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不跟有起床氣的男人講道理,她很大方的說:“梁總編要聽就聽吧。”她要洗臉了,已經開始往掌心裏擠洗麵奶。“給你一分鍾的時間,然後洗澡換衣服,我們去吃午飯。”


    梁晨煞有介事的蹲下身,一側臉頰貼到明君平坦的小腹上。


    屏氣凝神,就好像肚子裏的受精卵真會跟他情感交流一樣。


    “咕嚕嚕。”


    梁晨興奮的抬起頭,漂亮的眸子閃閃發光:“我好像聽到一點兒聲音。”


    明君一臉正經:“沒錯,我也聽到了。我的肚子餓得咕咕叫,它在對你說‘梁總編,我餓了’。”


    梁晨興致怏怏的站起身:“明主編,你太掃興了。”


    明君拍拍他的肩膀:“現實都是殘酷的。快點兒洗澡吧,中午我約了夏童童一起吃飯。”


    梁晨懶洋洋的應了聲,又迴床上趴著去了。


    明君搭配衣服的時候,梁晨開機了,未接來電的提示信息紛湧而至。


    不過半個晚上加半個上午而已,全世界就找他找瘋了。


    明君能夠想象他現在有多繁忙,《輕時尚新裝》首戰告捷,同時也是一種危險信號。標識著將有一種更大的災難向他襲來,無可避免。首刊發行成功,正加劇了緊迫感。


    “梁靜姝找你了?談得不愉快是不是?”


    明君穿好衣服問他。


    梁晨看了幾條信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手頭的工作,抬頭說:“她估計要狗急跳牆了。”


    明君歎了口氣,她料到了這樣的結果,梁靜姝性子太剛烈了,很難接受別人的建議。更別說恩惠,一切都要她自己爭來。


    仿佛隻有那樣,她才握得踏實。明君知道,梁靜姝信任感和安全感均很差,除了她自己,她不相信任何人。


    “你打算什麽時候迴去?”明君知道輕時尚總部那邊需要他。


    梁晨拉過她說:“陪你做個全麵的檢查再迴去,返程的時間訂在明天晚上或者後天早晨。”


    “明天晚上太遲了吧?梁靜姝到現在還沒有迴來,她留在臨江的時間不短了,她絕對不是留戀故土的人,一定在暗中謀劃,你早點兒迴去沒有壞處。”


    梁晨抬手,指腹輕輕摩挲她的臉頰;“我舍不得你,不想迴去……梁靜姝我倒不是特別擔心,和我的關係撕裂了,她就會下意識去找其他同盟。所以,她現在還不迴來,一定是在暗中接觸蔣家。”


    明君驚心的說:“強強聯合很麻煩,一旦她和蔣家聯手,對你的威脅會非常大。我要跟你說的事,就是關於梁靜姝在這邊的動靜,貌似她從來沒閑著,一直在做兩手準備。”


    “我知道,這才符合她的行事風格。有的時候想一想,我的這個姐姐真是惡毒。她寄希望於你吧,利用你的同時,又做好了失敗的準備,暗中做其他的打算。她說我把你當作煙霧彈,其實她自己何償不是。”


    現在的梁晨叫明君不可思議,不,是她才真正的了解他。最早梁晨來輕時尚傳媒任職,她還曾覺得他遊手好閑。原來他凡事都看在眼裏。


    “她做事一向如此,我早想過她不會把全部希望放到我身上。詳細的問題,我們迴頭再討論。”


    梁晨“嗯”了聲:“先去吃飯吧,你的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


    明君和夏童童約在酒店的餐廳。


    夏童童早就到了,坐著等了好一會兒,看到那兩人珊珊來遲。


    她握著杯子的手一抖,心想自作孽不可活。她本來就怕梁晨,就算什麽都不做,看到梁晨也恨不得瑟瑟發抖,竟然還敢拿明君的事情戲弄恐嚇他……想到這裏,夏童童忍不住又是一個寒噤。


    她感覺梁晨跟唐新哲和喬方煜一點兒都不一樣,唐新哲性格溫潤,一看就很好說話。而喬方煜是紙老虎,夏童童更不怕他了。


    惟有梁晨,陰晴不定,不知道明君怎麽受得了他。


    “梁總編,好久不見。”


