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別墅內。


    一股濃鬱的蛋白清香從一隻精致的白瓷碗內飄了出來。


    夏青青坐在飯桌前看著同坐在對麵的徐以楓,麵露難色:“我可不可以不吃啊?”


    精致的白瓷碗就擺在她麵前,而裏麵盛著的是宋穎芝親自下廚燉的燕窩。


    看得出來碗裏麵的燕窩是經過精挑細選的極品,而采用“燉”這一烹飪方式也保證了其原有的口感和營養價值。


    宋穎芝很講究,除了幾粒枸杞子之外就再沒有加別的配料,甚至連冰糖都沒有放,所以吃起來難免覺得淡而無味。


    原本這樣的東西偶爾吃個一次兩次的也沒什麽,可壞就壞在宋穎芝天天會準備好一盅。


    如果他們迴去吃飯呢,就親自督促夏青青吃光,若是不迴去,則算好時間派人送來別墅,總之一天一頓雷打不動。


    可就算這樣,每一次看到夏青青的時候,她還是會抱怨怎麽都不見其長肉。


    徐以楓好笑的看著她,挑了挑眉道:“沒想到徐太太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啊……”


    他還記得當初的“芫荽事件”,話說被人逮到弱點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換做是你,天天吃同一樣東西的話也會覺得害怕吧。”夏青青的臉色本就已經難看到了極點,然而在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之後,眉眼之間瞬間又冷下了幾分。


    “有這個可能吧,隻不過我應該沒有徐太太這麽幸福能夠享受到這種待遇,能夠讓媽這麽盡心盡力的人,恐怕你還是頭一個。”徐以楓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他越說越覺得自己生為宋穎芝的兒子是一種幸運,若是生為女兒,估計是躲不過母親這般的“盡心盡力”。


    “是麽?”夏青青微微眯起眼,“其實燕窩這種東西並沒有規定說隻有女人才可以吃,相反有很多關於營養的書籍上都提到過燕窩對男人來說也有很高的食用價值。如果我跟媽說最近你工作很忙,抵抗力有所下降的話,你猜她會怎麽做呢?”


    徐以楓聞言,臉色驟變,而片刻之後又尷尬的勾了勾唇說道:“徐太太,用不著玩這麽大吧?”


    “你說呢?”這下輪到夏青青挑眉,同時淺笑著將目光落到了眼前盛得滿滿一碗的燕窩上。


    “喂,這是媽特地給你燉的,看在她這麽關心你的份上,總不好浪費吧。”徐以楓擰起眉心,似乎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心底猛地一沉。


    “自然是不好浪費的,”夏青青接話道,“不過呢,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和我,一人分一半,既不浪費媽一番心意又不浪費燕窩,兩全其美。”


    他覺得夏青青在說這話的時候是認真的,但還是想用打哈哈的方式給糊弄過去。


    “徐太太,你說笑的吧,這種東西是你們女人吃的……”徐以楓眼神飄向了那碗燕窩,極品燕盞被燉的晶瑩透明,再用以紅色的枸杞子點綴,賣相非常不錯,然而此時在他看來其可怕程度甚至可以比擬於芫荽。


    “你就當我是說笑的吧,”說話間,夏青青拿起桌上的白瓷勺,動作極其緩慢的伸向那碗燕窩,“每天半碗和每天一碗,聰明如徐先生,應該知道怎麽選擇的。”


    “等等,”徐以楓臉色漸漸變得尷尬,英挺的眉眼之間凝聚著深深的無奈,“我去拿個碗。”


    夏青青揚起勝利的淺笑看著男人的背影,想起今天下午在療養院他說過的話,或許自己是應該嚐試一種新的生活態度了。


    ————————————————————————————————————————————


    當趙文鶯再次推開臥室門的時候,聽到一陣從浴室裏傳出的清晰水聲。


    看著床上鋪著整整齊齊的衣衫,她知道徐以航晚上又要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水聲戛然而止,緊接著“嘩啦”一聲,浴室的磨砂玻璃門被人打開。


