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陽饒有興致地看著四海給他的那本官場日記。裏麵的名字他大都很陌生。這本日記賬記錄的相當詳細,某年某年某日,當事人給某某領導送人民幣多少。送某某領導情人一套住宅供他們偷情用。涉及官員將近二百多人。


    李純陽邊看邊感歎,這哪裏是一本日記啊,這分明是一本官場現形記。如果這本日記流出去,整個省場官場,就得有一場驚天動地的大震動。合上了日記,李純陽把它塞到了枕頭底下,暗想,“如果有人知道我手裏有這個東西,估計我就得有生命危險,還是妥善保管吧。”


    四海敲門進了來,因為四海在監獄裏身份特殊,屬於半個工作人員。而李純陽住的又是單間監獄,所以二人接觸倒比以前方便了許多。但這個時候既不是飯點,也不是放風時間,不知四海怎麽跑到他這來了。


    四海進來後說道:“我托外麵的朋友打聽南安大俠的事了,沒有任何消息反迴來。隻是聽說已經死了五個警察了,其中有一個是南安縣公安局的副局長。是死在自己的家裏的。”


    聽到這裏,李純陽心裏一涼,他知道段海樓對這件案子已是束手無策。他為了幫助段海樓,發動監獄裏的人幫助查找南安大俠的線索。


    監獄對外是個封閉獨立的係統,關著各種各樣的人,也是三教九流匯集之地。可以說這裏既是改造所,也是大染缸。犯人進進出出,這裏也成為了另一個江湖的中心,消息格外靈通。加之誰也不知道哪一天會因為什麽原因被關在這裏,所以外人對監號裏的各種服刑之人,也是特別的照顧。一旦監獄裏的人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無論是從這裏刑滿出去的,還是社會上混的人,都會無償地提供。


    而四海又是這裏最有辦法的人,如果他都無法打探到“南安大俠”的任何消息,恐怕段海樓他們更是毫無辦法了。


    李純陽從記憶裏思索著“南安大俠”的相關線索,最終確認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這件事在當時本就是個懸案,所以他也無法從過去的記憶裏為破案提供幫助。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能夠從那把軍刺上打開突破口,找到兇手。


    李純陽不願再去想“南安大俠”的事,這本也不應該是他想的,這是段海樓的工作職責,自己沒必要陷入這個麻煩中。“謝謝你,你已經盡力了,讓弟兄們持續關注著這件案子吧,如果發現了線索,馬上告訴我。”李純陽向四海說道。


    四海點點頭,然後又低聲說道:“這個南安大俠的出現,對公安局來說可能是個壞事,但對有些人來說也可能是個好事。”


    李純陽沒明白四海的意思,帶著疑問的眼神看著四海,四海用手向上指了指,說道:“老趙一直想調迴局裏當個副局長,蓋新監獄也是為了撈取政治資本。兩周前,咱們縣公安局一個副局長不是被南安大俠殺了嗎?這對於老趙來說,可是千載難逢的機遇啊!他已經托關係找到市局的一個副局長了,就想上這一步。”


    李純陽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他對四海說道。


    送走了四海,他仔細地思索著四海告訴他的這個消息。他知道四海說的消息靈通,他的那些老鼠隱藏在黑暗中,專門為他打探各路消息。但這件事如果趙久安不想讓人知道,四海的那些小老鼠絕對打探不到。


    四海這次來的時間就很特殊,平時這個時間,管教根本不可能讓他從自己的監號裏出來。既然出來了,那肯定是有人默許的。而他說完自己托他辦的事後,又特意提到了趙久安的這件事。


    李純陽想了想四海說過的話,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露出了笑容。四海不過是替趙久安傳了個話,他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麽做了。


    趙久安坐在沙發裏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他讓四海在一個特殊的時間裏,去見李純陽,並透露出一點信息。他知道以李純陽的聰明一定會猜到自己的想法。李純陽是個大金主,既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就一定要好好的榨取他的價值。


