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上帝創造了人類,卻沒有賦予他們情感,因為擔心他們受到折磨,所以寧願看著人類如同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一直到亞當夏娃偷吃了伊甸園中的禁果,人類方才有了七情六欲,從此嚐盡了由各種情感所帶來的酸甜苦辣。


    但其實在偷吃禁果以前,亞當和夏娃就已經有了所謂的情感,他們在吃與不吃這兩者之間相互矛盾著,最終還是背著上帝踏出了禁忌的那一步。


    或許矛盾這個東西從人類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根深蒂固在他們骨髓之中,億萬年以來恆久不變。


    正如夏青青這樣,在冷漠堅強的外表之下是一顆脆弱寂寞的心,她從未停止過對親情和愛情的渴望,但當眼前真正出現的時候,心裏麵又會存在著疑慮、焦躁和不安。


    “還記得那天我當著周俊生的麵和你說過的話嗎?”徐以楓保持著仰頭看天的動作,低醇暗啞的聲音飄渺綿長。


    夏青青聞言側目看著他,那天他雖然話不多,可也說了好幾句,到底是指哪一句?


    “我說,你我既是夫妻,又何分彼此,”他料到了夏青青猜不著,反正也沒準備等她的答案,倒不如主動揭曉,“我這句話並不是說著玩玩,而是認真的。”


    “你……”


    她記得上一次問過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當時他隻是點頭應了一句“嗯”,盡管表情看上去是鄭重的,但區區一個“嗯”字,多少顯得有那麽點敷衍。


    可剛剛,他親口說自己是認真的,而且還特地重複了那句話,對夏青青來說,內心確實是有震撼的。


    “徐太太,我向你坦白,其實結婚前,包括婚後的一段日子裏,對你,我的確抱有同新聞媒體那樣差不多的看法,甚至詠欣的那場車禍發生之後,有片刻的瞬間,我對你是有那麽點懷疑的……”


    聽到這裏,夏青青眉眼之中驟然生起了冷意:“那你又為什麽要……”


    “可是……”徐以楓快速的打斷了她的話,“我並不是傻瓜,也許過去不了解的時候會認為你是那樣的人,可結婚後相處了這麽些時日,若再看不清楚你的為人,豈不是侮辱了我的智商和奶奶的眼光?”


    從小到大,謝文芳對他的疼愛每個人都看在眼裏,在她看來,如果不是最好的,又豈會強行解除與周家的婚約而選擇夏青青,畢竟商業聯姻這種事是要向媒體公開的,如此的不合規矩,謝文芳必然是要承受一波相當巨大的輿論壓力。


    “更何況……”說到這裏,徐以楓涼薄的唇竟然揚起了一絲苦澀的笑,“你曾經斬釘截鐵的對我說過不愛這兩個字,按你的個性是絕對不可能為了一個不愛的男人而搞出那麽多事,所以最後我相信你,相信那件事與你無關,僅僅隻是一場意外。”


    “是麽?”夏青青不自覺的垂下眼眸,其實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她應該是要覺得開心的,但不知為何,竟然還會泛起點點的惆帳。


    沒錯,她是不會為了一個不愛的男人搞那麽多的事,可就算是深愛的男人,她也沒必要去多事。


    隻是這麽久以來,難道他還看不出來自己當時的那句“不愛”不過是“死鴨子嘴硬”而已。


    倘若真的不愛,她又何須夜夜遵守承諾替他泡著咖啡,拋下公司不管飛去維也納隻因為擔心他受傷,努力想要維持正常的夫妻關係而強逼著自己去克服多年來的心理障礙,而這個過程到底有多辛苦卻隻有她自己才能明白……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一個女人絕對不可能心甘情願為自己不愛的男人生孩子,既然她決定要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來,愛與不愛,已經是顯而易見了。


    或者真的應她所說的那樣,女人的心事是男人這輩子都無法明白的不解之謎。


    隻不過夏青青並不打算去揭曉謎底,那麽不符合個性的事她絕對不會去做。


    就讓他繼續認為自己“不愛”好了,反正他也不愛自己不是嗎。


    “徐太太,我答應你,以後有事情我一定會告訴你,不會對你藏著掖著,可同樣的你也要相信我,不管發生什麽,別一個人自己扛,我是你的丈夫,理應為你分擔的,知道嗎?”


