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都還好好的,怎麽現在忽然之間說是出了刺客?


    顧懷袖皺著眉,忙握了孫連翹的手,道:“咱們退遠些。”


    她可沒心思惹禍上身,不過現在最讓人擔心的還是胖哥兒。


    胖哥兒早在過來的時候就藏好了,他是悄悄繞到走廊後麵給那個小僧人貼的紙條,平時跟小夥伴們貼慣了,隻將那紙條粘了些水輕輕朝著人的背上一挨,自然而然地就貼上去了,一點聲音都沒有。


    以前他們都是在後麵畫著什麽王八之類的,現在他娘竟然寫了幾個大字貼上去……


    他覺得他娘的字很醜,可現在看著竟然覺得很不錯。


    難道左手跟右手寫字的差別有這麽大嗎?


    好在之前顧懷袖已經提點過他,現在的胖哥兒看上去跟平時沒有任何的差別。


    母子兩個跟隨著眾人退遠,又迴到了後山桃林之中。


    侍衛們帶著刀站在前麵,然後去奏報前麵太子爺,問這些女眷怎麽處理。


    這裏不乏王公大臣們的家眷,自然不敢隨意處置。


    豈料,太子爺一點也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現在是有人要加害皇族,即便是王公大臣們的家眷,也要仔細地查!前院的和尚們都拉出來,給我嚴刑拷問!”


    胤禩勸道:“太子殿下,這裏畢竟是曾經順治爺住過的地方,這樣大動幹戈不好吧?”


    胤禛其實也是這個意思,但是他沒有出言阻攔。


    果然,太子一聽見這句話,立刻就似笑非笑地看向胤禩:“八弟何必如此心虛?左右那些和尚也不過是肉體凡胎,隻要嚴加拷問,不一會兒就會吐露實情。順治爺又怎樣?順治爺庇佑我大清江山萬裏,豈容這些和尚在這裏做鬼?!”


    太子這樣一說,胤禩就沒話了。


    他垂首下去:“既然太子殿下有了決議,胤禩不敢有反駁。”


    看上去,胤禩倒是鎮定無比。


    胤礽頭一個懷疑的就是胤禩,除了他再沒有別人有這樣大的膽子,可是今天帶了道士張明德來的胤禵,也有頗多的詭異之處。


    胤禛乃是太子身邊得力的幫手,十三看上去還是依附著太子,沒有人敢在太子的碗裏下東西,可胤禛跟胤祥就……


    誰敢下毒?


    還是要繼續查。


    顧懷袖這邊已經開始了搜查,隻把各府女眷們的東西都查了個遍,也有人語出不滿,結果立刻被那些搜查的侍衛責斥,威脅說她們就是反賊。


    倒是顧懷袖隻站在那邊,牽著胖哥兒沒有說話。


    這些人查一陣也不可能有結果的,她隻想著希望胤禛發現“字”上麵的不妥。


    孫連翹悄悄到了顧懷袖的身邊:“前麵的爺們……”


    “一會子你別忙著走,爺那邊多半還要用著你。”


    看這架勢,肯定是真的有毒,多虧了胖哥兒眼尖,不然未來的雍正就交代在這裏了。


    顧懷袖說話的聲音很低,還帶著笑意,似乎隻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侍衛翻查到他們這裏,也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但是過了一會兒,就開始檢查筆跡,顧懷袖任由他們眼帶著譏誚從自己那一幅醜得不能看的字旁邊走過去,毫無懷疑。


    胖哥兒微微地握緊了顧懷袖的手,“娘,我們什麽時候能迴去?”


    顧懷袖迴頭看了他一眼,笑道:“很快就可以迴去了,別擔心。”


    她心知這次是每辦法,下次絕不要將胖哥兒牽扯進這樣的事情裏麵了。


    說來簡單,真正做來真可謂是驚心動魄。


    其實胖哥兒將紙條貼在那人背上的時候,顧懷袖並不確定四阿哥是不是已經喝了茶,如果已經喝了茶,即便是發現也沒什麽用處了。隻能說,還算是四阿哥運氣好吧?


    侍衛們查過了,人才開始離開點禪寺。


    到了這個時候,誰也沒有心情欣賞桃花了,自然也有人覺得太子的人太過霸道,都敢怒不敢言。


    顧懷袖心道太子要倒黴,對王公大臣們的家眷竟然這樣粗魯,已經有些麵皮薄的官家姑娘掩麵哭了起來。不過更大的事情,應該是查出到底是誰下毒的問題。


    當時胖哥兒看到在茶杯上抹毒的人,那就是說下毒的人就在那個屋裏,根本不是外麵的任何人。


    心裏想著這些事情,顧懷袖已然開始順著山前石階朝著下麵走。


    孫連翹半路上被人叫走,應該是驗毒去了。


    顧懷袖想到那一個“盞”字,隻想著四阿哥應該能夠發現這其中細微的小差別,至於到底應該怎麽查,那是四阿哥的事情。


    剛剛走到山前,準備上車,顧懷袖忽然瞥見了前麵一個畏畏縮縮、兩腿打顫著下來的人,這不就是之前那個臭道士嗎?