    自已馬上到退休的年紀了,如果再不向上一步當上副局長,隻怕也隻能是在監獄長的這個位置上退下去了。因為縣公安局副職都已配齊,趙久安本以為不會再有機會了,沒想到上天如此眷顧他,給了他這樣一個好機會。如果不是殺人犯,他還真想好好感謝感謝那個“南安大俠”。


    資格有了,機會來了,他還缺少一樣最重要的敲門磚。而這個敲門磚,就得著落在李純陽的身上。


    李純陽確實沒讓他失望,第二天的早上還沒上班,一個年輕人拿著四條中華煙,等在他的家門口。那個年輕人長得很儒雅,尤其臉上的笑容,讓人難忘。


    等他開門上班,那個年輕人把煙遞給了他,說道:“這是李純陽讓我送給您的!”沒有多餘的話語,沒等趙久安迴過神來,年輕人放下煙就走了,前後不到五秒鍾。


    趙久安把煙拿進屋裏,就見裝煙的紙兜裏,還有一捆報紙包著的東西。打開一看,是整整一捆百元大鈔,共計十萬。


    趙久安看著這捆錢笑了,李純陽果然能幹,明白無誤地解讀了他的想法。張口索賄這種事他是不屑去幹的,那太低級了。他喜歡這種心照不宣的感覺,也喜歡上這個一點就透的李純陽,這麽聰明的年輕人,真不應該在監獄裏待這麽長的地間。


    陸摘星躺在老板娘的懷裏,任由她撫弄著他的頭發。他忽然想起《紅樓夢》裏賈寶玉說的一句話:女人就是水做的。曹雪芹的一生一定愛過很多女人,不然不會借著賈寶玉的嘴說出如此多情的話來。


    他身邊的這個女人就如水一樣,如水一樣溫柔,如水一樣美麗。


    陸摘星並不是個正人君子,他有很多紅顏知己,每一個跟他好的女人,他都真心的對待,他也從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苗若心如此,曾帆如此,老板娘也是如此。對於李純陽陷入與袁紫衫的情債而不能自拔,他非常不理解,如果換做他,早就原諒袁紫衫了。


    老板娘名叫張玉,看著陸摘星沉思,問道:“你想什麽呢?”


    陸摘星說道,“我在想你。有人說大海是深邃的,那是因為他沒看到過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比大海還美。”


    張玉咯咯一笑道:“我可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了,還用這麽土的招數來哄我。”


    陸摘星說道:“不是哄你,真的!我真是這樣想的。”張玉歎了口氣說道:“哎!不管真假,我都喜歡聽的,為什麽同樣一句話,你說的我就愛聽呢?”


    陸摘星說道:“看來這話有很多人向你說過?”張玉笑道:“當然了,那個吳啟成天跟我說這些肉麻的話,討厭死了。”


    陸摘星有些歉然,張玉為了幫助他和肥三拿到吳啟的銷售合同,這幾天一直在和吳啟周旋著,這個吳啟是南安縣有名的色狼,他知道張玉很受委屈?“要不,這件事就算了?反正我也不需要多掙那些錢。讓你受委屈,我掙再多的錢也不開心的。”


    張玉見陸摘星心疼自已,笑著道:“怎麽,你還要打退堂鼓了?我為了你付出了這麽多,這會兒你又要退縮。那怎麽行?我必須幫你把這件事辦成。大不了讓他多占些便宜唄!”


    陸摘星正色道:“這件事能辦就辦,辦不成也不要強求了,我不想讓你為難。”


    張玉說道:“為你,我心甘情願。”


    袁紫衫從監獄迴來後,幾乎就沒有再笑過。對於她來說,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可以讓她開心的事情了。沒有高興,沒有傷心,她的心已如槁灰,剩下的隻是一具空空的軀殼而已。


    她父母逼著她與馮曉峰交往,她擰不過父母,加之心灰意冷。既然不能嫁給最愛的人,嫁誰還不是一樣。四個月後,袁紫衫嫁給了馮曉峰。


    馮曉峰對袁紫衫的美麗癡迷已久,最終抱得美人歸,自是如獲至寶。想方設法,換著法兒哄袁紫衫開心。袁紫衫已是心如一灘死水,不再泛起漣漪,嫁給馮曉峰也是遵從父母的意見。她想忘掉李純陽,就此和馮曉峰平平淡淡地過日子。


    她結婚的前一夜,苗若心陪著陸摘星把她約了出來。陸摘星把一個文件袋交給了袁紫衫。袁紫衫接過文件袋問道:“這是什麽?”


