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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恩雖然觀察仔細,卻沒有放慢速度,走到階梯中部的時候,突然覺得腳下一軟,像是踩爆了什麽東西,發出“噗滋”的聲音。可是,他看向腳下,落腳處是平整的,完全不像是有什麽異物的樣子。他用力踩了幾下,發現本該是硬質的紅帶,在這裏竟然真的變軟了。仔細看看,就可以發現有某種色澤和紅帶相似的液體滲出來。

    馬恩把傘尖刺下去,利刃十分順利就插了進去,感覺就如同插入肉塊一樣。

    彌漫著鐵鏽味的空氣中,開始摻雜一些近似鐵鏽,但絕對不是鐵鏽的氣味。

    ——滲出的是血?

    馬恩沒有蹲下調查,反而讓開了幾步。這個時候,上方傳來某些動靜,在寂靜的場館內十分清晰。

    噠噠噠——像是腳步聲在朝樓梯這邊跑來,一下子就撞中了什麽東西,緊接著又像是拖起什麽東西。堅硬的物體磕碰的時候發出鏘鏘的聲響。

    馬恩抬起的視線,在臨近階梯的扶手走廊上看到了一個疾奔的身影。很小個的身影,腦袋剛好被扶手擋住,似乎是個孩子,穿著白色的帶帽兜的衛衣。他或她,看不清楚,完全無法從外型分辨起性別,跑得很快,也許是因為欄杆造成了錯覺,看起來就連大人都跑不了這麽快。

    靈敏的身體似乎沒有察覺站在階梯上的馬恩,在即將抵達樓梯的時候,就鑽入了側旁的通道中,轉眼就看不到了。

    馬恩完全不知道這個看似孩子的家夥為什麽要跑這麽快,分不清到底是被什麽追逐,亦或者在追逐什麽。即便對方消失不見了,他也沒有任何急切,仍舊謹慎地按照自己的步伐朝那邊靠近。雖然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麽,為什麽在這裏,但反正十有八九是不會離開這個場館的。就算在這裏錯開了,馬恩也有很大把握再次碰到。

    之後,階梯中央的紅帶再也沒有出現之前那種軟綿綿的帶血的感覺。傘尖到底戳中的是什麽東西也沒弄明白。

    馬恩一路來到二樓,尋著之前白色衛衣的小小身影跑過的路線,走進側旁的通道中。沿著通道,兩側有大量的房間一字排開,每一扇門都是木製的,看起來很沉重,門牌不是已經剝落了,就是字跡模糊。

    有的門卡裏嵌有草稿般的紙條,上麵寫了一些字又劃掉,字跡淩亂如塗鴉之作,實在看不清楚到底寫的什麽。不過,大致可以看出並非是亞洲區的文字文體。

    還有的直接在門板上寫寫畫畫,用的大致是紅色和黑色,簡單如同三四歲兒童的畫作充滿了陰鬱恐怖的氣氛,像是在講述怪物追逐人們的故事。

    牆壁上還有許多血跡,諸如手印、腳印、人體的一部分以及看起來像是某種動物的肢體輪廓。血跡有的早已經幹涸,有的還很新鮮,看樣子是幾分鍾前才留下的。在進入通道之前,根本就沒有嗅到特別的氣味,但馬恩一走進這裏,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那充斥著血腥的惡臭實在太難聞了。

    很難想象,如果之前的那個小小的衛衣身影真是孩子的話,對方竟然會跑到這裏來。古怪是很古怪,不過,這個噩夢裏又有什麽不古怪的地方呢。

    馬恩輕輕踱著步,但又不是偷偷摸摸佝僂著身體,而是筆直地向前走。每一經過一扇門,就用傘尖嚐試推開。有的門一推就開,有的緊緊鎖著。打開的門後沒有跳出什麽怪物,隻是有點嚇人,空曠的房間裏曾經被人用來娛樂,放置有各種球台,長長的方桌,以及多種健身健美用的器材。不過,如今這些物件有大部分不是被推倒在地,就是被砸爛了。

    無論是這些物件是木頭的,是塑料的,亦或者是金屬的,無論其結構看起來簡單脆弱還是複雜堅固,在強有力的破壞麵前,都無法保持原有的形狀。衝擊直接導致構造扭曲,隻從外表看來,就清楚已經完全不能使用了。

    同樣,地上有一些血跡,但不多,而且,沒見到任何屍體和肢體。

    有的房間在牆壁上被砸開了豁口,直接就可以敲進側旁的房間裏,足以讓人在腦海中勾勒出有什麽東西強闖進來的場景。

    這些景象有的已經發生了許久,有的像是才剛剛發生過。空氣裏既有新鮮的氣味,又有陳舊發酵的氣味,後者幾乎掩蓋了前者,若非馬恩有點經驗,否則還真辨認不出來。

    能夠打開的門都被他打開了。他從頭走到尾,通道的盡頭是死路,角落裏放置有盆景,但此時隻留下盆子和泥土,景觀植物像是早已經被拔出來了。可是,馬恩一想到在場館外遭遇的怪物,以及在公寓十三層發生的事情,對這假想中的景觀植物究竟是被人拔出來的,還是自己跑出來的,就不由得抱有些許不好的想法。

    或許,這個場館裏放置的所有可見的植物都是怪物?

    馬恩在通道盡頭轉了一圈,都沒有發現特別的東西,仿佛曾經大鬧一通的那些人和事物,早就已經從這裏離開了。可是,為什麽那個小小的衛衣身影要跑到這邊來呢?如果這邊是死胡同,那麽,這個人又到底去了哪裏?

