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子珌微微顫抖著:“……我夫人,沒事吧?”

    薑寶青看了茅子珌一眼,這男人好歹是先問的自個兒夫人的身子,看著還行。

    “方才是有些兇險,不過這會兒我用銀針給她把胎像穩了穩,”薑寶青說的輕描淡寫,讓人覺得她口中的“兇險”好像不過是打了個哈欠那般輕鬆,“這幾日得按時服用保胎藥,切不可情緒劇烈波動。”

    茅子珌連連點頭。

    這會兒慶真郡王妃也得了消息,匆匆趕了過來。

    “這是怎麽了?”慶真郡王妃皺著眉頭,丫鬟給她傳話時,隻是說了謝氏突然暈倒了,為何暈倒的並沒有說,是以慶真郡王妃這會兒也不知道謝氏是怎麽了。

    茅子珌對於這個嫡母還是比較敬重的,雖說一直對他淡淡的,但卻從未為難過他,甚至這次上京,他父王本來並不想帶他一道過來,還是慶真郡王妃替他說了句公道話:“子珌年紀不小了,眼下在封地曆練著,後麵攢夠了資曆,最好還是能謀個京官,或者外放當一方能做出實績的父母官。眼下難得有機會進京,這對子珌來說也是個機遇。”

    就這樣說服了慶真郡王。

    不說旁的,就衝這一點,茅子珌對慶真郡王妃滿是敬重。

    眼下見慶真郡王妃來了,茅子珌忙迎了上去對著慶真郡王妃施禮,他低聲解釋道:“……神醫說,雯兒懷了身子,又哀傷過度,這才暈了過去。”

    雯兒是謝氏的閨名。

    聽得謝氏懷了身孕,慶真郡王妃神色不由得有些複雜。

    當年還是慶真郡王府世子的慶真郡王,有個侍妾孟氏。那孟氏也不知用了什麽法子,明明用著避子湯,卻還是懷上了當時是慶真郡王府世子的頭一個孩子。

    既然有了,他們慶真郡王府又不是養不起,再加上一直子息單薄,也就把孩子留了下來。

    結果還是個庶長子。

    這事對於慶真郡王妃穀氏來說,實在是個想起來就有些不大舒服的事。

    後來謝氏幾乎一進門就懷了孩子,生下來是個白嫩可愛的小孫女,郡王妃穀氏稍稍安了心,覺得自己未來的嫡親兒媳婦還是有機會生下長孫的。

    誰知道月月出事後,世隔兩年多,她的珩兒的親事剛開始說了個頭,還沒個著落,這會兒謝氏又有了身孕。

    慶真郡王妃不是那等惡毒的女人,謝氏有了就有了吧,她心裏也就閃過那麽一絲不舒服,繼而便關心起了謝氏的身體:“……眼下沒事吧?”

    茅子珌忙道:“神醫已經給雯兒看過了,說方才雖然兇險,這會兒已經穩定下來了,隻是需接連服用幾日的安胎藥。”

    慶真郡王妃點了點頭,看向薑寶青,忍不住笑道:“寶青啊,你看,合該你同我們慶真郡王府有緣,多虧了你在。”

    薑寶青正在那收拾著銀針,聞言抿唇笑了下。

    說話的功夫,外頭傳來了有些吵鬧的聲音:

    “你們攔著我做什麽啊?我過來看看我兒媳婦還不行了?”

