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抱著膀笑眯眯地看著風彬在那邊苦思冥想,不時搭話問個問題,委婉地給風彬一個提示,或者是一個建議。


    “董山強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已久的箱子,裏麵裝的那些七零八碎也該出來曬曬陽光了。”魅影心中滿是期待,“我有種預感,雷大富的珍藏,會跌破很多人的眼鏡。”


    “你是說,裏麵還有八卦?”蘭姐像所有女人一樣,對八卦緋聞保持天生的熱情。


    魅影點了點頭,“是啊,你想啊,雷大富的母親是舊社會的名妓,這消息本身就足夠轟動,那誰是雷大富的爹?”


    “他爹是一個嫖客?”蘭姐小聲說道。


    “如果他們沒有登記的話,不就是一個嫖客嗎?”魅影笑著反問,“像小桃紅這樣的人,一般的男人入不了她的眼,把她同時代的人中,有名有姓的男人找出來,逐個排除,基本上能確定他爹是誰了。”魅影提出了一個不算高效的辦法。


    “有理由相信,”風彬忽然插話說,“雷大富的父親,可能就是扈家老鬼,或者跟他關係密切的人。孫一平接觸過那個神秘人,按照他的描述,無影劍仲伯元與扈家莊園的胡一筒都有成為神秘老大的嫌疑。根據董山強的描述,他遇到的人應該是仲伯元,那麽問題來,他們兩人是各為其主,還是效命一方?如果他們倆都效命扈家老鬼,就能斷定雷大富是扈家老鬼的私生子了。”


    “這個好查,銀苑會所本不是孤立的江湖勢力,充其量算是一黑道組織。沒有後台的話,根本無法存活。”魅影略加思考,說出了她的分析,“派人盯住他們,河東省的這個毒瘤,該拔出了。”


    “賀岩已經悄悄采取行動了,我讓他稍微收緊一下。”風彬說道,“現在重點把陶城洪良山監控起來,特別是雷大富的墳墓附近。”


    “派地方同誌過去會不會更好?”魅影認為派特戰隊戰士過去有些大材小用。


    風彬微笑著搖了搖頭,“我斷定雷大富的墳墓裏麵有大財寶,要是地方上參與了,那些東西都收繳國庫了。嘿嘿,”風彬狡黠一笑,“我們來處理的話,還能有百分之六十的截留,更新訓練設備的錢就有了,現在我們的訓練設備太少,太陳舊。”


    一句話說的魅影無言以對,虎牙特戰隊經費被大幅削減是不爭的事實,她深感無能為力。


    “啊,你們還缺錢?”蘭姐驚訝的感歎一聲,“梅姐,要不要嬌蓮集團提供讚助?”


    “切!”魅影撇了撇嘴,“有錢就是不一樣,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


    蘭姐哈哈大笑,“你們現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堂堂梅姐都為經費發愁,這都是什麽事啊。”說著又看著風彬,“臭犢子,需要用錢的話跟姐說一聲,別去想那些挖墳掘墓的勾當,我安排褚靜先捐五百萬給你們,把兄弟們的裝備升級一下。拿著燒火棍去跟敵人真刀真槍的幹,不劃算。”


    蘭姐心中對兩人討論對付雷大富的墳墓多少有些意見,在她的內心中,打擾一個死人的安寧不是好事。


    風彬尷尬地笑了笑,“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蘭姐撇了撇嘴,沒有繼續糾纏下去。“我覺得,你們該想一想,董山強被抓了起來,陶城市公安一把手的位子空了,如何把他弄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風彬笑著誇讚了蘭姐有眼光,沒有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在抓捕了董山強以後,風彬第一時間向由波作了匯報,由波認為此事是一個炸開陶城鐵幕的好機會,立刻向胡正雍做了匯報。胡正雍當場拍板,由省公安廳副廳長宋中強做組長,成立了專案組開赴陶城市公安局,全麵接管陶城市公安局的日常工作。


    非常時期,專案工作組是必須的。


    董山強出事後,陶城市委書記鄭懷仁暗自高興,認為眼中釘又去了一個,因此對專案組的到來表現出了十分熱情。陶城市長餘化龍從外地調來陶城後,一直被鄭懷仁壓著,鬱鬱不得誌,空有一身報國為民的誌向和抱負,卻無從施展,惟留兩袖清風,一腔無奈。對省公安廳的到來,客氣地表達了歡迎之意,並沒有表現的特別熱情。


    他對專案組抱有期望,卻沒有信心!


