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成親兩個月,又不是沒有兒子,你們到底在著急什麽?啊?”


    兒子一發火,方母的氣勢便弱了下來,嘟囔道:“我不也是為你好嗎?趁著剛成親,趕緊把規矩立住了,把她大小姐的氣焰壓下去,也省得你以後受她的氣。”


    方父也趕緊打圓場,虎著臉對老伴說道:“你呀!也是太著急了,才成親兩個多月,就拿孩子說事兒確實不妥。”


    接著他又對方懷恩說道:“你也別怪你娘,她這是為你好,這婆婆給兒媳婦立規矩,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給媳婦管聽話了,你以後才能過的舒坦不是!別不知道好歹。”


    方懷恩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娘怎麽立規矩我不管,但納妾的事不要再提了,清貴人家都是四十無子方才納妾的,成親兩個月就納妾,您想人嘲笑咱們家沒底蘊,淨整些暴發戶的做派嗎?”


    方母卻不甘心起來,她要是有別的辦法拿捏兒媳婦,犯得著非得給兒子塞人麽!她能不知道成親這麽短時間,沒懷孕是正常的嗎!還不是這個辦法最能讓兒媳婦難受。


    見兒子態度堅決,方母也隻好服軟,退了一步。


    “不正經納妾,當個通房也行啊!前頭那個媳婦,你說花著人家的嫁妝納妾,要被人戳脊梁骨,如今你可沒花她崔家的銀子,有幾個女人怎麽了?”


    聽她提起白靈汐,本就懷疑自己又是生孩子,又是不行了怎麽都治不好,是受了她的詛咒,方懷恩原本被安撫了一些的情緒又暴躁起來。


    “您是不是不想我好過?平常的盡孝也就算了,她家說不出什麽,總想著欺負人家,你是怕她娘家人不收拾我嗎?”


    方母也來了脾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還能管到你房裏,為了這點事兒翻臉不成?丞相怎麽了?我兒可是狀元,未來不可限量,這門親事也算不上多高攀,你怎麽就瞻前顧後的,窩囊成這樣?”


    方懷恩好好的看了看老兩口,添點小麻煩就算了,他看在那是爹娘的份上,還能忍一忍。


    現在鬧不好會斷了他的仕途,他是絕對不會放任的。


    陰沉著臉色,方懷恩說道:“爹,你們來京城也有一段時間了,也該迴老家看看大哥他們了。”


    “啥?”一聽這話,方爹也急了,“不過是說了兩句你媳婦,你就要把我和你娘趕迴老家?好好好!敢情我這兒子是給你老丈人養的,你這是不孝你知道嗎?”


    不孝,在這個時代是非常嚴厲的指責,是可以讓方懷恩丟了官的,他冷靜了一點,不過依舊沒有鬆口,隻是緩和了語氣說道。


    “爹說的是什麽話?我這麽個小官,在京城都排不上號,你們來京城好幾個月了,除了咱們自家人,可曾見過誰恭維你們?


    迴老家就不一樣了,哥哥不像我事忙,可以經常陪在二老身邊盡孝,大嫂賢惠,必不會與娘產生爭執,別說是族裏人了,就是縣太爺,見了您的麵也得敬著,不比在京城裏自在?”


    老兩口對視一眼,想起兒子中狀元後,自己在老家被大夥羨慕的日子,終於鬆了口,同意了迴老家去。


    搞定了難纏的父母,方懷恩也不想去媳婦那裏,接受有心無力的煎熬,抬腿出了府門,漫無目的的閑逛起來。


    走著走著,他就來到了溫太醫家附近。


    這是知道他秘密的人,許多話不能和別人說,在他跟前卻不用顧忌那麽多。


    吩咐了身邊的隨從去買兩壇好酒迴來,他便找溫太醫訴說自己心中的苦悶去了…


    酒過三巡,兩個人都迷迷糊糊,越湊越近的時候,攝像頭突然避出了屋子。


    “咦!這是怎麽了…”


    “呀!法術失靈了嗎?”


    “哈!哈哈哈…”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自從掛上這兩個攝像頭,還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孟婉娘和白靈汐一時沒弄明白是怎麽迴事。


    聽1026解釋完後,白靈汐很是驚訝,孟婉娘卻見怪不怪。


    “你呀!還是在人間待的時間太短了,許多事情都沒聽說過,才會覺得奇怪。”


    白靈汐看了看拍攝著天空的屏幕,雖然看不見畫麵,聲音還是能聽見一點兒的。


    “這種事,很常見嗎?”


