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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臨安城中,白紫簫並未先迴九千歲府,也未先讓花清茉迴去,而是帶著她和茉茉直接去了皇宮。在到達皇宮前方之時,正門還未打開。此時,馬車停了下來,沉悶厚重的開門聲不出片刻便傳了過來。


    聲音入耳的瞬間,花清茉不覺用異能看向外麵,這是她第一次真正認真去看皇宮的正門。


    朱紅的色彩,仿佛是在宣誓其正統之位。 雖然說是正門,不過這周圍共有五個門洞,當中的正門隻有皇上尋常時刻才能出入。文武大臣一般出入左側門,王公貴族出入後側門,另外兩個門尋常時刻很少開啟,不過在有重大宴席時,會打開方便出行。


    五扇門上縱橫各九路赤金門釘,中央之處有著赤金雕刻而出獸麵鋪首,華麗莊嚴。


    上方門樓更是建築華麗,重簷黃瓦廡殿頂,更有繁複絢爛的旋子彩畫。此刻日光傾瀉而下,門樓上方的廡殿頂仿佛泛著金色的光華,尊貴華麗,無以倫比。


    花清茉望著這巍峨宏偉的建築,心中感覺到的卻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空蕩以及荒涼。


    九五之尊,天下之主。


    登在最高的位置上,俯瞰所有人,這樣將一切踩在地上的感覺或許很舒暢,能夠滿足人對於權力、財富、地位的野心。


    但,高者寂寞,越高越寂寞。


    此時,花清茉不禁轉頭看向白紫簫。


    他一直呆在那麽高的位置,會不會也是如此?


    進入皇宮之中,白紫簫吩咐四月、相思她們將茉茉帶到紫薇宮歇息,而花清茉自己,則是被白紫簫帶進了德元殿。


    在司徒信造反之時,她來過德元殿一次,知道這裏是皇上尋常日子中批閱奏折,以及與朝中重臣商議重大政事軍事之地。不過那次是夜中,並未看得清楚,今日來此,她才看清。


    德元殿建在漢白玉砌成的八米高的台基上,白玉溫潤爾雅,如一片灑下的月光一般,朦朦朧朧,縹緲虛幻,遠看之時猶如神話傳說中的瓊樓玉宇,而近看此處,巍峨宏偉,氣勢上更是猶如數十米寬闊的瀑布一般猛然傾瀉而下,恢宏磅礴。


    進入德元殿中,白紫簫拉著花清茉走上玉階,停在了那紫檀水龍紋赤金寶座之上。望著寶座,白紫簫突然嗤笑出聲,言語之中盡是嘲諷:“皇上拚命守著的寶座倒真是世間少有的珍寶,不知道值多少銀子?”


    聽到這話,花清茉抬頭望了白紫簫一眼,微微沉思了一下,答道:“若是論其後背的意義,那定然是無價之寶,若是單論這寶座的價值,也隻是個有價之物罷了。”


    “的確。”白紫簫看了花清茉一眼,拉著她坐了下來。


    在紫檀水龍紋赤金寶座前方的長桌上,放著很多折子。上麵並未一點灰塵,想來是這一兩日放上來的。


    “今日,你在這兒將這些折子看完批閱完畢,本督主去準備登基之事,沒這個時間。”白紫簫抬手,附在花清茉的臉龐之上。微涼的手指,輕輕挑動著她鬢角遺落的發絲,聲音冷寒如舊:“本督主教茉兒這麽多,茉兒可不能讓本督主失望。”


    “放心吧!對於政事,茉兒已經懂得該如何處理?”花清茉點了點頭,聲音溫和的迴答。隨後,她想起一事,立刻開口:“東廠以及西廠的卷宗還留在幽州,要不要派人將其迴歸原地?”


    “不需要。”白紫簫輕揚唇角,笑容華麗妖嬈。“華朝的幽州、雲城,臨月的安陽城,這幾處相距並不算太遠,本督主想要將這些城池歸一,整體統稱為幽雲六都。”


    “相距不算遠?”花清茉聽到這話,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紫簫,幽州與雲城為東西走向,之間隔了三座城池,相距有一千五百裏,這兩處與安陽乃為南北走向,相距也有一千五百裏,這三處若是歸於一地,便相當於臨月和華朝兩國疆域合在一起的十分之一,這根本就是一國大小。”


    “本督主就是打算讓幽雲六都,作為獨立於各國的存在。”白紫簫的聲音冷寒,但唇角的笑容卻是妖艶華美。“我會和各國的皇帝交涉,定下鐵則,除非國不將國,家不為家,否則無論何國,永遠不得攻占幽雲六都。”


    白紫簫的話讓花清茉愣住,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漆暗的眼眸中盡是詫異。白紫簫不是糊塗的人,他自然知道他活著時,別人會因為忌憚他,不敢動手。但一旦他歸於黃土,那曾經的約定不過是一張薄紙,一捅即破。


    可是,他不是做沒把握事情的人。他既然這樣說,那麽必然就有一定的自信。花清茉很好奇,他到底準備怎麽做?


