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翎坐月子期間,周景安偷偷去了一趟無柳街,找何最求藥方。


    聽見他說的話,何最有些沒反應過來,有些愣。


    “你是認真的?”


    周景安淺笑著點頭,“我舍不得她受苦,若是尋太醫或是其他大夫,會被皇上和爹娘他們知曉,還請何大夫成全,替我瞞著,包括翎兒。”


    何最心情有些複雜。


    看他嚴肅的模樣最後還是答應下來。


    “我先好好給你把把脈,依著你如今的身子配藥,你先喝兩副看看如何。”


    給男子配避子湯他還是頭一迴,沒有萬全把握,在小屋裏悶頭研究了一天一夜,兩包藥才送到周景安的手上。


    他二話不說就讓葉鬆給熬了喝下,除了有些難喝外沒什麽別的反應,周景安又去無柳街同何最作反饋。


    何最把脈過後點點頭,鬆一口氣,“還好,說明方子沒問題,我給你配好藥,最多隻能作用五個月左右,到時候藥喝完,你再來找我,我再調整藥方。”


    周景安起身作揖,“多謝何大夫。”


    他臨走時拿走十幾包藥,又偷偷放下幾張銀票。


    他警告葉鬆和葉柏要守口如瓶,自己也格外謹慎。


    隻是沒過幾天還是被薑翎發現了端倪,是從他身上聞到了藥味。


    “你在喝藥?生病了嗎?”


    麵對薑翎關切的眼神,周景安做不到撒謊騙她,於是隻好和盤托出。


    薑翎默然不語,心髒墜墜的泛疼,還冒出酸澀。


    她從沒想過會有一個男人怕她再懷孕受苦而自己去喝避子湯的,何況這是古代。


    一個男子傳宗接代是何等重要,自不必多說,更遑論還是周家這樣的權勢地位。


    腦袋裏轉圜幾圈,也隻剩下難得兩個字。


    她看著他不說話,周景安有些慌,“你生氣了嗎?”


    他自顧自解釋起來:“沒跟你商量是因為怕你不同意,或是自責,沒有故意不告訴你。”


    薑翎眼眶泛紅,唇瓣微張,囁嚅道:“你......其實不必。”


    她說不出別的話。


    周景安卻輕笑一聲,“那避子湯又苦又腥,難喝極了,我自然不能讓你喝。”


    瞧著薑翎的模樣,他心疼,卻也知道她在想什麽。


    “這件事情若是祖父母或爹娘知曉,怕是要不高興,所以還請翎兒替我保守秘密,嗯?”


    薑翎喉間哽咽,“我知道,你是怕我受苦。”


    他垂眸,輕柔的捧著她的臉,低聲呢喃:“我們不要第二個孩子,那樣危險的境地,我不會再讓你踏入半分,我舍不得你疼。”


    他不想她落淚,又逗趣道:“我這迴拜托了何大夫,留下好幾張銀票賄賂他呢,卻也隻管用幾個月,等時間一到,我還要封厚厚的紅包去找何大夫配新的藥。”


    聽他故意說笑的語氣,薑翎卻笑不出來。


    說不動容是假的,她感動,也心動。


    埋進他懷裏環著他的腰身,眼睫上沾染一滴淚珠,眨眼間又掉在他的肩膀上。


    “謝謝你,周景安。”她控製不住的哽咽。


    周景安輕笑著緊緊抱住她,“不必謝,這是我該做的。”


    他說過會保護她一輩子,不管是誰都不能傷她一分一毫,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行。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珍寶,怎麽會舍得她受一絲一毫的疼呢?


    更何況那疼還是他帶給她的,那不是要他的命嗎。


    -


    周羨三個月大時,薑翎讓人尋來畫畫的顏料,裁了手掌大小的木板,又抓了周景安當勞力,讓他畫蘋果、梨子、葡萄等,她在一旁寫字。


    每日沒事就拿著木板在周羨麵前晃悠,早早教他認顏色,字可能不認識,但是色彩倒是可以辨認一二了。


    四個月大的時候,地上鋪了厚厚的毯子,薑翎手把手教學引導小周羨翻身,周景安看著一大一小在地上打滾兒,忍俊不禁,立時加入。


    他五個月大了,冒出了第一顆牙齒,薑翎很重視,每日必須親自負責他的牙齒清潔問題,周景安就抱著孩子製止他哭鬧,任由薑翎操作。


    六個月,周羨可以吃些除母乳外的東西。七個月,他學會了坐在床榻上,乖乖的端坐著,給他一個撥浪鼓就能自己玩兒很久。


    步入八個月,薑翎有一天驚奇的發現他會爬了,等周景安迴來就讓他看。


    “阿羨,來找娘。”她坐在他正前方拍著手。


    周景安在一旁看著他慢吞吞的爬向薑翎,又新鮮又欣喜,有樣學樣,“來我這兒,找爹來。”


    小家夥可能是累了,並不給麵子,直接趴倒,蹬著小腿兒等薑翎抱,周景安咬牙,被她一陣笑。


    到九個月的時候,周羨要學走路了。


    周景安踏著傍晚的餘暉走進棲雲館,就見四個女子正笑嗬嗬的牽著小家夥的手學走路。


    江嵐和夏芷嫻累的直捶腰,周嫿安帶他走了一會兒就受不住,此時薑翎正任勞任怨的彎著腰著引導他走路,秋日裏也出了一身的汗。


    他看的心疼,自告奮勇替她的位置,一上手才知道真是辛苦,卻又不讓薑翎沾手,愣是咬牙堅持了半個時辰。


    晚上熄了燈,薑翎摸上他的腰問道:“腰累不累?”


