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莫有愛的話,衛光遠眼睛瞪得老大。


    “你說來到仁濟醫院的,除了何淩欣,還有那個季平安!”


    “季平安?”錢副廳驚訝道:“是不是那個蓮花鄉鄉長,還是救人英雄?”


    莫有愛點頭,“正是。”


    錢副廳搖頭:“他可是咱們張廳的侄兒,張廳一直引以為傲。”


    莫有愛咬牙道:“他就不是個人!”


    賈局長皺眉道:“你跟他有過節?”


    “不!”莫有愛搖頭,“我說他的手段匪夷所思,身手過人,醫術逆天。”


    衛光遠眯起眼睛,有些不耐煩。


    莫有愛並未發現,自顧自道:“他跟何淩欣穿著警服戴著口罩闖進市局禁閉室逼問我,先是掐我脖子,我沒說,結果他在我胸口點了你們一下,就像武林高手點穴,我直接感受到了死亡的滋味,被迫交代了心髒的去處,但這不是最主要的!”


    “莫有愛,你到底想要說什麽!”衛光遠抓住他的領口。


    截至目前,他對父親的死因並未有過懷疑,就是因為女人太過激動,導致血崩而死。


    聽莫有愛的意思,這其中還有什麽隱情。


    他從來不認為父親一把歲數喜好女色,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以他的財富地位,完全可以滿足父親。


    醒掌天下權做不到,醉臥美人膝還是可以的。


    這兩點不是每一個男人的終極夢想嗎?


    若是有人害了父親,讓他失去天大的臂助,無論對方是誰,他都不會善罷甘休。


    “莫有愛,快些說重點!”衛光遠紅著眼睛,掐著莫有愛的脖子。


    “衛總,放手啊!我……我上不來氣了。”莫有愛拍打衛光遠的胳膊,他沒想到衛光遠一個大老總,居然還有這麽大的力氣。


    “遠哥,鬆手。”賈局也來拉衛光遠。


    “聽他把話說完再動怒不遲。”錢副廳也來勸阻。


    衛光遠總算鬆開了手,“莫有愛,老子不想在聽到一句廢話。”


    莫有愛狠狠咽了口唾沫,“衛總,說一句大不敬的話,我懷疑老爺子是非正常死……去世。”


    “理由呢?”衛光遠耐著性子問了句。


    “季平安曾經在所有人束手無策的情況下,救迴了蜀南戰部二號長官趙千羽。”


    “幾十個人都抬不動的廣告牌當頭砸下,他毫發無損。”


    “他還……”


    “最後一句!”衛光遠怒吼著打斷莫有愛。


    莫有愛都不敢看衛光遠的眼睛,目光遊離道:“他中醫醫術逆天,善於救人,也能不著痕跡的殺人。”


    衛光遠眼睛暴睜,“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莫有愛冷笑,“跟何大友家的丫頭一起,匡扶所謂的正義。”


    衛光遠狠狠一個踉蹌。


    “是了,我們哥幾個費盡心機頂著巨大壓力,攔截下來的心髒,如果父親用不到,自然會原路返迴,好歹毒的一招釜底抽薪!”


    “沒錯,他們是這麽想的,應該也是這麽做的。”得到衛光遠的認可,莫有愛來勁了,“季平安跟何淩欣一起行動,何淩欣出現在衛總您麵前的時候,季平安又在哪裏,隻要弄清楚這一點,那麽咱們距離真相就不遠了。”


    “你先下去休息,我會盡快查清楚。來人!”衛光遠將秘書招唿進來,“給莫院長安排一個房間,滿足他的任何要求。”


    “是,莫院長請跟我來。”


    “多謝衛總,衛總節哀。”


    莫有愛極盡諂媚,然後跟著身姿婀娜的秘書走了出去,一路上,都不敢明目張膽的看。


    來到一個給貴賓預留的房間門口,秘書打開門,“莫院長請吧。”


    “哎呀,有勞了。”


    “應該的。”


    秘書走了幾步,猛然迴頭,就捕捉到了莫有愛色魂授予的目光。


    被抓了現行,莫有愛一張老臉頓時成了豬肝色。


    秘書嫵媚一笑,“莫院長,想看女人,可以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看。”


    “不敢,不敢唐突。”莫有愛連連擺手。


    “嗬嗬……”秘書鄙夷一笑,扭腰離去。


    “女表子!”莫有愛狠狠啐了一口,剛剛那點好心情已被雨打風吹去。


    與此同時,衛光遠已經展開了調查。


    一方麵,弄來了醫院監控。


    另一方麵,將章小愛弄過來。


    如果真是季平安動了什麽手腳,章小愛是除了電子眼外唯一的目擊者。


    靈堂的大屏幕上迴放著九個畫麵的監控。


    衛光遠哥三目不轉睛。


    而章小愛也已經在來的路上,她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衛光遠讓她給衛紅兵那個喪德敗行的老東西陪葬?