    顧懷袖冷笑了一聲,將前麵阿平給叫過來,吩咐了兩聲,然後才招唿人走。


    張明德今天真的是太倒黴了,好不容易熬到查完,他急急忙忙地下山,唯恐惹禍上身,沒料想剛剛走到山下,竟然被一群叫花子給圍住了。


    “去去去,道爺哪裏來的錢給你們?真是晦氣!還不快滾!”


    對著這些不知道哪裏來的叫花子,張明德一點都不客氣,火氣大得很。


    叫花子們滿身都是臭味,衣衫襤褸,點頭哈腰地道:“今日山上熱鬧得很,道爺賞口飯吃,賞口飯吃……”


    “滾滾滾滾!”


    張明德一腳踹在一個叫花子的身上,那叫花子“哎喲”地叫了一聲,竟然一下倒在了地上!


    這一看還了得?


    臭牛鼻子哪裏來的人?


    連咱們要飯的都欺負!


    “天哪,死人了啊!道爺踹死人了啊!”


    “兄弟,兄弟你醒醒,兄弟!”


    叫花子們都叫了起來,圍著那個人大喊大叫,隻可惜那個人沒有一點的反應。


    張明德一看就愣住了,這都是什麽事啊?


    “你別裝死啊!道爺一腳怎麽能把你給踹死了?你趕緊起來,不然道爺到時候拉你去見官!”


    “還要拉咱們去見官?呸!”一個瘦削的叫花子一口唾沫就吐到了張明德的臉上,“去你娘的臭牛鼻子!打死了人你還有道理了!兄弟們,揍他!”


    說著,立刻就衝了上去,拳打腳踢起來。


    眾人都隻是看著,山下道邊一群叫花子圍著個人打,也不知道那道士到底是倒了什麽黴,竟然遇上這種事情。


    隻聽得咒罵之聲不絕於耳,張明德的哀嚎慘叫夾雜其中,實在是可憐至極。


    幾位爺從山道上麵下來,一下就看到這邊的場景。


    大阿哥胤禵也沒在意,背著手就跟兄弟們朝著山下走,不料似乎聽見有人在叫他,隻覺得奇怪:“誰在喊爺?”


    “大千歲,大千歲!是小的啊——啊!哎喲……”


    迎接張明德的,乃是更兇狠的拳打腳踢……


    這時候,大阿哥終於聽出來了:“是張天師!趕緊去看看!”


    後頭這才有太監上去趕開打人的叫花子們,那些叫花子們也是有眼色的,一見到人來,立刻將躺在地上裝死的夥伴拉起來,一溜煙就已經跑沒了影子。


    大阿哥也沒心思管那麽多,立刻叫人將張明德給扶了起來:“剛剛你不是下山了嗎?怎麽這會兒半路上被叫花子給……”


    話忽然之間說不出來了,因為這個時候大阿哥已經看見了張明德的一張臉,慘不忍睹,胡子都已經被人給拔沒了,眼睛鼻子嘴巴上都有血,哪裏還有個人樣?


    這……


    誰下這樣的狠手?


    張明德哭道:“方才貧道一下山,就被這些叫花子給圍住了,哪裏想到不過踹了他們一腳,那個花子就躺在地上裝死!貧道哪裏能夠想到那麽多啊,他們人多勢眾,立刻就圍了上來打貧道,貧道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招誰惹誰?


    明眼人都知道他招誰惹誰了,隻是不好說罷了。


    胤禛掃了一眼,看了看遠遠路上已經沒有了人的官道,心情卻是陰鬱。


    胤礽懶得管這邊的事情,現在已經查出了茶水之中的毒的問題,竟然與八阿哥無關,還是前明亂黨膽大包天。


    前一陣說有一念和尚在江南打著朱三太子名號作亂之事,結果現在一念和尚竟然已經到了這座點禪寺,意圖鴆害皇族!


    皇子們如何能忍?


    隻可惜,派人去抓的時候,人已經從後山夾道上跑了。


    阿哥們見了張明德這樣,大多懶得搭理,又覺得張明德這儀容實在不好,索性直接走了。


    胤禛這裏半路上接了高無庸遞進來的消息,“顧孫氏那邊查出來了,的確隻是茶杯有毒。而且……八阿哥是茶水有毒,茶杯上的毒很輕,並非抹毒於茶杯,而是毒在茶水之中。”


    胤禛一聽,竟然笑了一聲。


    他擺了擺手:“去吧。”


    胤禩的膽子太大了,卻不知何時就要因為這膽大而付出代價。


    微微閉上眼,胤禛坐在車駕裏,迴了貝勒府。


    顧懷袖這裏也是剛剛迴府,隻問阿平道:“事情可辦妥了?”


