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書聞言不免有些臉紅,呐呐也不反駁,看其麵色,段德心裏卻是有些心動,這樣一個文風極致化的星球,若能要迴去的話似乎對於培養炎黃風骨有著難以想象的好處。


    “你們可有測試過這顆星球的原住民靈根?”


    北辰書與魚詩琴相視一眼,眼神熾熱,幾十年的感情培養,他們對這裏的人有著相當的認同,卻是不曾想過引他們入修者界。


    “老大,他們,很滿足這裏的氛圍,你也知道修者界的殘酷,我,不曾有此想法,再說這裏不是屍陰宗的寶庫麽?有可能要過去麽?”


    段德心中歎息一聲,是我一廂情願麽?還是我變了的?猶記得自己流落在那個海邊漁村時的想法,偌大一個殘界,要想收服似乎不在話下,卻是也沒有現在的想法,這是成長還是腐化?


    “你也知道這是屍陰宗的寶庫,屍陰宗是做什麽的?再說修者界而今的局麵你等沒點想法麽?這些依附在修者界而存在的大大小小世界,與修者界存亡息息相關,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說是不是?這位前輩?”


    段德說著說著目光卻是盯著窗外虛空,他們所在便是文曲星,文曲城最大的酒樓頂端,此樓名為文曲鴛鴦樓。


    一樓雙開,算是文曲城中第二高樓,建在文曲湖中,廊橋曲折連通岸邊,風景獨好,無數文曲星騷人墨客在此留下足跡墨寶。


    北辰書夫婦雖然文,樂不算出色,可這武力卻是讓此星服氣的存在,否則這文曲鴛鴦樓頂樓是不可能為他們開放的。


    “仙友所言甚是,吾等此界之士實乃知吾乃是籠中鳥雀久矣,多謝仙友告知吾等處境,若仙友能如實告知吾等,隨仙友出去也是無妨。”


    窗外憑空顯現顯現的是位白須過膝的卓碩老者,儒袍草屐,腰間與段德一般懸了個青色酒葫蘆,沒有真元存在,全憑浩瀚文氣浮空。


    “學生元辰見過老師!”


    北辰書夫婦起身恭敬行禮,沒有絲毫大能修士的傲氣,並非實力差距,而是敬佩其為人爾,這位便是北辰書在文曲星的老師,當世宗師之一,荀攸大儒。


    老者笑容滿麵踏空入得房內,探手虛抬。


    “北辰,都說無須如此,爾等皆是大能為者,相較於吾等凡俗實在難以收起你們恭拜啊。”


    段德讓過首座,荀攸推辭不坐,隻在相對下坐入席,客套過後方才正色盯著段德,俗世紅塵打滾一生的老人怎會不知此地誰能做主?


    “敢問先生名諱?我便是粗人一個,懂不得許多禮數,既然先生現身詳詢,我自會有問必答。”


    段德其實不願意與這些老成人精的家夥打交道,很危險,比直截了當的爭鬥來得累人,隻不過確實舍不得如此資源盡然讓屍陰宗拿來閑置。


    “老師姓荀,名攸,字鴻德,是文曲八大宗師之一。老師這是我炎黃宗主,段德。”


    北辰書實時介紹。


    荀攸聞聽段德名諱不由一怔,隨即輕輕搖頭眯眼以待。


    “荀先生既然知曉你們大概處境,那便簡單不過,我也長話短說,你們文曲星隻是修者界一個以養屍煉屍的邪道宗門寶庫中的星球之一。”


    “這地方如你們這般大小的星球應該不少,隻是有人的應該就你們這一顆,或許還有,我也沒有探查的心思,我帶他們夫婦二人來此,實際上是在這寶庫為屍陰宗解決些困惑,這就是一場簡單的交易而已,相聚既是緣分,我之前所言想必先生也是有所猜疑?”


    荀攸靜聽,消息無疑是震撼的,雖然文曲星記載中有不少次天外魔頭進來擄掠大量凡人出去 ,卻不知道擄掠出去做什麽,既然是屍陰宗,那就不需多費腦子猜測,擄掠出去的應該不會有誰會活著。


    “文曲星乃是屍陰宗的養殖場?”


    段德稍頓,等來荀攸這句話。


    “荀先生此言或許有些誇大,屍陰宗需要的屍體要求比較苛刻,這也是你們能安然延續的原因之一,這是個小囚籠,修者界的修者其實也與你們一般,隻是這個囚籠很大,並處於風雨飄搖之中,說不準何時便會崩潰,到那時,文曲星多半隨之一並湮滅。”


    段德真沒太多耐心去說服他們跟隨自己出去,要過文曲星段德還是有些把握的,那頭顱情形他已探明,屍陰宗能不能有這能耐收取,那是他們的事,再說這次交易牽線的是魔界之人。


    荀攸人老成精,對於段德直言不諱的言語倒是沒有什麽其它想法,他文曲星能活兩百餘歲已是極為難得之事,他這把老骨頭並不懼任何生死,傳言無欲則剛便是這般心態。


    不過既然來了,讓段德發現行蹤,也聞聽某些秘密,他是宗師,是大儒,自有一份兼濟天下的儒心,不知可以不想,知之便不能置之事外。


    “這般言說吾等連放養都算不上麽?若是此宗有歹心,我等一界之民如何?”