    ……


    龍陽市局。


    秦守仁召集了一場臨時會議。


    局裏中層以上領導全部出席。


    何大友和分局張俊最後趕來的。


    在門口還看到了被羈押著的王琳。


    何大友怒道:“放開她,小琳是我們的同誌!”


    兩名警察趕緊鬆手,其中一個苦著臉解釋:“何局,我們在執行秦常務的命令。”


    王琳擠出笑容:“何局,我沒事的,隻是給您添麻煩了。”


    “一切有我。”何大友在其肩頭拍了一下,推門進入會議室。


    一幫與會人員全都站起來問候,除了四平八穩的秦守仁。


    何大友眯了眯眼,不動聲色,衝著秦守仁笑道:“老秦,你就別賣關子了,大晚上把大家薅來有什麽事?這個臨時會議什麽議題?”


    其實,他是明知故問,就想看看秦守仁怎麽跳。


    “幹部基本到齊了,何局也來了,那麽咱們會議開始,大家請看大屏幕。”


    對於今天這個秦守仁召集的臨時會議,大多數人都蒙在鼓裏,於是眾人齊刷刷看向大屏幕。


    首先看到何淩欣、季平安在市局門口下車,然後被王琳接進大院。


    眾人麵麵相覷,這有啥?!


    如果在座的,還不認識何局的寶貝閨女以及準女婿,那就是不合格的下屬。


    秦守仁仿佛讀懂了眾人的心思,淡淡道:“大家稍安勿躁,繼續往下看。”


    緊跟著,監控裏,王琳領著兩人去了辦公室,等到再出來,何淩欣和季平安已經換上了警服。


    這時,秦守仁按下暫停鍵,“各位,這兩個人喬裝改扮成我們內部的同事,這般鬼鬼祟祟想要幹什麽?”


    宣傳科的負責人眼睛一亮,“啊!我知道了,一定是‘考死撲來’,那啥,就是角色扮演,年輕人嘛,都愛這麽玩。秦常務,都是自家孩子,我覺得就沒必要上綱上線了。”


    “郝科長!”秦守仁厲聲嗬斥,“你們搞宣傳的人,難道都這麽喜歡主觀臆測?”


    “我……”郝科長頓時老臉通紅。


    張俊搖搖頭,漫不經心道:“秦常務,你一邊讓我們猜,我們猜錯了,又要挨批評,你還是直接揭曉答案吧!”


    秦守仁微微皺眉,這個張俊總是跟他對著幹,等他上位,擁有了話語權,第一個拿姓張的開刀,讓他坐冷板凳,直至讓他騎著摩托車到馬路上吃灰去。


    “咳咳咳……”秦守仁清了清嗓子,“既然張俊都這麽說了,我看大家夥時間也挺寶貴的,那就繼續看吧!”


    大屏幕上,監控視頻繼續。


    隻見王琳帶著季平安、何淩欣二人來到禁閉室門口,東張西望一番,然後打開門,讓兩人走了進去。


    兩人在進門前,還戴上了口罩。


    眾人更加懵逼,幾位女幹部甚至紅著臉看向何大友。


    因為知道莫有愛被關在禁閉室的,隻有極少數人。


    所以更多人想的是,何淩欣、季平安換上警服來到警局裏私會。


    這多刺激呀!


    不得不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玩。


    而王琳就在門口盡職盡責的放風。


    這得多深的交情!


    何大友顯然不明白大家的眼神,根本沒往那方麵想,所以也很懵逼。


    不到五分鍾,王琳接了個電話,打開門,放季平安、何淩欣出來。


    眾人再度浮想聯翩,這季平安真是個快槍手。


    淨瞎折騰了。


    等到二人換迴衣服離開警局,秦守仁才看向眾人。


    很遺憾,何大友臉上沒有半點惶恐,甚至著急都沒有。


    而其他人臉上的羞澀、曖昧,還有自豪又是什麽鬼?


    他猛地一拍桌子,讓眾人如夢初醒。


    “你們在想什麽?”