    “常見呀!”孟婉娘點點頭,“我之前也不太清楚,畢竟不會有誰在姑娘家麵前說這個。


    還是我剛死那會兒,我那院子還沒破敗,被租給了上京趕考的書生,我才知道他們男人不止是會逛青樓狎妓,他們玩兒的花著呢!”


    “啊?”白靈汐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活著的時候,孟婉娘可能顧著姑娘家的矜持不好意思說,現在她都做鬼這麽多年了,真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才不管世俗那些禮教規矩,那些人都做的出來,她說說怎麽了!


    一時興起,她繪聲繪色的給這兩隻小妖精講了起來。


    “現在知道為什麽明明強壯的男人能幹更多的活兒,還能保護少爺,許多書童卻都是年紀不大,麵容清秀的男孩子吧!


    他們不止能伺候人還不會懷孕,等年紀大了,給他們娶個媳婦,既不會給主母添堵,又沒有後患,可比通房丫頭省心多了。”


    雖然男男的事1026也見過幾迴,但她講的這些,還是讓它聽的津津有味,覺得大開眼界。


    見小夥伴兒們都感興趣,在方懷恩的背景音下,孟婉娘又講了許多這些年聽過見過的那些男人們的炸裂八卦。


    什麽一個老爺納了男妾,還大度的給男妾也說了一房妾室呀!


    什麽兩個書生搞到一起,動了真感情,甘願假扮女人嫁給對方呀!


    還有富商和書生同時看上戲子,最後巧取豪奪,把書生和戲子都要了的。


    也是納了男妾,卻被對方把家裏的妻妾勾搭個遍,生了孩子不知道是誰的,最後大度的原諒,都當自己孩子養著的…


    1026越聽越有意思,嫌棄背景音吵鬧,直接關閉了方懷恩的直播,專心聽孟婉娘講故事。


    …………


    一晃又是兩個月過去,白靈汐這個宿主想的少,它們又沒有遇到什麽危機,1026這個係統更不會多想。


    孟婉娘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卻總也想不起來。


    直到這天,最先來小廟求子的那兩個婦人,帶了兩個年輕的小媳婦過來還願。


    因為她們是第一波到小廟的人,1026幾個對她們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


    依舊是擺好貢品,上香磕頭,最後還往功德箱裏放了銀子。


    隻是這一次做完這些,她們沒有馬上離開,走到傀儡身邊,有些猶豫的問道:“仙姑,能不能問您個事兒?”


    “善人請說?”


    婦人的臉紅了紅,見這裏除了她們沒有旁人,才小聲的開口問道:“我們來求的是兒媳婦懷孕,可現在不止兒媳婦懷孕了,我們倆怎麽也懷孕了?”


    麵對這種複雜的情況,傀儡的腦子卡住了,直接閉上了眼睛。


    婦人以為仙姑在掐算,沒敢出聲打擾。


    直到搞出烏龍的三隻在小屋裏開起了緊急會議。


    孟婉娘一拍腦門,“我就說好像忘了點兒什麽呢!原來是這茬!”


    白靈汐也有些懵,“現在怎麽辦?人家還等著呢!她要是不想要,咱們再幫她打個胎?”


    1026檢討了一秒鍾,說道:“為今之計,先確認一下對方是不是寡婦吧!萬幸這兩個月來的人不多,應該沒闖出什麽大禍。”


    孟婉娘接話道:“這點不用擔心,她們說起懷孕,隻是有些羞臊,一點都不擔憂害怕。


    寡婦要是懷孕了,哪敢像她們這樣往外說,她們肯定不是寡婦。”


    1026慶幸道:“幸虧她們兩個的兒媳婦也懷孕了,不然咱們的招牌可就砸了,得換地方重新開始了。”


    聽了她們的話,白靈汐放下心來,它想做善事,可沒想作孽。


    溝通了一下後,那邊兒的傀儡娃娃緩緩睜開雙眼,沉吟了一瞬,才說道:“我剛才和狐仙娘娘問過了,狐仙娘娘說念在你們是第一個到這裏求子的,心又誠,才給你們兩個也降了福澤。”