    “以後再告訴你,現在乖乖批閱奏折去!”白紫簫敲了敲花清茉的額,笑容邪魅但是卻又含著一抹隱藏的如陽光般的柔和。


    “知道了。”花清茉伸手撫了撫被白紫簫敲的地方,唇角忍不住勾了起來。她點了點頭,隨後上前在白紫簫臉上吻了一下。


    吻過之後,她便拿起一份奏折看了起來,極為的專注認真。


    能夠幫白紫簫分擔一些重擔,她很高興。


    至於白紫簫,他並沒有立刻走,而是坐在旁側看著批閱奏折的花清茉。她秀雅的臉龐上滿是認真專注的神情,與尋常女子的柔媚動人相比,又多了一份說不出來的堅毅。他覺得仿佛看到一朵自己親手栽種,親手嗬護的花朵,傾力綻放。 心口之處如風拂過的水麵,不斷的蕩起漣漪,打破了他早已麻痹了的、習慣了的涼寒,那是他過去很多年都不曾體會過的溫暖安寧。


    片刻後,白紫簫離開,此時花清茉的視線從奏折中離開,轉而向他。在他的身影看不清時,花清茉便用異能去看,等到異能也看不見時,她才緩慢至極的將視線收迴,重新閱覽奏折。


    批閱奏折這樣的日子大約持續了四個月,每日花清茉都會批閱幾百份奏折,而白紫簫主要是專注於登基稱帝之事,以及各方的戰事。華朝域內的戰事在他們迴到臨安城大概半個月後,便已經完結,對於與楚彥謙一樣叛別家國,幫助他們的鳳胤,花清茉感覺到有些意外,但又覺得在意料之中,或許是因為那夜鳳胤的異樣吧!


    華朝戰事完結之後,楚彥謙與鳳胤便趕往臨月,與從逍遙帶兵至臨月的藍焱、百裏辰遠會和。由於華朝以及逍遙的夾擊,在加上其內部之戰,雖然時間不長,但鳳譽即使有死亡軍團也無力迴天,在夏日煙火正盛的日子裏,臨月國已成過往。


    以此為定,華朝、臨月、逍遙三國全部落於白紫簫的手中。


    臨月戰事了結後的半個月時間,在初秋到來,秋菊盛開之際,楚彥謙、雲邪等人迴到了臨安城, 與他們一同前來的還有鳳胤、藍焱、百裏辰遠以及他們所帶來的朝中有能之才,除此之外,鳳譽以及鳳少欽等人也被押往了臨安城。


    與安親王等人一樣,鳳少欽一行人等也是被關押在皇宮之中。除了失去自由權利、地位財富,此外並無任何不同,依舊山珍海味,高樓殿宇,綾羅綢緞。


    在這些人來臨之後,白紫簫便定下了登記之日,九月十六,黃道吉日,一個極好的日子。


    九月十六,淩晨,卯時。


    花清茉睡得真香時,有一隻手不停的在她的臉上動作,一會兒捏捏臉頰,一會兒捏捏鼻梁,擾的她根本睡不下去。


    睜開眼睛,她望著近在尺咫的絕豔容顏,輕閉了一下眼,埋怨的開口:“我說九千歲,我昨夜一直批奏折到子時,現在隻想好好休息,你不鬧茉兒了,好不好?”


    “所謂夫為妻綱,夫君不睡,做妻子怎麽能睡?”白紫簫從臥榻上坐了起來,伸手拿起紫檀鑲象牙九龍壁屏風上放置的衣服。披上之後,白紫簫伸手抱起花清茉,讓她完全倚靠在自己的懷中。隨即,白紫簫伸手敲了花清茉一下,將剛剛又睡了的花清茉敲醒。


    伸手懶懶的撫了撫被敲疼的地方,花清茉抬眼看了白紫簫一眼,聲音聽起來依舊含著睡意:“午時登基,如今還早,你怎麽不多休息一會?今日應該會很忙的。”


    “習慣這時候醒了。”白紫簫低頭,吻了吻花清茉的發。“如今每日的奏折量是皇上在位時的三倍,如此數量的確有些多,你若是無力一人完成,可讓夜相國幫你分擔一些,他對於此應該很是樂意。”


    “沒事。”花清茉搖了搖頭,聲音慵懶。她微微動了動身子,手摟住白紫簫的脖頸,隨即閉上了眼睛。“如今天下初定,自然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那些奏折的確有些多,不過茉兒倒是也可以應付,不用勞煩老師。比起當個隻知道生兒育女,伺候夫君的妻子,茉兒挺喜歡這樣的日子。雖說有些繁忙,但至少充實。”


    “聽茉兒這麽說,看來你是挺喜歡批閱奏折,處理政事。”白紫簫的聲音冷寒不變,他望著閉目養神的花清茉,眸光在她精致無儔的五官流走。


    初次見到花清茉時,她才十五歲,那時的她就是一個孩子,倔強而又堅毅。時光匆匆,四年轉瞬即逝,曾經的孩子,已經長大了。


    雖是如此,然則……


    他遇到花清茉的時候,她是孩子。終其一生,在他麵前,她都隻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若是覺得不勉強,以後茉兒就一直批閱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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