    “這麽晚了,你還要出去啊?”趙文鶯覺得自己有些明知故問,但這個時候除了這句話之外,她竟然想不出還能有什麽可說的。


    “嗯。”徐以航腰間圍著一條白色的浴巾,另外用一條幹淨的毛巾擦著濕潤的頭發走了出來。


    “以航,明天你……有沒有空啊,好久沒迴去看看我爸媽了,我想明天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就一起帶著孩子迴去看看……”趙文鶯看著自己丈夫精裸的背部,他的身材很好,渾身上下結實的幾乎沒有一絲的贅肉,但不知為何現在再看到,已然沒有了當初那種心動的感覺,甚至連她自己都分不出對這個男人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存在著愛。


    徐以航聞言卻隻是拿著衣服重新迴到了浴室,結婚這麽久了,他似乎還沒有習慣當著自己妻子的麵換衣服。


    他這樣的反應其實趙文鶯已經心中有數了。


    然而她就好像不到黃河心不死那般,在看到徐以航換好衣服走出浴室之後,又再度開口:“以航,怎麽樣,明天你……”


    “我沒空,你自己迴去吧。”不等趙文鶯說完,徐以航冷冷的出聲打斷。


    縱然是早就已經意料到的結果,但在聽到這樣不帶絲毫感情的迴話之時,趙文鶯心裏還是牽扯出了一陣酸楚。


    她僵硬著身子站在原地,透著蒼白的臉頰淹沒在臥室的昏暗之中,叫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徐以航自然是不在意的,他今晚約了客戶在“花都”談生意,那兒是t市一家有名的高檔會所,其奢華程度與保密功夫都是一流的好,可無論怎麽樣的修飾,說白了也不過是男人花錢找樂子的地方。


    “我走了,今晚有事不迴來睡。”不帶一絲感情的撂下這麽一句話,徐以航在打完領帶之後徑直向門的方向走去。


    “站住!”趙文鶯不知哪裏來的勇氣,衝上前一把拽住了徐以航的衣袖,“你晚上不迴來睡,是不是又要出去鬼混!”


    “你發什麽神經!”徐以航突然沉下臉來,似乎是沒料到趙文鶯會有這樣的反應。


    過去看在趙家還算是有點實力的份上,他會給趙文鶯幾分薄麵,畢竟她也是堂堂千金大小姐,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即便是頭一胎生了女兒,了不起之後再努力就是。


    可沒想到這個女人自從生了孩子之後就不讓碰了,幾次三番的求好,她都用這樣那樣的理由給拒絕掉。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需要有正常的夫妻生活,可這些還隻是其次,關鍵是他要讓趙文鶯在最短的時間裏再度懷孕,如果可以生一個兒子的話,也算是了了自己心頭的一件大事。


    可如今,她碰都不讓碰了還怎麽生孩子?


    徐以航並非是一個會為妻子著想的男人,這麽一來二去的自然就失了耐心,漸漸的對待趙文鶯的態度也越發的冷淡。


    在他看來,一個不會下蛋,不對,是不會下一個“好蛋”的母雞,要了也沒什麽意思。


    徐以航用力的甩著被拽住的胳膊,臉上的厭惡情緒明顯。


    身體瘦弱的趙文鶯哪禁得起這般折騰,不過兩三下的糾纏,整個人就被甩開,在腳下踉蹌了幾步之後,跌到了床上。


    徐以航整了整有些皺褶的衣裝,看都沒看趙文鶯一眼:“你發什麽瘋,我是出去跟人談生意,什麽鬼混!”


    “徐以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成天在外麵搞什麽,談生意?談生意需要搞的一身香水味迴來嗎?”趙文鶯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麽了,胸口一股悶氣憋著就想找一個途徑發泄。


    徐以航聞言轉過身來,雙眸帶著狠色死死的盯著她:“生意上的事情你一個成天在家裏帶孩子的女人懂什麽,我告訴你,以後我的事情你最好少管,老老實實的在家裏給我待著,如果你還想保住自己這個身份的話,就乖乖的給我再生個兒子,否則等到我沒耐心的那一天,會做出什麽樣的事來,誰都不敢保證!”


