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中有一些狠角色,如果他自己不願意暴露,沒有人能摸透他的底。扮豬吃老虎是這類人的拿手好戲。江寧商城總經理郭振宇就是這類角色——擅長躲在林望雲的影子裏麵撈好處。


    宋世強幾天的臥底經曆給他獲取第一手來賓的資料,如果不是長得有點磕磣,大齙牙太煞風景,郭振宇甚至會給他安排一個司儀的差事,這幾天中,宋世強圍著郭振宇忙前忙後,出錢出力,甚得郭振宇的歡心。


    乘此便利,他得到了為郭振宇祝壽人員的詳細名單,重要人物包括:江寧公安局局長董山強、銀苑會所副總經理仲伯元、保安經理曲大剛——大炮、江北礦山機械公司總經理伍發魁。還有很多不知底細的人名,羅列了長長的單子。


    風彬看著宋世強發來的名單,輕輕搖了搖頭,“姐,名單上的這些人,林望雲活著的時候,未必能請的到吧?”


    “全部請到的有些難度。無影劍仲伯元都能請到,他藏的真是夠深的啊!”蘭姐心中頗為感慨。


    “社會人物真是不少,金陵繆家,哦,這個黃海平…” 風彬眉頭緊皺,“姐,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這個黃海平應該是通背神拳黃三立的女婿,原名皇甫海平。”


    “你對他這麽熟悉?”蘭姐不解的問道。


    “我們跟他師父打過交道,他師父現在很聽話,這些年沒敢邁出火石峪半步,想不到他弟子出馬了。”風彬看了一眼蘭姐,繼續說道:“這些日子咱們主要對付的人,象何山、邰飛龍,都是黃三立的徒弟。”


    風彬繼續看著長長的名單,一個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大江航運公司總經理 左大元。風彬仔細確認了一下,是左大元沒錯。


    “這下熱鬧了,漕河幫的左大元都出麵了。郭振宇交友廣泛,黑白灰三方通吃,不簡單。席開四十桌,來頭不小,他在哪裏擺席?怎麽沒在咱們這兒,可以賺一大筆銀子呢。”


    風彬知道是蘭姐拒絕了郭振宇的宴會預定,當天有一個江寧市的對外招待宴會,影響不好。實際上是蘭姐找的借口,以嬌蓮大酒店的接待能力,再有三倍的預定也能容納。


    “郭振宇的秘書預定過,讓我給推了。”蘭姐輕聲說道,“當時醉月樓被青龍幫騷擾的時候,我沒少打電話請他幫忙,他嘴上說的很好,就是不辦事。後來林望雲主持調解,他明顯不跟我們站在一邊。他的錢,不賺也罷。”


    蘭姐心中懷恨。風彬笑了笑,他理解蘭姐的心情,有些人沒必要認識,更不沒必要交往。


    “臭犢子,郭振宇搞這麽大的陣仗,他想幹什麽呢?難道真要一統江寧?”


    “管他呢,有梅姐在,還能折騰出什麽大浪來,一群邪魔鬼祟聚會,也不怕被團滅。”


    一聽談到魅影,蘭姐來了精神,略帶神秘的說道:“臭犢子,這麽長時間了,你怎麽還沒把梅姐拿下?是你不行還是她太紮手?”


    蘭姐話題轉換太快,風彬一時沒跟上她的思路。愣了一下神,說道,“姐,你怎麽知道的?”


    “嘿嘿,梅姐的走路姿勢暴露的啊。”從這一點來說,蘭姐眼光獨到,她也頗為自信與得意。


    “姐,談正事,談正事。”


    “拿下梅姐,是姐給你安排的家庭政治任務,必須以飽滿的熱情盡快完成。”


    風彬尷尬地笑了笑,“沒見過那個女人,把自己的男人往別的女人懷裏推的。”


    蘭姐得意的笑著,說了一句更彪悍的話,“這不是把你往女人懷裏送,而是為你納妾。”


    風彬無語,他心中有個坎,無論蘭姐怎麽勸說,他始終邁不過去。“嘿嘿,你太高看了自己的男人。”


