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暗歎仙家手段果不是吾等可以揣測的,倒是先入為主了。


    “北辰不急,待我召集其餘宗師大儒等一並聞聽,可有妨礙?”


    荀攸隻是代表自己,並不能左右整個文曲星的走向,而一眾宗師大儒好幾千,基本可以代表整個文曲走向。


    “那便隨老師安排,我等夫婦在文曲城所駐留的時日便是宗主返迴之時,以我經驗來看,宗主應該會提前些過來,元辰還是希望老師能加入炎黃,至於為何,暫且等文曲知曉此事之後在與老師分解。”


    元辰是北辰書自己取的字,也就是來文曲方才用的。


    荀攸攏開白眉,精光閃耀的眼眸不停閃動,少頃方才笑顏以對,並沒有與段德說話時的那種拘謹和做作,顯然段蠻子這個兵給了他這個老秀才不小的壓力。


    “北辰性情吾早已了解,文曲無戰事,看似一片祥和,實乃積鬱深重啊,安逸中等待滅亡罷了,便是沒有屍陰宗威脅存在,文曲隻怕不久也會出現變故。”


    北辰書倒是沒有多對文曲人文作了解,隻是抱著增加學識的態度在學習而已,對於荀攸的言語,他倒並不驚訝。


    “天道生滅循環往複,天下平和久矣,自會生亂像,老師之言滅亡,恐過其實?”


    那隻荀攸卻是搖頭不語,每個世界都會有陰陽兩麵,文曲沒有國度之說,所謂勢力不過大大小小如修者界宗門一般的學院,流派等。


    爭鋒隻在口誅筆伐,並無武一說,北辰書實在想不出來為什麽荀攸這般斷言,若是段德來之前他不會太過關注,畢竟他隻是過客而已,充其量就是異界學子在這裏取些經卷充實自己。


    “屆時便知,老夫這便去召集巔峰文會,三十載於這億萬民眾的抉擇時間怕是也不算長,不便多耽擱下去。”


    “老師請便,學生恭候差遣。”


    荀攸目中奇光閃爍愈發劇烈,想來在他心中已有演算抉擇,並沒有走門,怎麽來的又怎麽沒的,一時間隻剩北辰書夫婦麵對一桌子空蕩蕩的碟碗。


    從始至終沒有言語,隻做陪的魚詩琴此時美眸遊動,淺笑嫣然的盯著同樣陷入沉思的夫君,並未上前打斷。


    她很清楚段德在夫君心中的地位,絕對不是夫君叫荀攸這種老師可以衡量的,既然段德交代夫君任務,夫君自會竭盡全力去做好。


    “詩琴,你說老大收取文曲星的緊要目的是為何?”


    良久,北辰書或是自問,或是征求不同意見,詩琴眉目一轉,夫君隻是在確認而已。


    “炎黃新建,征戰難免,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他們知道的消息太過有限,根本沒有想過有更大的場麵等待他們,不過也算是猜到了段德心思。


    “詩琴厲害啊,老師他們雖一生未觸及戰事,可智慧絕不是常人能及,與修者界提高修為為主要目的的老家夥不同,他們能走到今天,才學或許並不是最重要的。”


    “夫君既然知道何必考校於我?段老大不是有心思準備後輩人才的宗主,他的眼光似乎並不在怎麽把宗門發展成萬古長存的那種大勢力,至於他的目光在哪?我看不清。”


    “老大背負的東西遠甚你的想象,我也是有人給我透露的隻言片語,詩琴,跟著老大會很危險,但是絕不會缺乏激~情和資源,你,後悔麽?”


    “你自己問自己何必說出來?我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哼!”


    魚詩琴臨窗遠眺,言語嬌嗔含怒,北辰書聞言甚是無語,一向優雅的老婆竟然說出此等粗俗言語。


    “額?詩琴我錯了還不成?”


    段德在文曲星一頓不告而取,那叫一個徹底,文人騷客雖唾棄武夫蠻子,可這做樣子的佩劍倒是不少,段德那是連掛在他們腰間的佩劍也給搜羅走。


    一時間整個文曲星鬧得雞飛狗跳,貴重金屬基本上一掃而光,這都不能讓文人惱怒,怒的是,腰間佩劍,女人頭上朱釵,寶飾都讓人摸了去。


    眾人都一樣,性質就變了味,一個個起先還咬文嚼字,口誅筆伐的家夥,同時失聲,整個文曲星的貴重金屬同一時間消失,哪個白癡還敢罵?


