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瑤以前曾瞧過南天一雕和蛇居士兩人動手相搏的情形,知道“五禽身法”雖可克製“靈蛇身法”,但如果一方功力稍差,依然無法發揮克製之功,譬如水甲可勝火,但杯水車薪,還是無濟於事。


    對方雖說三招之數,不過這三招在蛇居士猛力施為之下,自然非同小可,如非有絕對把握,他不會把殺徒毀蛇之恨,輕易揭過。


    好在自己在青城山兩個月時間,有老父從旁指點功力大進,同時自己把“紫府潛形”身法,和“五禽身法”兩種曠世之學,融會貫通,自問要擋他三招,還不致落敗,自己問他使不使兵刃,原是另有打算。


    此時聽蛇居士果然被自己拿話一激,說出三招之中,悉憑自己使用兵刃暗器,不由心中暗喜!


    一麵卻故作好整以暇的道:“好,蛇居士,咱們既然說清楚了,你就動手吧!”


    蛇居士屈七陰笑一聲,臃腫身軀,輕微震動,右手伸屈之間業已往簡瑤身前攻到!


    他這一下欺身進襲,當真迅速靈妙,宛如一條盤屈的大蛇,突然襲人。尤其五指緊並,像蛇頭似的手指,疾如雨點,啄向人身,身前大穴幾乎全被他指影所籠罩!


    就在他點點指影將要沾衣,尚未沾衣的霎那之間,明明就在眼前的修羅書生倏然不見!


    蛇居士屈七這一驚,也自非同小可,他總究是成名人物,身形一折,方待往旁閃出,隻覺頭頂勁風颯然,修羅書生一條人影,已疾如鷹隼,撲攫而下!


    蛇居士心頭一驚,驀地怪笑道:“好小子,原來你還學會了臧茶幾手‘五禽身法’!嘿嘿……”


    嘿聲未落,全身暴起,如箭離弦,從簡瑤身側竄起,在半空沉身疾落,雙臂擺動,兩顆蛇頭似的手指,反向簡瑤身後啄到!


    這一下,快逾掣電,簡瑤撲攫落空,身子堪堪著地,蛇居士竄起的身形,卻已越過她頭頂,變成了下擊之勢。


    兩股含著腥臭之氣的掌風,化成一片陰柔勁力,虛飄飄地雖瞧不出有什麽淩厲威勢,但一丈方圓,卻全在他“五毒神掌”腥氣範圍之下。


    簡真人自然識得厲害,眼看愛女就得傷在蛇居士掌下,正待……


    “蛇居士,這該是第二招了!”簡瑤隻要腳尖著地,可就不怕他了,嬌軀輕扭,施展“紫府潛形”身法,一下就閃了出去!


    不!話聲出口,腳尖輕輕一點“雕搏九霄”,身形衝霄直上。


    就在騰空而起,她右手一探,握住肩間毒吳鉤劍柄,左手也暗暗從衣袖中掣出“斷虹劍”。猛吸一口真氣,翱翔的身子,化作‘雕翅拂鼇”,急斂而下,左手手背向下,已往蛇居士當頭拂落!


    蛇居士屈七兩次被她脫出掌風之外,心頭大感驚愣,對方使的分明是南天一雕的臧茶的“五禽身法。”


    因為“五禽身法”象徵飛禽,擅長淩空撲擊,和自己的“靈蛇身法”,有先天克製之功,但也要雙方功力相等,才能收功。


    對方這點年紀,自然克製不了自己,何以兩次明明被自己掌風罩住,他隻人影一晃,便自靈妙無比的閃出身去?


    他心念轉動,臃腫身軀,宛如巨蟒般縮成一團,一雙怪眼,盯著騰空而起的修羅書生,眨也不眨!


    此時眼看對方使展“雕翅拂鼇”,俯衝下擊,不禁冷嘿一聲:“小子,你這是找死!”


    當然,在蛇居士心中,認為修羅書生要是仗著巧妙身法,避重就輕,不難逃出三招,自己有言在先,倒也不好抵賴,如今對方居然淩空下擊,想和自己力拚,那豈非送死?


    他心中暗喜,嘿聲出口,身形暴長,一雙烏黑有光的手臂,憑空揮出!


    “五毒神掌”陰柔腥風,和簡瑤拂出的“紫雲手”綿綿勁氣,才一接觸,隻聽一聲清叱,從修羅書生衣袖中飛出一道寒氣森森的耀眼銀虹,疾如閃電,向雙掌撩到!


    蛇居士屈七自是識貨之人,對方隨手掌飛出的精晶短劍,分明是一柄吹毛立斷的利器,自己一雙肉掌,那敢輕攫其鋒,雙臂一縮,臃腫身軀扭屈之間,硬生生憑空橫移數尺!


    那知簡瑤左手斷虹劍,不過是一個虛招,嬌軀盤空迥翔,微微一側,隻聽嗆啷啷一聲龍吟,左劍未收,右手隨著滾轉之際,漾起一片青光,七道劍影,同時迸發。


    “修羅七劍”,原是武林中最快的劍法!