    陶城市官場的腐敗積重難返,僅憑一個級別不高的專案組,並不能帶來絲毫改變,專案組撤走後,舞照跳,馬照跑,陶城市老百姓依然守著金山銀山過著苦命的日子。


    餘化龍沒有預料到,自己竟然是第一個接受專案組談話的陶城市幹部。


    在陶城市委黨校的專用辦公樓裏麵,宋中強滿麵春風的接待了餘化龍。


    “宋組長,你找我來不是為了談話?”宋中強把談話地點設在了自己的辦公室而不是接待室,讓餘化龍感到詫異。


    宋中強笑了笑,說道:“餘市長,雖然咱們是初次見麵,我對餘市長的工作能力和為國為民的遠大理想抱負十分欽佩,對餘市長孤膽忠直的操守,心懷仰慕。”


    餘化龍淡淡一笑,從心中把宋中強看成了一個政棍,“宋組長,有事請直說。”


    宋中強賣弄文采的機會就這樣失去了,他略帶尷尬的一笑,說道:“我臨出發前,胡書記當麵跟我交代,餘化龍同誌是一個好同誌,立場堅定,清正廉潔,值得信任,讓我多向餘市長請益。”


    餘化龍緊張的表情稍去,笑著說道,“謝謝胡書記和組織信任,宋組長太客氣了。請益談不上,我們互相探討。專案組在江寧的工作,陶城市政府一定會大力配合。”


    “餘市長,你怎麽評價陶城市官場風氣?”


    餘化龍略加思考,“宋組長應該清楚,我也不藏著掖著,陶城市官場貪汙腐敗橫行,違法亂紀行為根深蒂固,不是幾個專案組能解決的。別的不說,一個堂堂公安局長,罔顧國家法度,橫行行兇,就足以說明問題。我曾經嚐試去鏟除這些頑疾,阻力太大。一天,竟然有人把恐嚇信寄到了我的辦公室之內。我嚴令董山強限期破案,到現在沒有一個結果。”


    “江寧的同誌們審訊了董山強,他招供了不少有價值的信息,你有沒有懷疑過,那封恐嚇信就是他放的?”


    “懷疑過,但是我無能為力。剛來時市府的大小官員對我還能陽奉陰違,現在懶得陽奉了,表麵文章都不做了。命令安排出了市府,便被市委那邊無理由否定。現在做事情真難。”餘化龍說著,做了個幹洗臉的動作,緩解自己內心的負麵情緒。


    “省紀委由書記帶專案組,在江寧市審訊了一些人。”宋中強壓低聲音,“從陶城市調出去的那些人,基本上都被審查,關起來了。餘市長別灰心。本專案組也是有備而來。”


    “隻怕,陶城市的一些官員,還有警察隊伍,專案組仰仗不上。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沒有上麵做了壞的示範,下麵的幹部不至於如罔顧法律,肆意妄為。”餘化龍心有餘悸。


    宋中強笑了笑,“這次,我們不動用陶城市的力量。”他往前湊了湊,“有軍方力量介入,配合我們工作。”


    “哦!”餘化龍驚訝的感歎了一聲,眼裏泛著希望的光。


    “這次準備從哪個層級開始?”


    宋中強神秘的往天花板指了指。餘化龍心照不宣的點點頭,兩人大笑。


    “餘市長,我建議你換掉你的辦公室主任伍盈盈。”宋中強在兩人分手時,說出了醞釀已久的建議。


    餘化龍吃了一驚,伍盈盈是老辦公室主任了,工作能力強,積極性高,在他看來並沒有不法行為,甚至心中認可她是一個好幹部。


    “從董山強的供述和周濱的供述來看,她並不幹淨!”