    “哈哈哈,”蘭姐大笑起來,笑的花枝亂顫,“如果你現在卸下心防,梅姐今天晚上就跟你圓房,她說,跟著你有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她一個傳奇,從我這裏找安全感?”風彬雖然聽魅影表達過多次,還是沒有弄明白,他從哪裏給她的安全感。“梅姐一定是在挖苦我,嘲笑我能力不行,不會對她從哪方麵造成威脅。”


    蘭姐止住笑,“這是正事,你別傷了梅姐的心。”


    風彬輕輕搖了搖頭,他破天荒的沒說“都聽姐的”。


    兩人之間的小曖昧被褚靜的到來打斷,“哥,姐,郭振宇給我們送來了請帖,邀請去參加周天舉行的他的生日宴。咱去不去?”


    “星期天?”風彬反問了一句,自顧自的說道,“周天不成,我跟蘭姐要去首都一趟,大雄要做手術。”短暫沉默後,“這樣,封個紅包給他,就說市府招待脫不開身,禮到人不到吧。”


    褚靜答應一聲,“哥,這樣的話,郭振宇一定會還禮,你提前要有個準備。”


    “早就準備好了!”風彬胸有成竹的說道,“就怕他不來。”


    褚靜笑了笑,走了出去。


    “這小妮子,自從把何山的耳朵咬下來,戳瞎了他的一隻眼睛後,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般,笑容多了。”蘭姐不解的說道,“以前他也愛笑,就是笑起來讓人感覺瘮的慌。現在的笑容,溫暖多了。”


    “眼見大仇得報,她放下了心事。這是好事。”風彬笑著說道。


    “前幾天她還心神不定的,”蘭姐笑了笑,“一會擔心給你惹麻煩,讓你背處分,一會又害怕自己被抓走。坐立不安的,誰勸都勸不到她心裏去,直到梅姐說沒事了,不追究了,她才真正開心起來。”


    風彬沉默,沒有搭話。


    蘭姐似乎是自言自語,“別人都放下了,就一個臭犢子,還把什麽都裝在心裏。”


    風彬繼續沉默,這個時候最好是裝聾作啞,或者轉換話題。


    郭振宇的生日宴如約而至。因為沒有預定到嬌蓮大酒店,選在了檔次稍差的江寧學院大酒店舉辦壽宴,頗有些寒酸。兩位司儀並沒有經過正規訓練,控場能力太差。特別是女司儀,扭扭捏捏,一點都不大方。江寧台麵上的人大多都認識她——烏小美,在江寧富人的社交圈中,更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這個騷貨,在江寧富人圈子裏麵兜兜轉轉,最後落到郭振宇的手中。烏小美有特殊的本事,他能讓對他動心的男人心動不已,久久不能釋懷。能讓選中他的男人,仿佛得到了解語花一般,精神清爽,如沐春風。


    就這樣,郭振宇一開始還看不上烏小美,一過手,便離不開她了。


    坐在貴賓席上的無影劍仲伯元自然知道烏小美與郭振宇的關係,他不動聲色的坐在席間,默默審視著烏小美,心中仿佛有萬隻蒼蠅嗡嗡亂飛,一陣陣惡心反胃後,他在心中把郭振宇畫了一個叉子。


    他是帶著特殊使命來赴宴的,他替費熊麵試郭振宇。對於江寧這塊地盤,費熊心心念念要把它收於囊中,郭振宇是他暗中屬意人選。


    台下最興奮的竟然是原道從陶城市特意來赴宴的董山強,他目不轉睛的盯著烏小美在台上的一舉一動,猶如豬八戒見了蜘蛛精一般,雙眼呆滯。仿佛烏小美台上的一舉一動一笑一顰都在向他放電,他腦海中充滿了各種不可描述的畫麵,讓他坐立不安。盡管江寧學院大酒店的菜品並不差,董山強卻食之無味,急盼著宴會結束了。


    他董山強平生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做酒席竟然成了對他的折磨!