    夏童童小學生似的,梁晨一走近,即刻從椅子上彈跳了起來。


    明君瞧她的慫樣,抬手按著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梁晨笑容和絢:“昨晚還見了……那麽晚打擾你,還刻意麻煩你把房卡送來,實在不好意思。”


    夏童童趕忙招手:“千萬別這麽說。”還不是我自找的麽。


    梁晨笑了笑又說:“君君懷孕的事,謝謝你通知我。說實話,很意外,也很振奮。”


    夏童童的臉都要僵了。


    “客氣了,梁總編。”她求助的目光投向明君,要不要這樣啊?還不如給她個痛快一了百了。梁晨皮笑肉不笑的,威力不亞於鶴頂紅。


    明君裝作看不懂她的求助,說了先不讓梁晨知道,她還偷偷用她的手機給他打電話。梁晨突然沒有計劃的跑來巴黎,不知要耽誤多少事情。


    她拿起菜單點菜。


    先問梁晨想吃什麽,又問夏童童。


    等待上餐的時候,梁晨忽然問夏童童:“你過幾天迴臨江吧?”


    夏童童說:“短時間內不迴去了,君君剛給我安排的工作,馬上就要開工了,估計要過年才能迴去。”


    梁晨漫不經心:“哦,我以為唐新哲訂婚你會迴去。”


    夏童童直愣愣的看著他。


    明君也吃了一驚:“唐新哲要訂婚了?跟誰啊?”她才從臨江離開,怎麽沒有聽說?想到這裏,很快又明白過來了。她拿眼睛瞪著梁晨。


    梁晨淡然自若:“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這兩天才決定的事。我以為夏童童會迴去參加訂婚宴。”


    夏童童隻說:“我抽不出時間,沒辦法參加了。”


    明君看她要哭了,桌子下麵踢了梁晨一腳。


    梁晨低下頭,若有似無的鉤動唇角。


    整頓飯夏童童都吃得無精打采,本來有她很愛吃的菜,也忽然償不出味道。


    好不容易吃完,夏童童說:“我還要整理東西準備搬家,就先迴去了,你們兩個好好玩吧。”


    她像丟了魂魄一樣,拿上包離開。


    人一走,明君抱怨:“你太狠了,為什麽謊說唐新哲訂婚?隻要你坐在這裏,對夏童童就已經是種煎熬了好不好,你還這麽刺激她。”


    梁晨邪惡的說:“讓她也償償心痛欲裂的滋味兒,不然她怎麽知道即將失去心愛的人是怎樣絕望的感覺。”


    夏童童從酒店出來,站在門口發了好一會兒呆,不知道接下去要做什麽。


    大腦有些麻痹了,懵懵的,半晌想到要迴住處。但是,胸悶氣短,根本不想待在密閉靜寂的環境中。她沒有叫車,沿著街邊慢慢走。


    唐新哲要訂婚了……頭腦中反反複複出現這句話。


    她離開臨江的時候,還對喬方煜說。等她光彩奪目,可以和唐新哲相媲美的那一天,她就向他表露心意。那時候完全沒想到,或許會來不及。等她大放異彩的時候,唐新哲已經找到了歸宿,就算她滋生出了勇氣,也沒機會說了。


    所以,現實就是如此,有時候根本不會給人留下準備的時間。等準備好的時候,迴頭發現已經遲了。


    夏童童感覺臉上涼涼的,抬手摸了下,發現臉頰已經濕透了。


    她一手握著手機,幾次三番的想要給唐新哲打通電話,但即便到了現在,還是沒有勇氣。


    走了不知多久,手中的電話驀然響了起來。


    夏童童站定,看了眼接起來:“君君……”


    明君重重的歎了口氣:“真有出息,哭了是不是?梁晨騙你呢,唐新哲根本沒打算訂婚。他是在報複你,之前你也把他嚇壞了。”


    夏童童愣了下,訥訥說:“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本來飯桌上的時候我就想告訴你的。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我也想看看你聽說唐新哲訂婚後,會有什麽反應。你給唐新哲打電話了嗎?”


