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辦公室的時候嚴拓還在抬手摸臉,摸一會兒又去摸嘴唇,因為剛剛程延林咬了他一口。安妮沒看出異常,低聲問他程總發火沒有。嚴拓迴憶剛剛程延林的模樣,不覺得他哪裏有不高興,於是搖搖頭。安妮放下心來,又問怎麽就他自己,程總呢?程延林在茶水間冷靜了一會兒才端著已經涼透的咖啡迴了辦公室,坐下看了封郵件,想起嚴拓還沒吃藥,又按下通話鍵讓嚴拓進來。嚴拓開門進來,看見藥就皺眉頭,十分不情願。“阿姨叮囑了我好幾遍,一定要讓你吃藥。”程延林把一把藥粒放在他掌心,盯著他確保每一顆都喝下去了。最近嚴媽對程延林的態度越來越像供神一樣,巴不得捧著他敬著他,最好把他請到家裏,在他麵前點三炷香,然後上去磕幾個頭。對此程延林很有負擔,並不認為自己有做什麽大好事。可嚴媽不這麽認為,她從來沒想過嚴拓能過上這麽正常的日子,有工作上,有籃球打,還有一起打貪吃蛇的狼親狽友。從嚴拓從窗戶上跳下去的那刻開始,她唯一想的就是隻有嚴拓活下去。隻要嚴拓能活下去,她把命抵給老天爺都行。她以前做了太多該下地獄的事,現在卻要由嚴拓來遭受這些報應,這讓她每一個晚上都會因此懺悔。在嚴拓躺在醫院不願醒來的日子,她每晚跪在病房外向神靈請願,求神靈如果真的要帶走一條命,就帶她的吧。神顯靈了,把嚴拓的命還給了她,還讓他過上了做夢都不敢想的日子。嚴媽覺得程延林就是那個神,但她怕程延林哪天不想當神了,嚴拓會恢複成以前的樣子。所以她擔心、害怕、惴惴不安,生怕有哪裏做得不對一丁點,程延林會立刻抽身離開。最近程延林都不敢去對門吃飯了,因為隻要他去,嚴媽就會做出一桌比年夜飯還豐盛的飯菜。程延林慚愧,進門前堵著人家兒子親了個夠,進門後還受此待遇,良心過不去。也有幾次擦槍走火,程延林看著嚴拓純真的眼神,實在下不了手,隻能自己想辦法冷靜,冷靜不下來就去衝涼水澡。可嚴拓不像他,他最會遵循自己的生理反應,難受了就去蹭程延林,讓他看自己,問他怎麽辦。程延林哪裏知道怎麽辦,光處理自己的問題就已經夠棘手了。但他不能放任嚴拓不管,隻能把他帶迴家,拿手幫他解決。嚴拓臉紅得不行,卻絲毫不遮掩自己的反應,臊得程延林隻能一遍遍低頭堵他的嘴,咬他紅得像要滴血的耳垂。等結束了,程延林還得拿紙幫他擦幹淨,嚴拓敞著腿躺在沙發上,雙眼瞪大望著天花板,一根手指都懶得動。程延林擦的時候看到嚴拓腿上的傷,把他的褲子扯下,看到他兩條熱乎細軟的腿上全是斑駁的傷疤。奇怪,以前不是沒見過,第一次看見的時候隻好奇是怎麽受的傷。現在再看,卻讓程延林說不清心裏的滋味,像有人拿滾燙的開水澆他的心髒。他沉默了幾秒,幫嚴拓把褲子穿好,伸出手把他抱在懷裏。嚴拓此時迴味完了,不知道程延林心裏所想,抬著臉對他說:“好爽,程延林,再來一次吧。”程延林被燙傷的心髒漸漸化成一灘溫水,咕嘟咕嘟的,響的全是嚴拓的名字。--------------------嚴拓:就是要搞瑟瑟第17章 “小拓拓,你去樓下拿一下程總的盒飯吧,我打個電話,可能來不及。”安妮對嚴拓說。最近程延林又開始吃起了盒飯,不是因為他不想去食堂,而是他敏銳地發覺他的兩位秘書似乎非常不情願和他一起吃飯。所以權衡再三,他決定給三位秘書友好交流的空間,自己主動退出。嚴拓點點頭,拿了工卡去刷電梯下樓。送餐員已經在安檢閘口等著,嚴拓拿了餐,轉過身按電梯。離午休還有十五分鍾,但現在電梯裏已經有很多人了,等人群魚貫而出之後,嚴拓才走進去,拿工卡刷電梯。程延林和楊如東合夥開的公司隻占了這棟大廈其中一層,但這已經很了不起了。很多初創公司因為資金問題都隻能擠在老舊的住宅樓裏辦公。嚴拓站在電梯的角落裏,等到了樓層,才穿過人群走出去。外麵站著幾個人,都在等電梯。嚴拓從不和同事打招唿,拎著袋子轉身就走進去,卻沒想到有人叫住了他:“嚴拓?”聲音中帶著疑惑,卻讓嚴拓感到熟悉,所以他頓住腳步,迴過了身。叫住他的男人身形板正,五官周正,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穿得十分正式,和嚴拓隨便套個衣服就來上班的模樣形成了極大反差。嚴拓也試過穿正裝,嚴媽把以前的衣服找出來,熨得板板正正,可嚴拓卻嫌穿著不舒服,坐著難受,站著難受,趴在沙發上打貪吃蛇也難受,而且會皺得不成樣子。後來程延林就不讓他穿了,告訴他穿衣自由,就穿最舒服的衣服來上班就行。安迪和安妮看著羨慕,愈發覺得嚴拓背景深不可測,肯定是個被家裏慣壞的富n代。男人打量著嚴拓,看到他手裏拎著的盒飯,眼裏從疑惑變成驚訝又化成驚喜:“你在這裏上班?