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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隻怪物的眼球非是人類的,非是動物的,雖然有瞳孔,但這個瞳孔不斷扭曲翻滾,就好似一團黑色的膿液,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從眼睛裏流出來。但也有一些粘稠的散發著臭味的液體,宛如淚水,宛如潰爛,已經從這些眼睛的眼皮底下流出來了,順著身軀流淌著,被雨水衝刷著,卻完全衝刷不掉。

    它有許多看似手腳的肢體,但是,也截然不同於尋常可見的人和動物的手腳,皮囊下有明顯的骨頭的輪廓,就好似肌肉已經液化了,在皮和骨頭之間湧動。

    馬恩無法分辨,這到底是動物還是植物,雖然存在如同動物一樣的皮毛,但是,仔細看看其沒有被毛掩蓋的地方,顯然都是植物的質地紋理。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馬恩的念頭轉動間,利刃已經紮在這個怪物的身上。可是,這頭怪物連痛苦的哼哼聲都沒有,利刃紮進的地方湧出許多膿液,但對它而言似乎連傷害都算不上。在馬恩反應過來的時候,它已經再次騰躍到半空中,劇烈地翻滾,身上的膿液便和雨水混在一起,隨風拋灑。

    馬恩按住深紅色的帽子,單手撐開黑傘,恰好一股狂風卷來,他乘著風,如同飄起的樹葉般竄上台階。

    混著膿液的雨水打在傘麵上,發出滋滋的聲響,轉眼間就腐蝕出一個個孔洞。

    正門就在眼前,他看不清裏邊的事物,卻仍舊可以清晰感覺到裏邊的危險,其強烈程度絲毫不弱於背後那已然現身的怪物。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自己必須朝裏邊走。否則,呆在外邊,一定會在糾纏中被這隻現身的怪物殺死——也許自己可以比普通人堅持更長時間,但是,沒有意義,自己沒有絲毫勝算,也逃不掉,反而,機會就隱藏在同樣危險的場館中。

    事實不容他多加思量,在身後的怪物再度撲上來之前,馬恩大步推門而入。

    眼前景象一轉,在外頭看不清楚的地方,一進了門就清清楚楚映入眼簾,正門的玻璃好似過濾了場館內的大部分光線,進入之後才察覺裏邊不說明亮,但卻絕對可以說是光線適宜。窗外的閃電照亮天空,但是悶雷聲卻好似被隔離了般,一點都聽不到,整個場館內部是靜悄悄的,比馬恩半夜三更在公寓裏感受到的寂靜更甚。那種由寂靜帶來的不安,濃鬱得讓空氣也變得沉重起來。

    雖然一直都感覺不到唿吸的實質感,但是,一進入這個地方,立刻就會產生難以唿吸的感覺。

    馬恩沒有過多打量,隻是掃了一眼,確認視線所及之處都沒有明顯的危險和異常,盡管和在門外時的感覺不符,但卻沒什麽時間深思。他拔腿就朝遠離正門的側方跑動,剛剛跑出幾步,正門處就傳來劇烈的碰撞聲,隻聽聲音就知道,鑲嵌在門上的玻璃已經嘩啦啦碎了一地。

    馬恩一直用眼角餘光關注正門的情況,隻見到一隻粗壯的肢體正從那邊伸進來。正如之前他所看到的那隻怪物的肢體,表麵長著不知何種動物的毛,沒有毛的地方又滿是植物的紋理,皮囊包著液體和骨頭,宛如液壓杆一樣有力地伸縮。說不清這是手還是腳,因為看起來就沒什麽關節,肢體前段也沒有常識中的手掌、腳掌和或蹄子,也不是昆蟲的節肢,隻憑外表印象,反倒像是昆蟲的觸須。

    這條肢體所表現出來的怪力都十分驚人,被它砸中的門框整個扭曲著,隨著肢體的擺動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沒幾下就脫落下來,又被肢體甩到場館的深處。馬恩試過徒手掰彎門鎖,但要對付這麽大的一扇門,連同門軸一起拆下來,可不會這麽輕鬆。

