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柯道君無言以對。


    好吧, 不是針對他就行。


    他心底暗暗歎氣,狠狠剜了自己孫子一眼。


    這小子無法無天這麽久, 也該吃些教訓了。


    周竹楨打開儲物袋, 把裏麵的留影石一股腦倒出來。去取留影石的刑法堂巡邏隊已經給這些留影石編了號,一到二十五,按順序記錄下了事情的完整經過。


    留影石在靈力的『操』控下自動懸浮在她麵前, 她伸手點向了第一塊。


    靈力注入, 留影石中的景象飛快變化, 很快調整到了半個時辰前。一個聲音從留影石裏傳了出來。


    “簡廷玉,要怎麽做,你自己清楚的吧。別『逼』我們出手啊……”


    周竹楨依次把留影石點開查看, 放完最後一塊,看向楊裕齊:“原來是這樣。”


    純柯道君忍不住伸手捂臉。


    丟人, 太丟人了, 說謊還被當麵拆穿,把他的老臉都丟光了。


    周竹楨認真地看過留影石, 道:“這名簡姓弟子除去拋撒辣椒粉, 從頭至尾, 並無其他攻擊舉動。他之所以向楊裕齊拋撒辣椒粉,也是由於對方欲奪他的儲物袋所致, 此舉不為傷人, 隻為脫身。況且一個築基修士被撒了一把辣椒粉也不會受什麽傷。既然如此, 此事中他是沒有責任的, 楊裕齊負全責, 領四十警杖。眾位有何異議?”


    楊裕齊懵了。


    四十警杖?


    警杖是門規所定的較輕的刑罰,但受刑滋味也是不好受的。領了警杖的弟子,會被掀開法衣,用縛靈索捆了,摁在條凳上受刑。靈力全失的狀態下就跟凡人挨板子差不多,不光疼,還羞恥。


    “師叔祖!弟子知道錯了,弟子是初犯,以後再也不敢了!”


    初犯?


    周竹楨看都沒看他一眼,隻是望向純柯道君。


    “沒有異議。”純柯道君歎息,順手一道法術封住了孫子的嘴,怕他口不擇言說出些什麽來得罪了這位。


    “那就好。”周竹楨看向侍立一旁的刑法堂弟子,“拉下去,執行。”


    兩個築基後期的刑法堂弟子上前,一左一右把楊裕齊拿住,拖出了刑法堂。不一會兒,外麵傳來沉悶的警杖聲。


    他們自然是不敢作假的。化神修士神識何其強大,對他們的行為一清二楚。她如果完全放出神識,整座劍峰都處在她的神識掌控之下,如今不放隻是因為劍峰峰主含源道君是她的長輩罷了。


    四十警杖打完,楊裕齊被兩人抬到堂外,他『臀』後到大腿一片都是血肉模糊,不過還沒有昏過去。修真者身體素質比凡人強健,受了刑也隻是皮開肉綻罷了。純柯道君行禮告退,才抱著孫子迴去了。


    周竹楨揮了揮手,堂內其餘的刑法堂弟子也退出去了,隻剩下後麵坐著的衛長歌和堂下的少年。


    周竹楨一步步走到他麵前,簡廷玉微垂著頭跪著,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一片白『色』的衣擺。


    “隱忍低調,韜光養晦,並沒有錯。”她慢慢地說,“不過祖師立下法度時曾言,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問道門弟子,何時需要事事忍耐避讓,連真話都不敢說了?”


    “……是弟子的錯。”簡廷玉聞言一驚,就要俯身下拜,卻被靈力穩穩托住。


    周竹楨伸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輕聲道:“隱忍過了頭,是會扭曲人格的。於修道亦無幫助,反而會使他人的欺淩更加變本加厲。等到這些欺淩越來越嚴重,乃至於留下終身影響的時候,你的隱忍有意義嗎?”


    “即使是元嬰長老,也不能罔顧門規,肆意打壓門內弟子。”她笑了笑,“與其強行壓抑,不如展現出自己的實力和價值。”


    簡廷玉心中一震,突然感覺豁然開朗。


    “謝過道君點撥!”


