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今天幫了自己這麽大的忙,朱平想著得好好犒勞他,同時也想借此讓他明白,跟著自己有肉吃。


    兩人來到堆放廢棄鋼材的地方。這基本沒人來,除非快下班時有人來倒廢棄鋼材,其他時間都冷冷清清。


    朱平拿著一個飯盒,悠然坐在一旁廢鐵上,等著小六子打饅頭過來。這時,他忽然看到有個人在廢料中間鬼鬼祟祟轉來轉去,模樣極其猥瑣小心。


    “平子哥,我們為啥來這吃飯呀?”小六子一隻手費力拿著飯盒,滿臉困惑問道。朱平微微一笑,緩緩打開手中飯盒,在小六子麵前輕輕晃了晃說:“你說為啥在這吃?”


    “哇,是肉,這麽多肉啊!”小六子看到鹵得醬黃色的豬頭肉,眼睛一下子亮了,口水止不住往下掉。他家人口多,常吃不飽飯,更別說吃肉,就算過年,最多炒菜多放點油。


    六個大饅頭,朱平和小六子每人三個。朱平看小六子呆呆望著食物,不動筷,打趣笑著說:“咋啦,你還等我喂你吃呀?”


    小六子趕緊擦了擦激動的淚水,咧嘴笑說:“哥,你知道我多久沒吃肉了嗎?我太激動了。”


    “那還愣著幹啥,過來吃啊!”朱平把飯盒放在廢鐵上,自顧自吃起來。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親哥!”小六子興奮地說,不再客氣,一屁股坐下狼吞虎咽吃起來。一斤豬頭肉,對兩個半大小子不算多。不過朱平特意少吃,把肉留給小六子,這小子太瘦,十六歲才一米六多點,明顯營養不良。


    那個在廢料堆轉的人,轉了一圈後,果然朝他們走來。


    “喲嗬,躲這吃肉呀,這肉不會是偷的吧?”那人說著不好聽的話,臉上卻帶著笑。朱平不認識,沒吭聲。


    “王老大,您別亂說,這是我哥特意帶給我吃的,怕別人搶才躲這,您要不要來點?”小六子很客氣,說完討好地笑了笑。


    被稱為王老大的人不客氣,直接伸手在飯盒裏抓幾塊肉送嘴裏,邊吃邊含糊說:“嗯!味道不錯嘛。”


    朱平看他髒手,頓時沒心情吃,無奈把筷子遞給他,客氣說:“用這個吃吧!”


    朱平客氣,王老大不客氣,接過筷子大快朵頤,還抓他饅頭啃。好在之前兩人吃了一半,不然真被他吃完。這家夥吃完抹抹嘴,說聲“謝謝”,大搖大擺走了。


    “這家夥誰啊?”朱平緊皺眉頭,滿臉不爽,直看著小六子,同時手指向不遠處的王石頭問。


    小六子趕忙收起笑容,一臉緊張解釋:“保衛科的王石頭,人稱王二麻子,蠻不講理的混人,仗著保衛科的,到處找麻煩,咱可不能得罪。”


    朱平又看向王麻子遠去的背影,撇嘴不屑說:“原來是保衛科的,我說咋趾高氣揚、不把人放眼裏。”


    “哥,你小聲點,這家夥記仇,廠裏不少人被他整過。”小六子焦急提醒,額頭冒出汗珠。


    朱平沒把這小角色放心上,隻是看不起他恬不知恥的行為。


    隨後兩人到水槽邊洗飯盒,碰到劉海忠和易中海,兩人正洗飯盒低聲交談。


    朱平微笑,禮貌問好後站一旁,側耳聽他們聊天,慢慢洗飯盒。


    “冶金車間那邊昨天出大事故你聽說沒?”劉海忠鬼鬼祟祟瞅瞅兩邊,壓低聲音神秘對易中海說,臉上故作神秘。


    易中海小心問:“出啥事故,沒聽說呀。”


    “說冶金車間給外麵機械廠煉一批特殊鋼材,煉出來後材料特硬還不知道,拉到我們鍛造車間鍛造,才發現材料不但硬還特耐熱,現有的加工刀具根本切不動。我估計這三噸多鋼材報廢了。”劉海忠繪聲繪色說,還誇張地手舞足蹈比劃。


    聽到劉海忠的話,朱平臉色大變,一把拉住小六子快步往外走,不管沒洗幹淨的飯盒。


    兩人到旁邊無人角落,朱平神色焦急,壓低聲音對小六子說:“你快去打聽下,易師傅他們聊天的事是不是真的?”


    小六子一臉茫然,撓撓頭說:“不用打聽,這事肯定真的,昨天下午車工車間就有人抱怨,說鍛工車間出的料讓車刀報廢很多,根本幹不動,知道這事的人多了。”他不知朱平為啥拉著自己問大家都知道的問題。


    朱平沒解釋,皺著眉思索會兒,又迴水槽旁洗飯盒。


    小六子因上午幫朱平,中午大家休息時,他就開始幹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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