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程延林才點了下頭,放她迴去了。--------------------恢複記憶倒計時.....明天也會更新哦第19章 嚴拓這一個月表現得很好,騙過了程延林,也騙過了嚴媽,就連他自己都被騙過了。又是普通的一天,晚上迴到房間,他趴在桌子上玩貪吃蛇,收到了程延林的信息,似乎在他房間安了監控一樣,問他是不是在打遊戲,不許再打了,立馬洗漱睡覺。於是他戀戀不舍地收起手機,想要起身的時候在桌子底下看到另一部手機。嚴拓覺得自己見過這部手機,但沒有印象了。於是他彎下腰撿起來,按了按屏幕,沒有反應。他抓著手機,想不管它去洗澡,卻莫名覺得手機裏的東西很重要。至於為什麽重要,他也不知道。嚴拓站起身,給手機插上充電線,蹲在旁邊。過了幾分鍾,手機屏幕亮了,自動開了機,變換了幾個畫麵後,一張鎖屏照片出現在上麵。嚴拓拿起手機,看著上麵陌生的合照,覺得應該是他和程延林。可是程延林不長這個樣子啊。他的頭又開始疼了,腦海裏出現了很多畫麵,有好多個程延林。親他的程延林,抱他的程延林,對他笑的程延林,還有和他一起喝咖啡的程延林。不是啊,和他喝咖啡的不是程延林,可如果不是程延林,為什麽他和手機上的照片長得一模一樣?嚴拓手指有些不受控製的顫抖,他用指紋解鎖,像是知道裏麵一定會有什麽似的點開相冊。成百上千張記錄他和男人的照片出現在眼前,他一張張翻看,發現沒有一張是程延林。嚴媽已經準備入睡了,房間燈閉了,睡前她照例在心中祈禱,希望神靈保佑嚴拓平安無事,未來一切順遂。從嚴拓出事後,這已經成了她的習慣,每天都得念叨好幾遍,不然睡不著覺。嚴媽閉上眼睛,想明天早上要早點起床給嚴拓榨豆漿喝。嚴拓不喜歡喝隻有黃豆的豆漿,每次都要加上一些其他豆子,再添些糯米,這樣榨出來才香。她又想等嚴拓去上班後,得早點去市場買些豬軟骨迴來,前幾次去晚了,都賣完了,沒能買到。“砰”不知哪裏傳來撞擊聲,很響,嚇了嚴媽一跳。她睜開眼睛,想是不是樓上的東西倒了,等了一會兒沒再聽到動靜,正要重新閉眼時,又一次聽到響聲。這次聽得更清楚了,就像是從隔壁傳來的。然後嚴媽聽到尖銳的嘶吼聲,乍一聽像是動物發出的嚎聲,她在床上眨了眨眼睛,忽然整個人都爬起來,意識到聲音是從嚴拓房間傳出來的。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嚴媽光腳跑出去,推開嚴拓的房門,就見裏麵亮著燈,書櫃被推到了,上麵的書散落在地上。嚴拓站在房間中間,腳下踩的是程延林最愛看的那本武俠小說。“拓拓...你怎麽了?”嚴媽握著門把的手發冷,渾身上下竄出一股寒意。嚴拓迴過頭,臉上是斑駁的淚水,對著她淒然笑了下,輕飄飄喊了聲:“媽。”“沒事啊,拓拓,沒事的....”嚴媽試圖哄他,想要走進去,卻在下一秒爆發出淒厲的尖叫聲。因為嚴拓沒給她靠近的機會,叫了一聲媽後,就抬起手,當著她的麵將手裏誰也沒看到的筆狠狠插進自己脖子裏。血液從順著筆流出來,滴在地板上,將書本染成鮮豔的紅色。上一次嚴拓從窗戶跳下去,嚴媽被恐懼壓得跌坐在地上動彈不得,如果不是前男友強撐著打了救護車電話,她幾乎要昏過去。這次她依舊跌坐下來,但下一秒就連滾帶爬地撲過去,抱住嚴拓癱軟在地上的身體,慌亂中想壓住他脖子上的傷口止血,又不敢碰,絕望地嘶吼哭了兩聲,趕緊轉身摸手機打120。她手顫抖地都要拿不住手機,解鎖了好幾遍都沒解鎖開,狠得連抽了自己好幾個巴掌才穩住手,打了電話報了地址。她的淚水滴在嚴拓的臉上,嘴裏一直念叨:“拓拓求求你,千萬不要死,是媽媽該死,媽媽對不起你 ,媽媽才是該死的那個人,你睜開眼睛看媽媽一眼好不好.....”恍惚間她想起嚴拓跳樓前,也是像剛剛那樣,站在窗邊,臉色慘白,問她:“媽,我不是你的孩子嗎?”當時她說了什麽,好像是說:“就因為你是我的孩子,所以我才不能看你這麽墮落下去!你的命都是我給的!”嚴拓低下頭,那時他已經很瘦了,可沒人注意到。“為什麽我隻是喜歡男人,你就要恨我?”這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說完他就轉身跳了下去,決絕又無悔。救護車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響徹整個小區,不少人家打開燈,從窗戶邊探頭下去看是哪家出事了。程延林一開始在書房沒聽到,結束工作去廚房倒水喝時,才發覺外麵亂糟糟的,莫名心中一慌。他走過去打開門,就見對麵門大敞,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影正來迴忙活。沒等他反應過來,白大褂合力抬起擔架,把嚴拓從房間裏抬出來,從他麵前經過。