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子彈毫無阻擋地打中了對方左邊的心口,從正麵穿進,旋即從背後穿出,破開一個小指大的傷口。“咳咳。”安思卡爾沒有反應,繼續向前走,怨哀還是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跟他想的沒錯,昨天和那個使用火焰跟瞬移魔法的少年交手過後,他好像對於魔族在太陽底下的劇烈消耗有了一定的抗性,雖說確實能感受到白日之下提升的實力,但是體力損耗似乎與夜晚根本就沒有區別。


    “如果是昨晚上,我可能還怕,但是現在可是白天。”挨了一發槍子之後,安思卡爾更確信了。確實是有白日裏那種樣子的防禦力,而且沒有感受到體力的快速下降,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被打穿的傷口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啪啪啪啪!”不過是一瞬間,五個神機營軍士的子彈便射了過來,漢陽造大槍的攻擊威力可比張江嶽用來防身的匣子槍威力大多了,訓練有素的神機營軍士一槍打過來在安思卡爾左邊心口幾乎同時打出來五個指節般大的窟窿,幾乎在命中的一瞬間,五位軍士便整齊劃一地給手裏的槍上膛準備再行發槍。


    “這可有些疼了。”安思卡爾維持著步速,但是覺得心口有些發疼,似乎恢複這樣的傷勢需要的時間有些長。“不過不礙事,區區幾個火槍手。”方才隻不過是測試這句肉體的承受能力上限而已。實際上如果加持一些小型的治療術應該可以無視這樣的傷口,真好啊,魔族的心髒是在右邊的。這樣的貫穿傷在左邊他還能無視掉,如果打進心髒的話,就要命了,因為心髒在右邊的關係,魔族的心髒一旦被擊中了,受到的損傷也可以說是相當致命的。


    “放槍!放槍!”不勞張江嶽再說,手下那五個神機營的軍士一見對方隻是稍稍遲滯了一下,哪裏不知道對方具有相當強大的肉體抗性,趕緊再提起槍來又是一子彈打了過去。


    “不對……好像沒有起作用。”張江嶽不是個笨人,他的科舉成績不算太高,但是這隻是單純因為他的政見不受皇上賞識導致的而已,無論是岩訟還是高玄卿都對他的能力表示認可,並且想要拉攏他就是最大的證據。況且三年前與西夷開戰的時候,張江嶽也做過一陣子臨時伍長,因為與西夷長期的對抗,若是論及這種小型團戰方麵的策略,絕不輸於那些有些身經百戰的軍士。


    “magicvines.”安思卡爾嘴裏輕輕念道。說來他其實還是一個五言法師,這個魔藤術算是五級法術中相當上級的了,即便是要以他五言法師的實力念完全咒文想要發出來消耗都挺大的,但是沒想到居然這麽輕鬆就瞬發出來了。其中固然是有著怨哀的增幅在作祟,但是這也是安思卡爾第一次意識到魔族這種太陽底下更強的天分在拋卻了不利效果後有多強。怪不得姐姐她居然可以有這麽強……同時,一顆小小的種子在他心裏埋了下來。


    “小心!這是咒語!”然而張江嶽的提醒還是晚了一步,周圍的石板路裏麵好像陡然長出來了許多荊棘,這些荊棘藤和有神智一般從地底延伸出來,快速地纏向了幾人。“啪!啪啪啪!”張江嶽趕緊把匣子槍對著那些怪異的藤蔓掃過去。


    “斯拉!”被子彈打中的荊棘宛如惡獸一般發出痛苦的嗚咽聲,朝著後邊退縮了半截。“啪,嘎達——”“該死這個時候卡殼了!大家跟著我衝出去!”張江嶽還想用槍打掉朝著其餘幾人襲來的藤蔓,奈何槍突然就卡住了,一顆子彈都打不出來。


    “走!”情急之下張江嶽趕緊轉身躍出這才給他打開口子的藤蔓包圍圈,“跟上!”“locks.”安思卡爾對於這群想要逃脫的人,隻是輕輕念了個咒文。四級魔法,束縛咒。


    “嘩嘩嘩!”從青石板上瞬間朝上升起來幾十根金黃色的魔力鎖鏈,把準備跟著張江嶽逃開藤蔓圈的軍士給鎖得牢牢地。“張大人!救命!”五人完全掙脫不開這些魔力鎖鏈,朝著已經逃開的張江嶽求救道。


    “可惡,把槍給我!”張江嶽讓自己最近的軍士解下自己剛剛上完膛的槍來,啪的一槍便朝著安思卡爾腦袋的方向打去。如果心髒沒有效果的話,頭部就是生物最大的弱點!此刻的張江嶽,因為不知道魔族的心髒在右邊,從而錯失了自安思卡爾進入燕都以來,最後的脆弱時間。