    餘化龍從宋中強堅定的眼神讀懂了其中的含義,伍盈盈應該是另有所圖才待在市長辦公室主任位子上不挪窩的。


    “她為數位市長服務過,後台是馬九龍,曾經的陶城市市長、市委書記,現在擔任省檢察院檢察長。”有胡正雍為餘化龍背書,在很多事情上麵,宋中強並沒有打算瞞著餘化龍,“餘市長,過兩天有一隊軍方特戰隊員來陶城市駐紮,請給他們提供支持。”


    餘化龍鄭重跟宋中強握手,“叫我老餘!”


    宋中強笑著答應。


    陶城市西石巷厚文齋的老板王言建在鄭懷仁失勢離開陶城市後,處境非常艱困,生意幾乎到了破產的邊緣。當時董山強把他控製了起來,仿佛把他忘了一般,在看守所裏麵蹲足了三個月,家人才想起用錢把他買出來。他小半輩子的積蓄兜兜轉轉進了董山強的腰包。


    他從看守所裏麵出來後,才知道鄭懷仁已經離任。找他退貨的人絡繹不絕,幾成災難。為了避禍,他全家搬到金陵住了幾年,直到鄭懷仁殺迴陶城做了市委書記,他壯著膽子,迴到了陶城市西石巷,重新把厚文齋的招牌掛了起來。


    鄭懷仁的書法作品,重新成了他店裏的搶手貨與拳頭產品。


    這天,是陶城冬天少有的雨天,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冒雨走進了店裏麵,他們是風彬和魅影,為了配合宋中強的工作,上級安排他倆帶特戰隊秘密駐紮到了陶城市。


    “兩位老板,想看點什麽?”王言建看兩人氣宇軒昂,神采斐然,非凡氣質不是普通商人可比。


    風彬嗬嗬一笑,“王老板,我是經人推薦特意過來的,想從王老板這兒求一幅字。”


    王言建給出了一個你懂我懂的笑容,然後媚笑著把兩人熱情地引到了二樓的茶室裏麵。茶室裏麵布置的典雅素樸,牆上有鄭懷仁狂草“茶韻香雅”的條幅。


    “鄭書記的字越發的見功夫,自成一體了。”風彬感慨道,魅影輕哼一聲,心裏罵了一句。


    “王老板,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們是在陶城市新開業的大商工貿有限公司,鄙人姓惠,實惠的惠,很生僻的一個姓氏,百家姓都不收錄。”風彬信口胡謅,魅影心中暗笑。


    “惠先生過謙了,俗話說,偏姓出貴人。像我姓王,自從王莽以後,王侯將相裏麵就少有姓王的了。”王言建也是老江湖,從不說違逆客人的話,“這位美麗的女士貴姓啊。”他把注意力轉到了魅影身上,他看到了一種從未見過的冷豔。


    “免貴姓石,石頭石。”魅影笑著迴答,她本想說“實惠的實”,擔心壞了風彬的計劃,臨時改口。


    “哦,二位真是天作之合,天作之合。”王言建嘴上說著,心中暗自思量,“實惠,實惠,生意還沒開始就要折扣,一會非要宰死你們不可。”


    “王老板,這兒室雅人淨,我就直說了,我打算預定一幅鄭書記的題字,三尺。”風彬笑著把一紙條遞給了王言建。


    王言建接過一看,紙條上麵寫著“生意亨通”四個字。


    “最近鄭書記的書法作品行情上漲…” 王言建的話被魅影生硬的打斷。


    “我們知道,前些年三尺的不過一百萬。如果有特殊需求,需要額外加錢,價錢由所求之事決定。”魅影盯著王言建,繼續說道,“鄭懷仁擔任市長期間,有企業家花了二百萬求了三尺條幅。”


    王言建暗自心驚,臉上表情僵硬起來,左邊腮不自主的跳了兩下,“這都是坊間傳聞,瞎胡說沒根據的。鄭書記主要是書法藝術水平提高了,更有收藏價值。”