    “保管打得那個道士哭爹喊娘。”阿平嘿嘿一笑,有些討好地說著。


    顧懷袖微微彎唇,讓青黛給了他賞錢,這才拉著胖哥兒進去。


    剛剛迴府沒多久,孫連翹就來拜,說是今日顧懷袖有東西落在她那裏了。


    顧懷袖輕了人進來坐,孫連翹也不廢話,“四爺果真用我,我查了毒,八阿哥茶盞之中的毒乃是在茶水之中,十三阿哥跟四阿哥卻是茶杯杯沿上有毒,隻是一部分的毒溶入了茶水之中,若不仔細根本分辨不出。”


    這樣一來,下毒的人就很好判斷了。


    八阿哥有鬼,除了他不會是別人了。


    “好大的膽子啊……”


    隻是如果沒有依仗,八阿哥又怎麽敢這樣做?


    他最後給自己的茶碗裏下毒,平時看上去必定是完美的,畢竟這樣就輕而易舉地將懷疑轉移到了大阿哥的身上,太子的人與八阿哥都是受害者,八阿哥也不可能下毒害自己,所以隻能是八阿哥甚至是旁的沒有被下毒的阿哥。


    隻可惜,胤禩不知道,山上還有個已經投靠了四阿哥的孫之鼎的女兒。


    這樣一來,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人算不如天算,反而暴露了自己。


    顧懷袖心裏明鏡一樣,將這些事情都厘清了,隻笑著對孫連翹道:“有了你,裏裏外外辦事都妥當了許多……”


    “你就別忘我臉上貼金了,我比不得我父親,驗毒的時候手都在抖。”孫連翹半真半假地說著,然後歎了口氣,“這件事怎樣咱們都知道,隻是你恐怕猜不到……他們在後山發現了前明打著朱三太子旗號謀反的一念和尚,現在人已經跑了,事情就是亂黨所為。你說四爺會……”


    “四爺不會做什麽的。”


    顧懷袖笑了笑,隻道:“頂多把這件事告訴太子,讓太子跟八阿哥掐去。”


    這人能忍得很。


    雖然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可儲位爭奪本就是把腦袋提在手上幹活兒,胤禛應該早有這個預料了,頂多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人針對他這個“閑人”罷了。


    她剛剛說完話,臉色卻忽的一變。


    孫連翹見狀,也有些被嚇住:“夫人怎麽了?”


    “……不,我沒事。”


    顧懷袖隻是一下想起了張廷玉的一件差事而已,隻怕是二爺迴來要出事了。


    她沒有對孫連翹多說什麽,天色不早,也直接找人送了孫連翹迴去,至於那一位四爺到底會不會對這件事有迴應,還要看四爺的。


    現在顧懷袖一顆心都已經提了迴來。


    事情果然不大好。


    在京城竟然搜出了前明的亂黨,負責追查朱三太子下落的張廷玉,一年沒有辦好這件事,太子一迴宮將被下毒一件事和盤托出,張廷玉立刻受到了責問。


    原本諸位阿哥就跟張廷玉沒什麽好關係,追查朱三太子從前朝就已經開始了,康熙也知道根本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不能責怪張廷玉。


    張廷玉不過是個南書房行走,頂多幫著皇帝協調左右追查的事情,沒有實權握著,要抓朱三太子也不是他的事。


    隻是太子等人不依不饒,八阿哥又在一旁說風涼話,小懲大誡是應該的。


    最後,康熙隻能叫人將張廷玉拉出去杖責二十,以敦促其盡快將朱三太子及其與亂黨捉拿歸案。


    張廷玉平白被杖責,也隻能忍了。


    四阿哥隻能站在一旁,一語不發。顧三說她是他的奴才,可張廷玉是與他不相幹,皇帝要懲罰張廷玉,別人說了也沒用。


    今年會試總裁官的事情,同樣被人提了出來,又要借著抓捕反賊不力的事情,勸說皇帝不要繼續任用張廷玉。


    康熙這幾天聽著這些話,真是耳朵都聽出了繭子來,他抓起禦案之上一本厚厚的折子,就扔了下去:“胡說八道!都是些糊塗東西!何曾有過什麽大半個翰林院的人都反對!來看看上書!”


    站在前麵的太子,首先彎腰下來撿了折子,一看便是駭然色變。


    怎麽可能?!


    翰林院之中不是有那麽多對張廷玉不服氣的人嗎?怎麽忽然之間大半都聯民上書說張廷玉有足夠的才能,能擔任會試總裁官?!