    徐以楓這話說的極其富有深意,其實他的側重點在“以後”這兩個字上麵,那也就是說從前發生過的事情,他並不打算交代。


    夏青青心緒一動,目光落在兩人一直互相交纏著的手指上麵。


    男人的肌膚帶著健康的蜜色,掌心寬厚溫熱,手指修長筆直,相比之下自己的手就是那麽的嬌小白皙,被他握在掌心裏麵安靜又安全。


    “其實來找你之前,我大致了解了一下媽現在的情況,雖然醫生是那樣說,可我認為也不是一點希望也沒有……”徐以楓話說到一半,竟然發現夏青青正用著異樣的眼光盯著自己。


    像是猜到了她心裏正在想些什麽似得,徐以楓露出了一絲迷人的笑容:“幹嘛這樣看著我,你媽不就是我嶽母,我叫她一聲媽有什麽好奇怪的?“


    夏青青聞言猛地收迴了自己的目光,剛才她的確是因為那個稱唿而感到驚訝,過去兩人在相處的過程中鮮少會談起夏勇光和高敏,就算是偶爾說起,這個男人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也是相當的漠然。


    不過這也不能怪徐以楓,之前他們離婚的八卦新聞鬧的太大,連帶著也生出一些似真似假的醜聞,所以那段時間裏夏家夫妻的名聲在圈子裏並不是很好。


    但剛才,他竟然那樣自然的稱唿高敏是“媽”,要說心裏沒點感動,那肯定是騙人的。


    隻不過現在並不是忙著宣泄情感的時候,夏青青平複了心情道:“你剛剛說我媽這樣的病還有可能治得好,是不是真的?”


    澄清的眼眸之中還帶著哭泣後的紅,盡管腫脹已經消退了不少,但仍然可以憑這雙眼想象的出當時的她哭得有多麽的撕心裂肺。


    徐以楓擰著眉就這樣看著她,不說話。


    半晌,他才緩緩的開口道:“雖然我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證說一定可以治好,但隻要有一點希望就應該去嚐試一下,反正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這樣……”


    夏青青一邊聽一邊點頭,等待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可在那之前,你是不是還有些話要跟我說呢?”


    說話間,徐以楓側身而坐,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秋風拂過,淩亂了夏青青耳邊的長發。


    正當她抬起手想要整理的時候,有人比她的動作更加快,她隻覺得自己耳朵的位置有一股溫溫熱熱的感覺,而被風吹亂的長發此刻已經整齊的別到了耳後。


    如此親昵的小動作讓夏青青的臉倏然的紅了,此時她的情緒本該是複雜的,也正是因為這樣,那雙一貫清冷漠然的眼睛裏竟然透出一股小女兒失措般的茫然。


    徐以楓剛才的話有些沒頭沒尾,但夏青青也不是笨蛋,稍稍琢磨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習慣了什麽事都自己去麵對,但是以後……我……會試著去相信你,就這樣。”


    她發誓這是自己活到這麽大說過的最肉麻的一句話,甚至在說完後的十幾秒裏,頭皮還隱隱覺得發麻。


    本能的將臉偏到一邊不去看他,素白的臉頰上代表著羞澀的紅尚未消退,因為尷尬,她的貝齒輕咬下唇,一係列連貫而又自然的細微小動作將小女人應該有的媚態表現的淋漓盡致。


    徐以楓微微挑眉,對這樣的結果很是滿意。


    隻不過這樣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他知道夏青青心裏麵很急,於是表情瞬間恢複到了最初的凝重:“我記得鍾醫生有個徒弟原本是主攻婦產科的,後來不知怎麽的又轉去了精神科,這個人在醫學方麵是個天才,不過性格比較古怪,為人也很低調,但如果是鍾醫生出麵的話,我想他應該不會拒絕。”


