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寶青鄭重的對著裴語澤表示了救起兩個孩子的謝意。

    裴語澤轉過頭來,看向薑寶青,雖是病中,神色卻還有些散漫,他低低咳了兩聲,笑道:“確實沒想過,這輩子還有這等狼狽的時候。”

    薑寶青對裴語澤保證:“裴公子,你放心,你的犧牲不會白費的。等這兩個小兔崽子好了以後,我親自動手把他們打一頓,讓他們好好長長記性。”

    昨兒已經有下人去湖邊探查過了,還有些炮仗皮散在冰麵上呢,發生了什麽簡直不言而喻。

    裴語澤看著薑寶青,有些無語,半晌才輕笑道:“聽你這話,倒像是在我牌位前說得話似的。”

    覓柳正好端著藥湯進來,聽得這話,很是緊張:“裴公子,您才剛醒,別說這般不吉利的話。”

    裴語澤又是低聲咳嗽了幾聲。

    覓柳忙奉上湯藥:“裴公子,奴婢喂您吃藥吧。”

    裴語澤眼風斜斜的睨了薑寶青一眼:“……不是想感謝我麽?喂我吃藥更實際點。”

    他聲音很低,然而薑寶青還是聽見了。

    覓柳還是頭一次發現這位裴公子對自家姑娘的意思,她忙垂下頭,裝作沒有聽見。

    薑寶青瞪了裴語澤一眼,輕笑一聲:“裴公子高風亮節,一定是病糊塗了,不然怎麽會做出挾恩圖報之事呢?”

    覓柳忙道:“裴公子,還是奴婢來吧。”

    裴語澤懶懶散散的笑了一聲:“算了,我是發燒,又不是癱瘓,你扶我起來,我自己吃藥便好。”他垂下眼,掩住眼底的一抹失落。

    然而隻喝了一口,裴語澤的眉頭便皺得極高,“真苦。”他頓了頓,“不能不喝麽?”

    薑寶青搖了搖頭:“裴公子,這還算好的,你最好是老老實實喝完。不然萬一轉成了肺炎,後麵的藥比這還苦上十倍。我是專業人士,我這不是在威脅你。你現在老老實實喝藥,是最省勁的。”

    “可能這就是倒黴吧,若是我那書童沒有請假一個月迴家照顧他生病的老母親,好歹也能幫著救人,實在不行這會兒還能幫著喝藥。”裴語澤歎了口氣,勉力端著碗,一飲而盡。

    “豪爽。”薑寶青毫不吝嗇的給點了個讚。

    到了中午的時候,兩個闖禍的小鬼頭也陸陸續續醒了。穀宸坤還好,知道自己闖了禍,再加上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倒也沒留下什麽心理創傷,喝起藥來也還算老實。

    麻煩的是廖春宇,原本就曾經落過一次水,這會兒又來了這麽一遭,這孩子顯然嚇著了,倒也不鬧,隻是神色間有些呆呆的。

    薑雲山夜裏頭也守了一夜,早上才去歇下的,這會兒見廖春宇這般,心中又心疼又擔心。

    這會兒也不適合去開導,薑寶青隻能在廖春宇的藥方裏加了幾味安神的藥材。

    裴語澤畢竟是個大人了,身子也有些底子,一直在人家姑娘的閨房裏,哪怕是養病呢,傳出去也並不怎麽好聽。雖說人家姑娘並不在意這個,可是他既然喜歡她,那他就在意這個。

    裴語澤醒後,又躺了幾個時辰,恢複了些力氣,下午的時候便讓人抬了軟轎將他送迴他院子去了。

    小孩子恢複得極快,薑寶青觀察了兩日,見穀宸坤並沒有轉為肺炎的跡象,這才讓穀川將穀宸坤接走。穀宸坤看著他爹那臉色,簡直都有些不想走了,被穀川板著臉,像拎小雞一樣把人拎了起來扔到了軟轎上,著人抬走了。

    這會兒就隻剩下廖春宇了。

    這兩日,因著有穀宸坤陪著,廖春宇的情緒倒是逐漸穩定了下來,看著眼神裏也漸漸的有了神采,也慢慢開始說笑了,隻是偶爾覓柳尋桃她們端著水過來幫忙梳洗的時候,還是有些下意識的瑟瑟,但很快就能控製住自己,隻是仔細看去,手都有些微微發顫的。

    薑雲山有些憂心,同薑寶青談過幾次這個問題。

    這是輕微的創傷後應激障礙,因著廖春宇尚且還能控製自己的情緒,看上去並不是特別嚴重,倒也沒到需要去藥物幹涉的地步,頂多先開點安神的方子緩和下,日後再看情況。

    既然專業的人員也這般說了,薑雲山便點了點頭。

    到了下午,廖春宇看著精神也好了不少,也不好總在薑寶青的屋子裏耗著,他主動央求薑雲山,找了小廝把他抬到了原本他自己的房間裏去。

    待幾個病人都走了,覓柳抱著一堆洗淨的換洗床單被褥進來了,將原本床上鋪著的那套鋪蓋都換了下來,鋪上了新的:“雖說都不是什麽外人,但畢竟是病人,過了病氣給姑娘就不好了。”

    覓柳抱著舊鋪蓋出去洗了,屋子裏的門跟窗戶都大開著,曬著太陽。

    薑寶青看著覓柳出去的背影,忍不住感慨,她現在越來越習慣覓柳幫著做事了,看來本質還是懶啊。

    到了晚上,因著累了這幾日,薑寶青早早的便讓覓柳去休息了。她對著燭燈看了會兒之前那本誌怪話本,才看了兩話,就聽得窗戶外頭傳來了輕輕的敲擊聲。

    薑寶青心中一跳。

    這是

    宮計同她約定的暗號,正在熱戀的當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並非一句誇張的形容。薑寶青平日裏不說什麽,但心裏卻是無比掛念的,她幾乎是立馬扔下了手中的話本,過去將窗戶打開。

    冬夜寂靜的月下,宮計站在窗外,背著皎潔的月光,在依舊寒涼的冷風中,朝她微微一笑。

    薑寶青的嘴角忍不住就跟著上揚了起來,聲音也軟了許多,帶著一股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嬌意,輕聲道:

    “公子可真是秀色可餐啊。”

    宮計睨了她一眼,身形輕快的翻窗進來,順手將窗戶關上,又將薑寶青擁在懷裏:“那好,眼下你美色在懷,我倒是看看你吃還是不吃。”

    薑寶青笑嘻嘻的輕輕推了宮計一把。

    這點對於宮計來說簡直不痛不癢,他麵不改色的摟著薑寶青,盯著薑寶青看了許久,突然意味深長道:“……前兩日就想過來了,但你這邊人太多了。”

    這幾日她這屋子一直有病患,薑寶青點了點頭:“我弟弟跟人一塊落水了,好在府上的裴公子將他們都撈了起來。”

    “裴公子……”宮計重複了下,意義不明的笑了下。

    薑寶青看了宮計一眼。

    宮計卻是不想多跟薑寶青提起別的男人的,尤其是據迴報,那男人似乎還對他的小姑娘有幾分意思。

    不過,那男人雖然看著散漫輕佻,但骨子裏對他的小姑娘還算守禮,也什麽逾越的,宮計這才決定大人有大量的不去跟他一般計較。

    不過,不計較歸不計較,心裏總是還有些吃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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