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明君已經忍不住爆粗口了:“梁晨,去你大爺的,你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趕來這裏,就是為了殺掉我的孩子嗎?”


    或許是室內燈光太過明快的緣故,再加上氣血上頭,明君竟一陣一陣的發暈。


    梁晨滿臉不解:“你說什麽呢?什麽日夜兼程殺掉你的孩子?”他急切的伸出手來想要觸碰她,卻一再被明君閃開。


    明君難耐的按了一下眼眶,又酸又澀,心裏說不出的感覺。


    就像一場美夢落空了,心中所有美好的期待,欣喜若狂之後,才發現不過虛幻不實的海市蜃樓。


    心裏頓時落空,明君抿了抿嘴角,抬起頭來凝視他:“孩子是我自己的,你沒有決定權。如果你覺得他們的到來不在你的預期當中,或是,會成為你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你大可不用擔心。養育孩子這種事,我一個人完全可以,我不用指望任何人。所以,你不用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解決麻煩。在那之前,我想先解決我們之間的關係。梁晨,你走吧,我不再需要你了,從今往後,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明君神色冷硬的下逐客令。


    室內太密閉,太憋悶了,有那麽一瞬明君隻覺得胸腔困頓,透不過氣來。


    她轉身去將窗簾拉開,讓城市夜晚的燈光投射進來。


    梁晨不顧一切自身後攬緊她,什麽孩子,什麽絆腳石,什麽老死不相往來……他重重的喘息,熱氣噴薄脖頸,“你能不能先把事情跟我說清楚,到底怎麽迴事?不是你生病了,哪裏來的孩子?”


    他的大腦有些混亂,憤怒,狂喜,他已經想到了什麽,可是,因為情緒轉換交織得太過迅速,他一時還捕捉不住,不敢相信。


    梁晨重重捏著她的臂膀:“夏童童給我打電話,說你胃不舒服,去醫院做了檢查,問題很嚴重……”


    夏童童還說電話裏說不清楚,到了巴黎再說。他一路上卻止不住胡思亂想,胃不舒服,問題嚴重……他自然而然想到胃癌。除了勸她入院切除,他想不出其他解決的辦法了。


    明君怔了下,立刻警覺:“夏童童給你打電話了?”


    梁晨說:“打了,在你檢查完之後,還是用你的手機打的。”


    明君轉過身看著他:“她跟你說我胃不舒服,得了很嚴重的病?”


    “她倒沒說你得了什麽病,隻是說問題很嚴重,然後,我自動腦補出應該是胃癌。”


    難怪一見麵就說入院切除……明君想到梁晨擁抱她的時候,分明感覺到他哭了。可想而知他一路焦灼不安的情緒。


    明君咬牙切齒:“這個該死的夏童童,竟然謊報軍情。”


    梁晨現在還顧不上那個的確該死的夏童童,他屏氣凝神:“所以,不是胃生了毛病,那是?”


    明君揚首一笑:“不是胃病,是我懷孕了。”


    果然,因為震驚,她說完後的幾秒鍾梁晨俊顏都像石化了一樣,麵無表情。


    等他反應過來,明君的身體猛地騰空,被他攔腰抱起在空中打轉。


    他笑得爽朗開懷,像個孩子:“我當爸爸了,君君……我太快活了,我要當爸爸了……”


    明君被轉得頭昏目眩,用力拍打他:“梁晨,你放我下來……我快吐了,你快放開我。”


    梁晨連忙停下,將她放到床上。


    “對不起,君君,現在感覺怎麽樣?”


    明君閉了一會兒眼睛,舒服了很多。


    “不要緊,不用緊張。”她撫上梁晨憂心忡忡的一張臉。


    梁晨拉住她的手,有些可憐兮兮的說:“我太高興了,有點兒忘乎所以。”


    明君說:“我知道。”她在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也是欣喜萬分。本來先不打算告訴他的,知道輕時尚傳媒現在的問題嚴峻,告訴他她懷孕了,隻會讓他擔心。沒想到夏童童那張快嘴巴。“之前你嚇壞了是不是?”


