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龍怔怔地說道:“我沒太在意,怎麽了?”


    陳平功淡淡地說:“從三號井到食堂,比二號井遠多了,我最後一個出井,到現在也沒看見一個二號井的人。”


    喬龍環顧一下四周,恍然大悟說:“對呀,我之前也沒看見一個。”


    陳平功冷靜地說:“我總感到今天的怪異,所以沒洗澡就來了,現在看來,一定跟二號井有關。”


    喬龍怔怔地問道:“會出什麽事情呢?”


    陳平功脫口說道:“不清楚,這也正是我的疑惑。”


    喬龍看看陳平功冷峻的臉,疑惑地問道:“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陳平功想了想說:“你先走,咱們分頭都去找找二號井的人,尤其是早班的人,最好能找到帶班長大馬哥。”


    喬龍想了想說:“要是找不到大馬哥怎麽辦?”


    陳平功脫口道:“找不到大馬哥,就找找張成義。”


    喬龍搖搖頭說:“張成義是晚班的,已經都吃過飯下井去了。”


    陳平功不容置疑地說:“井上的不下去,井下的就上不來;同樣的,井下的上不來,井上的就下不去。現在的關鍵是要了解一下二號井早班的人全都去哪裏了?一百二十號多人哪!”


    喬龍恍然大悟地說:“我明白了,就是藏也得有地方藏啊!”


    陳平功淡淡地說:“我在這裏再觀察一下,你抓緊去,有什麽消息,晚上在宿舍碰麵。”


    喬龍點點頭說:“好!我先走了!”說完,端起飯盆兒,急匆匆離開了。


    吃過晚飯以後,張成義便帶著晚班的工人們一起來到二號井口前,準備下井開工。大家還沒有走近,就遠遠看見井口有幾名日本鬼子持槍攔住了去路,歪把子機槍也架在了井口的掩體處。勞工們再往前走,走在前邊的便遭到一群鬼子用槍托的一頓亂打。


    高橋和錢翻譯正好帶著一小隊鬼子在這裏值守。


    錢翻譯扯著嗓子高聲說道:“勞工兄弟們!太君說了,二號井從今天起開始整修,所有二號井的勞工都另行安排。你們這一撥的人,明天早上飯後集合,看幾號井需要,對你們再做安排,現在都立刻迴到宿舍裏去待命。”


    勞工中有人紛紛疑問:“為什麽?為什麽啊?”


    錢翻譯罵罵咧咧地說:“廢他媽什麽話呀?哪兒來的那麽多為什麽?”


    張成義疑惑地問道:“錢翻譯,我想知道,我們要是不下去,早班的兄弟們就上不來了,是不是?”


    錢翻譯一怔,旋即反問道:“這是你該管的事情嗎?”


    高橋在旁邊不耐煩了,拉出洋刀惡狠狠地對著工人們,做出一副決鬥的架勢。


    張成義機警地看了一下四周,看到一個個荷槍實彈又全都虎視眈眈的日本士兵和不遠處的一挺歪把子機槍,抬高聲調說:“散了吧!散了吧!多休息一下也不錯!”


    錢翻譯高聲說道:“大家都散了吧,如果再不散的話,你們可就變成聚眾鬧事了,皇軍的機槍子彈可是不長眼睛啊!”


    張成義高聲喊道:“走了!大家迴去咯!”工人們懶懶散散地相繼散去了。


    陳平功迴到宿舍以後,對二號井的狀況百思不得其解,他在默默沉思,有人突然敲門。“篤篤篤-篤”三聲連響,隔一下再敲一響,這是自己人敲門的暗號,陳平功急忙打開門,進來的正是喬龍和張成義。


    陳平功一看到張成義頓時吃了一驚,急忙問道:“你不是現在應該在二號井下嗎?”


    張成義冷峻地說:“今天晚上我們去換班,發現二號井口全部被小日本封鎖了。錢翻譯告訴我們讓我們今天放假,明天安排到別的井區頂班兒。”


    喬龍也冷峻地說:“五零四號,按照你的說法,我找了一下那天在二號井開絞車的春生和其他四名轉運工,他們也都不見了。”


    陳平功想了想,嚴肅地說:“這也就是說,二號井早班,從井上到井下,到現在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


    喬龍點點頭說:“是的!我們的轉運工晚班趕去上班的人,也都被日本小鬼子給趕出來了,就連那天當班的礦警隊員和拉屍隊員也都不見了。”


    張成義補充說:“二號井口現在全是日本人,根本不讓我們靠近。”


    陳平功點點頭說:“我預感就不對勁兒。”


    喬龍詫異地說:“這也太蹊蹺了!”