    蛇居士屈七,做夢也想不到對方身上,居然會有一長一短兩柄斬金截鐵的神物利器。


    身形剛剛橫移,陡覺眼前鉤影縱橫,森森劍氣,寒砭肌骨,對方手上不但又是一柄利劍,而且使的還是修靈君獨步天下奇快無比的“修羅七劍”!


    百忙之中,右手大袖一抖,身軀隨著一抖之勢,往後暴退出一丈四五!


    簡瑤卻並不追擊,銀虹籠袖,長鉤返鞘,卓立當場,冷冷的道:“三招已過,區區承讓!”


    蛇居士屈七低頭一瞧,自己右手衣袖,已整整齊齊劃下七道劍痕,六條一寸來寬的布條,被山風吹得宛如彩帶般飄揚飛動!


    這下當真把身為七老會副會長的蛇居士,一張醜臉,脹得色若豬肝,羞慚萬分,但他總究是一派宗主身份,勉強鎮定,點頭獰笑道:“好,老夫言出如山,咱們一場過節,就此了結,不過老夫有一言相問,方才那一短一長兩柄利器可是‘斷虹劍’,和毒叟唐炎常的‘毒吳鉤’嗎?”


    簡瑤傲然笑道:“咱們隻說三招分輸贏,好像並沒說明必須告訴你使用兵器的來曆,不過韋某可以額外奉送。


    這一長一短兩柄利器,正如尊駕所說,一是袖裏劍姬士選的‘斷虹劍’,一是毒叟唐炎常的‘毒吳鉤’。”


    要知江湖上成名人物,隨身兵器,決不可能落入人家手中,袖裏劍姬士選的‘斷虹劍’和毒叟唐炎常的“毒吳鉤”,都在修羅書生身上出現,那麽可見姬唐兩人,也已栽在這位年輕怪傑手下無疑!


    蛇居士臉上閃過一絲驚奇,不再作聲,臃種身形一晃,化作一縷黑煙,向左邊蘆棚縱去。


    簡真人眼看愛女險中取勝,心頭總算放下一塊大石,此時當著大家麵前,隻好掀須笑道:“韋少俠快請迴棚,酒飯之後,還有一場熱鬧呢!”說著道袍飄忽,和簡瑤一起迴轉棚去。


    乾坤手陸鳳翔首先嗬嗬笑道:“簡老弟閉關二十年,居然練成了玄門罡氣功夫的‘五嶽掌’,可喜可賀!”


    一麵又迴頭向簡瑤笑道:“韋老弟的第一陣,更是略展身手,大挫敵意,這次廬山之會,兩位該算首功!”


    簡真人和簡瑤同時遜謝。清徵道人讓兩人入席。


    三手真人李成化含笑問道:“韋少俠,七閔五逸袖裏劍姬士選的‘斷虹劍’,你又從那裏得來的呢?”


    簡瑤微微一笑,道:“不瞞道長說,在下不識姬士選其人這柄‘斷虹劍’,實是一位故人相贈。”


    三手真人李成化和七閔五逸原也有舊,因為他把簡瑤當作武林盟主西門大俠的侄子西門追雪本人,心中始終想問問七閔五逸,到底是否圍攻盟主之人?但見他不願當著眾人說出,也就不好多問。


    此時左邊蘆棚中,封魔郝飛煙,已從席上走出,向右棚雙拳一抱,尖聲細氣的道:“陸老哥,和諸位道長謝了,當日金陵一會,兄弟邀約十三門派,來此聚會;第一是為了七老會假廬山成立,請諸位寵臨觀禮;其二,兄弟昔年和各大門派之間,還有一段過節,也想藉機了斷。不想十三門派尚有半數,未能惠然光臨,不過有陸老哥表率群倫,自可代表,兄弟忝為七老會發起人之一,敬致謝忱,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多多包涵。”


    他微微一頓,接著又道:“七老會的出現江湖,雖無和十三門派為敵之意,但一向自認為名門正派的各大門派,毋庸諱言,會把十三邪中集合出來的七老會目為旁門,自是意料中事,那麽今後在江湖上互相衝突,也在所難免。


    所以今日此會,不但光是了斷過節,而且也是為未來江湖,決定孰主孰從之會。不過七老會如僥幸獲勝,也並無過份要求,隻要十三門派,從此退出江湖,免和敝會發生磨擦,與願已足。至於七老會如果敗北,不僅七老會立即當眾解散,就是咱們原有的七派弟子,也永絕江湖,不知陸老哥,以為如何?”


    乾坤手陸鳳翔同時站起,嗬嗬大笑道:“郝老哥抬舉,老朽愧不敢當,今日此會,郝老哥所說,確是實情,與其日後各大門派和貴會互起衝突,不如早為之圖,先定勝負。十三門派,與會隻有七派,老朽雖難作主,但郝老哥既如此說了,老朽也隻好勉為其難,悉憑吩咐就是。”


    封魔郝飛煙細聲一笑,連連抱拳道:“陸老哥好說,咱們先說明也就好,兄弟認為此時筵席初開,等到會後較技,不如在談笑飲酒之中,雙方當筵切磋,互展絕學,瞧到精彩之處,互浮大白,尤為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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