    “當時禁閉室裏臨時羈押一名特殊的嫌犯。”


    “王琳將警隊以外的何淩欣、季平安帶入禁閉室,跟嫌犯碰麵,這是一起嚴重的違紀甚至是違法行為。”


    “王琳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至於何淩欣、季平安,我建議即刻申請批捕,大家舉手表決吧!”


    說完,秦守仁第一個舉起手。


    秦守仁雖然是常務,也有三兩個死忠,他們硬著頭皮頂著壓力,跟著舉手。


    這個場麵驚呆了眾人。


    秦守仁這是逼宮?


    一二把手的交鋒,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了嗎?


    他們全都看向何大友,等其表態。


    但是憑良心說,這事兒真不是什麽大事,奈何秦守仁上綱上線。


    秦守仁已經不止一次這樣了。


    就像上一次,張俊剛從分局上來,不就是揍了一個二流子嫌疑犯,也被秦守仁抓住把柄,丟迴分局。


    眾人也不是傻子,秦守仁誌在第一把交易,所以但凡跟何大友有關的痛腳,他都會抓住,何大友的幫手羽翼,他也會掐斷。


    “哎哎哎,秦常務你搞什麽?還有你們幾個,起什麽哄?”張俊拍著桌子說道:“團隊內部最重要的是什麽,是團結,你們這是在搞分裂!”


    “張俊,你給老子閉嘴!”秦守仁霍然起身,“誰不知道你是何大友的人,跟季平安的關係也那麽複雜,但不要因為這些,你的屁股就歪了。”


    張俊拍案而起,怒目圓瞪,“秦常務!我不是何局的人,我是一名警察,我是黨和人民的人!我跟季平安關係也不複雜,我隻是欠他們家幾條命,但若是他真的犯法,我願意頂罪。”


    “你……”秦守仁一時氣急,啞口無言。


    “不過秦常務,你是不是大驚小怪了,就是兩個貪玩的年輕人而已,他們進禁閉室幾分鍾能幹什麽呀?無非是尋求刺激罷了。”


    “我說了,禁閉室裏還有一名特殊的嫌犯!”秦守仁被張俊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刺激的額頭青筋直跳。


    張俊聳聳肩膀,“那嫌犯現在人在哪裏?”


    “無罪釋放了。”


    “他受到傷害了嗎?”


    “私底下跟我投訴了,說季平安對他進行了刑訊逼供。”


    “秦常務,你也是一名老同誌了,這個特殊的嫌犯,為什麽離開的時候不說。”


    “應該害怕被報複。”


    “都是你的猜測。”


    “張俊,你不要轉移話題,就說王琳有沒有違規,季平安、何淩欣有沒有違法?”


    “秦常務,我怎麽覺得你就像一隻瘋狗。”


    “張俊,你特麽……”


    “夠了!”何大友一聲暴喝,張俊悻悻地閉了嘴。


    何大友怒道:“一名常務,一個分局領導,兩個人在這裏潑婦罵街嘛!成何體統!”


    秦守仁緊盯著何大友,“何局,你是一把手,應該公正無私法不容情,你說該怎麽辦?”


    何大友皺著眉頭歎了口氣,“秦守仁,咱們心知肚明,這件事可大可小,你非要如此上綱上線,咬著不放,無非是想讓我妥協,從我手中奪走部分權力。”


    “何局,我是公事公辦!”秦守仁梗著脖子。


    何大友搖搖頭:“我有小把柄,你有沒有大把柄呢?小心殺敵一百自損一千,得不償失啊?”


    “你……你什麽意思?”秦守仁心裏有點沒底,主要是對方太淡定了。


    按說為人父母,而且處在這樣的位置,孩子又那麽優秀,應該深怕孩子留下汙點才對,可是何大友的表現,跟秦守仁預想的恰恰相反。


    何大友還說自己有什麽大把柄。


    秦守仁不由得有些慌亂。


    何大友眯著眼睛道:“最後再問一句,秦常務,你非要抓著不放?”


    秦守仁一拍桌子,惱羞成怒,“何大友,少在這裏嚇唬人,現在就這麽一個事兒,你如果不處理,我就向上級部分反應!”


    何大友搖搖頭,“上級部門的同誌就在外麵,張俊,請他們進來。”


    此言一出,包括張俊、秦守仁在內的所有人都是一臉懵逼。


    張俊還是快步出去,外麵果然有著三名佩戴徽章的同誌。


    其中一名更是係統內部聲名赫赫叫人聞風喪膽的鐵麵判官。


    三人大步進入會議室,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射向秦守仁。


    秦守仁毫無覺悟,反而麵色一喜,衝著為首的鐵麵判官激動地道:“冷科長,我要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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