    這話聽在兩個婦人耳中,就是肚子裏的孩子有福氣,有福氣就等於將來孩子有出息…


    她們立刻又跪下給狐仙娘娘磕了幾個頭,多捐了一些香油錢,才高高興興的帶著各自的兒媳婦離開了小廟。


    她們一走,幾人立刻亡羊補牢,在告示中又加了一條,求子必須本人親自過來,非本人不保證結果。


    接著,1026又根據記錄,和宿主一起跑遍了小鎮和小鎮附近,確認那些求子的人有沒有鬧出烏龍。


    好在發現的早,時間還來得及,就算是懷孕了也還沒有被發現。


    就算是不該懷孕的人懷孕了,還不幸被發現,一杯落胎泉下去,也隻能是看病的大夫學藝不精,月份小,把錯了脈。


    一連跑了許多天,把去過小廟的人都排查了一遍,喂了兩個小媳婦子母河水,又給她們婆婆喝了落胎泉,這場失誤才算補救完成。


    這期間,它們路過妓院,正巧看見了老鴇在給一個懷孕的姑娘打胎。


    是真的“打”,用手臂粗的棍棒,直接打到女人的肚子上,把胎兒生生打掉。


    女人痛苦哀嚎的聲音,讓迴到小廟的白靈汐還在魂不守舍。


    “你們這是怎麽了?”察覺到它們不對勁兒的孟婉娘出聲詢問。


    1026把遇到的事和她說了一遍,雖然白靈汐用換到的小藥丸救了那姑娘一命,可她們都知道,遭遇這種事情的不會隻有那姑娘一個。


    “那老鴇也真是狠心,好歹也是給她賺了不少銀錢的,竟連一碗藥錢也舍不得,要用那麽殘忍的法子打胎。”


    孟婉娘安撫的摸著她們兩個的毛發,搖了搖頭說道:“凡是溫和點兒的藥材,哪樣不是價比黃金?


    別說本就不拿女人當人看的妓院,除了達官顯貴,大富之家,誰舍得把那麽珍貴的藥材給女人墮胎用?花那麽多錢墮胎,還不如把孩子生下來呢!


    至於藥性霸道的,那都是有毒的,一個不好就沒命了,便是不死,身體也敗壞了。


    這麽打掉雖然也危險,若是僥幸沒死,好歹有養迴來的希望,總比被毒掉了半條命,活不了幾天強。”


    1026愣住,它有好幾任宿主都有高超的醫術,不會醫術的那些,她們的世界也有厲害的大夫,它真沒想到這個世界的避孕和打胎會是這麽落後殘忍。


    往日裏嘰嘰喳喳的小廟,這天下午十分安靜。


    傍晚的時候,傀儡娃娃出門,挨個拜訪了鎮上的幾家妓院,和那裏的老鴇談了一樁買賣。


    白靈汐的壽命僅剩下幾年,她幫不了所有人,也背負不起別人的命運,能做的也隻是用落胎泉,幫她們避孕打胎,減輕一些痛苦和傷害了。


    做完這些後,白靈汐的心情依舊很沉重,“這方法幫的了一時,幫不了一世,等咱們都離開的,那些女孩子要怎麽辦呢?”


    1026推薦道:“我這裏有關於婦科的醫書,趁著還有幾年的時間,讓傀儡教一教別人呢?


    或者多印幾份,送給大夫們也行。”


    雖然不忍心,孟婉娘還是潑了一盆冷水,“女孩子單獨出門都難,又怎麽會每日來這裏和傀儡學醫呢?而且咱們剩下的時間,未必來得及把人教會。


    至於那些大夫,你們可能不知道,許多大夫是拒絕給妓院的姑娘瞧病的,嫌棄她們髒,晦氣,那樣的人還會被人稱讚有風骨,不為五鬥米折腰。”


    “大夫不是都懸壺濟世,醫者仁心嗎?”


    孟婉娘嘲諷一笑,“是啊!可是在有些大夫眼裏,她們是髒東西,不是人啊!”


    1026的小腦袋瓜此時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我…”


    還不等它說出來,白靈汐也想到了一個主意,“不如把醫書交給我表姐吧?她會一點醫術,又喜歡換各種身份在人間行走,應該可以幫到很多人,如果有其他同族願意學也可以去學,積德行善便又多了一個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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