他小時候的記憶中隻有沈空橋一人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能解釋的通。


    “說是他幹的也不盡然,是那個女人做的局,就想把我弄死。”許綿眉眼冷然,“隻不過她沒想到,到了局裏的是一個小孩兒。”


    本就是一時衝動,又見小孩兒在那裏一身血,沉默著,她也有些不正常了。


    “她不是不孕,她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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