    夏童童低聲說:“還沒有,我沒勇氣。”


    明君問她:“為什麽會沒有勇氣?即便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沒有勇氣,那要等到什麽時候?真的像你說的,光彩奪目的時候就有了嗎?夏童童,我之所以覺得你需要被刺激,是覺得在喜歡唐新哲這件事上,你的反應讓我感覺很虛幻。怎麽都覺得你愛唐新哲,像是給自己編織的一個美麗通話。你到底是捕捉不到?還是不去捕捉?真的連個表白的勇氣都沒有嗎?你不是最喜歡‘但求一死’嗎?怎麽這件事上的表現就這麽消極呢?這完全不是你的風格啊。”


    夏童童握著電話的手指一再收緊,她的確勇氣匱乏,跟她一貫的作風不符。她不是沒想過原因,最後發現隻有一個,就是越是喜歡的人麵前,越要維持自己卑微的尊嚴。


    她把自己想到的告訴明君。


    明君問她:“自尊重要?還是唐新哲重要?”


    夏童童愣在那裏。


    明君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她掛了電話,答案夏童童不難想清楚。夏童童不止一次對她說過,喜歡一個人就是沒臉沒皮的事。


    既然如此,還顧及什麽尊嚴?


    有時候難懂的不是心,是人。


    梁晨洗完手出來,看到明君手裏拿著電話失神,他一抬手臂將人攬近:“叛變了是不是?這才折磨夏童童幾分鍾,你就於心不忍了。”


    明君迴過神:“我不是於心不忍,我在指點迷津。”


    “怎麽,勸夏童童迴頭是岸嗎?叫她不要再執迷唐新哲了。”


    明君曲肘懟他:“你是怎麽知道夏童童喜歡唐新哲的?”


    梁晨好笑:“夏童童都多明顯了,我看不出來除非我眼瘸。”


    明君吃驚:“很明顯嗎?既然你看出來了,是不是唐新哲也看出來了?”


    梁晨眯了眯桃花眸子:“很有可能,他故意不表現出來,是不想接受夏童童。也有一種可能是所有人都看出夏童童喜歡唐新哲了,唐新哲本人真的看不到。”


    “當事者迷嗎?”


    梁晨搖頭:“不是,是他的注意力全在另外一個人身上,根本看不到夏童童,所以,也看不出她對他的迷戀。但是,不管怎麽樣,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夏童童和唐新哲沒可能。”


    明君鬱悶的說:“是啊,我也是這麽覺得,所以,才想夏童童直麵問題,哪怕真相讓人痛心,也比活在虛幻裏,錯過真正的愛情要好。”


    梁晨重新攬過她,這迴手臂用力,更像鉗製住她。


    “說說你和唐新哲吧。”


    明君使勁拍打他的手臂:“梁晨,你瘋了?放開我,我和唐新哲有什麽好說的?”


    梁晨把她困在懷裏,貼近她耳畔,一字一句的警告說:“別以為我不知道唐新哲眼睛裏的人是誰,讓他想也別想,你是我的。我知道他幫了你,你一定心存感激,迴頭我會感謝他,你給我離他遠一點兒。沒事不要聯係。”


    “你太霸道了,要是唐新哲找我有事呢?我總不會不理他吧?”


    梁晨冷笑:“他不會沒事找事的聯係你了,我已經告訴他了,你懷孕了。”


    明君反應過來,不可思議:“什麽時候的事?”


    “今天我一開機,就給他發了一條信息,告訴他我當爸爸了,迴去請他喝酒。”


    明君忍不住唾棄他:“幼稚。”


    梁晨哼聲:“什麽叫不幼稚?老婆被拐跑了,不幼稚嗎?”


    明君踢他:“滾開。”


    蔣捷沒想到梁靜姝會給她打電話。


    梁靜姝約她:“一起喝點兒東西吧。”


    蔣捷做為梁晨的未婚妻,又知道梁靜姝和梁晨的關係,所以,身份敏感,見麵不是很合適。


    但以後畢竟要做梁靜姝名義上的弟妹,蔣捷還算客氣:“靜姝姐,有事嗎?我今天剛好有事,抽不出身,有什麽事電話裏說吧。”


    梁靜姝深知她的那點兒小心思。


    她輕笑一聲:“你對梁晨還真是一心一意,他是怎麽用花言巧語哄騙你的?讓你連防備心都失去了。”


    蔣捷聽出她在離間,她假裝聽不懂:“他要是會說甜言蜜語倒好了,鋼鐵直男,說話氣死人。”


    梁靜姝沉默了一會兒,直言:“好了,蔣捷,我們不要這樣打太極了,我不太有時間。我開門見山的說了,之前那個視頻,是你發給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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