    荀攸倒不是為文曲星住民悲哀,隻不過陳述某種感慨而已,既然是邪宗寶庫之中的‘廢物’,那麽他們文曲星的前路怕是?


    “翻掌便沒,說不定這對你們來說也是好事,存在與不存在沒有絕對含義,能來這寶庫的都是屍陰宗的頭頭腦腦,他們若有歹心,你們估計來不及感受死亡的恐懼和痛苦。”


    段德言辭沒有半分客氣,就事論事,他還惦記那巨型頭顱上的另外三麵,來文曲星一段時間,心中盡然略有所得?


    “額?段仙友言辭可是夠犀利啊,想必應該是有著某些急事要做?”


    段德聞聽此言,眼眸不由自主眯了些,果然啊,這些人也不是那麽好相與的,便是帶迴炎黃,也要相當長時間的融合方能派上用途。


    “老大,老師為人絕對。。。。”


    段德抬手止住北辰書的言辭,這麽不放心我麽?我又不是一言不合就打殺了事的殺人狂魔,有必要麽?


    “不瞞荀先生,與屍陰宗交易之事尚未完成,急需搜尋金屬材料方才短暫離開那邊,修者界時局很是緊張,若有疑惑問他兩便是,以前他們沒這想法,現在既然我開口,他們不會有所隱瞞的,至於你們的去向?你們自己決定,在我完成之前,我估計最少還需要三十餘載。”


    刻錄那些符文越來越快,段德隻要有材料,不出意外應該能在三十年,也就是那邊翻上一倍的時間內全部刻錄完全的。


    荀攸一直都很淡然的聽段德言說,臉上眼中一直沒有多少變動,可見其心性修為確實遠超修者界與他同歲的修者。


    “確有太多未知,此事亦不是我吾獨自一人能做得了主的,若是三位仙友願意言明外界之事,這取舍也隻能看文曲之民意願,吾等不會擅做主張。”


    “另外段仙友所言金屬,可要吾等相助?也不知吾等眼中金屬能否入得仙友眼?”


    悠哉緩慢的言辭讓段德一陣佩服,他是被打擊的麻木了方才對大多數不可思議的事免疫,可這位?


    “便是存於文曲城那些底下密庫的金屬麽?有用,我已把他倆的搜刮一空,若是先生不現身,那些金屬我也會取走的,隻不過能得主人同意,心裏倒是好受些。”


    荀攸再好的修養也在心中破口大罵,二大爺的,聖人之言果不欺我,在絕對實力前,一切言語盡皆廢話!


    這位取的隻是些身外之物,若是要取我等性命怕也是如此隨意,真小人也!


    “這?仙友隻管取便是,隻是文曲之事與外界之事可否如實相告?”


    終於不再淡定的荀攸讓段德一陣暗爽,大爺的,叫你裝,不在乎是吧?我難不成會在乎?我又不是救世主?自己還等著人救呢,哪裏有時間在這裏與你打機鋒?


    不過這群玩筆杆子的老貨也不是全然沒用,別看隻是凡人,就是眼前的所謂宗師沒有任何修為可以浮空,可以做到隱身,在修者界隨意拉過來一個金丹期絕對能滅掉這裏所有生靈。


    可他們腦子好用啊,荀攸?嘿嘿,猶記得三國曹阿滿手下貌似有個頂級謀士就是這個名字吧?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一個兄弟叫荀彧的。


    以後在修者界免不了征戰連綿,有謀士和沒有謀士天差地別啊,這是段德起心思的核心所在,全是凡人,即便十幾億民眾全是道體,那也得要時間來培養啊,現在的狀況他都沒能爬上巔峰,眼見著外邊搞事的家夥一個個沉不住氣的瞎折騰,哪裏有時間去從小抓起?


    “北辰書,那邊的情形如實相告,至於決定權在文曲,我都不一定能要過此星歸屬,暫且不會給予任何承諾,給你三十年時間,至於能做到什麽程度,你自己看著辦。”


    沒有任何避諱的言語,對北辰書下達他進炎黃的第一個任務,北辰書對段德知之甚深,段德不重視的絕不可能與荀老說這麽多,一頓劈頭蓋臉的直白,連穩重若泰山的荀老也是受不住。


    “老師安心便是,學生自會一一告知那邊事物,分析其中利弊,各位老師的抉擇,文曲的抉擇我們不會做任何幹涉。”


    荀攸本欲直接與段德對話,卻不想明明還在探手夾菜的段德,身影卻是漸漸模糊,而一桌子酒菜也隨之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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