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爺的煙此時抽上了,現在在窗戶邊,一邊換煙絲,一邊笑著說,有什麽,你就問吧!我很認真的問,那您,談過戀愛嗎?他哈哈大笑道,傻孩子,我婚都結這麽多年了,孩子都跟你差不多大,你說我談過戀愛嗎?我正色說,那不一樣,結婚跟戀愛不一樣,結婚了,並不等於戀愛過。我說的是刻骨銘心的那一種。您,曾經擁有過嗎?看著我的表情,老頭望著遠方沉默了。半晌他說,孩子,我有拒絕迴答這個問題的權利嗎?我靜靜的看著他,點了點頭。他看著我微微點頭說,謝謝!望著他那閃爍的目光,我隱約覺得,在他內心深處,隱藏著一個讓他很是痛苦的過去。我肯定他曾經擁有過,可是,年歲以封的太久,它已變成了一種痛苦,一種不可磨滅的痛苦。一種無法挽救的痛苦。我也深深的了解那種痛苦。那種痛苦,是沒有任何人希望,去主動迴憶的。現在我才深深的體會到,“曾經最美”,這四個字,是何等悲傷的詞匯!此時天以大亮了,隨著時間的推移,人來人往的也多了起來,我不便打擾到他的工作,於是起身告辭!老頭也沒有太多挽留的意思,隻是又恢複到那種意氣風發的狀態,他笑著說,小夥子,我跟你一見如故,今天本來還可以說更多話的,隻是公務纏身,我也不便留你,我們互相留個手機號碼吧,擇日,我請你到我家中聊聊怎麽樣?順便,請你參觀參觀那些,我給,狗,設計的一些裝備,你也給我提提意見,你看怎麽樣?我笑著說行啊,然後把手機號給了他,可他卻跟我說了個七位數的號碼。我輸到手機上一看,這不是個小靈通的號嘛?敢情老爺子連這個都分不清,真暈。可別看這樣,其實對這老頭,我還挺有好感。感覺他脾氣挺豪爽粗獷,人也比較容易相處。但就是有那麽個小毛病,那就是話雖然不少,但有的時候,詞不達意,盡說些不該說的,我不知道他是否太久沒跟人打交道了,所以這樣。還是本來性格,就是這樣。或許一緊張,才變成這樣。嗬嗬,誰知道呢?劉媽那,我沒去看,我承受不了她在問我“栗子”的事情。或者,在我去看她的這個問題上,要永遠把我,跟“栗子”牽扯到一起去。這個問題,我要躲多久?難道我要躲一輩子嗎?我知道不是,可我暫時依然無法麵對。我需要時間。此刻我就有大把的時間,我遊蕩在街上,不知該去往何處?我不能這麽早就迴家啊,那我該去哪呢?正想著,就看到麵前,有一雙很亮的眼睛,正在盯著我一眨不眨的看。這是雙小乞丐的眼睛,但他並不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小乞丐,那個曾經背叛過我的小乞丐。那晚他到底為什麽背叛我,把我領到了王嶺南的埋伏圈?說實話,我到現在還沒弄明白。但我此刻已經沒有思考的餘地了,因為那雙眼睛很亮的小乞丐,已經向我走了過來-----。走近了之後,我才發現,他渾身上下,不止那雙眼睛亮,衣服也挺亮。因為衣服已經被常年累計的那些老灰,給像拋了一層光,打了一層蠟一樣,說不出的油光喳亮。但誰穿這種油光喳亮了的衣服,我認為都不會感覺舒服的。至少我看著就不舒服。正替他捏把汗,擔心他衣服上哪塊灰,會突然“啪嗒”一下掉了下來。照理說,就算真掉下一塊來,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可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擔這門子心。正想著,他就到我麵前了,然後可憐兮兮的跟我一伸手,嘴裏還念念有詞-----,此刻他這個舉動,我就很明白了。這是在跟我討錢呐。我苦笑一聲,給了他一個一塊錢的硬幣。那小乞丐感激的朝我咧嘴一笑,呲著那滿嘴小黃牙說,謝謝您!但卻還是不走。甚至根本沒走的意思。我看著他說,你怎麽還不走?他卻看著我說,你就是杜可風?我心裏一驚訝,心想,怎麽哪個乞丐都認識我呀?我又不是丐幫弟子?難道是我平常給乞丐做善事太多了,他們把我當成大爺,奔走相告拉?難道我就此成了乞丐界的名人?那可不行!絕對不行!但我此刻臉上,還是依然平靜的看著他說,你怎麽知道?那個小乞丐一聽這話,咧著嘴,吃吃笑著,然後把手一揚說,是我們大哥說的。我好奇的問,你大哥是誰?那小乞丐說,大哥就是大哥嘮,你應該認識他。這次,也是我大哥叫我來的。我大哥還說,假如這次我見到你,跟你討錢,你肯給的話,他就讓我把那句話說出來,在給你提一邊醒。我問,什麽話?他笑著迴答說,其實這句話很簡單,因為它就隻有兩個字。我雖然不太懂,但我大哥說,這兩個字對你可很重要。然後他湊近我耳朵,把這兩個字說了出來。我怔怔的迴味著那兩個字,然後不由的我,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