程延林僵在原地,看見擔架上躺著的嚴拓沒有一絲生息,緊閉著眼睛,臉色慘白,像是活死人。他又看到嚴拓身上的衣服髒了,似乎被什麽東西染紅了,鮮紅得刺眼。程延林生平第一次體會到腿軟到無法站立的感覺,他扶著牆,硬撐著才沒倒下去。他在心中告訴自己要冷靜,甚至沒發覺自己的嗓子已經發不出聲音,臉色不比瀕死的嚴拓好看到哪裏去。救護車隻能坐一個人,嚴媽上去了,程延林慌亂下了樓,沒敢自己開車,打了出租車去醫院。他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都不記得怎麽到的醫院,隻知道自己站在搶救室門口,唿吸都快窒息。他想自己就不該讓嚴拓迴家,應該把他放自己眼皮底下,24小時看著。腦海裏閃過嚴拓脖子上插的筆,他想這小子對自己下手真狠,不疼嗎。一想到這裏,程延林又站不住了,脫力地坐在地上,心慌得連心髒都不知道該怎麽跳了,咚咚咚亂跳一氣,差點要從胸腔炸出來。他開始掏手機,給認識的醫生打電話,給所有能扯得上關係的人打電話。他想如果這家醫院治不好就轉院,甚至連轉院的醫院都聯係好了。如果嚴拓的情況不支持轉院,就請專家來飛刀,幸好他有錢,再貴的專家都請得起。程延林知道自己在做無用功,嚴拓就在眼前的搶救室裏,也許等下醫生就會出來判定他的生死,無論他現在找再多醫術高明的神醫,也都得先等審判完再說。可他沒辦法就這麽坐著幹等,他必須做點什麽。他想到朱雪,朱雪是醫學世家出身,但她自己叛逆,從小厭煩醫學的一切,所以義無反顧地挑了個完全不相幹的行業。朱雪接起電話的時候本來想對程延林冷嘲熱諷一番,卻在聽到程延林發抖的聲音後沉默了。過了十幾分鍾,院長帶著兩名專家過來進了急診搶救室,院長是朱雪的舅舅。朱雪在半個小時後趕到,高跟鞋踩在醫院的大理石地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她站在程延林麵前,低頭看他狼狽的模樣,扯了扯嘴角說:“程延林啊程延林,你也有今天。”第20章 急診的燈一直閃爍著,表明裏麵正在進行手術。程延林坐在外麵,胳膊肘撐在膝蓋上,寬闊的後背彎下來,頭發垂在眼前,看不清其中情緒。他聽不見任何聲音,甚至不敢抬頭去看急診室上麵的燈。怕手術一直不結束,也怕燈滅了,醫生走出來說很遺憾。就這樣煎熬著,急診室的門從裏麵被打開,醫生先走出來。“手術很成功。”聽到這句話,程延林才渾身卸了力,雙手捂著臉,長長唿出一口氣。“病人暫時還沒醒過來,需要後續繼續觀察。”嚴拓被推進icu病房,每天隻能探視很短時間,進去前需要穿上藍色的消毒服。icu病房寂靜得可怕,除了儀器一直在滴滴滴響以外沒有任何聲音。每天都有垂危的病人在這種平靜下死去,然後由護士將屍體推出去,遺留在人間的靈魂最後再聽一次親友的哭啼聲。程延林緩步走進去,立在病床前,手指垂在身邊。嚴媽捂著嘴哭,病房的氣氛太壓抑了,她甚至不敢哭出聲。唯一平靜的隻有躺在病床上的嚴拓,緊閉雙眼,睫毛跟著主人一起失去了活力,翹得七零八亂。他的脖子被紗布包住,看不到傷口。昨天還活蹦亂跳,笑著說自己貪吃蛇又破了新紀錄的人此時渾身上下插著好幾個管子,仿佛在靠這些儀器強續生命,拔了就會立馬死掉。即便知道並不是這樣,程延林還是唿吸一窒,幹瘦修長的手指抓緊病床旁的圍欄,過於用力導致手背爆出青筋。旁邊的儀器屏幕上顯示著嚴拓的血壓和心跳,像生命線一樣,微弱地上下跳動。究竟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呢?程延林想不通。探視的時間很短暫,很快有護士過來輕聲讓他們離開。嚴媽一步三迴頭,可病床上的人一動不動,就連胸腔唿吸的起伏都微弱得容易忽略。走出icu,程延林麵無表情大步邁向走廊,推開消防通道的鐵門,在樓梯間點了顆煙,連吸好幾口才壓下去指尖的顫意。錯落的樓梯上有人正在打電話,聽聲音像四十多歲的女人,口音帶著方言,說話斷斷續續。“醫生說得做植皮手術...”“兩萬多....醫生說燒傷麵積太大了,不植皮的話...”“我不是隻聽醫生的話,但如果之後疤痕增生...”“你不能過來一趟嗎,我說不清楚,醫生說他跟你解釋....”“好吧,那我再跟醫生說一下吧,你忙吧。”程延林用手指撚滅煙,轉身走出樓梯間,將跌坐在地上雙目無神的嚴媽扶到座椅上,拿出手機繼續翻著上麵的通訊錄。人各有命,有的人為幾萬塊錢的手術費所困,被逼得一籌莫展;有的人體內的器官早就死了,卻因親屬的貪念,靠昂貴的儀器吊著最後一口氣;也有人被遺棄在醫院,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生死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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