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初一, 照常是發放月例供給的日子。


    金丹以上的高階修士都是按年發放供奉的, 低階弟子則需自行前往各峰掌事處領取供給。


    離掌事處不遠的山腳下,由一名嫡傳弟子領頭,幾個內門弟子圍住了一名身穿靛青『色』鑲邊道袍的少年。


    “簡廷玉, 要怎麽做, 你自己清楚的吧。”領頭者抱胸道, “別『逼』我們出手啊。”


    被稱為簡廷玉的少年抬頭看了一眼他們, 藏在衣袖下的手微微握拳。


    像這種廢物, 他一個人就可以打敗一群。


    他微微垂目,從儲物袋裏取出了今天剛領到的門派供給。


    不能衝動,對方是元嬰長老的直係血脈, 就是在這裏把他打成殘廢, 最多也隻是賠點靈石了事。他若是反抗, 打傷了此人, 不僅會招致他背後靠山的報複,少不了進刑堂吃一頓鞭子。


    領頭的楊裕齊一伸手,用靈力奪過了簡廷玉手上的靈石和丹『藥』, 幾個跟班卻繼續牢牢圍著,絲毫沒有放他走的意思。


    “楊師兄?”


    “把儲物袋也交出來。”楊裕齊冷笑, “誰知道你有沒有私藏。”


    私藏?


    他每個月的門派供給都被這幫人奪去了,儲物袋裏確實還有幾百靈石,但那是他辛辛苦苦做了一年任務攢起來準備買靈劍的!


    簡廷玉握拳又放鬆, 伸手似乎要解下腰間的儲物袋。楊裕齊絲毫沒想過他會反抗, 卻沒想到簡廷玉冷不丁從儲物袋裏抓出一把什麽東西朝他們臉上一撒, 推開一個內門弟子就跑!


    “咳咳咳咳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辣椒粉味,楊裕齊大怒,“站住!”


    居然被這小子用凡人手段陰了!幸虧大部分的粉末都被擋在了他的護體靈氣之外,要不然被他當麵撒了一臉,怕是要吃些苦頭!


    他帶著小弟運起身法追趕簡廷玉,他們人多勢眾,很快就要抓住他了,簡廷玉見勢不妙,縱身而起,禦風而行,飛快地往前衝。


    一般而言,築基修士隻能借助飛行法寶飛行,隻有金丹修士才能禦風。簡廷玉能在築基初期學會禦風而行,天賦已是極高。楊裕齊愣了一愣,而後更加嫉恨,駕起靈劍就往前追趕。


    他是純柯道君的孫子,通俗來說就是修二代,手頭自然是不缺好東西的。其實他也不缺簡廷玉那兩塊靈石,但那小子仗著天賦好,傲氣得跟什麽一樣。他修煉速度飛快,相貌又清俊,在新進的內門弟子中很快就有了些名氣,連小師妹也對他暗暗傾心……這怎麽能忍!


    他帶著小弟每個月打劫簡廷玉,就是要刻意削減他的修煉資源,讓他不能進階得那麽快。其實按他的心思,是想要把這小子打殘的,但他實力還不錯,如果拚死反抗,來個玉石俱焚,那就不值當了。


    簡廷玉溜得飛快,眼看就要被甩開了,楊裕齊哪裏能忍,這是在他的一眾小弟麵前打他的臉!他又急又怒,也顧不得門派內不準私下鬥毆的規定,伸手結印,一道火焰就朝著簡廷玉砸了過去!


    簡廷玉早就防備著,立刻閃身避開,火焰砸在房頂上,頓時熊熊燃起。


    “怎麽迴事怎麽迴事!”房子裏的內門弟子衝了出來,抬頭一看頓時大驚,“怎麽燒起來了——”


    楊裕齊一擊不中,召出法寶繼續結印。他這件法寶是一枚方印,品階不低。手印結完,方印頓時迎風而長,體積巨大如同半座房子,朝著簡廷玉砸了下去!


    簡廷玉往下一跳,方印沒有砸中他,卻把下麵的房屋壓垮了一半,屋子裏的修真者驚叫著衝了出來。


    楊裕齊也跳下了屋頂,他終於堵住簡廷玉,還要再動手,一道極強的威壓卻突然降下,兩人頓時麵『色』一白。


    “何人敢在此地放肆!”一名金丹修士帶著四名築基後期的修士飛了過來。不同於普通弟子的白底道袍三『色』鑲邊,他們身穿的是玄青『色』道袍,肩上用銀線繡了個“刑”字。


    是刑法堂的門派巡邏隊。


    簡廷玉抿了抿唇,低頭不言。楊裕齊卻看向來人,勉強笑道:“誌寧真人……我們隻是鬧著玩,無意間損壞了幾間房屋,直接把靈石賠了,就不用去刑法堂了吧。”


    領隊的金丹修士笑了笑,從儲物袋裏『摸』出了縛靈索:“楊師弟,不是我不幫你,門派規矩如此,你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


    “即使真的鬧到純儀道君麵前,也是一樣的結果罷了。”楊裕齊冷了臉,“何必讓道君費心呢?”