    趙文鶯隻覺得脊背發涼,方才的糾纏讓她平穩的唿吸頻率變得越發的急促。


    “徐以航,你別忘了,徐家的規矩是不許子孫離婚的!”當初自己的父母欣然同意這門親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徐家有這樣的一個規矩。


    豪門之中的婚姻是靠著利益來維係的,一旦利益不在,這段關係自然也就沒什麽意義了。


    當然如果兩家都保持著長期的合作關係,也許還可以湊合這樣下去,可誰又能保證利益這種東西能夠恆久不變的存在呢。


    徐以航突然之間笑了,微微勾起的唇角透著陰冷。


    他緩緩的走上前,一直到床鋪邊停下。


    “你說的沒錯,徐家的規矩的確是不許子孫離婚,”他彎下腰來,同趙文鶯拉近了距離,可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壓抑的人透不過氣來的壓力,“可……如果是喪偶呢?規矩裏好像沒說不允許子孫喪偶了再娶吧。”


    趙文鶯倏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盯著眼前這個自己稱其為“丈夫”的男人,在那一刻她感受到了陌生和恐懼。


    “你……”她雙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眼神中帶著驚恐。


    徐以航剛才的表情雖然帶著輕鬆,可趙文鶯知道,他不像是在開玩笑。


    “怎麽,嚇到了?”徐以航突然之間直起身子,居高臨下的望著趙文鶯,“文鶯,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隻要老老實實的,徐家大少奶奶這個位置永遠都是你的,還有趙家,連帶著一起享受徐家所帶來的好處,這種日子過過難道不好嗎?”


    趙文鶯隻覺得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一股肆意的涼席卷了她整個人。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走了,”徐以航再次走到了門邊,卻突然又迴過身來瞧著她,“記住,晚上早點休息,徐少夫人。”


    臥室的門隨著“嘭”的一聲響而完全的關閉。


    趙文鶯身體癱軟的趴在床上,蒼白的臉頰上透著驚魂未定。


    徐以航剛才說過的話清晰的迴蕩在耳邊,而“喪偶”兩個字就如同死亡的威脅般,一想起來,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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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以楓最終是硬著頭皮將那半碗燕窩給吞下肚的。


    自己雖然不排斥燕窩這種食物,可說到底還是帶著不情不願的心情,所以入口的滋味總是覺得怪怪的。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體會到夏青青每天麵對這碗東西時候的感受。


    也罷,誰讓自己是她的丈夫,而且“共同分擔”這種話就在幾個小時前他親口說過,不過是吃東西而已,再怎麽不喜歡也就是幾口的事。


    眼見兩人麵前的碗都已經空了,夏青青站起身,動作熟練的準備收拾。


    “放著好了,明天呂阿姨來了會收拾的。”徐以楓靠著椅背而坐,嘴裏縈繞著一股清香的蛋白味,那是屬於極品燕窩的味道。


    “這碗放著一夜到第二天就很難洗幹淨了。”夏青青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到底是從不做家事的男人,連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


    晚餐之後呂阿姨已經把所有的碗盤都清洗幹淨放迴了原位,而今隻需要整理一個燉盅,兩隻白瓷碗,對夏青青而言根本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徐以楓挑了挑眉不再接話,他知道這個女人想要做的事情沒人可以阻止,不過是洗個碗而已,又不是什麽太累的活。


    他打算再坐一會兒就去二樓的書房工作,明天去b市開會的資料還需要再確認一遍。


    就在這個時候,餐桌一角響起了手機的鈴聲。


    是夏青青的私人手機在響。


    徐以楓轉頭朝廚房看了過去:“老婆,你手機在響。”


    “嘩嘩”的水流聲掩蓋不住男人悅耳的嗓音,夏青青手下的動作一頓,他剛剛叫她什麽?


    徐以楓以為她沒聽見,於是提高了分貝又喊了一次:“老婆,你手機在響!”


    證明自己沒聽錯之後,夏青青不知不覺抿起了唇,心間劃過絲絲甜蜜。


    比起“徐太太”,似乎“老婆”這兩個字更顯得親密無間。


    “我在洗碗,你先幫我接一下。”反正自己私人手機號碼就那幾個人知道,讓他幫著接一下也沒什麽不可以的。


    “哦。”徐以楓應了一聲,伸手把夏青青的手機拿了過來。


    然而當他看到屏幕上顯示的來電姓名之後,眉心卻下意識的擰了起來。


    怎麽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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