    眼前這番光景,讓他絲毫不想親身體驗被這條肢體擊中的感覺。

    不過,在這期間,馬恩已經跑到看起來安全的角落。怪物雖然將肢體伸進來,但長度卻夠不到他的位置,隻是徒勞地左右搖擺,死命抽打地麵和門框。馬恩不知道它是否可以看到藏身角落的自己,但是,它並沒有因為徒勞無功就整個兒鑽進來。也很難判斷它到底是怎樣的情緒,亦或者有沒有情緒,又是為了何種緣故而沒有進來,總之,它在外邊呆了一陣,就將肢體收迴,隨後發出一種讓人發毛的尖銳的聲音,卻根本不讓人覺得那是吼叫。

    馬恩不知道這個怪物是如何瞄準獵物的,他隻能緩緩朝窗戶挪動身體,在透過窗戶可以看到怪物的一部分後,立刻停下來,屏住唿吸,觀察它在之後會有怎樣的動作。

    或許這個場館真的是它無法涉足的地方,這頭不知道是動物還是植物的怪物在階梯上遊蕩了一會,宣泄般砸壞了另一側的幾扇窗,似乎真的還在尋找馬恩的蹤跡。然而,像是什麽都沒找到,身體就像是泄了氣一樣,遲鈍緩慢地向石板路的方向挪去。

    馬恩絲毫不敢就這樣放鬆視線,在他隱晦的注視中,這隻怪物漸漸在雨水、風和飛舞的草葉中融化了。

    馬恩眨了眨眼,發現自己沒有看錯。這個怪物的身體變得軟趴趴的,一寸寸變得透明,一點點解體,仿佛被泥土吸收了一部分,仿佛被雨水衝刷掉

    一部分,仿佛被風吹散了一部分。在短短不到三秒的時間裏,在它剛剛踏足石板路的時候,就這樣消失了。

    哪怕肯定這裏隻是一場夢境,哪怕有種種理由去解釋為什麽怪物會是這般消失,但實際見到了,還是讓馬恩的心跳有點兒加速。

    他沒有受傷,但仍舊覺得自己撿迴一條命。他不是悲觀的人,但是,如果之前繼續和這隻怪物搏鬥,下場會如何?隻能去想象。而無論怎麽想,都無法在自己的腦海中描繪一副樂觀的局麵。

    當然,沒有實際情報,這麽想也是做不得準的——他這麽安慰自己,轉身離開角落,向場館更深處走去。

    從正門進入就是大廳,進來後才覺得比從外麵看起來的更加寬敞,不過,場地顯得十分淩亂,就像是經過暴動一樣,什麽東西都往地上扔,大部分東西都是損壞的,碎片落得到處都是。

    要說從這些廢物垃圾中辨認出這棟建築到底是做什麽的,卻也有點讓馬恩為難。因為,這些可以看到的事物,大部分是日常生活用品,但卻不像是陳列架上的商品,而是被什麽人帶進來,在驚慌失措中隨手拋棄在這裏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麽,這些人肯定不在少數。

    然後就是大量的碎玻璃和歪曲的框架,單單看上去像是窗戶和門的框架就有十幾個,不過,位置倒是很集中,其中就包括剛剛被那隻怪物撕扯下來的窗戶和門——讓他不禁覺得,其它框架也是這麽來的,自己才剛剛遭遇的情況,已經在這棟建築裏發生過許多次了。

    想到這裏,馬恩不禁迴頭朝來路看去,恍惚中,隻見到明明親眼看到損壞的窗戶和正門竟然還是完好的。他輕輕抽了一口氣,更明白這個地方的詭異了。要將這些詭異之處全部歸咎於“噩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又有什麽意義呢?除非可以確定,自己被殺死後一定可以在現實中醒來,而且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否則,自己就必須和平常一樣警惕。

    ——也就是說,包括之前的怪物,還有場館裏的情況,有可能是重複發生的嗎?

