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無關命運,或者說成是安思卡爾自己命運的反擊也說不定。為什麽看不見李璿妙的命鏡呢?因為她的命鏡根本就不存在,她是個虛假的人,她的命運跟玩偶一樣任人擺布,假人怎麽會有命鏡呢?但是這也隻不過是她的偽裝,假裝成根本沒有命鏡的樣子,最上級的命鏡作偽莫過於此。


    在李璿妙跟命運等價的時候,李璿妙便是命運,李璿妙的命鏡便是這命運的命鏡!在領悟了這一層以後,安思卡爾發現很多事情都清晰了起來。


    本源優先級是依賴對本源的領略境界來提升的,隨著安思卡爾在拚命中領略到了一絲真實,手中的怨哀加快了從李璿妙那裏汲取本源的速度,不過幾個唿吸之間,戰局逆轉!


    這……這是發生了什麽啊!剛剛才一鼓作氣準備攻上去的李璿妙,從對手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這無疑是在說明對方的命運優先級在快速提升,甚至已經要逼近吃下了夢淨暗咫碎片的自己了!


    不能猶豫了!得馬上攻上去!李璿妙當機立斷,再度揮舞著衡鏡一鳴,砍了上去。目標正是方才被打碎了命鏡的怨哀,隻要怨哀碎掉了,對方就沒有經念了!


    剛剛好。安思卡爾不明意味地輕聲道。叮——怨哀再度被他揮動,與衡鏡一鳴正麵交鋒!“怎麽會!”乍一交鋒,怨哀不但沒有碎掉,反而一反頹勢,與衡鏡一鳴旗鼓相當起來!


    劍怨哀,或者用魔族的說法,聖劍耶諾,乃是妨害之劍,亦是效仿之劍。但是耶諾這個詞在魔界的意思,卻是學習。賢者法天象地,故而有伊諾,伊諾之意無窮盡,不明則效之。


    本來把對手的本事偷到劍主的身上就隻是一個附帶的技能,在太古時期,也就是魔族的大能還帶著怨哀四處行走的時候,哪裏又需要去學習別人的東西,光是自己的東西就夠研究的了,那個時候的伊諾聖劍,單純隻是一把學習之劍,不停從各種各種的兵器中習得兵器的屬相。


    時間已經過去了太久太久了,久到連怨哀自身都已經差點不具備這個原初的功能了,隻記得把那些自己看不上的本事給隨手引渡到宿主身上了。


    衡鏡一鳴,材質之玄奇,不比怨哀差,唯一的差距就是年代的距離,導致其魂還未顯現,僅僅隻具備了命鏡不碎這個基礎概念罷了。而這樣的武器,就是怨哀在太古時期的日常對手,如果不能把對方的優點學到手上,師夷之長以製夷,就隻能是被斬斷的下場。方才與衡鏡一鳴關於命鏡的對斬才真正喚醒了怨哀這柄劍最原始的作用。


    “砍不動?”李璿妙有點穩不住氣了,這還是第一次。往常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麽棘手的敵人。曾經確實是有過會模仿他們的能力從而越發強大的敵人出現,但是那個敵人並不具備基礎的智慧,隻有本能罷了,反而不足為慮。


    本來吃下夢淨暗咫就已經是最終手段了,往年間那一次也是在性命攸關的時候才吃下的,本來所謂夢淨暗咫是件五彩斑斕的華裳,結果以前被李璿妙撕下來一大塊拿去跟暗淵決戰,就染上了暗淵的黑色,再加上李璿妙一通裁剪塗鴉,就變成了一身荒誕不經的道袍。畢竟夢淨暗咫是純粹的命運,別人是不能在上麵隨便亂畫的。沒錯,夢淨暗咫具備不被物理或者法術破壞的特性。


    這次吃下的夢淨暗咫雖說沒有上次那麽多,但是恐怕以後夢淨暗咫也隻能從能蓋全身的道袍變成個連衣裙什麽的了,不過以後怎麽穿還是其次的事情了,重點是這次說成是李璿妙手段盡出也不為過了,饒是如此,卻僅僅隻占據了片刻的上風,局勢正在逐漸傾頹。


    事已至此,那也沒辦法了。李璿妙尚有周旋的餘地,不知道為什麽對方的武器分明是命鏡碎掉了,卻完全沒有被破壞的跡象,就好像是跟衡鏡一鳴一樣完全沒有命鏡,無法通過命運破壞一樣。


    但是這個怎麽可能,那把劍也不像是有這種性質的材料做的啊?想用純粹的命運做那麽大把劍,這可比做十把衡鏡一鳴耗材還多,對方一個盜版發行商能做這種劍,打死李璿妙都不信。