    陳平功略加思索,認真地說:“我們這樣,一號你依然暗中進行調查,一定要設法找到井上井下失蹤了的人們。我們剩下的先去散布一下消息,讓勞工們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越多越好,但暫時千萬不要生事兒,以免打草驚蛇。”


    喬龍點點頭說:“好的!我這就去找。”


    張成義點點頭說:“我去散布消息,讓我們班上的兄弟都去。”


    喬龍和張成義說完,一起匆匆地離開了。


    山本為了封鎖透水事故的消息,把兩名拉屍隊員、兩名礦警隊員,以及春生和四名轉運工人一起關進了日軍軍營的一間空房子裏,連程七也不例外,和他們都關在了一起。


    程七和看門的日本鬼子交涉了半天,守門的鬼子一句也聽不懂,最後用三八大槍杆把程七硬是推了進來。


    兩名拉屍隊員看到他們的隊長也被關進來了,隻好自認倒黴,兩名礦警隊員不服氣地問程七:“程隊長!他們為什麽抓我們呀?”


    程七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都他媽安靜一點。”


    隻有四名轉運工人躺在角落裏,不管不顧地倒頭睡覺……


    陳平功暗地裏組織各個帶班長,通過多方了解,對比張成義告訴大家最後一次上井的時候,井下已經發生滲水現象的這個情況,斷定二號井下已經發生了嚴重的透水事故。而日本鬼子為了保全礦井,竟然不顧勞工的死活,封鎖井口,封閉消息,是可忍孰不可忍。


    陳平功判斷出這樣的結果之後,迅速做出反應,他覺得時機已經成熟,當即決定利用罷工的手段,來逼迫山本開井救人。


    這天早上,趁著食堂裏的日本士兵還沒有上崗,在勞工們交接班到食堂吃飯的時候,各井口頭班晚班的勞工全都沒有下井,所有勞工都基本聚齊在了食堂的餐廳裏,趙青帶著幾名勞工把餐廳裏的拉屍隊員們全都關在了食堂門外。


    帶班長們全都坐在一張長條餐桌前,陳平功激動地說:“兄弟們!我們一起共患難了這麽久,我對大家也算都有了一些了解。現在咱們閑話不說,各井號帶班長都到了吧?”


    喬龍挨個看看大夥兒,悄聲對陳平功說:“除了大馬哥都到了。一號井齊墩兒和鄭錢;二號井張成義;三號井您和王奎;四號井李玉柱和秦寶;斜井喬安和喬生,我和大奎在井上帶班。”


    陳平功朗聲說道:“好!我讓五零五號約大家今天在這裏相見,就是為了一件大事兒!”


    喬安脫口問道:“什麽大事?”


    陳平功認真地問道:“你們覺不覺得我們中間少了人?”


    大家紛紛議論起來。


    齊墩兒脫口道:“覺著啦,二號井大馬哥一個班的人都不見了。”


    鄭錢補充說:“好幾天了都。”


    喬生附和說:“就是,二號井就大馬哥的那個班,一下子全不見了人。”


    王奎疑惑地說:“是啊,我也納悶,大馬哥好幾天都不見了。”


    李玉柱怔怔地問道:“會不會是這小子帶著一個班的人,全都逃跑了呀?他們可都是一個部隊裏的。”


    喬龍斷然說:“不可能!他們要是逃跑了,小日本能放過咱們嗎?那當班的礦警隊和拉屍隊的人不可能也跟著跑的呀!”


    陳平功認真地點點頭說:“一號說得對,你們也不想想,他們要是跑了,日本鬼子能這麽安靜嗎?”


    秦寶附和說:“就是呀!”


    大家這麽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張成義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皺著眉頭說:“記得最後一天我和大馬哥交接班,兩人還有說有笑,等我再去接班的時候,二號井就突然放假了。再之後,就見不到他們了,我們也被安插到其它井號去了。”


    喬龍補充說:“最近這段時間,程七也不見了,我們班上在二號井的絞車工、轉運工也都不見了,還有那個班的拉屍隊員和礦警隊員。”


    陳平功冷峻地說:“我大致算了一下,現在他們都已經失蹤七天了。”


    喬龍脫口說道:“什麽?七天!”眾人一片嘩然。


    陳平功不緊不慢地說:“七天時間,一百二十號人,竟然不知去向,生死不明,到底出了什麽事兒,咱們都還不清楚。”


    喬龍火上澆油說:“這還能是什麽好事兒啊?”


    陳平功繼續嚴肅地說:“井下的勞工兄弟咱們暫且不說,那井上的人莫名其妙地失蹤就有些蹊蹺了。我判斷,井下真的是出事了,而且出大事兒了。井上失蹤的這些人,一定全都是些知情人。”


    喬龍附和說:“是啊!這井上的人也平白無辜就不見了,說明日本小鬼子心裏一定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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