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川顯得無比鎮定,眼神帶著淡淡的無奈,說道:“你怎麽又胡思亂想了,行,那我們今天就去見你爸,在家陪你爸吃完中飯,下午再去爬山?”


    蘇洛直勾勾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手機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老爸。


    她連忙擦了擦嘴巴,接聽,滿是歡喜地叫道:


    “爸?”


    “洛洛?生日快樂。”


    一個略嫌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語氣很是和藹可親。


    蘇洛覺得有點陌生:“爸,您聲音怎麽了?”


    “昨天空調開得太涼,有點感冒,剛泡了點中藥喝,沒事的……我就是想著好久沒見你了,就給你打個電話……今天可是你生日,不許工作,好好和行川玩上一天。”


    “巧了,剛剛我在和行川說,要去你那裏陪你吃飯呢!”


    “陪我幹什麽?不用過來。好好玩去。我才不要為了接待你們,打亂我今天一天的安排呢……”


    “爸……”


    “乖啊……”


    這時,那邊傳來一聲,“老蘇,給我配點藥。”


    父親應了一聲:“馬上馬上……”


    都沒好好說上兩句,那邊就掛了。


    蘇洛的心,總算是放下了,看向顧行川時,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疑心病犯了……這樣,等一下我們就出去玩?”


    他自顧自吃麵,不理人。


    吃完,他收拾殘局,還是不理人。


    蘇洛上去觀察他,“咦,你這是生氣了?”


    他繼續不理人。


    蘇洛去嗬他癢。


    他本來很嚴肅的,卻被嗬得憋不住了,瞪了她一眼:“不生氣,快去換衣服,處理完這些,我們馬上走……”


    蘇洛俏皮一笑:“是是是,我馬上去換衣服。”


    他讓人買了好些衣裳過來,都掛進衣櫃裏頭了。


    蘇洛去換了一身褲裝:上麵一件無袖小短衣,下麵是一條小牛仔熱褲,露著長長的大腿,腰間是一根特別精致的腰帶,配上短發,再配上一副漂亮的墨鏡,拎一隻手機小背包。


    颯到不行。


    也辣到不行。


    蘇洛咬著墨鏡,衝他拋俏眼:“怎麽樣,這樣夠輕便,夠適合出行吧!”


    “太露了,去換條長褲,你長腿的福利,隻能屬於我……”他一本正經要求著。


    蘇洛眨巴眨巴眼珠子,轉身迴去,換了一條長闊腿褲。


    他這麽才滿意了。


    開車去了100公裏外的行州。


    這邊可全是山山水水,作為全國著名旅遊城市,這裏是每一個國人出來遊玩必到之地。


    先到林寺,中午吃素,再去爬北峰,晚上就在北峰上的五星級酒店住一晚。


    今天天氣不熱。


    據說是有小台風過來,會有一陣陣涼意襲來,倒是一個出遊的好日子。


    一路之上,兩個人拍了很多很多照片。


    她的臉上始終張揚著燦爛的笑容,還一個勁兒地搞壞,鑽在他懷裏和他拍各種奇奇怪怪的照片。


    他不太習慣這樣拍,她嗬他癢癢,把他搞笑,硬是拉著他入境。


    林山往上有好幾個廟,夫妻倆雨露均沾,每個廟都去拜了碼頭,叩了頭,捐了香火錢。


    其中有個和尚問:“要不要算個命?很靈的。”


    她沒算,說:“人生樂趣之一在於:事事難料,而不是步步早就算好了。如果算出來今天我會死,難道我就等著怎麽死嗎?應該怎麽活就怎麽活,想幹什麽就去幹什麽……我才不需要這種未卜先知呢!”


    中午夫妻倆吃素。


    吃完直奔北峰,不坐電纜車,而是選擇一步一個腳印走上去,去發現北峰上每一個不同角度所呈現出來的行城的美,群山的美。


    走了兩個多小時,他們抵達最高峰,坐在那裏點了一杯茶水,她把自己的頭枕在他大腿上,假寐。


    而他用扇子給她納涼。


    四周格外安靜,塵囂遠離,隻有鳥雀婉轉,涼風習習。


    她累了。


    睡著了。


    夢裏,她看到自己在做晚飯,四菜一湯,很豐富。


    顧行川從房裏出來了,她喊吃飯了,他冷漠離開。


    邊上,兒子在說:“媽咪,爹地是不是討厭我們?”


    兒子?


    爹地?


    啊!


    她突然慘叫,捂著頭,猛地睜開眼,眼底全是驚懼。


    “怎麽了?怎麽了?”


    他急問。


    “頭疼。突然就疼了。”


    她咬唇。


    至於夢到過什麽,她不記得了。


    他給她按揉。


    疼痛感漸漸消失,她望著他關切的眼神,忽然把他的脖子拉了下來,狠狠親了一下,笑嘻嘻地說道:


    “剛剛看到好幾個姑娘在偷看你。顧行川,你好吃香哦!”


    “你的追求者也不少吧!”


    他看了看四周沒什麽遊客,低頭咬她唇。


    她嘻嘻笑躲,他就咬她臉。


    而她悶悶笑,說道:“我追求者多不是很正常嗎?本姑娘天生麗質,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鼻子被刮:“確定還是姑娘?”


    還斜了一眼,男人似笑非笑,還在她耳邊說道:“女人,你是我女人!”


    語氣還很得意。


    這人。


    有點小壞。


    她笑著掐他的腰,卻被他抱得緊緊的。


    嗯,他撲哧撲哧在笑。


    傻憨憨的。


    天地之間,全是他們沒頭沒腦的嬉鬧——引得其他路經此地的人都側目相顧。


    “顧行川,你是顧三歲。”


    “蘇洛,你是蘇兩歲。”


    兩個人相擁著坐在樹下,望著西邊快掉下去的夕陽,紅紅火火的,耀眼的晚霞已經把西天全都染紅了。


    一邊吹著台風,一邊感受著夕陽,美到不行的山峰上,他們與天地一起融成了某個攝影師鏡頭裏的畫麵。


    歲月靜好。


    人間極景。


    一段愛情成傳奇。


    那是畫的主題。


    傍晚六點的時候,下雨了。


    顧行川和蘇洛在山頂的五星級酒店享用燭光晚餐。


    不管外頭多電閃雷鳴,他們自在屋內享受音樂,感受著美食的誘惑。


    喝得微醺,眸眼微眯,蘇洛站了起來,笑著說道:“來,一起跳支舞……好奇怪啊,顧行川,為什麽我完全沒有和你跳過舞的記憶啊?”


    是啊。


    他們沒跳過。


    顧行川如她所願,跳起了慢舞,雖然第一次跳,但是每一個動作,兩個人卻配合得恰到好處,而她一直在笑。


    紅撲撲的臉孔,笑吟吟的眼神,勾魂的媚態,都在考驗顧行川的意誌力。


    後來,他們跳著跳著就激烈了起來。


    窗外是夜雨傾盆。


    窗內是濃情蜜意。


    當熱情升溫,她雙手撐著玻璃,看著窗外的狂風肆意地吹著山坡上的樹林。


    身後,他吻著她的背,比狂風還要狂野……


    風拍打著樹葉。


    樹不斷地在顫抖。


    台風肆虐足足半個小時,而玻璃上全是她的熱氣。


    這一場極致的瘋狂,最終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


    可誰能想到?


    這一場狂歡,竟會成為他們最後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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