    既然當前外部條件已經達到最高了,隻能另外找法子了。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再吃一截夢淨暗咫,但是如果再撕下一截夢淨暗咫的話,怕是會變成短裙了,這樣的話出於風化方麵的影響就會非常嚴重,這是非常要不得的。


    正麵交鋒已經不可取了。李璿妙壓下了一口氣。本來以為這邊的世界也沒有那種法則層麵的巨大怪物,就可以隨便打的,看來是她搞錯了,這邊的世界還是相當危險的。


    李璿妙是不適合正麵硬懟的,因為衡鏡一鳴畢竟是一柄直刃,過往異鄉人的戰鬥中更多是麵對的怪奇現象,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巨大的且皮肩肉厚的可怕怪物。正麵硬懟的話,異鄉人中間僅有一個人能夠跟那些巨獸角力,而這個人絕對不是李璿妙就是了。


    況且即便是那個人,拿著衡鏡一鳴也是不可能跟大怪物對抗的,巨大的怪物就是要巨大的武器,不然的話臉對方的爪子都擋不下來就被扇飛了。


    在麵對大怪物的時候,更多時候都是要靠走位,靠預判的,四十多米高,還會噴火的大怪物,正麵硬撼隻能是自己吃虧,隻有不停圍繞對方轉圈,周旋中找到真正的弱點,才能一擊製勝。兼之自己又擁有數次恰到好處地閃避開來的直覺,在這種一擊製勝的擊退戰中可謂是無往不利,比起正麵交鋒而言,搞迂迴戰術的李璿妙更加可怕。


    “搞什麽東西……”安思卡爾有些迷惑,對方突然放棄了先前大開大合的戰鬥方式,反而放棄了主動權,在自己周圍宛如一個螞蚱似的四處蹦躂,就差沒有繞著自己轉圈圈了。這可頗有些讓人無奈了,魔族對於這種靠敏捷性的白刃戰可是相當不擅長,尤其是他的主職業還是個法師。


    找不到破綻!李璿妙有些緊張,這個人一身盔甲,擺明了就是西夷那套什麽裝備防禦力高就套著不換的套路。李璿妙一開始看見了就不想跟他周旋的,這太惡心了,鋼鐵盔甲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抗衡的,哪怕衡鏡一鳴主攻係,李璿妙主要造成傷害的方式也不是靠物理輸出,甚至於造成的物理傷害基本為零,但是打在這種盔甲上引起的反震可不是一般的痛手。


    “就是那裏了!”安思卡爾身上穿的盔甲雖然也不算是低級了,乃是用珍稀的秘銀製成的甲胄,但是這種甲胄也就是提供了不錯的武力防禦與法術抗性罷了,對於命鏡破損的抵抗能力,那與一般的甲胄也相差不到多少。


    就好像是慣常一樣,隻要瞄準到了對方防禦上命鏡薄弱的地方攻擊,就可以輕易破防。想到這裏李璿妙不由得懷念起了沈淡夢,如果淡夢在這裏的話,自己隻要簡簡單單做一下破防工作,剩下的輸出就隻要靠淡夢上去隨便招唿兩下就解決了。


    叮!直覺顯現,李璿妙隻覺得腦內似乎有一道閃電劈過。這是救了她好多次命的直覺,比她自己的判斷要準確的多,既然直覺告訴她有危險,那麽就一定要躲開!


    “我閃!”李璿妙當機立斷,立馬下腰,身形擺直做了個鐵板橋,果不其然,隻不過是相差了一瞬間,怨哀便已經掃了過來,險而又險地從她麵上劃過。


    “你還能占得到我便宜不成?!”借助著直覺躲開安思卡爾這一劍橫掃後,李璿妙借勢而為,兩腳從地上一躍而起,順勢狠狠踹了對方心口一腳,在空中轉了個大圈子,一個後翻拉開了距離,還重整旗鼓握住衡鏡一鳴,擺好架勢站到到了安思卡爾的麵前。


    “嗚額。”魔族身軀可不是常人所能比擬的,加上還是白天,哪怕安思卡爾是個法師,尋常壯漢朝著心口來上個四五拳也是不痛不癢的程度,誰知叫李璿妙這麽一蹬,好似千斤重的大石塊撞了上來,直叫安思卡爾心口一股悶氣耿在其中。但是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些許的氣息不順便姑且壓下就是,提起怨哀又一次衝了上去。


    兩人之間,如若是命鏡之爭,那麽李璿妙早已勝了,但是安思卡爾又並非的命運的代行者,一時之間李璿妙可謂是拿他絲毫沒有辦法,而如果時間拖長了,等到安思卡爾徹底熟悉了命鏡的原理,亦或是李璿妙吃下去的夢淨暗咫時效過去,李璿妙就輸了。