    打開剩下緊鎖著的門當然是最好的選擇。不過,在那之前,馬恩首先拍了拍手掌,在寂靜的通道中發出響亮的聲音。之後,他再一次聆聽。

    通道裏沒有被驚動的聲音,通道外也沒有物體移動的跡象。自己用足了力氣鼓掌,如果真的有人或怪物聽到,真的會繼續潛伏著,什麽聲音都不發出嗎?如果真是如此,那還真有點兒棘手。對方就如同不知道潛伏在什麽地方的刺客一樣,可能一出現就要人命。

    馬恩這次不再掩飾腳步聲,一邊往迴走,一邊大力用黑傘敲擊緊鎖著的門。一邊敲,一邊聆聽,最後才一腳踹開房門。

    這一次,隻是打開了兩扇門,側旁另一個緊鎖的房間裏就傳來了移動的聲音。對方沒有任何掩飾,在裏邊似乎有別的路線,聲音直接從一個房間穿到了另一個房間。腳步聲很快,還有金屬碰撞的聲音,將物體推向門邊的聲音。

    馬恩壓了壓帽簷,不疾不徐地尾隨這個聲音到來它最後停留的房間。這個房間的門緊鎖著,但是,相鄰隔壁房間的門不僅敞開著,而且,牆壁上還有相當大的破洞,足以容一個人進出。然而,馬恩沒有從敞開門的隔壁房間進入,而是直接踹向緊閉的房門。

    咚的一聲——

    房門向後鬆動了一點,但卻沒有打開,巨大的阻力壓在門後,應該是房間裏那人的動作。

    馬恩頓了頓,仔細聆聽,沒有聽到對方的動靜,似乎沒有嚐試從破洞鑽入隔壁的房間,僅僅是悄無聲息地縮在這個房間裏。

    馬恩沒有說話,加大了力氣,反複踹了房門好幾腳。門後的阻力向後偏移,門鎖也被踢壞了,房門向後敞開了足以側身進入的縫隙。之後,馬恩徹底沒有了動靜,隻是佇立在門外,足足等了大概一分鍾左右。

    起初沒什麽特別的聲音,但之後就聽到了唿吸聲,門下也有淺淺的影子鑽出來,似乎藏在房間裏的人,不知怎的,悄悄靠近過來。

    馬恩聽得很清楚,這聲音直接在他的腦海中勾勒處一副形象的畫麵:也許是在這人的感覺中,門外已經安靜了好一會,這人想要確認一下,便鬼鬼祟祟地靠近門邊,似乎想要透過門縫向外張望。

    但是,馬恩就站在旁邊,完全是憑借直覺,朝門縫投去冷淡的視線。

    兩人的目光對上了。

    馬恩看到了對方的半個頭,但這半個頭被帽兜罩住,看不清臉長得什麽樣。這個人的確是小個子,才剛剛到自己的胸膛,從輪廓來看也顯得瘦弱,如果真的是孩子,也讓人覺得不夠壯實。可是,正是這麽瘦弱矮小的身子,動作卻十分靈敏,力氣也可以推動物件堵住門口。從之前感受到的阻力來看,用來擋門的東西還是挺沉的。

    即便如此,當和馬恩的眼睛對上時,那人還是如同嚇了一跳,整個人頓時又矮了一截,似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馬恩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怎麽迴事,但是,一般而言,在這種充滿了怪物和危險的地方,能夠看到自己的同類,應該不至於受到這般驚嚇吧?

    除非,同類相殘在這裏亦有發生。不過,這麽一來,裏邊的人倒像是經驗豐富的樣子。

    馬恩的耳邊傳來門後之人七手八腳向後挪移逃竄的動靜,估計了一下距離,他再次一腳踹上房門。

    這一次,門後的東西再也無法阻擋。整扇門已經脫離了框體,歪歪斜斜向後倒下,靠在擋門的雜物上。

    瞧準敞開的縫隙,馬恩如同貓兒一般,輕盈地鑽進房間裏。他的視線,他的感應,他的聆聽,全都纏繞在那人所在的位置上——對方似乎還沒能完全爬起來,步履蹣跚。

    隻是幾個眨眼的工夫,兩人就在房間裏麵對麵了。

    身穿白色帽兜衛衣的小小身影似乎又被嚇了一次,已經僵在原地。但是,和對視的時候,馬恩從那雙藏在帽兜的眼睛裏沒有看到任何懼怕。

    毋寧說,根本就沒有半點情緒,和之前手忙腳亂,慌不迭逃跑的樣子完全不符。

    兩相對比,很是異常。

    “晚上好。”馬恩摘下帽子,點頭行禮。

    白色衛衣沒有說話,隻是抬起頭,緩緩從地上站起來。馬恩已經看到了,在這人的手邊還拖著一把雙管獵槍,外形陳舊,看起來保養不好,槍管都生鏽了,槍身上滿是劃痕和血跡。這人似乎很艱難才能提起這把獵槍,大部分時間裏,都隻是斜斜拖在地上。

    這個時候,對方吃力地把槍口抬起來,對準了馬恩,一副戒備的樣子,卻沒有後退半步。

    馬恩重新帶上深紅色的帽子,他已經仔細觀察過這人了。明明是這麽危險的地方,而且還在肮髒的環境進行過劇烈的運動,但是,這身衣服卻是潔白的,一塵不染。對比起來,他的這身正裝已經沾滿了髒漬。

    不過,正因為對方的衣裝很整齊,所以,馬恩麵對槍口,也仍舊不緊不慢地拉了拉衣角和領帶。

    “我叫馬恩,剛來到這裏。請問,這是什麽地方?”馬恩問道,並不是不想詢問對方的身份,但在初次相遇的時候,他更習慣首先表達一下誠意和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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