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悠聽到他這麽說,就抬起眼皮循聲看去。


    這一看,讓她的頭就沒再搭在薄譽恆的胳膊裏。


    原本應該是在泥土裏踩出來的一條路,已經不見蹤影。


    在她眼前的,是幹淨,足夠三四人並排走過去的水泥路。


    蘇清悠不禁看了薄譽恆一眼,想從他那裏得到答案,可他並沒有看她,隻是淡淡地說:“以前從這裏走到醫生家裏,這邊的人都要走上一段路,不過現在,十分鍾左右就能去了。”


    他邊說邊抱著她沿著路走。


    “其實你可以放我下來,我隻是頭受了傷,可其他地方都沒事的。”蘇清悠忍不住勸說道。


    見他高昂著頭,眉心微微的蹙著,蘇清悠明白他現在的心情並不是很好,於是乖乖閉上了嘴。


    沒過多久,薄譽恆停下了腳步,對蘇清悠說:“到了。”


    蘇清悠扭頭一看,幾乎沒認出眼前的建築就是曾經的那間小平房。


    取而代之的是個很大的房子,旁邊還在擴建,房子的正門上寫著“醫館”兩字。


    抱了蘇清悠那麽久,薄譽恆的肩膀的確有些發酸。他深吸一口氣,抱著蘇清悠走進了醫館裏。


    蘇清悠從看到醫館之後,整個人就陷入了腦子發懵的狀態。


    她隱隱覺得這些場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已經聽到薄譽恆說:“嚴醫生。”


    “薄先生!你怎麽來了……你女朋友怎麽了?”


    蘇清悠扭頭,看到曾經治療過他們二人的那個醫生坐在幹淨明亮的辦公桌後麵,穿著貼身的白色大褂關切地走過來。


    他依舊和從前一樣,留著地中海的發型,可蘇清悠卻覺得那個醫生和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了。


    如今,他渾身散發一股爽朗和自信的感覺,整個人似乎比從前年輕了不少。


    而醫館裏還有不少其他的病人,男女老少,好奇的,羨慕的,渴望的眼神望著這對情侶。


    蘇清悠想把頭埋進薄譽恆的懷裏,他有所察覺,對嚴醫生客氣地說:“嚴醫生,我女朋友怕生,能不能到人比較少的地方給她看病?”


    “裏麵還有一個屋子,你們進去吧,我馬上過來。”嚴醫生連連點頭。


    薄譽恆把蘇清悠抱進了屋子裏,那裏麵有幾個病人,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我看到嚴醫生好像要看不少病人的病呢,我還是別插隊了。”蘇清悠被他放在床上後,認真地對他說。


    剛剛走進來的嚴醫生聽到這句話,忙解釋說:“沒關係的,這個地方,隻有薄先生我們才開這個特例。”


    薄譽恆見嚴醫生已經查看起蘇清悠的傷勢,在一旁說:“她額頭受的傷不輕,還有,她臉上……也腫了,嚴醫生,你看看她的頭會不會感染,會不會發炎?對了,你知道女孩子都愛美,她臉上的傷能不能早點恢複……”


    他平日裏少言寡語,如今為了她,像一個婆婆媽媽的人,在絮絮叨叨地說話。


    蘇清悠鼻子不禁一酸,就看到嚴醫生已經走了出去,過會再進來,已經拿了紗布和藥。


    “還好,沒有破傷風。”嚴醫生查看完畢後,很快給她包紮好,“不過臉上的傷……可能需要熱雞蛋敷一敷比較好,薄先生,你不會做這樣的事吧?”


    嚴醫生以審視的目光看著他。


    “隻有她打我的份,我怎麽敢打她。”


    薄譽恆搖頭,無奈地笑了笑,“嚴醫生,你快點去忙吧,還有很多病人等著你呢。”


    見嚴醫生點頭離開,薄譽恆給蘇清悠脫了鞋,“你先在這好好休息一下。我……我看看這旁邊有沒有能買衣服的,去給你買一件。”


    他始終對蘇清悠被扯壞了的衣服很在意。


    他也沒給蘇清悠反應的時間,最後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蘇清悠感覺的到,薄譽恆對自己其實很生氣很生氣。


    她也能感覺到,他對自己其實有許多話想說,但因為自己受傷,還是忍著沒說出口。


    她一個人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往四周看去,那幾個病人也都安安靜靜地躺著,有的盯著吊瓶看,有的則已經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她眼皮開始打架,聽到臨床的一個病人問:“小姑娘,我沒見過你,你不是這裏的人吧?”


    “對。”蘇清悠勉強打起精神應了一句,另一床的就說:“你沒看到嗎,她是和薄先生一起來的。”


    “哦,是啊。”


    蘇清悠被他們的對話弄得有些奇怪,“請問,你們為什麽都認識薄先生?”


