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便是小年,小年這日,宮裏頭的皇帝封了印,也派了太監送來了給雲海老人的年節禮,放在最上頭的,是皇帝親筆禦書的一個大大的“福”字,寫在大紅色的喜紙上,看著氣派得很。

    薑寶青不得不承認,這位皇帝的字寫得還是挺不錯的。

    既然是聖上賜下來的墨寶,一般人家說不得就要供在祠堂裏,焚香禮拜了。雲海老人倒也超脫,他道:“既然是福字,自然是為著祈福,自然也有它最該在的地方——”於是,雲海老人直接讓下人把那張福字,貼在了正廳院子門口處那影壁上。

    下人貼那福字時,都有些戰戰兢兢的,生怕有個什麽閃失——貼歪了是件大事,不小心損壞了這禦字的一分一毫那更是了不得的大事!也不知道他們的小命夠不夠賠的!

    他們可沒有自家先生那般灑脫,聖上賜下來的墨寶,隨隨便便就貼在家裏的影壁之上。

    穀川知道了這事,倒也不怎麽驚訝,隻笑道:“好在當今聖上的書法也是極為不錯的,貼出去也不至於太難看,不然,那福字說不得也隻能供起來了。”

    除了賜下福字,自然還有一些別的賞賜。皇帝出手,那自然是闊綽的很,許多奇珍異寶,以穀川這多年在外遊學的閱曆都為之咋舌。

    雲海老人大手一揮,將不少寶貝都分了下去。

    穀川分得了幾件醉心已久的前朝名士書畫,直笑言這是來打老師的秋風了。

    薑雲山也分得了幾件,就連薑寶青她們,也都分了些——薑寶青分得的是一副上好的綠寶石頭麵,比薑雲山得的還要貴重些,薑雲山笑言老師這是在替他給薑寶青攢嫁妝;薑晴得的是前朝孤本的字帖,薑晴很是喜歡;廖春宇得的卻是一柄鑲嵌了寶石的小劍,他簡直如獲至寶,天天像是寶貝似的抱在懷裏,哪怕吃飯睡覺都要摸一摸。

    穀宸坤聽說了這小劍的事,豔羨的不得了,一天跑過來找廖春宇好幾次,為著就是要摸摸那柄鑲嵌了寶石的小劍——其實穀宸坤分得的東西也很是不錯,是一柄玉石做得長笛,他前些日子癡迷吹笛,然而少年心性總是不定,這會兒看著這小劍酷炫至極,又轉而喜歡上了練劍。他爹知道了,又是好一頓說他沒有定性。

    既然是得了賞,自然是要去謝恩的,雲海老人領著穀川去了宮裏謝恩。

    這日裏,穀宸坤又跑來找廖春宇玩耍,這倆孩子打過那次架後,後麵倒也經常動手打打鬧鬧的,但彼此都有了分寸,倒也不會太過火,也不會傷著碰著。

    隻不過兩個半大的男孩子湊在一起,總是有些沒大有分寸。他們趁著雲海老人跟穀川不在家,竟去庫房那拿了幾個炮仗,跑去湖麵上鑿了個洞,說要炸魚。

    結果魚沒炸著,倒把自個兒都炸到水裏頭去了。

    廖春宇六歲那年落過水,差點淹死,留下了極為嚴重的心理陰影。之前說要玩炸魚,便是他為了不在穀宸坤麵前墜麵子,強撐著一同去玩的。結果誰曾想到,這幾日稍稍有些迴暖,那處的冰本就不太結實了,他們這一頓炸,竟是將冰麵給炸裂了,兩個孩子全都撲通撲通的掉進了水裏頭。

    雲海老人的府邸極大,但府上下人卻是有些不足的,這會兒案發地附近沒有半個下人。不幸中的萬幸,裴語澤正好拎著酒壺路過,聽著這動靜,將酒壺一扔,外袍一脫,把兩個孩子給撈了起來。

    當時穀宸坤撲棱的近些,裴語澤便先撈起了穀宸坤,將穀宸坤扔在了冰麵上。然而輪到去撈廖春宇的時候,卻出了問題。

    廖春宇實在是太恐懼落水了,又是這般冷到骨子裏去的冰水,他劇烈掙紮之下,自然也喝了不少冰水進去,幾乎已經要失去意識沉下去了。

    裴語澤費了好大功夫才將廖春宇撈了起來,又用他之前扔在湖邊的厚厚外袍將兩個濕漉漉的冰孩子一裹,趕緊一邊一個抗在肩上送了迴去。

    離得最近的就是薑寶青她們的院落,自然是要送到薑寶青這。

    覓柳一見這陣仗,臉都駭白了。

    兩個孩子一個比一個臉要發白,嘴唇青紫,甚至渾身已經開始打著擺子了。

    薑寶青一見,臉色直接變了,將兩個孩子扔到了床上,喊了覓柳,一起將兩個孩子的濕衣服給脫了去。

    “裴公子,你也趕緊把濕衣服脫了……這會兒顧不得太多了,我給你找床被子你先頂一下……”薑寶青手下飛快的扒著兩個孩子的濕衣服,顧不得迴頭,口中飛快的交代著裴語澤,結果半天也沒什麽動靜。

    薑寶青心下生疑,迴頭一看,就見裴語澤的情況也不比這倆孩子好到哪裏去——竟是已經緊閉著雙眼,唇色青紫,靠著壁櫥暈了過去。

    得——這下變成三個重病患者了。

    雖說醫者麵前無男女,薑寶青可以麵不改色的去脫穀宸坤跟廖春宇兩個小鬼頭的衣服,但裴語澤這麽大個人了,似乎還曾經對她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薑寶青實在下不去手,況且情況也沒到非要她下手的地步——她出門喊了個粗使的小廝過來,幫著把裴語澤脫了個精光,同那兩個小家夥一起,都塞到

    了厚厚的棉被裏頭。

    屋子裏頭這會兒炭火燒得同夏天差不多一般熱了,然而三個病患還是都在昏迷之中發起了高燒。

    穀川同雲海老人從宮裏頭謝恩迴來,就聽說了兒子/小輩/徒弟,齊齊病倒了的事,驚得這兩人下了馬車便奔了過來探望。

    好在薑寶青本身就是極為靠譜的大夫,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幾人輪軸轉,忙活了一整夜。

    到了早上,三人的燒才陸陸續續的退了下去。

    薑寶青這才揉著酸痛的腰,去了薑晴屋子裏,湊合著躺在妹妹床上睡了兩三個時辰。

    薑寶青醒了過去探望的時候,裴語澤已經醒了,還有些微微的低燒,臉色酡紅,跟另外兩個還在昏睡的小家夥躺在他心上人的床上,望著頭頂的床幃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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