    “啪!”漢陽造的槍子在安思卡爾腦袋前邊半寸止住了。“disappear.”消失術,進展性魔法,從一言到七言階段都有對應的狀態,七言的消失術可以泯滅一顆大樹,而一言的也可以輕輕鬆鬆泯滅一顆子彈,故而魔法師對上科學家的時候也是不怎麽怕子彈的,一個法盾術擋著不停放消失術就能擋下那些個槍子。


    “咕哇。”幾乎就在安思卡爾放出消失術的同時,那些藤蔓也兇狠巡街地撲到了五個被魔鎖牢牢困住的軍士身上。“噗嗤——”溫熱的液體染紅了藤蔓的綠色,飛濺的黏液有些粘在了張江嶽的臉上。幾乎就在一瞬間,這五個訓練有素的神機營軍士就這麽喪命了,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來。


    待到那些藤蔓仿佛饕犬般蠕動著吞噬完了以後,緩緩地朝著它們延伸出來的磚縫裏退去,慢慢縮迴了地底。如果不是張江嶽臉上還有些溫熱,他都不會想到這麽短短的時間內,會從他熟知的燕都地底鑽出來這樣一叢比人大幾倍的藤蔓,還就在他眼前輕而易舉地吞噬掉了五個軍士。


    朝廷三年前在戰場上麵對這些西夷的時候,就已經被這些稀奇古怪的手段給壓製地相當難受,戰損比高到可怕,時隔三年,西夷的魔法依然堪稱是絞肉機一樣的存在。


    “不能留下來,我得走!”還有什麽能說的,張江嶽當機立斷地從把自己卡殼那柄匣子槍和從軍士手上接過的漢陽造給扔掉,從腰間拔出來另一把匣子槍。“碰!”一槍打向了安思卡爾麵前的地上。“狡猾的月朝人!”煙塵四溢,安思卡爾一下子就丟失了目標。


    我得快點逃跑。張江嶽在心中重複道。他是有想過這個殺人狂很強,但是也僅限於宗師級罷了,可是那絕不是宗師級,他認得那法術,五言級的魔法,魔藤術。西夷修煉的進展與月朝的修士有些相近。俠士們的內功進展若是想要突破的話就要打通任督二脈,魔法師的實力差距也是從四言到五言開始有的分水嶺。


    月朝這邊的武者,隻要努力練功,究其一生肯定是可以讓內外勁之一充斥經脈成為宗師的,但是想要成為大宗師就比成為宗師難得多了,需要天分的積累。至於武學宗師又更是難上加難,需要先後天均為大宗師境界才能有所參悟。


    俠士們日常除了刻苦練習招式外,還需要花時間修煉內功,這樣才能把內力附加到招式上,造成更多的傷害。而俠士們練得大成的標識之一便是練出來的真氣貫通任督二脈,以和招式相符性質的真氣揮發出來的內力,能讓招式的威力呈幾何倍數上升。不過也正因為內功練就的真氣最終目的是任督二脈,所以練的內功太多的話就會導致不同真氣在打通任督二脈後,在任督二脈內產生衝突,導致走火入魔,甚至會自爆,故而貪多嚼不爛就是這個道理,曉百事不如通一物。


    魔法師又與俠士不一樣,魔法師的法術能力除了日常冥想積攢魔力以外,還要時常練習法術,學習新的法術,據說法咒是與天地之間元素精靈溝通的橋梁,時常練習法術,才能和精靈們打好關係,這樣的話不需要念咒也能借助它們的力量,升為下一言的法師。但是五言以上的法咒就需要溝通更為強大的精靈了,這些精靈甚至能擁有自己的神智,這種時候就需要看先天的元素親和度以及與這些精靈打好關係練習法咒的時間了,有的人他先天與水係精靈不合的話,練習一輩子水魔法也不可能變成五言水係法師。


    “那個人,起碼需要大宗師才能對付。”憑借自己曾經短暫參戰然後被朝廷召迴的閱曆,張江嶽很快得到了結論。那是五言級的法師,甚至可能已經快升到六言了,否則不可能對五言的法咒運用的如此嫻熟,因為即便是五言的法師,在瞬發五言法咒在的時候,威力也會大幅度受到環境影響。能在燕都這樣的青石板底下使用出這麽大威力的魔藤術,可見對方魔法造詣絕對不淺。


    “嗖!”隻是單純想了想,從邊上的飛抽過來了一根枝條。“嗚哈!”張江嶽被那樹藤抽到,整個人從半空中飛了出去,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周圍的行道樹居然全部變成了張牙舞爪的鬼樹,揮動著枝條宛如一條條鐵鞭般朝著張江嶽抽來。