    “我看不盡然,鄭懷仁離開陶城後,他的書畫作品便被扔進了垃圾桶裏。如果有可能的話,王老板可以把你這幅字的落款部分,出個價賣給我們。”魅影說話不留情麵。


    “石女士,您不能用商業世俗的眼光評價藝術作品。很多人審美水平低,看什麽都是垃圾。”王言建不吃暗虧,用審美水平來反擊魅影。


    魅影正要發作,風彬笑眯眯的捏了一下她的腰,示意她稍安勿躁。這一親昵舉動,在王言建眼中成了一對狗男女公然的打情罵俏。


    “王老板,這幅字,你出個價吧。我們是單純的求字,沒有其它的彎彎繞繞。在陶城市做生意,沒有一幅平安符真是寸步難行。”風彬裝作無意的感慨道。


    王言建翻著白眼,手指在桌子底下掐來算去,“四百萬,不打折。”


    “你這是要明搶啊。”魅影高聲說道,“幾年前還是一百萬。”


    “石女士,藝術品這東西,講究隨行就市。兩位老板今天來求字,應該也打聽了很多,或者有高人指點才找到我。幾年前他做市長,現在他做市委書記,價碼當然不同。”王言建手中轉著主人杯,陰陽怪氣的說道,“幾年前,他的作品也有被扔在垃圾桶裏無人問津的悲慘遭遇。藝術品,是在等待慧眼識珠之人,如同千裏馬等待伯樂一樣。”


    王言建一番雲山霧罩的輸出後,靜靜等待著風彬討價還價。


    “王老板,我們一開始就表明了來意,是單純來求字,王老板報的是求事的價格,不夠誠意。如果我要求王老板開發票,出具藝術品鑒定證書。在這間屋子裏,你報價同我的要求一樣,都不合理。”風彬笑著說道。


    王言建冷笑兩聲,“惠先生,不講價!在陶城市做生意,有陶城市的規則和門道,你可以理解為這是陶城地域特色。鄭書記的字對付黑道用處不大,但是,應付工商、稅務、城管、消防、公安等部門,則非常的好用。”


    “王老板,你在威脅我嗎?”風彬神情突變,“既然王老板不肯降價,那咱們買賣不成仁義在,告辭。”


    “惠先生稍安勿躁,你既然求到這兒來,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煩,否則不會找到這兒。俗話說花錢消災,在陶城市就是這樣的規矩。惠先生執意要走,那就請便。”王言建冷笑說道,“等惠先生再登小店的門,就不是現在這種價格了,你要想清楚。”


    “哈哈哈!”風彬大笑著起身告辭。


    魅影冷冷說了聲,“可惜了!”,站起身,自然的挽上風彬的胳膊,兩人並排著走了出去。


    大商工貿有限公司並不是風彬信口胡謅的一個企業名稱,他的總經理是褚靜的娘舅家表哥白懷真,褚靜電話跟他溝通的時候,他剛出院迴家。一周前一夥小混混搗亂,把他店麵裏麵擺放的樣品砸地稀巴爛,白懷真出麵製止,也被當成了樣品,挨了一頓胖揍,在醫院裏麵住了一星期。


    “兩位領導,陶城市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現在政府部門,比黑社會還霸道不講理,吃拿卡要樣樣不落,他們跟黑社會的唯一區別是收了錢能開發票!”一見麵,白懷真便對著風彬和魅影大吐苦水。


    “白大哥,以後稱唿我為石女士,稱唿他惠先生。”魅影笑著說道,“他們為什麽找你麻煩?”


    白懷真苦笑,“稅務局的來查稅,變相推銷鄭懷仁的藝術作品,要價五十萬。最近生意不好,我哪來的那麽多錢啊。”


    “買了他的藝術品,就能免去這些麻煩嗎?”風彬問道。


    “什麽是藝術品,不過是平安符罷了,變相收保護費而已。陶城雖小,也算是曆史文化名城,被這一群父母官糟蹋的烏煙瘴氣,民不聊生了。”白懷真幾乎要哭出聲來,“見過貪官,沒見過貪官刮地皮。”


    “白大哥別急,我們去會會那個王言建。”風彬說道,“晚上我替你看門,不管什麽動靜你都不要出來。”


    “行!”白懷真來了底氣,“即使不開店了,也跟他們鬥一把,出口惡氣。”


    這就是風彬和魅影去見王言建前,跟白懷真商量的過程。計議已定,兩人便去了西石巷厚文齋。有了孫一平的供述做參考,他們倆對王言建並不陌生。


    當老百姓都靠著官老爺的平安符活著,豈不是天大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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