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你,你還好嗎?之前”不遠處安迪正在前台搬東西,側頭看到嚴拓的身影,沒怎麽想就出聲叫他:“嚴拓,過來搭把手。”嚴拓轉身走過去,正好這時人事麵試完人從會議室出來,誰都知道公司小老板最近招了個新秘書,寶貝得不行。小秘書長得白白淨淨,深受辦公室女同事們喜愛,所以她湊過去,笑眯眯地誇:“哎呀,小拓力氣真大,比安迪強多了。”電梯到了,走廊上的男人頻頻迴過頭,但沒等到嚴拓迴頭,隻能邁步走進電梯。嚴拓幫安迪搬完東西,拎著袋子迴到工位,愣愣地坐下。他腦子有些亂,不知道自己都幹了什麽,以及該幹什麽。過了一會兒,他看到桌上的飯盒,想該吃飯了,於是打開蓋子,往嘴裏塞了口飯。“天呐,小拓拓!”安妮一轉頭就見嚴拓膽大包天竟然敢偷吃程總的飯盒,立馬驚叫出聲,“你在幹什麽啊!”程延林在辦公室聽到聲音,打開門看出去,就見嚴拓的臉鼓起來,麵前放著缺了一角的飯盒。他嫌棄安妮大驚小怪,告訴她:“吃就吃了,一會兒你從食堂幫我打包一份飯迴來。”然後又去看嚴拓,怕他被嚇到,放柔聲音:“沒事,喜歡你就吃,不夠讓安妮再點一份。”嚴拓嘴裏的飯嚼了一半,呆呆看著程延林,想他剛剛不是在電梯那裏嗎,為什麽又出現在辦公室。他努力迴憶剛才的畫麵,可不論怎麽想,都記不起那個男人的臉了。他的五官似乎被霧遮住了,模糊一片,讓嚴拓看不清。中午嚴拓沒有玩貪吃蛇,程延林以為他累了,就讓他躺沙發上睡會兒。嚴拓躺下,側頭看辦公的程延林,看他的頭發、他的側臉、他的手、他的衣服。看了一會兒,他心中莫名出現的驚慌漸漸消退,腦子裏裝滿了程延林的模樣。於是他湊過去,小聲對程延林說:“程延林,你好帥。”程延林聽了恭維,很受用,讓嚴拓坐在自己腿上,一邊抱著他一邊工作。安妮買飯迴來了,程延林讓嚴拓去拿。開門見到人是嚴拓,安妮有些驚訝,以為他因為午飯的事在挨訓,心生可憐,但又救不了他,隻能小聲為他鼓勁:“加油。”因為晚上有酒局,程延林得早走,不一定幾點迴去,便提前聯係了嚴媽,讓她來接嚴拓下班。到了時間,楊如東來辦公室找程延林一起出發,見到了傳聞中的小秘書。他推門進去,問程延林前段時間不是還為朱雪爭風吃醋嗎,怎麽現在又開始玩總裁秘書這套了,還是個俊俏男秘書。程延林不知道他眼睛怎麽這麽毒,但他沒什麽可辯解的,坦率地說自己墮落了,有權有錢就開始沉迷美色了。楊如東罵他比自己還不正經,不過眼光不錯,小秘書看起來乖乖的,是很讓人心癢。然後又問那個彭偉冬還怎麽辦,你都有小秘書了,要不要給他留條活路。程延林沒給準話,說再看看。彭偉冬一開始並不知道是誰搞他,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被裁,收到通知的時候都愣住了。他去問人事問領導問很多人,最後有人偷偷提醒他,讓他自己想想最近有沒有得罪人。彭偉冬得罪的人太多了,不知道他說的是誰,想了好幾天都沒想透。在和朱雪吃飯的時候,他告訴了朱雪這件事,沒想到朱雪當即想到程延林,氣勢衝衝地就打電話過去。彭偉冬有些發懵,問她程延林一個收銀的怎麽可能有本事搞他。朱雪掛了電話,還在氣頭上,轉頭罵他傻,眼睛有毛病,收個屁的銀,看不出程延林是在陪人嗎?於是彭偉冬知道了,程延林根本不像他想的混得不行,反而很行,和楊如東一起合夥開公司了。那個業界傳得快成神了的楊如東。彭偉冬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不應該這麽高調地追求朱雪,其實朱雪也沒那麽優秀,不值得他搭上工作。迴家後,他輾轉反側睡不著,半夜想程延林隻是為了朱雪嗎?彭偉冬找了很多關係,連以前的老同學都找了,就為了給程延林搭個話,約他吃飯。他想有什麽誤會可以坐下來說清楚,畢竟他和朱雪什麽都沒發生,就這樣讓他丟了工作未免太委屈了。程延林應了邀,但說自己周末沒空,隻能在周五中午抽一個小時的空。彭偉冬哪敢說什麽,隻能陪著笑說好好好。地點定在程延林公司附近,彭偉冬早早開好包間在裏麵等著,程延林過去的時候餘光掃到街對麵的咖啡廳。咖啡廳落地窗裏坐著的身影讓他覺得有些眼熟,看起來像是嚴拓。程延林帶著疑惑進了包間,聽彭偉冬說一些放屁似的寒暄話,心裏想嚴拓中午怎麽不在食堂吃飯。彭偉冬起身給程延林倒了杯熱茶,臉上堆著笑。程延林接過茶杯,又想嚴拓對麵坐著的人是誰,不像安妮和安迪,難道是其他同事?可嚴拓什麽時候和其他人這麽熟了,還能出來喝咖啡。於是程延林坐不住了,掏出手機給嚴拓打電話,但沒有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