    “撤了酒席後,把這個司儀送到我房間去。”董山強迫不及待地低聲吩咐著秘書。小秘書色眯眯地盯著台上一直對著男士放騷的烏小美,心中想入非非。他跟著董山強多年,幹的齷齪事情並不比董山強少。


    對董山強來說,天天肉山酒海,今天的酒宴提不起他的胃口。在咬牙堅持了兩個小時後,在下午的兩點鍾左右,他到了預定好的房間休息。


    差不多過了有三十分鍾,秘書才一臉諂媚的笑著,輕輕把烏小美推進了房間。董山強迫不及待的從床上跳了起來,渾身隻穿著一件小短褲。


    “來,美人,讓大爺好好疼疼你。”董山強上前一把抓住烏小美的胳膊,把她摔倒了床上。


    “不,不行!”烏小美驚慌失措,她雙手護胸,嚴辭拒絕董山強。


    拒絕,烏小美竟然也學會了拒絕男人!


    董山強不顧烏小美的拒絕,就要把她摟在懷中。烏小美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抽出手狠狠給了董山強一個大耳光。


    董山強被打的有點懵,等她明白過來,火辣辣的疼痛激起了他的獸性。他一巴掌把正要坐起的烏小美打倒在床上,順手拿過手銬,拷在她的兩隻手上。


    烏小美大喊救命。此情此景,不知底細的人,一定認為她是標準的貞節烈婦。


    董山強象猛獸般,撲了上去。


    就在此時,房門被一腳踹開,郭振宇衝了進來。


    怒火,衝天的怒火燒盡了他跟董山強的交情,他衝上前,雙手抓住董山強的頭發,把他從烏小美身上薅了下來。


    “畜生,我的女人你也不放過。”一邊怒罵,一腳踹在了董山強的肩膀上。


    董山強從驚懼中迴過神來,看清楚了站在他麵前的是郭振宇,是他剛才一腳踹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爬了起來,放棄了羞恥感帶給他的束縛,赤身裸體與郭振宇扭打在了一起。


    烏小美哭喊著,從床上爬起來就往外跑。


    可惜有些晚,或者是有些早。此時董山強已經氣急敗壞,不顧一切的拿起了手中的槍,對著郭振宇便扣動了扳機。


    董山強這樣的人,從來不把別人的命看作是生命,所以扣動扳機的時候毫不猶豫。求生的本能讓郭振宇爆發,他往旁邊一個翻滾,飛起一腳踢中董山強拿槍的胳膊,他的力氣太小了,隻是把董山強的胳膊踢偏了一點點。


    快要跑到門口的烏小美,後心被子彈射中,她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血噴了出來。


    血紅與槍聲讓董山強清醒過來,他知道自己闖了禍,闖了大禍。此時不是找救護車,而是匆忙穿上衣服,狼狽逃竄。


    “小美!”郭振宇撲了上來,抱起躺在血泊中的烏小美,唿喊著。


    烏小美睜了睜眼睛,看著郭振宇,艱難的說了兩個字,“謝謝!”然後頭一歪,死去了。


    田大彪帶著警車在周邊巡邏,維持秩序。接到郭振宇的報警時,董山強的警車不過駛離酒店三分鍾。


    江寧市的警察行動起來,迅速展開了圍追堵截。


    這場景,成了今後一段時間江寧老百姓口中最好的佐酒的談資:大隊的江寧警車圍追一輛陶城市公安局的警車。


    大街上警笛破空,警燈閃爍!


    江寧警察成功的把董山強堵在了江寧高速服務區中。


    “董山強,下車,接受審查。”田大彪用擴音器高喊。忽然,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準確射中了擴音器的喇叭。田大彪一個激靈,把擴音器扔在了一邊。


    隻見車門試探著打開,董山強用槍頂著秘書的腦袋,從車裏麵鑽了出來。窮兇極惡之徒,做好了負隅頑抗的準備。


    田大彪眼神一凜,示意幹警們退後,十幾把槍團團把董山強包圍著。


    田大彪並沒有跟董山強交涉,對講裏麵給風彬說道,“彬哥,請求支援,董山強在出口服務區控製了人質。”


