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說文人以德服人?這話要是與文道之祖老子去說,估摸著他老人家會兩大嘴巴子甩過來。


    真當那啥一氣化三清是用來演戲的?坐下青牛是用來犁田的?太極圖用來掛在牆上當裝飾的?


    文人別的不行忽悠那是本行,舉著大錘說教,誰敢不聽?而北辰書夫婦便是他們的大錘,很大的錘子,指哪打哪,絕對一錘下去人間蒸發,抬棺都免了,省事。


    也不是多有高層都是統一思想,攜老邁之身做熱血之事的人畢竟不多,還是那句高處不甚寒說服力強一點,八大宗師在這場動亂中翹了五個。


    有荀攸這邊的也有對手那邊的,死法很文藝,基本都是氣死的,人老色衰嗎,哦,人老氣衰,又常年處於高位,氣性大。


    還是段德和荀攸見麵的那間文曲樓頂級套間,這次可不止大小貓三兩隻,被改造過的頂層容納了近五十位地位崇高的大儒。


    荀攸,荀彧,自不用說,消息便是他們二位得來的,立於他們身旁的北辰書夫婦亦是他們最先看上眼的。


    北辰書之所以稱荀攸老師,其實是已故的老師與荀攸等人最為要好,故人之徒,又才華出眾,荀攸也早就認識,期間不必多言。


    八仙桌除了二老還有三位老者,兩位中年就坐,這算是新的宗師吧,不過暫時還少一位,至於是不是他們故意虛席以待那就不得而知咯。


    荀攸左下手一富態白胖老者,年歲不低卻是像極土財,真看不出是聲名顯赫的大儒,此人姓王,名董,字德藝。


    王董本就是下一任宗師替選大儒,唿聲不低,善於經商,文曲第一富便是出自他手中,為人樂善好施,深得寒門人心。


    與其坐在一方的是位佝僂身子的幹瘦老者,蓑衣青袍,桌邊還斜倚著一杆魚竿,許是來此之時尚在垂釣中。


    此老名喚餘溫,其田園詩賦絕對算是前無古人的級別,老牌八大宗師之一。


    餘溫下手則是一紮須莽漢,眼中霸氣側漏,此時盡然趴在桌上睡著,唿聲如雷,段德見了絕對有稱兄弟的欲望,這也是大儒?


    還真就是,這家夥雖沒有經曆戰火,卻是追溯流派,軍旅泰鬥!名喚祝之烈。


    與他坐在一起的白麵書生,一臉嫌棄的推搡這貨,卻是沒有半點反應,這白麵書生姓陳,名之喚,字表書,風流辭賦泰鬥。


    荀彧右手單人獨坐的是位身材擎長的獨臂男子,麵容剛毅,須發齊整,虎目劍眉,皺紋卻掩飾不了其年輕時的風流倜儻。


    此人散文剛正不阿,熱血狂放,相由心生絕對沒有半點虛言,左臂便是因年輕時頂撞大儒齷蹉,被奸人割去。


    姓蔡名正,字弘毅。


    “而今諸事已定,尚且與段仙長約期相距十載餘,元辰已然與諸位詳談修者界而今局勢,我等文曲出此危牆勢在必行,前路坎坷總好過坐以待斃,具體我等能為段仙長做什麽,諸位心中應有所悟,便不必交代。”


    荀攸泯著清茶,緩緩道來,文曲經過動亂,隱患移除,隻待段德承諾之事,這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移星?這在他們看來幾乎不可能的事,卻有可能在不久後實現。


    “所得消息太過片麵,我等了解消息太過稀少,便是修者界那些個高來高去的神仙人物處事的習性亦是不甚了解,難!”


    沉默一陣後,還是同為老牌宗師的餘溫接口歎道。


    “以吾淺見,東家既然助我等脫離樊囚,自會提供讓吾等一展所長的平台,而今元辰仙長伉儷並不清楚的,東家自會遣人告之,吾等無須多做無意之舉,等待便是。”


    王董接過話頭表述自家意見,話畢眾人皆是微微頷首,對於之後的人生他們雖然已思考近二十載,卻因消息短缺,仍是一片迷茫。


    “諸位寬心便是,老大雖沒有給予絕對的肯定,但他若是提及必有八成以上把握,正因有變數存在,才沒有給予諸位明確答複,至於怎麽安頓諸位,以老大性情,與諸位猜測應該不會有所偏離。”


    北辰書也不知道第幾次說這番話,不說又不行,有時人陷入自我死循環,是需要有人提點的,至於是不是老生常談,那也得視情形而定。


    “誒,吾等如此選擇是對是錯?再次相安無事也傳承不知年月,此番貿然介入陌生世界爭鬥之中,也不知文曲前途是否安好。”


    蔡正毫不掩飾心中擔憂,畢竟此番遷徙使他們主導,若是出現不可預知的偏差,導致整個文曲星滅亡或是生靈塗炭,罪過也就是他們這在座的人扛著。


    心中憂慮說沒有是不可能的,既然能成為大儒,為人至少不會太過稀爛,到他們的高度,有著相當榮譽的同時,確實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沉重壓力。


    八仙桌外的眾人在此沒有發言,不是沒有權利發言,而是對他們的尊重,能在此等場麵入會旁聽,其在外的影響力絕不會低。


    “哪裏來的這許多來去?決定出去那便出去,管他生死輪迴,至少灑家出去闖過,好過那天不明不白便沒了去!一隻手少在這裏喪吾等士氣!不想出去留下便是!”