    “那是不是要飛一趟瑞士去找鍾醫生?”夏青青記得他曾經說過鍾醫生早在幾年前就移民去了瑞士,而上次迴來t市不過是因為要開會,等會議結束就會離開。


    “那倒不用這麽麻煩,”徐以楓早就已經計劃好了一切,“我打電話問過文煜,他說鍾醫生並沒有迴瑞士,現在還留在t市,要找他直接去他家裏就行了。”


    “但他上次說過好像隻有三天行程的……”夏青青似乎是有些不確定,鍾醫生那個老頭絕對不是一個按套路出牌的人,若是不提前確認好,撲個空是極其有可能出現的情況。


    “我想大概是留下來為了拜祭他兒子吧。”徐以楓說道。


    “他兒子?怎麽鍾醫生還有個兒子嗎?”夏青青疑惑的眯起眼,自從那天鍾醫生給自己做完檢查後她就關注過有關於他的全部報道,盡管很大一部分都是出現在醫學雜誌,但卻沒有一家雜誌或者報紙是報道過他有兒子的。


    難道這隻是一個巧合嗎?


    徐以楓停頓了兩三秒之後迴答道:“鍾醫生的兒子也是個學醫的,不過很可惜幾年前死在了一場大火裏麵。”


    轟的一聲,夏青青隻覺得自己的大腦裏忽然閃過一道白光,緊接著便形成了一個相當大膽的假設。


    “我們什麽時候去找鍾醫生?”她開口問道,語氣似乎有些急不可耐。


    “今天你太累了,應該馬上迴家休息,明天我要去b市開會沒有時間,要不然後天吧,反正那個老頭子一時半刻的也不會離開t市。”徐以楓迴答道。


    夏青青聽了,點頭表示同意。


    她的確是感覺到累了,並且眼睛還有著強烈的酸澀感,但同時她也需要點時間去證實自己心裏麵想的那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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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文鶯一迴到家之後便立馬迴到了臥室卸妝。


    她的感冒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於是前一晚主動從客房又搬迴了主臥,而當晚徐以航卻沒有迴來睡。


    別墅裏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維持著恆溫,趙文鶯脫去了外頭穿的那身厚重的大衣而換上了輕便的家居服,臉蛋上的妝容也盡數褪去恢複到了素顏的模樣。


    其實她長得並不難看,五官精致的如同江南水鄉的秀美女子,隻不過因為體質比較差,所以臉色顯出些病態的蒼白。


    趙文鶯明白自己容貌上的不足之處,可因為擔心抱孩子的時候會不小心讓孩子沾染上自己臉上的化妝品,所以她在家的時候從來不敢化妝,一直是素麵朝天示人。


    收拾好一切之後,她打算去嬰兒房看看女兒,這個點孩子還在睡覺,估計再過一會兒就應該要醒了。


    縱然是懷著滿腹的心事,隻要一想起女兒,趙文鶯心裏就跟裹了蜜一樣甜,步履也就不知不覺的愈發輕快起來。


    豈料她剛打開臥室的門準備走出去的時候,卻意外的在門口碰到了像是剛剛從外麵迴到家的徐以航。


    “迴來啦。”趙文鶯的笑容在見到他的那一刻瞬間凝結在了唇角,然後一點一點的斂去,直到麵無表情。


    “嗯。”徐以航眼皮都沒抬一下,然後淡淡的應了一聲,便同她擦身而過的進了房。


    “嘭”的一聲,房門關上,趙文鶯整個人僵硬的站在原地,胸口生出一股強烈的酸澀感。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徐以航身上穿的那件西裝外套上會帶著很明顯的香水味。


    過去趙文鶯雖然知道他在外麵不可能是規規矩矩,但至少每天迴來的時候不管怎麽說多少會顧及一下自己的感受,盡管外套看得出來是刻意的清洗過,但洗衣液的味道怎麽也比香水味令人感到安心。


    可現在他竟然懶得掩飾花天酒地之後的痕跡,直接這麽堂而皇之的同自己照麵,敷衍的一個“嗯”字就算是把自己給打發了。


    為什麽,為什麽他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


    趙文鶯心中突然燃起了一絲濃烈的不安,仿佛快要發生些什麽事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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