    “楊師弟,對不住。”這人一年要犯無數迴事,誌寧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心裏幸災樂禍,麵上仍舊是微笑不變,“純儀道君閉關了,現在執掌刑法堂的是宸元道君。”


    臥槽。


    楊裕齊就是再不學無術,宸元道君的名號還是聽過的。


    道尊弟子,首座預備,風華榜首,新晉化神。純儀道君尚要給他師父兩分薄麵,到了這一位麵前,嗬嗬。


    涼了涼了涼了涼了……


    他懵了一下,掏出紙鶴就要給自己師父傳信。巡邏隊長雖然覺得他很煩,但礙於純柯道君血脈後輩的身份,也沒有阻攔。


    純柯道君很快就趕到了,在刑法堂外麵截下了他們。他狠狠擰了一下孫子耳朵,神識傳音簡單交代了幾句,跟著他們一同進去。周竹楨神識外放,早就知道他們來了,她權當不知,隻是繼續和純寧一起整理宗門條例。


    “道君,這兩人在主峰山腳下私自鬥毆,損壞了三間房屋。”


    “嗯。”周竹楨微微點頭,問,“有沒有弟子受傷?”


    “沒有。”


    周竹楨站起來,下了台階,走到他們麵前。她佯裝驚訝道:“純柯師弟怎麽也來了?”


    “師姐……”純柯道君苦著臉行禮,“這件事情牽涉了我的血脈後輩。其實不是大事,小孩子之間打鬧,年輕人嘛,一時氣盛,毀了門派財物,這靈石我們一定賠上,純柯此來是給師姐認錯,是我疏忽了,今後一定對他嚴加管教。”


    他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周竹楨卻並不買賬。她笑了笑,道:“門派房屋上都是加持了防禦陣的,打鬧能把房子都打垮,這陣勢還真是不小……師弟不必如此緊張,按照門規判罰,誰錯了誰當就是,無需他人領罪,坐吧。”


    純柯哪裏敢坐,他恭恭敬敬站在一邊,心裏把楊裕齊罵了個狗血淋頭。


    跟他說了多少次,謹言慎行謹言慎行,他愣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首座首徒下放刑法堂鍛煉,正是要抓人立威的時候。所有的元嬰修士都牢牢約束了門下弟子,生怕被抓去做了殺雞儆猴的雞,這小子倒好,上趕著往刀口上撞!


    “按照門規,私下鬥毆者,一人判罰二十警身杖。”周竹楨微笑,“不過門規並非不容情理,一共四十警杖,挑事的一方自然要承擔大部分懲罰。是誰先動的手?”


    “是他!”楊裕齊連忙道,“師叔祖明鑒,弟子原本隻是與他閑聊,言語之間激怒了他,他把辣椒粉撒到弟子臉上,弟子這才追趕他,拉扯之間才動了手……”


    他沒有推脫壓塌房屋的責任,現場目擊證人太多,這是怎麽也逃不過的。


    “是這樣嗎?”周竹楨走到另一名弟子麵前。


    簡廷玉直挺挺跪著,楊裕齊說話的時候,他一句辯駁都沒有,此時聽到質詢,隻是低低應了一聲。


    “……是。”


    純柯道君就在邊上,他要是否認了,肯定會得罪純柯道君。宸元道君不過執掌刑法堂幾年,她能救他這一次,卻救不了他一輩子。


    與其得罪一位元嬰道君,還不如受一時之罪,息事寧人。


    早晚有一天,他會足夠強大,強大到不必畏懼任何人。


    “師姐,您看這……”純柯道君聽他認了,微微鬆了口氣。


    周竹楨卻朝著站在一邊的誌寧招了招手:“錄影石取下來了嗎?”


    “取下來了。”誌寧真人從後麵的築基修士手上接過一個儲物袋,“都在這裏。”


    純柯道君臉『色』一青。


    “師姐,這……”


    投影石?這難道是特意要逮他的錯處?


    楊裕齊經常去找同門的麻煩,這事他也有所耳聞,但隻是斥責兩句,並未放在心上,莫非這事被人傳到了宸元道君耳裏,她是特意要拿此事做文章?


    他越想越慌『亂』,甚至聯想到她會不會是要借題發揮,捋下他丹峰側殿長老的職務。


    但若是這位真的要借此擼他下來,他還真的沒有反抗能力……他是丹峰峰主含炎道君座下弟子,但並不是丹峰首徒,而是普通嫡傳。含炎道君對他還是很不錯的,元嬰之後就替他謀了這個職務。但師父就是再寵愛他,也不會為了他去和含光峰起爭執的……


    “師弟不必緊張。”周竹楨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這些錄影石一個月之前就已經安放在宗門各處,專為調取記錄所用,事情經過如何,一查便知,定然不會冤枉了令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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