    陸摘星示意她打開。袁紫衫打開了文件袋,拿出裏麵的東西,是一本房產證。袁紫衫不解地看著陸摘星,疑惑地打開房產證。忽然就睜大了眼睛,原來那本房產證上產權人姓名一欄上,赫然寫著“袁紫衫”三個字。這本房產證是袁紫衫的,房產是北京的一處四合院。


    袁紫衫被陸摘星徹底地弄糊塗了,“這房產證上怎麽是我的名字?”


    陸摘星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澀,“這房產是上次咱們去深圳,迴來在北京的時候,陽子買的。當時就落的你的名字,本想迴來後親手交給你。沒想到後來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你們之間……”他似乎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


    袁紫衫看著房產證上的名字,那是李純陽滾燙的一顆心。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不知道是因為李純陽還記著自己,還是因為自己的內疚。


    “陽子讓我把這房證給你,他說這本就是打算給你的。讓你好好留著。”陸摘星看著袁紫衫的眼淚,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他實在不願意做這種事情。


    “他還說什麽了?”袁紫衫抽搐著問道。


    “他還說,祝你幸福……”陸摘星實在不忍再說下去了。袁紫衫終於無法控製住情緒,捂住臉失聲痛哭起來。


    陸摘星和肥三冬貯水泥一事,在張玉“有力”的斡旋下,很快有了進展。吳啟給二人批了四千噸的水泥,到了銷售旺季,轉手一賣,幾乎能掙近二十萬元。


    肥三拿著吳啟的批條,臉都要笑開了花,對陸摘星說:“老陸,你這小情人真給力,一出手就把吳啟製服了。我以為他頂天能給咱們五百噸,沒想到弄到四千噸。厲害啊厲害!女人,嘖嘖!真是了不起。不過老陸你頭上不免有點綠油油的了。”


    陸摘星也不生氣,笑嘻嘻地看著肥三,肥三接著說道:“這批條到手了,咱們得趕緊把水泥拉出來,倒到咱們的庫裏。”


    陸摘星說道:“這件事我就無能為力了,得你去辦。”


    “沒問題,我這就去辦。”肥三樂顛顛地跑了出去。


    肥三本以為這是舉手之勞的事,沒想到卻在運輸的過程中,碰上了麻煩事。


    他雇好了幾輛大車,到了水泥廠倉庫,開始裝水泥。那幾天由於冬貯統一銷售,裝車的貨比較多。肥三雇的車進到廠區的倉庫,卻怎麽也找不到裝卸的工人。幾十名裝卸工人都在加班加點的為另一個大客戶裝車。


    肥三本以為很快就可以裝車拉走水泥,沒想到會出現沒有裝卸工的情況,他要到廠外雇勞力,水泥廠還有規定,不允許外來勞工進廠裝卸。


    這讓肥三始料不及,堪堪地等了兩個多小時,肥三實在是等不耐煩,找到了前一個裝貨的客戶,對他說道:“哥們,我看你這一時半會兒的也裝不完,要不你勻給我幾個人吧?我這也著急往外拉貨呢。”因為水泥廠對外銷售要求在規定時間內把貨拉出廠,所以各大客商均是搶時間出貨。


    那個客商個子不高,並不認識肥三,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急?哪個不急?我這貨今天拉不出去還得交保管費的。你得有個先後順序吧?”


    肥三有求於人,隻能裝出笑臉,繼續說道:“哥們,幫幫忙吧,勻給我幾個人,我裝兩車就行。”


    “去去去!上一邊去,我這活還沒幹完呢,你別在這囉嗦了。”那客商仗著與銷售科吳啟關係不錯,並沒有把肥三放在眼裏,話說得不客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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