    周竹楨微微點頭:“退下吧。”


    “是。”


    少年行禮退下,周竹楨迴到桌案後麵坐下,卻沒有繼續整理條規,神情似乎若有所思。


    “師姐,怎麽了?”衛長歌問。


    “沒事。”周竹楨微笑,“隻是有些東西,看來是需要整頓一下了。”


    ……


    周竹楨有心想要整頓一下門風,不過這種東西,整頓也隻能整頓一時,最根本的問題還是要通過製度建設來解決。急是急不得的,隻能一步步來。


    她之前命人在各處安放了留影石,試圖代替攝像頭,起到監控的作用,現在看來是很有必要的。不過技術還需要改進一下。他們現在使用的是造價最貴的留影石,可以保存一月內的影像,一枚的價值幾乎與一枚上品靈石相等,換算成下品靈石就是一萬塊。


    這對於問道門而言雖然不值一提,但對普通弟子來說已經算是一筆巨款,沒有雙向連接的狀況下,就是被盜走了他們也不好追查。


    周竹楨取了可以傳輸聲音和圖像的通訊石,又拿了一塊留影石,開始研究怎麽把二者的功能結合起來。這並不怎麽容易,大概要琢磨一段時間,她就先設計了一個陣法,覆蓋在留影石上麵,總控中心設在刑法堂內,若是留影石被人動了,刑法堂第一時間就能得知。


    她和衛長歌一起重新整理了門規。整理好的門規已經交由掌事處刻錄,準備來年發給新弟子作為教材。周竹楨是想要細化一下門規條例的,但這項工作實在太複雜,工程量也太大,僅憑她和衛長歌兩人之力實在是太困難了,隻好暫時擱置,先處理其他問題。


    過了幾日,新的規定通告全門派,今後刑法堂案件,除去涉及門派機密和部分特殊案件之外,其餘案件的起因經過以及處理結果皆需張榜公示,所有弟子皆可到典籍室查閱公示案件記錄。


    凡是判處逐出門派、廢去修為甚至是死刑的案件,執行前必須由掌門和兩峰峰主再次審閱。審理過程中,挑選較為年長的高階修士作為陪審。審理過程中親屬必須迴避。


    另外,增設門內通報批評的處罰手段。增設掌門信箱,弟子們可以匿名向掌門投訴門內事項,上至長老,下至管事,都可以舉報。


    這些改革含光道尊都是全力支持的,並且幫助她修改了一些細節,排除了阻力。他既然發話了,明麵上自然是沒人敢違抗的。他又給了刑法堂一些資源作為補償,背地裏的不滿情緒也淡了很多。


    周竹楨這段時間非常忙碌,很多規定需要完善,已經完善的規定在實際執行中又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需要一個個調整補充。好不容易撿了個空閑的休息時間,她取了張靈紙鋪開,執了『毛』筆寫寫畫畫,手邊放了陣石和刻刀。


    雖然玉簡可以保存信息,總歸是沒有紙筆直觀的。思考問題的時候,她還是習慣使用紙張。


    她有一點想法。


    既然現代可以通過科技手段建立互聯網,那修真界能不能利用陣法建立類似互聯網的信息傳播途徑呢?


    理論上來說,應當是可行的,但這樣的陣法構建起來必然極其複雜,以她目前的水平是不可能做到的。路要一步一步走,她決定先從即時通訊開始研究。


    問道門的門派範圍實在太過廣大,她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她師父。含光道尊倒是有些感興趣,每天教學結束之後會陪她研究一下陣法的技術問題,隨便替她糾正一些錯誤。


    忙了一兩個月,純柯他孫子又出事了。


    周竹楨看著被押到她麵前的簡廷玉和楊裕齊,望向一邊的巡邏隊長:“怎麽迴事?”


    “迴道君,通訊室發現有一塊區域的留影石被破壞了,懷疑是有人偷盜留影石,就通知我們過去抓人。”誌寧真人無奈道,“然後就抓到了他們倆。”


    簡廷玉仍舊是直挺挺跪著,他看起來完好無損,隻是道袍袍角被燒掉了一塊。楊裕齊就慘多了,他身上有四五道劍傷,道袍裂開幾個大口子,裏衣都被鮮血染紅。


    楊裕齊哭訴道:“師叔祖,弟子隻是恰巧經過那裏,就被簡廷玉襲擊了,這肯定是報複!您看,這都是他用靈劍砍的!”


    周竹楨朝著誌寧真人招手:“通知了純柯道君沒有?沒有的話快去通知。”


    純柯道君很快趕到。


    純柯道君想打死這個不成器的孫子。


    楊裕齊還在哭天搶地,周竹楨走到簡廷玉麵前,問:“怎麽迴事?”


    “迴道君,是此人在弟子返迴住處的路上襲擊弟子,弟子無奈,才出手自衛。”


    簡廷玉的聲音很清晰,楊裕齊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騙人!”


    “兩種說法啊,那本君信誰好呢?”周竹楨手指點了點下巴,轉向一旁的誌寧真人。


    “隱藏設備取下來沒有?”


    “迴道君,已經派人去取,應該很快就到了。”


    他話音未落,一個穿著刑法堂服裝的築基修士匆匆走了進來,奉上一個儲物袋。


    楊裕齊懵了一下,一種極其不妙的預感圍繞了他,他背後瞬間冒出了冷汗。


    “隱藏設備?”


    “對啊。”周竹楨淡定道,“監控設備怎麽可能都放在那麽顯眼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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