    梁晨將她的手按在臉頰上,漆黑的眸子盯緊她,性感的喉結微微滾動,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的確嚇壞了,上飛機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怎麽坐到的椅子上都不知道,隻記得全身異常冰冷,空乘幫他拿了毯子蓋在身上也不管用。他無法想象自此失去明君是種什麽感覺,那種世界一下被掏空的失落感。這跟她活著,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不跟他在一起還不一樣。


    如果隻是沒有在一起,人生也有寄托,一想到她在某個地方,和他唿吸著同一時空的空氣,心裏也可安然。但是,他無法想象如果這個人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他將永遠都找不到她,更見不到她了,那是何等的恐懼與失落。


    梁晨喉嚨酸澀,不敢張口。他本來一個膝蓋蹲跪在地板上,此時身體輕輕上提,沉默而用力的抱緊她。


    半晌,他嗓音沙啞的說:“我嚇壞了,完全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明君的心髒跟著劇烈抽搐。


    她緊緊攥著他的衣料。


    努力調整情緒,最後說:“我們以牙還牙,報仇雪恨吧。”


    梁晨仍舊將臉埋在她的脖頸中,堅定的說:“當然,我沒打算放過夏童童。辦法我已經想好了。”


    明君好奇的問他:“什麽辦法?”


    梁晨不說,“太晚了,我困得想死,明天再說。”


    明君考慮到他肯定很累了,就說:“好吧,先睡覺吧。”


    梁晨先去衝了一個澡,吹了幾下頭發鑽進被子裏,將明君柔軟的身體拉到懷裏。這一刻又有點兒感激夏童童,如果不是她一個急匆匆的電話,他不會這麽早過來,肯定要先處理一下那邊的事情,等幾天再過來。


    這樣不顧一切的好處就是相思有了著落,他可以這樣攬著她,感受她皮膚傳來的溫熱,踏實睡個好覺。


    他的頭發還有一點兒濕,碰到皮膚涼涼的。


    明君微微側首看他:“你怎麽不把頭發吹幹?濕漉漉的睡覺對身體不好。”


    梁晨垂下眸子看她;“我迫不及待。”他放在她身上的手指捏了捏。“醫生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囑咐?”


    明君煞有介事:“你是指什麽?”


    梁晨驀然翻身,將她壓到身下,很注意力道。


    “明知故問。”他的聲音已經有些變了,低沉又性感:“我很想你。”


    明君看了他兩秒鍾,雙手捧著他的臉頰,主動抬頭吻住他,她含糊不清的說:“為什麽不可以,輕一點兒,不要緊。”


    梁晨怔了下,低頭很用力的迴吻她,唿吸灼熱。


    明君感覺骨頭都要被抽光了,隻剩下出氣的力量,勉強維持生命。


    喬方煜一早的飛機,時間很早,所以,不打算讓夏童童送了。


    夏童童堅持要送,她這幾天在等新的工作安排,難得有時間。


    以往喬方煜過來,她總是在忙工作,最多吃飯的時候見一麵,他何時來,何時走,都是從電話裏知道的。有的時候她甚至沒時間接電話,等忙完拍攝工作,看到手機裏的未讀信息,是喬方煜在機場發給她的。說他已經準備過安檢了,囑咐她保重身體。


    每每那個時候,淚眼婆娑。


    有時夏童童也會想,為什麽一定要出人投地呢。安安穩穩在一個熟悉的城市裏不好嗎,守著朋友,守著家人,哪怕碌碌無為,但是,不用承受這種顛沛流離的痛苦啊。


    可是,轉而一想,沒有夢想的人生叫什麽人生呢?


    生命短暫的幾十年,如果不努力去更多的城市,看更多的風景,償試更多不曾經曆的感受,那麽,就不是完整的一生。


    兩人搭乘酒店的車去機場。


    喬方煜囑咐她:“一會兒你直接坐車迴來就好。”


    “哎呀,你就不要擔心我了,我都過來這麽久了,對這座城市已經熟悉了。”


    喬方煜哼笑:“多麽了不起。”


    夏童童側首:“你不用刻意過來看我了,我真的適應這邊的生活了,還有明君也在這裏,你可以放心了。”


    喬方煜點點頭,貌似她真的不太需要他了。


    就算夏童童不說,他也發現了,她漸漸開始適應巴黎的生活,她在努力學習語言,據夏童童說不是太難。因為受大環境的熏陶,很容易掌握日常交流用語。


    再加上有了明君,如虎添翼。


    喬方煜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兒,他應了聲,看向窗外。


    需要一個人,和期待一個人,完全是兩迴事。


    需要是有條件的,條件滿足的時候,他是有意義的。就像初來乍到,她孤單寂寞,無依無靠。他做為朋友過來看她,對她而言再好不過。


    但是,期待就不一樣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思念,無需任何理由。隻是單純的想見一個人,隻要看到就欣喜若狂。


