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王氏投路無門,沈世興索性避而不見,老夫人一再敷衍,永恩伯府下了重手,斷了王氏丈夫的一根手指頭,而且還是大拇指。


    失了小手指不要緊,失了大拇指,一隻手就廢了,從今以後拿不了筷子,握不了筆,便是出了大牢,這輩子也別想再吃皇糧。


    王氏心灰意冷,再不想來求沈家,她私下裏籌借銀子,打算花重金將丈夫撈出來。


    永恩伯夫人得到消息說,牢裏的那個大拇指都斷了,沈清月那邊兒還一點消息都沒有,她就有些焦頭爛額了,皺眉念叨說:「沈家不可能不逼沈清月的,這沈清月就這樣得罪娘家?沒有娘家撐腰,她以後就不怕丈夫欺負她?」


    她的心腹媽媽問她:「夫人,牢裏那邊是放過還是……」


    永恩伯夫人在猶豫,那人罪不至死,伯府無端背一條人命當然不好,但是就此放過,萬一沈家那邊鬆動了怎麽辦?


    謝君嫻在她房裏做刺繡,她不緊不慢地道:「母親,那人是貪汙一均米才下獄的?按照大業律法,打三十大板,關押一年。既有律法,則按規矩行事。他落得這般境地,也是自作自受,不過他應當不會這麽覺得,他應該會恨沈家人沒有拉拔他一把。沈家這迴也得傷筋動骨了……」


    這也就意味著,沈清月會同娘家交惡。


    永恩伯夫人點點頭,吩咐心腹媽媽道:「就按姑娘說的做。」


    王氏丈夫的前途,就定在了兩個內宅女人雲淡風輕的談話之間。


    永恩伯府以王氏丈夫相脅,企圖拿捏沈清月,雖計謀落空,他們卻還期待著讓沈清月吃些苦頭。


    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沈攢典的案子很快出了結果,奪去攢典之職,當堂打了三十大板,判入獄一年。


    王氏終於又見了她的丈夫一麵,盡管她花了不少銀子,但挨了三十大板,她丈夫已經形容枯槁,判若兩人。


    王氏料理好丈夫的事,便上門找老夫人討要說法。


    老夫人深表同情王氏夫妻,隨後也無奈道:「並非我不願意幫你,從前兩家多走動,我何曾虧待過你?隻是此事的確經不了我的手,要怪隻能怪……」


    說到此,老夫人便打住了。


    王氏一再追問,老夫人也不說,隻拋了個眼神給鄭媽媽,命鄭媽媽將她送走。


    王氏出了永寧堂就問鄭媽媽。


    鄭媽媽則將內情說給了王氏聽,她道:「沈、張兩家交惡你是知道的,為的就是我家二姑奶奶的事。二姑奶奶出嫁前,張家小郎君壞過她的名聲,我家老夫人替孫女出頭,下了張家的臉麵。但這都是一年多之前的事了。可巧這迴遇到你家老爺犯了事,錢氏估摸著是要趁機報複迴去。這事我家老夫人還真替你出不了頭。」


    王氏可算明白了,原來繞來繞去,關鍵都在沈清月頭上,難怪老夫人讓她去求沈世興。


    她二話不說,出了門就直奔顧家。


    沈清月早料到王氏要來,親戚一場,她沒有不見的道理,兔子急了還咬人,王氏丈夫入獄,估計正在氣頭上,若不見,唯恐王氏寧可自傷也要傷人,她便見了王氏。


    王氏是沈清月的長輩,按輩分,沈清月還要叫她一聲嬸嬸。


    王氏以前從不敢在沈家姑娘跟前拿喬,這迴卻是拿出拚命的架勢,便以長輩自居,涕泗同流地指責沈清月冷血無情。


    沈清月一臉發蒙,蹙眉道:「嬸嬸這可就冤枉我了,此事老夫人可隻字未提。自我成親之後,她的人可從未跨過我家大門,我並不知情。若知道能幫得上嬸嬸,老夫人派人過來知會一聲,我焉能不理?」


    王氏並不信,她怒目道:「你父親沈三老爺我也求過的,難道他也沒有告訴你?」


    沈清月蹙眉道:「嬸嬸這話真矛盾。你先求的老夫人,老夫人要知道這事找我管用,直接派人來告訴我便是,何苦讓你多跑一趟去求我父親?我父親知道此事,必然走自己同僚好友的門道替你周旋,哪裏會想到找我一個內宅婦人?不知道嬸嬸聽說過沈家和張家的事情沒有?有前因在,我父親無論如何不會讓我去張家走動,否則這不是讓我自輕自賤嗎?哪個父親會做這種事?」


    王氏一聽也覺得有道理,老夫人為何要給她指一條彎路?老夫人是沈清月的長輩,不過一句話的吩咐,為何要要讓她去沈世興麵前白跑一趟?難道老夫人舍不得沈清月到張家去低頭?若是這樣,老夫人也不至於將內情告訴她,讓她來煩擾沈清月。


    她一時間分不清到底哪一邊在說謊,隻覺得自己被沈家兩邊的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王氏內心悲涼無助,頓覺自己身若浮萍,滿含恨怨地離開了顧家。次日她便糾集了沈家族親,盡數沈家之薄情寡義。


    族親裏有受過沈家冷臉的人,其餘的人一邊忌憚沈家這些年爬得高,一邊又仇恨沈家前途遠超他們,便挑了個日子,招唿也沒有打,就直接上門去了。


    老夫人早打聽了王氏丈夫的境地,雖有準備,一聽說族親全部都來了,也有些驚慌,她連忙著人先把族人全部安置在前院廳裏,再命人去將沈世昌和沈世文等人請迴來。


    前前後後花了半個多時辰,沈家人和族人才齊全地坐在了沈家前院正廳裏。


    幸而沈家族親畏忌沈世文這個翰林,以及沈世興的狀元郎女婿,言辭之間,分寸拿捏得十分得當。


    期間一番客套不表,雙方激烈爭執過後,沈世興說了一句振聾發聵的話,他猛然躥起來,臉紅脖子粗地問:「諸位叔父長輩,是想讓沈家替他們家徇私枉法嗎?!那我沈家爺們這官不當也罷!」


    沈家族人紛紛訕訕起身解釋,說:「我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親戚之間……」


    沈世興學著沈清月的語氣,質問他們:「那你們是什麽意思?」


    「……」


    這叫人沒法迴答了!


    此事是沈世興口中所言不錯,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若要放到台麵上來說,自然是沈家占了理。若要鬧大了,沈家還要受人讚譽一聲「清流」,他們這些族親反而顯得很恬不知恥。


    王氏見此陣仗,帶著兩個孩子當堂尋死覓活,老夫人給方氏使了個眼色,著大力氣的婆子,把王氏和孩子都帶進隔壁的小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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