    “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施法範圍!”張江嶽記得那些人麵對揮舞著枝條抽來的魔樹,張江嶽把手探進懷裏去,拿出來一個圓形的東西。這是被西夷稱之為手雷的東西,隻要扯開上麵的環就可以發揮出巨大的威力。


    “嘭!”在張江嶽拋出手雷的同時,另一隻手拿袖子擋住自己的臉,下一秒,手雷扔到了那些枝條上,炸開一片煙塵,拿袖子捂住了臉的張江嶽直接被爆炸產生的風波掀飛了好幾圈。手雷的功效,張江嶽算是再了解不過了,哪怕是麵對五言魔法,也不落下風。


    “咳咳。”暫時擊退了那些枝條,張江嶽來不及管還在疼痛的筋骨,從地上一躍而起,慌不擇路地拔腿就跑。剛剛那顆手雷是最後的底牌了,如果不迴去跟皇上交代一聲讓排出援手的話,不止是那四個軍士,可能會有更多受害者。


    “而且……最關鍵的是,我還不能死啊!”隻是以為是處理正常的政事,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死局,張江嶽甚至沒有刻意去感知都能聽見那沉重的腳步聲正在朝自己的方向走來。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要跟貓戲老鼠似的慢慢追趕自己,但是這也是他的機會。如果不好好把握的話,就太浪費了。


    “哼。”安思卡爾輕哼了一聲。他當然不是懈怠了或者說是想享受什麽貓戲老鼠的滋味,他可沒這麽惡趣味,之所以要把對方故意放走。是因為他看見了,對方的命鏡在和不遠處的某樣東西唿應。魔族的愛好可不是殺戮,每一個魔族都有著收集寶物的習慣。如果是敵人的寶物的話,就更合適了。哪怕是才學會這種看見命運的能力,他卻本能地知道了,隻要這樣逼迫對方,對方就會被驅使向那個東西的方向。


    “這裏是……”隨著安思卡爾在心中這樣想著,張江嶽也逐漸察覺了,他選擇的路是從西城繞個圈到紫禁城門口去,但是這條路上有一間房子他無論如何都會經過。


    那一年他目睹了父親在殘酷的政治鬥爭中被人栽贓陷害,連夜分析得出結論,奮言上書直言西夷危害,勸朝廷快些開始武裝戒備,卻叫被皇上發配向了一個江浙的小縣城,動身前那天,父親把所有的家產都留在家裏,趁著他還在熟睡,帶上一家老小走了,才出了燕都城便遇到了山賊打劫,一個都沒活下來。


    哪裏是什麽山賊,他心裏相當透徹。哪怕是他當時才十九,這些擺在眼前的黑暗依然叫他看的一清二楚,那天剛剛好是他參加殿試的日子,醒來以後卻隻看見了父親留下的關於西夷預定發動戰爭的調查文書。


    為了能參加殿試,他甚至朝著那些大人奉上金銀,偽裝了自己家人已經不在人世的事實,從而得以成功參加殿試,還得以入朝為官,避免了在家裏為父母守孝。


    但是事情讓他大失所望,皇上根本就沒有對自己那些冥思苦想想出來的治國之策有所感觸,反而對一個漏洞百出的草包大加青睞,欽點做了當年狀元。此事著實是讓他大失所望,唯一叫他頗為欣慰的是,皇上似乎對他提出的別的政見都還挺有意見的,從而讓他很快地進入了官場。


    他在殿試那天早上就撕掉了日記上過往那些要為國為民還月朝一片大好河山的夢話,打算從那一天開始,無論是做多麽齷齪的勾當,用多麽肮髒的手段,也要把這些官場上的蛆蟲從官場上趕出去,他對自己發誓。但是當時的朝廷,甚至連西夷要入侵這種事情都不知道,還處於粉飾太平的自高自大中,完全是一片烏煙瘴氣,他非但不能對這些蛆蟲怎麽樣,反而還要朝著他們賣笑,這樣才能讓皇上知道,這個月朝已經處於風雨飄搖之中了。


    再後來,他發現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好似鏡花水月,靠阿諛奉承根本不能讓那些下麵沒有了導致上麵也缺根筋的宦官去關心天下安危,為了成功達成目的,他甚至連和他一起衛國的同僚都出賣過,可是依舊沒有獲取那些宦官的信任,於是他寫給皇上的密信被小太監們傳了個遍,在朝裏霎時間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甚至於隻要那些該死的太監想,隨時都能把他的腦袋取下來當夜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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