    夏童童對他明顯沒有這種感覺。


    他甚至感覺到了她的虧欠,夏童童把這個當成了負擔。


    沒帶什麽行李,隻有一個小行李箱。


    下車後,喬方煜提到手裏,告訴夏童童:“快迴去補覺吧,我進去了。”


    夏童童衝他招了招手:“再見,一路順風。”


    喬方煜扯動嘴角笑笑,“走了。”


    他轉身向候機大廳走去。


    夏童童扶著車門看了一會兒,喬方煜高大挺拔的身影越來越遠。司機已經在催了,她矮身坐進去。


    汽車按原路返迴。


    夏童童望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致,覺得自己很殘忍。


    可是,感情的事情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勉強不得。她不是不喜歡喬方煜,做為朋友,她再喜歡他不過了。隻是,沒有男女間心動的感覺。


    本來要迴酒店的,忽然想到昨晚梁晨過來,她把房卡給他了。


    既然梁晨在,這個時候她過去也不方便。


    想到梁晨了,夏童童覺得不可思議。昨晚接到他的電話時,她都有點兒精神錯亂了。


    梁晨說他已經到機場了,打明君的電話關機,問她明君住哪家酒店。


    夏童童那會兒還在和喬方煜喝酒,她看了眼時間,難怪明君的電話打不通,那個時間她一定關機睡覺了。夏童童以為梁晨準備從臨江飛過來。問清了,才知道梁晨已經抵達巴黎了。


    她忽然心驚肉跳,覺得自己可能闖禍了,連忙把明君下榻的酒店告訴他。自帶贖罪成份的說:“梁總編,你直接去酒店吧,我有房卡,給你送到酒店門口。”


    看到梁晨幾乎風雨兼程,手上連行李都沒有,穿著也很隨意。夏童童盯著他的麵目表情,更是一陣瑟縮,把房卡交給他後,就迴了自己的住處。


    此時想著,打電話問問?


    夏童童掏出手機,還是覺得太早了。再等等。


    心虛的人果然坐立難安,一心想著早死早脫生。


    那邊一直臨近中午,才終於有了響動。


    明君起身去洗手間。


    沉睡中的梁晨緊攬著她不放,她一動,他就像隻巨大的水蛭一樣緊吸上來。


    明君拍打他:“放手。”


    梁晨迷迷糊糊的:“不放。”


    “我要去廁所啊。”


    “忍著。”梁晨像個霸道的孩子。


    明君哭笑不得,梁總編起床氣犯了。她扳開他的手指,在他又要纏上來的時候,出聲警告:“再過來,晚上讓你自己睡。”


    梁總編不滿的哼唧了一聲,拽過一隻枕頭蓋到頭上。


    明君笑著去洗手間。


    早到了該起床的時間,如果昨晚不是梁晨突然造訪,中間耗費了體力,現在她不僅早吃過早餐了,已經出去轉一圈迴來了。


    巴黎這幾天陽光晴好,所以,燦爛的陽光從洗手間的窗子透進來。


    明君睡到現在神清氣爽,到洗臉台前洗漱。


    梁晨光著上身進來,明君剛問了句:“要上廁所嗎?”他已經不管不顧的從身後抱緊了她。


    桃花眸子狹長的眯著,懶洋洋的,夢遊一樣。


    臉紮進她的頸窩,半晌:“讓我聽聽。”


    明君身上像掛著一隻樹袋熊,行動不便,勉強彎腰漱了口,問他:“聽什麽?”


    梁晨抬起頭,從鏡子裏看著她:“孩子啊,讓我聽聽他的動靜。”扳著她的肩膀將人轉過來。


    明君失笑:“你真是睡迷糊了啊,剛剛懷孕,能聽出什麽動靜啊?”


    梁晨很傻很天真:“不是說寶寶會在裏麵動。”


    “拜托,梁總編,有點兒常識好不好?那也要等到長到一定的月份,他才會動啊。”


    “我不管,我就是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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