    雖然馬恩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在無法得到更多的情報前,他不打算就這樣下定論。

    現在還是不清楚,之前在門外感受到的,來自於場館內部的危險到底是什麽。明明已經踏足其中,但是,在那隻怪物消失後,這裏又恢複到了那種壓抑沉重的寂靜中,完全感覺不到危險會在什麽地方,在怎樣的情況下突然出現。而且,他也清楚記得,之前被那隻怪物襲擊的時候,自己也並沒有提前察覺到它的尾隨。

    “……”馬恩壓了壓帽簷,收起黑傘。傘麵被怪物膿液腐蝕的部分,並沒有和場館的門窗一同恢複,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孔洞,看上去讓這把用特種材料精心打造的武器顯得脆弱不堪。不過,如果這隻是一場夢境,那倒是不必擔心現實裏的黑傘也變成這副模樣。

    馬恩可是在這把武器上花了大價錢的,而且,如今脫離了郵局崗位,離開了祖國大陸,幾乎不可能再拜托軍方和研究院的朋友做這種東西了。

    唯一的可能性還在於自己的黨員身份。如果自己能夠在日島做出成績,重迴祖國的視線,恢複自己的黨員資格,那倒是可以通過郵局進行委托。正因為自己在郵局工作過,所以才知道郵局的委托和快遞業務多麽驚人。他們幾乎什麽都幹,什麽是好的,什麽是壞的,自有自己的一套標準,和一般民眾的普世標準有些差別。自己原本也是其中的一員,哪怕辭職也是通過審核的,記憶沒有被消除,也就保留著再接觸的可能。

    說到底,郵局就是郵局,隻是麵向對象不同而開設出不同的渠道業務而已。雖然並不是說凡是黨員都能接觸非正常的業務渠道,但是,相對來說,如果自己失去黨員資格,就肯定隻能使用郵局麵向普通人的日常業務渠道了。

    ——說起來,也不知道夢境裏是否支持核裂變。如果可以借用夢境之便,弄出材料和工具的話,僅憑自己需要多長時間能夠製造出武器來?

    馬恩在郵局的這幾年,經手過的最讓他記憶深刻的業務,就是向古巴地區運送核反應相關理論、數據和工法。盡管他負責的僅僅是國內的環節。而且,最終也不清楚運送過去的東西到底被應用在哪裏了,亦或者是被凍結了,如他這般負責國內環節的人很少得知國外的結果。

    馬恩看著黑傘,思維不由得有些發散,但即刻就定了定神。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製造武器,而是想辦法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將可以收集到的線索全部找出來。馬恩這麽告訴自己,再次向場館深處走去。

    危險的感覺從四麵八方湧來,越往前就越強烈,換做是心智不夠堅強的人,或許這個時候就要痛哭流涕,歇斯底裏了。馬恩倒不至於如此,然而,恐懼感的遞進在他的感受中也是十分明顯的。在外邊的時候,隻覺得場館裏隱藏有可怕的東西,但是,進來之後,就覺得自己像是已經走進了這個可怕東西的肚子裏。

    越往前走,就像是自尋死路一樣,就像是自己把自己送到了這個可怕的東西的胃袋裏,有一種荒謬絕倫又愚蠢無比的感覺。

    即便如此,馬恩仍舊想要弄清楚,這棟建築到底是做什麽用的,到底有沒有其他人在這裏。

    隨著前進,光線沒有特別的變化,周邊的物事除了特別淩亂之外,也沒有什麽特殊之處。然後,馬恩看到了樓梯,樓梯左右看似通向外邊看到的左右邊館,而樓梯後方還有繼續延伸的空間。這個時候,馬恩才知道,原來這棟建築不是“一”字形排開的,自己看到的不過是正麵而已,其後方到底是什麽形狀,從正門處完全看不到。

    向左?向右?還是繼續走向後方?那種荒謬絕倫又愚蠢透頂的感覺讓馬恩有點不想再繼續深入了,向左向右的感覺也一樣不好。

    他甩動黑傘,再次彈出一把傘尖裏利刃,向樓梯台階走去。

    如同雙手合抱的弧形階梯通往二樓,但並不直通三樓。台階同樣是大理石的材質,中央有一條寬敞規整的紅色,馬恩起初以為是地毯,但走上去的感覺較硬,有點像是塗成紅色的木頭嵌在大理石裏。扶手是鐵質的,有部分掉漆了,生鏽了,完好的部分呈銀色,但並不光滑,摸上去十分冰冷。

    生鏽的味道從這裏開始散發出來,較遠的地方聞不到,但站在台階上卻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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