    說不準下一刻整個文曲星所有人腦袋也跟著一並消失,段德動作之快,荀攸還沒能迴到家他就已經衝出大氣層。


    荀攸倒是沒有心思迴家,直接去了老友處,聞聽幾乎瞬間傳遍文曲的消息,一時間與老友麵麵相覷。


    這老友還真就叫荀彧,不是兄弟,卻是很巧合的同為八大宗師之一,二人相交莫逆近半生,最是投緣。


    “子孝,這般也好,提前讓他們知曉天外有天,仙人並非傳言,乘此機會我等也好謀劃則個,還是快快通知其餘人等,早作準備以免徒生變故。”


    荀彧精瘦,寬大的袍服如掛在衣架之上,黑須白眉,束發高冠,也不知道哪裏弄了一對酒瓶底兒掛在消瘦臉頰上。


    看人總是顯得很是認真,其實是看不清而已。


    “鴻德兄言之在理,天賜機緣,吾等在此已是巔峰,人生已無追求,白白耗費光陰,若能出去?甚妙,甚妙矣!”


    荀攸自是知老友心思,老友心中抱負可是遠不止所謂八大宗師可以掩蓋,高出不甚寒的心思,隻有在巔峰的人方有,他有卻比較淡薄。


    “老友可有想過,此界之巔峰,他界之螻蟻?”


    骨瘦如柴又纖長的手抬了抬沉重的鏡框,黃牙並不齊整,少去老大一塊,言語間漏風卻不能掩飾其風骨。


    “螻蟻?照你言語,此人心思怕不是讓我等換個舒適些的囚籠哦,老而不死謂之賊,我等老賊於他豈是無用?”


    二人相視大笑不止,果然還是被段德經驗言中,這些老家夥就沒一個簡單貨色,而他要的就是他們的不簡單,各取所需的無聲交易,在段德與荀攸一番見麵已是大致定下基調,如此默契,果然不是初出茅廬的人能辦到,即便北辰書也隻能算是其中的潤滑劑而已。


    文曲星外段德迴身盯著人如夢似幻的星球,不由得一陣感慨油然而生,真的很像地球啊,藍綠褐相間為主色調的球體緩緩旋轉。


    遠處有三顆衛星環繞,陽光就來自那顆腦袋,相距很遠,很遠,若不是修士,幾千年後的文曲星會不會有人走出?探索這片他們眼中的宇宙?


    而地球是不是也是存在某個類似環境中?時間過去太久,記憶塵封卻還清晰,迴去的想法早已斷絕,時間會有差別,即便那邊還是自己走時的模樣,可自己終究已經不是那個自己。


    轟!


    段德毫無預兆反身一拳,拳頭在虛無宇宙劃出彩色光帶,期間竟有賢文扭曲拉長明滅,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天譴破滅開道。


    迎接上的偷襲即便在拳鋒碰撞間也不曾顯出身形,劇烈的空爆在沒有空氣的虛無中蕩開格外快速,轉瞬已目不可及。


    段德渾身氣勢內斂,裸在外邊的肌體似有千萬蟲豸在爬動,凸顯猙獰,雙目紅黑太極在深處緩緩旋轉,卻是拋出一個個黑紅色的賢文虛影。


    退後半步卻是已在百裏外,那隱藏的襲擊者對撞一擊後似乎在暗處飛速遊走,以待下一次偷襲時機。


    “有些意思,你身上的腐臭味實在沒必要掩藏,不管處於何種目的,別來惹我!”


    段德矗立停步處良久,來人氣息鎖定斷斷續續,便是有瞳術他也沒能找到其所在,心中卻很是不解,碰撞時間可以忽略不計,好歹段德今非昔比,時間再短也是近身相觸了的,不存在一點痕跡沒抓住。


    煉屍!


    還是比較高級的那種,以他如今的力量,修者界能與他角力拚肉身強度的應該不會很多,相觸一瞬瞥見的拳頭青黑無肉,堅若道寶,沒有真元道韻。


    既然對方沒有興趣出來練練,段德收起渾身異像,轉身朝著太陽急速掠去,屍陰宗的試探是不可能的,試個毛線試?木已成舟的交易進行時。


    那就隻有兩種可能,屍陰宗在寶庫內修煉閉關的大能出手玩玩,另一種便是屍陰宗看自己不爽的那一群人。


    大宗門一言堂的情形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現的,就算是表麵上的一人獨尊,也不能完全排除異己存在,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而已。


    不管哪種,對方出手倒是沒有帶什麽殺心,段德更是懶得去攪和他人宗門內事,做完該做的,拿完該拿的,換完該換的,速速迴家,外邊的時間也不知過去多久。


    莫要深山百年不出,出去早已物是人非那就完蛋了,果然,段德一直消失在陽星也沒迎來對方的下一次攻勢。


    至於段德丟在文曲星的這枚滅世核彈,很快就爆發出來,末世論在哪個智慧生命星球沒有?可真的了解自己處境能保持本性的又有幾個?


    便是同一個人在不同時間思想也有可能背道而馳,莫說十幾億生靈的思想,什麽樣的都有,平時被壓抑的原始獸性在聞聽如此消息後,爆發的不在少數。


    好在那些個大儒以上的存在是有著絕對威性和實力的,兩個現場版仙人在,難不成鎮不住一群凡人的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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