    茅子珌聽得這個聲音,臉上一瞬間閃過一絲尷尬。他不自在的看向慶真郡王妃。

    那是他親生母親,慶真郡王的侍妾孟氏的聲音。

    她大概不知道慶真郡王妃在這兒,大大咧咧的直接稱謝氏是她的兒媳婦。

    按道理說,一個侍妾,哪怕生了庶子,這庶子也是主母名下的,侍妾是沒有資格自稱庶子的娘的。

    ——也正是因著見多了這些,郡王妃穀氏才不願意自己看著長大的嬌花一般的卞思妤,去給別人做妾。

    哪怕這個“別人”,是自己的親兒子。

    慶真郡王妃一大把年紀了,她眼下不跟孟氏一般計較,也是看在庶長子茅子珌的份上。

    孩子都一大把歲數了,有這麽個親娘,確實也挺丟人的。

    郡王妃眼皮抬也未抬,淡淡的吩咐身邊的丫鬟攬秋:“請如夫人進來吧。”

    孟氏一見是攬秋,便知道郡王妃穀氏在裏麵,頓時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雞,也不好舔著臉說什麽兒媳婦不兒媳婦的了,訕訕的進了門。

    一進門見兒子也在,這下子倒是有了底氣,孟氏一下子撲到兒子茅子珌身上:“珌兒,你媳婦怎麽了?怎麽暈倒了?我就說,那些什麽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身子根本不行,你看看,前麵生了個病秧子,這會兒自己又暈倒了!”

    茅子珌說不出話來,他隻覺得尷尬。

    丟臉,是真的丟臉。

    “孟氏!”郡王妃穀氏見孟氏這般,沉了臉,喝了一聲。

    孟氏仿佛如夢初醒剛看見穀氏在這兒似得,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敷衍的一甩帕子算是給郡王妃行了禮:“哎呀,郡王妃也在啊,我方才倒是沒看見。”

    郡王妃見孟氏有親兒子在場這副張狂勁兒,簡直是在薑寶青麵前給整個慶真郡王府丟人,她陰著臉:“沒看到謝氏還在暈著麽?在病人麵前莫要吵鬧!”

    孟氏“哎呦呦”一聲,酸溜溜道:“郡王妃真關心雯兒,比我這個……

    ”她住了嘴,到底是沒說出口。

    郡王妃穀氏簡直被孟氏給氣笑了。

    她一甩袖子,也懶得跟孟氏這渾了多年的人一般見識,索性去了珠簾外側的小廳休息。

    這會兒若是當著眾人麵嗬斥孟氏,那是在打茅子珌的臉。

    茅子珌已經大了,攤上這麽個親娘也著實可歎。

    孟氏見郡王妃穀氏走了,洋洋得意的很。

    茅子珌看著親娘這般,心裏隻覺得很是難過。

    他娘什麽時候能替他考慮過!

    孟氏這才轉頭打量起一旁正在那收拾銀針藥箱的薑寶青來。

    看著那藥箱,再想起最近府裏頭的傳聞,說是郡王妃為著卞思妤,把京城裏治好了太後頑疾的神醫請了過來給卞思妤診治。

    看這模樣,這生得簡直一臉狐媚相的妖女就是那傳得神乎其神的神醫?

    孟氏有些不大相信,拉了拉茅子珌的袖子,朝著薑寶青的方向努了努嘴,問茅子珌:“那是誰?”

    茅子珌已經對他親娘不抱任何指望,但看他親娘這副又要作妖的嘴臉,還是警告了一下:“這位是王妃請來的神醫。”

    哎呦,果然是穀氏那老妖婆請來的。

    孟氏“嘖”了一聲,往薑寶青走去。

    茅子珌想拉住孟氏,但孟氏更快的甩了一下,茅子珌隻得眼睜睜的看著孟氏走到了薑寶青跟前。

    “你是神醫?”孟氏壓低了聲音問薑寶青。

    薑寶青略一點頭。

    孟氏眼裏充滿了興奮:“郡王妃請你來,是不是讓你給她調理身體了?”

    這麽多年了,郡王妃都下不了一個蛋,肯定是想借著神醫的手來調理身體再生一個!

    真要說起來,慶真郡王妃請薑寶青過來,頭一次是為著卞思妤,第二次大概是為著月月,還真沒提過半個字讓薑寶青幫她看一看。

    孟氏這幅言之鑿鑿的模樣,倒是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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