    唿嚕聲遽然而止,趴在桌上的粗野漢子聲若驚雷,麵目猙獰,噴了蔡正一臉口水,祝之烈是最先響應的人之一,以他的話來說,文曲淡出個鳥來,連個能打的都沒!


    “之烈,莫要如此無理,此處之人關係整個文曲去留,當能暢所欲言,爾之心思路人盡知,卻不能左右他人建議。”


    荀彧幽幽的推了推酒瓶底,掃了眼周遭方才訓斥祝之烈,蓋因祝之烈與他有著師徒情誼,實乃師徒同心之舉,卻也在此演上了戲。


    而今高壓之下的讚同並不牢靠,若是關鍵時期讓他們原本計劃徒生變故那便不美,人各有誌不說還能各行其道,可這移星一事,卻是不管你同不同意,路隻有一條,沒得選。


    這其中還包括荀彧,荀攸等激進派也是一樣,隻要段德交換成功,那麽一定會移星,凡人建議在絕對強權麵前沒有任何意義。


    順勢而為皆大歡喜,莫要臨陣變故惡了東家關係為好,子孫後代福祉可全都暫時寄托在段仙人手中呢。


    蔡正沒有歪心,隻是就事論事,言語卻是代表某些異心之人的心聲,自然會有附和著,這種聚會已然不是第一次,每一次都相安無事,不代表真就沒事。


    荀彧等人隻是在甄別而已,確定的話以荀彧作風不會有任何留情可言。


    “無妨,荀老,吾亦是就事論事,言及心中憂慮而已,之烈兄所言不無道理,然我等恰逢此次抉擇,自是要考慮再三,吾蔡正一介草莽能有此成就,皆是文曲同仁高捧而來,飲水思源,吾死不懼,罵名無謂,心中坎不過,怎能瞑目?”


    蔡正挺直的腰杆,即便祝之烈蠻霸的臉就要撲上來一般也無絲毫動彈,言語亦是毫無改變之勢,祝之烈被荀彧訓斥坐迴靠椅,聞言眼中由衷敬佩這傲骨淩然的家夥。


    “誒~~吾等在此論及此事,敢問北辰仙長心中可有發笑?”


    陳之喚也不知哪裏掏出那把繡著文曲十美的扇子,淺笑盯著一旁默然無語的北辰迴以微笑。


    “之喚兄昨日方才遊湖觀美,今日如何稱唿卻是如此見外?立場不同,視野不一,我北辰書來文曲原本便是報以求學而來,而今宗主提及此事方才有立場之說,爾等若是不願,名言,吾這便傳訊宗主,莫要以個人眼光度量宗主為人,若是他日有幸共事,諸位自會明了。”


    北辰書實時借陳之喚之言敲打這群一直自視甚高的家夥,若是段德領迴宗裏卻是一個個刺頭,那便是他的過錯。


    “恕吾孟浪失禮,得失皆在吾等心中,吾陳之喚此生無甚追求,此去忘能窺得仙子風華,這便足矣,屆時元辰兄可莫要推脫才是。”


    陳之喚聞言也不生氣,笑意醉人,眼帶無限憧憬,似乎修者界風格的無數佳人等著要他賦詩一首。


    儒雅之堂卻言風流之事,眾人卻是習以為常,這家夥的明確表態無疑是一劑強心針,許多抱有闖出去的大儒,無不向往。


    “元辰,你說的儒宗,可與我文曲類似?”


    餘溫滄桑的褶皺大手輕撫著心愛的魚竿,詢問北辰書一個很敏感的問題,此間都明了,既然段德移星,那麽他們文曲不會屬於他人,短時間也不會有自由。


    這般詢問便有投奔他處之嫌,北辰書卻是唇角微翹,拱手行禮方才接話。


    “餘老,論及文風,整個儒宗不及文曲,畢竟儒修也是修,實力方為立身之本,誤了探究文海之事自是應當,餘老出去可自行打聽。”


    眾人聞言不僅沒有失望,卻隱有自得者不在少數,餘溫卻是有些失落,一生追求,隻為攀登高峰,偌大修者界儒宗竟無意文學?在他看來實在是舍本逐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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