    折子傳到八阿哥那裏的時候,他整個人的臉色都已經陰鬱了下來,這上麵大半名字都是翰林院之中的人,可這些人之中原本已經有很多說要投靠他胤禩的!


    怎麽可能一瞬間全部幫著張廷玉了?!


    想不通,阿哥們全部都想不通!


    張廷玉在翰林院也沒多少年,怎麽可能這個出“儲相”的地方,最有資格對張廷玉提出質疑的地方,全部忽然轉了風向說張廷玉可以了?


    翰林院之中,全是各年科舉之中出來的大才之輩。


    如今連他們都沒有了異議,張廷玉當總裁官,難道還有哪個武官敢出來提出異議不成?


    找死!


    文官們分分鍾噴得你狗血淋頭!


    咱們文官的事情要你多嘴!


    你識幾個大字啊?


    翰林院之中的人都說沒問題,你一個打仗的大老粗這裏說不行那裏說不行,你自己上來寫啊!


    一篇八股不會作,還要來管咱們文官的事情?


    文官內鬥再厲害,那也是咱們文官的事,幹你一個打仗的屁事!


    眾人這麽一想,頓時都憋出一口血來,幾乎當初反對過張廷玉當總裁官的阿哥,都是氣得打跌出來的!


    好不容易看到張廷玉被杖責了,身上血淋淋地迴去,還以為能趁機將張廷玉會試總裁官的位置給奪下來,一轉眼來了個絕地大反轉?


    能忍?


    忍不得也得忍!


    有本事你就去搞定翰林院之中那些窮翰林老先生啊!


    不能?


    不能那您還是憋口血迴府再吐吧!


    張廷玉已然邪了門了。


    眾人隻覺得他不能以常理來度測,唯有胤禛隱約的知道一些,卻絕對不會說一個字。


    張廷玉受了杖責二十之行,被宮裏太監送迴府的時候隻瞧著後背都濕透了,全是血。


    顧懷袖早有了準備,雖然還是後怕得厲害,顫著手扶了張廷玉進來,隻看著他麵色蒼白,額頭上冷汗涔涔,眼底轉著淚意:“真是平白來的禍事……”


    張廷玉卻還有心情笑:“伴君如伴虎,哪一日旁人將我的頭顱送迴來,我隻盼著你別掉眼淚。”


    他一說,顧懷袖眼淚就掉了。


    她捶了他一下,隻扶他麵對著牆壁,盤坐在羅漢床上,然後將他外麵官服給去了,白色中衣上已經血跡淋淋。


    張廷玉金緊閉著眼,兩手擱在膝蓋上,“有得必有失……尋常心便是。八阿哥擺我一道,今兒我抽空他在翰林院所有的心血,卻不知他要嘔多少血,吃多少豬肝才能補迴來了。”


    一想起今兒在殿上那漂亮的一幕,張廷玉就忍不住笑。


    將一個人捧到高處,在他以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的時候,再把人狠狠地摔下去,看看誰能痛死誰!


    去年點鄉試考官的時候,張廷玉的活兒又不是白幹。


    他能提薦一個年羹堯,自然也能暗中提薦了別人,翰林院之中幾年,他即便不結黨,也是左右逢源。


    一個當阿哥的,要跟一個在翰林院之中混了許久的人拚人脈?


    壓根兒就是找死!


    如今翰林院脫離八阿哥的掌控,全部倒戈!


    張廷玉雖被杖責,可卻已然是暗握大權。


    如今算是完全平息了所有對張廷玉的反對,文臣都搞定了,帶兵打仗的大老粗們還是一邊兒涼快去好了。


    也就是說,張廷玉麵前已經是一片坦途。


    皇帝也是要考驗考驗張廷玉的,若是他沒本事,康熙爺不可能把他捧起來,所以在這件事上幾乎都是張廷玉自己謀劃。他要掐著一個度,既表現自己的本事,又不越界,讓皇帝討厭。


    如今萬事俱備,隻等著今年會試之後,天下士子,皆出於張廷玉門下,而後桃李遍布朝野……


    顧懷袖細長的手指拉住了他中衣的領子,隻道:“你忍著……”


    手有些發抖,她強自鎮定了一下,才慢慢將張廷玉衣衫褪下來,結實的肩膀,兩片寬闊的肩胛骨,隻沉默背對著她坐在床上。


    衣料與背部傷了的皮肉分離,又冒出些血來,張廷玉頭上冷汗立刻更重,咬了牙沒說話。


    修長結實的身軀,背後卻是杖痕無數,顧懷袖眼淚掉在他背上,燙得張廷玉微顫。


    他隻咬著牙,帶著幾分笑,聲音低沉喑啞:“心肝兒,你再哭,爺就要疼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晚上九點左右。


    心肝兒,留個言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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