    “收到,我馬上過去,一分鍾,你要注意,人質是不是跟董山強演雙簧。”風彬邊說,邊帶隊向出口服務區機動。他們本打算在出口服務區針對董山強製造一起車禍,然後借機扣押他。沒想到董山強會開槍打死人,為抓捕他創造了絕佳的機會。


    他今天本要飛赴首都探視蕭二雄,最後是魅影陪著蘭姐過去。胡正雍認為抓捕董山強難度很大,要求風彬留下。他不是不相信魅影地能力,隻是固執地認為風彬在地話成功率更高。


    “你們都退後,放我走。否則,我就殺死他。”董山強咬牙切齒的高聲大喊。


    田大彪猶豫了一下,他看到作為人質的秘書並沒有表現出半點恐懼的表情,一隻手插在兜裏,在做著準備。


    “我看到了,讓同事們散開前麵。”風彬藏在董凱強麵前的一草叢裏麵,“我們已經準備好。”


    江寧警察悄悄後退,為董山強留下了一個口子。


    董山強獰笑著,轉著圈的押著秘書往外走,兩人配合默契,像是經過多次演練一般。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董山強慘叫一聲,他持槍的胳膊已被打斷。


    他的秘書不含糊,立刻從褲兜裏掏出槍,就在他對著田大彪扣動扳機的瞬間,一聲沉悶的槍聲響過,秘書的持槍的手便整齊的打掉了。——狙擊槍的威力就是與眾不同。


    江寧警察蜂擁而上,把兩人銬了起來。


    田大彪被董山強秘書的槍誤傷,左小腿受了貫通槍傷,不過,還算完美。抓捕逃犯過程中,帶隊局長受傷。田大彪因禍得福,成了江寧警察的標杆模範,榮立一等功。


    烏小美死去兩天後,被草草埋進江寧公墓裏,一個簡單的水泥墓碑和一平米見方的墳墓成了她最終的歸宿。沒有一個親人出現在她的葬禮上。郭振宇在她墓前鞠了三個躬,瀟灑轉身,把他與烏小美的過往留在了冰冷的墳墓中。


    人們無法得知她從哪裏來,又經曆了什麽事情。她年輕的生命在一次酒宴上戛然而止,那些曾經跟她交往過的男人,一個個遠去,把她徹底的忘掉。她的一生在外人看來,是悲劇,不知道她最後有沒有梳理過自己的一生。


    董山強一個星期後傷情穩定後,才被拉到了江寧看守所接受審訊。他的秘書因為病毒感染,出現嚴重的並發症導致心肺衰竭,在江寧中心醫院躺了五天後,死去了。


    “我認罪,是我打死了烏小美。”董山強反守為攻,還沒等風彬開口他便主動交代。


    “打死烏小美這件事情,你賴不掉。”風彬盯著董山強,“我知道你很多過往。我知道山鷹和鳳巢,你是殺手組織的掮客!”


    “你血口噴人!我不知道什麽鳳巢鳥巢的,什麽是掮客,你一派胡言。”董山強高聲拒絕。


    風彬笑了笑,“董山強,我給你講一個十多年前的故事,你願不願意聽?”


    “你是誰,這是哪裏?我不願聽!”董山強極力拒絕.


    “十多年前,在陶城,你已經是公安局的副局長,也是鳳巢的掮客。這一點你無法反駁。孫一平為了跟你套關係,送了不少錢給你,你也向他透露,你有關係,有人脈,可以做一些殺人的事情。”風彬像一個窺探他人記憶深處隱私的幽靈,每一句話都讓董山強不寒而栗。


    “當然你不會說的那麽直接,而是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孫一平準確的抓住了你的意思。後來,他跟江北機械的祝武產生了經濟糾紛,壓力之下,他想到了你。他給了你一百萬,“給弟妹買些像樣的首飾”,這是他的原話。”


    “你怎麽知道的,你是誰?”董山強驚恐萬分,試圖把椅子往後挪,他要遠離風彬,越遠越好。


    “我是誰?我隻是一個講故事的人!”風彬冷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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