    “他之前來過這裏,他走之後,這裏的路修成了水泥路,尤其還給老嚴蓋房子,讓他看病。以前因為路不好,我們除非是大病才來找老嚴,現在,方便多啦。”


    蘇清悠迴想起剛剛看到的一切,他們之後說的話,沒有再繼續聽下去,而是在床上坐直了,開始發呆。


    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那一次,在薄譽恆和她被困在這裏,後來迴去的時候,蘇清悠懷裏抱著那時還沒起名的小坑,輕輕地說:“薄譽恆,這裏那麽窮,可再往前開一段路,就到了皇家花園,到了富人遊玩的天堂了。我以前看到一張照片,高樓大手的背後,全都是貧民窟,現在親眼見到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薄譽恆閉著眼睛,聞言,溫和地迴答:“是,這其實挺正常的。”


    “這不正常!”


    蘇清悠的反駁讓薄譽恆睜開了眼,看到她一臉的認真,“我覺得讓我留宿的那家人很好,醫生也很好,可那些人連條好路都走不到,醫生自己住的還是漏雨的小破房子……生活都不能保證,算什麽正常呢?”


    她歎了口氣,也不看薄譽恆,低頭摸著小貓,輕輕地說:“以後如果可以,我想幫他們,修路也好,給那個醫生的家修整一下也好,總之,我想做點什麽。”


    那個時候,薄譽恆什麽都沒說。


    他隻是繼續閉上了眼睛,而小坑從她的懷抱裏掙脫出來,跳進了他的懷裏。


    後來,她在寫對於皇家花園開發案的一些構想時,曾隱晦地提過,可以開發周邊,形成周邊的經濟效應。


    但因為這裏離皇家花園還是有點距離,她沒有寫很多,隻是一筆帶過。


    可現在……


    路修好了,而且還在修。


    嚴醫生的家成了醫館,而醫館還在擴大。


    蘇清悠現在明白過來,原來那個時候,薄譽恆並沒有隻是聽了她的話就過去了。


    他一直都記在心裏,她都想不起來去做的事情,他卻已經幫她做好了,還做的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


    蘇清悠心裏湧起一股衝動。


    她眼睛熱熱的,仰起頭,努力讓自己不要流下眼淚。


    她想現在就見到他。


    盡管她知道,他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這樣想著,她下了床,把鞋穿好,理了理衣服,匆匆地往外走去。


    嚴醫生正在給病人看病,見她出來,疑惑地問:“小姑娘,你怎麽出來了?”


    “請問,你有見到薄譽恆嗎?我現在找他有急事。”蘇清悠舔了舔唇,局促地說。


    嚴醫生撓撓頭,“我還真不知道,剛剛薄先生就這樣走出去了,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他應該往村頭走了,他剛剛問我們在哪能找到雞蛋。”一個排隊的病人說:“反正我們這裏就十幾戶,你出去找找就能看到了。”


    蘇清悠道了謝,快步離開了醫館,往民宅聚集的地方走過去。


    她沒走多久,就看到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蹲在雞圈裏,正伸手在雞窩裏掏些什麽。


    她一眼就能看出是薄譽恆,覺得他模樣滑稽,想笑,眼淚卻先流了出來。


    “薄譽恆。”


    她把眼淚抹掉,喚了他一聲。


    薄譽恆抬頭,臉上已經沾上了些灰塵,見她出來,皺眉,“怎麽不在裏麵好好休息?”


    “你怎麽掏個雞蛋都要那麽久。”


    蘇清悠想走進去,卻被他製止,“別進來!這裏麵很髒的。”


    一個年輕的女孩從屋子裏走出來,才十六七歲的年紀,看到薄譽恆還蹲著,關切地說:“薄先生,如果母雞不下蛋,你再怎麽掏也掏不到啊。”


    她拿出一個布袋子,“這裏麵都是雞蛋,全都是剛煮熟的,薄先生你就拿走吧。”


    蘇清悠和女孩有相同的疑惑,就看到薄譽恆已經站了起來,把手伸進口袋裏,“我給你錢。”


    女孩立即臉紅了,“不用了薄先生,就當我送你了。”


    薄譽恆淡淡地道了聲謝,把錢塞給她,拿了布袋從雞圈裏走出去。


    他把布袋遞給了蘇清悠,“你先迴車裏,我和嚴醫生打個招唿再走。”


    蘇清悠望著他的匆匆背影,剛剛想說的話又咽迴肚子裏。


    她沿著來時的路走到車邊,宋歌看她迴來,把車門打開,讓她上了車。


    “你們去了挺久,都快兩個小時了。”宋歌看了下表。


    “其實不是治病花的時間長,是譽恆在那等母雞下蛋用的時間長了點。”


    蘇清悠這樣一說,讓宋歌驚訝得張大了嘴,“你是說他進了雞圈?清悠,薄總他的潔癖,可是體現在方方麵麵的啊。”


    “我知道他是為了幫我用雞蛋敷臉,但為什麽一定要等剛出來的雞蛋呢?”


    蘇清悠不明白,她從布袋裏拿出雞蛋,在臉上敷了起來。


    “你傻了吧,他既然這樣,肯定不光想給你敷臉,還想給你吃呢。他一定是覺得剛生下來的雞蛋比較新鮮吧。”


    宋歌這樣想著,忍不住就笑了起來,“果然是生活常識為零的人,還以為這樣更好吃吧,哈哈哈……”


    蘇清悠定定地看向她,宋歌訕訕地把嘴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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