    如今李璿妙唯一的贏麵便是在夢淨暗咫的增幅失效之前,想盡一切辦法也要破解安思卡爾的怨哀,但是這個法子已經證實了是不可能的了,於是退而求其次嚐試破解的對方的甲胄,可惜這個目的好像被看穿了,安思卡爾選擇了無視李璿妙的故弄玄虛,主動攻上來,一時間打的李璿妙頗有些應接不暇。


    想辦法,快想辦法,可不能一路挨打啊。憑借著直覺的助力,李璿妙想躲開安思卡爾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重劈橫斬簡直不費吹灰之力,甚至於還能找到時機反攻,畢竟對付這種體格比自己大的敵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身體都已經把應對方案刻畫進了骨肉中了,但是針對這種命鏡劃不開的敵人,李璿妙還真沒什麽應對法子,打他把,打不疼,他打吧,久守必失,耗下去對自己是最不利的。


    突然間,李璿妙隻覺得整個人心神一晃,這意味著什麽她自然是清楚的,自己的命鏡作偽不知道怎麽迴事,被安思卡爾給擊破了!這下看來克敵製勝是沒辦法了。李璿妙心下暗自算計一番,在躲開安思卡爾又一記虎虎生風的順劈後,整個人拚著挨上一記的風險,往著戰圈外麵一跳,和安思卡爾拉開一段距離,換了口濁氣。


    果然,她的命鏡開始出現了,安思卡爾確認了自己的某個猜測。隨著李璿妙的體能下降,對方本來是跟命運共享,不可能被外人破壞的命鏡就已經有一些痕跡了。那是一片煙雨中,屹立著的一隻似魚似人,眼中直冒兇光的怪物。


    至於為什麽安思卡爾可以那麽確定那就是李璿妙本人的命鏡,就是因為那怪物的頭頂上,有一截魚鰭,已經因為命鏡的損傷而耷拉下來一截,就好似裏麵的軟筋給人弄斷了一般。


    先前安思卡爾的攻擊雖然都被李璿妙或躲或擋或卸地挪移開來,但是卻並非是沒有收獲的,他在有意識地將攻擊的目標鎖定在李璿妙的天靈蓋,因為他發現僅有在攻擊天靈蓋的時候,一些可以躲開的攻擊,李璿妙也不敢冒險去躲,而是直接使用衡鏡一鳴硬接下來,或許這個舉動她自己沒有注意到,但是無疑說明了她的天靈蓋就是她命鏡的弱點,故而安思卡爾刻意加大了攻擊對方天靈蓋的頻率。


    饒是如此,安思卡爾心底卻是頗有些佩服李璿妙的。他有怨哀在手,方才不過被李璿妙大開大合地砍上了幾刀,現在不但命鏡作偽被砍掉了,連命鏡都略有損傷,反觀李璿妙,被怨哀劈砍了那麽多記,雖然都是用手中的衡鏡一鳴擋了下來的,但是也才剛剛把命鏡作偽給砍破了,對方在命鏡上的造詣著實深厚。


    李璿妙哪知道安思卡爾心裏在想什麽,她隻知道這次怕是敗局明顯了。既然這樣的話,隻能祭出最後的手段了。本來吧,就命運代行者這個身份而言,李璿妙甚至隻需要在戰鬥中與對方有所接觸就可以輕鬆取勝的,以至於她真正可怕的品質幾乎從來沒有展現出來過。


    料敵先機的戰鬥直覺,迅速動作的反應速度,這些隻不過是為了李璿妙最危險的特性做的保險栓罷了。曆代命運代行者,搏命的手段就是拿命鏡去撞而已,但是對於李璿妙而言,用命鏡撞命鏡這個所謂的極端方法在方才跟安思卡爾正麵硬懟的時候就已經用過了。


    那麽對於李璿妙而言,還有什麽方法比命鏡對撞還要狠的呢?“誠如我所言……我們來一場,叫人期待的廝殺吧!”安思卡爾隻看見對方的眼睛似乎裂開了一條縫隙。


    不,是真的裂開了一條縫隙,然後縫隙擴大,碎作了一片片的渣滓,掉在地上。“這是……”這些亮晶晶的碎片掉在地上,倒是叫安思卡爾想起了一種叫做格拉斯的家用物事。


    “就是不知道這次要多久才能好了,也不知道這邊有沒有美瞳這種東西賣啊。”李璿妙看似有些苦惱地撓撓頭,手中的衡鏡一鳴也從正兒八經的握刀手法變作了宛若是在隨意揮動地上樹枝般的甩法,再抬起頭來,已經拿著一對血紅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瞪向了安思卡爾。


    “故弄玄虛。”安思卡爾確實是知道某些身上流著奇怪血液的人,他們的眼睛或是別的什麽身體部位會有所變化,但是李璿妙這樣突兀地眼睛變紅也就隻是初見之下乍一看嚇到了安思卡爾,細細感覺一下其實與先前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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