    周景安隱去笑意把她整個人帶進懷裏,“累,要疼的直不起來了,翎兒給我捏捏吧,你一捏,我就不疼了。”


    “我也給你揉。”他順勢摸上她的細腰,一下一下揉起來。


    一場秋雨過後,天氣漸漸冷下來,周羨已經十個月大。


    薑翎抱著他在屋裏軟榻上玩兒,周景安在一旁剝著葡萄給她吃,一顆一顆晶瑩剔透,酸甜滋味。


    他拿了一顆在周羨麵前晃,故意逗他:“想不想吃?”


    看他張著手揮舞,逗的兩人都笑起來。


    那顆葡萄才要喂進薑翎的嘴裏,小家夥突然冒出一句:“嗯...嗚......娘。”


    兩人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對視一眼,薑翎驚喜的問:“他剛才是不是叫我娘?”


    周景安也笑起來,點著頭,“是,我聽見了。”


    “哎呦,乖兒子,來,再叫一聲,叫我娘。”薑翎笑的眉眼彎彎,舉著周羨親他的小臉蛋兒。


    周景安湊過去,“還有我呢,叫我,我是你爹爹呢。”


    兩個大人因著小家夥一句話高興的要手舞足蹈了。


    周羨一周歲時,家裏辦了生辰宴,請了薑家人一起來給他慶生。


    小家夥聰明的很,一教就會,這個時候已經能叫出“爹娘、祖父母、姑姑”這般詞了,薑翊偷偷不高興,“怎麽還沒有學會叫舅舅?”


    結果被薑翎抓個正著,偷笑著把周羨往他懷裏一放,“你這個當舅舅的多抱一會兒,都不認識你,要他怎麽叫你?”


    周羨轉著大眼睛看他,薑翊咧著嘴笑,“來,叫一聲舅舅聽。”抱著他就不想撒手。


    蘇晚棠在一旁看的好笑,“你哥哥很喜歡孩子。”


    薑翎笑著看她,“你身子養的怎麽樣了?”


    她如今讓方覺夏給調理身子,想要把身子養的不那麽嬌弱。


    “還好,比以前好很多,生病也少了。”蘇晚棠淺笑,“隻是腿還是老樣子,方太醫說這是那時候落下的病根兒,無法根治,隻能好生安養著,不能受涼不能受疼,所以你哥哥現在都不讓我多走路。”


    她臉上現出一抹羞意,小聲說:“動不動就要抱著我,好像我真的那般脆弱似的。”


    薑翎聽的笑意盈盈,俏皮的眨眨眼,“我哥那是舍不得你受累。”


    她瞧著薑翊笑嗬嗬的模樣,小聲打趣揶揄她:“我看你和我哥哥什麽時候也要個孩子好了,省的他總來抱我兒子。”


    “翎兒!”蘇晚棠紅了臉,扭過去不理她,薑翎捂著嘴笑個不停。


    周羨一周歲兩個月大時,已經能夠走路,整日跟在薑翎屁股後邊兒,像個小跟屁蟲。


    有時候絆一下摔倒在地,就開始掉小金豆子,薑翎就趕忙抱起來哄。


    周景安瞧見幾次,發現端倪。


    “你若不看他,他也不哭。”


    他讓薑翎躲起來,兩個人貓在屋子裏,透過門縫看他在院子裏自己走路,還讓紫珍、小甲和葉鬆他們全都藏著。


    周羨環顧一周沒看見人,急著找薑翎,嘴裏喊著“娘”,一個不穩摔在地上。


    趴著抬頭看,沒瞧見人,剛冒出來的眼淚花一頓,又憋迴去,自己費力站了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薑翎笑了,“還真是,小家夥還挺會演戲。”


    周景安搜羅來一堆玩具,一直伴隨到周羨兩歲。


    他對自己的這一箱子玩具很是愛護,加上後來其他人陸陸續續買給他的,都被他好好藏在他的屋子裏,像是什麽寶貝,輕易不讓人碰。


    進入兩歲,周羨越來越愛跟人說話。


    小嘴兒一天從早到晚不停歇,有時聽的薑翎都有些頭疼。


    周景安瞧薑翎被煩的不行,提溜著他把人交給葉鬆。


    “跟你葉鬆叔說話去,他愛說話,你倆在一處合適。”


    周羨對於自己被丟在這兒的行為還有些不滿,轉頭就見葉鬆一張臉湊過來,嘿嘿的笑,“小公子,跟屬下說話,我愛說話。”


    後來他瞧見周景安在小花園裏照料那些花草,也要過去湊熱鬧。


    周景安問他:“教你的古詩背過了嗎?”


    周羨突然被提問,在原地站定,利落的背出來,周景安一笑,拿了個小鐵鍬給他,“小心些,若是受傷了,你娘要心疼。”


    “知道了,爹。”他就喜滋滋的在他旁邊,也學著他的樣子培土。


    周家的孩子啟蒙都早,周羨早早就進宮去和封弋一起上課,兩個小家夥是表兄弟,關係好的和親兄弟一般,有時下了課也不願分開,就在鳳儀宮玩兒,倒煩的華序不行,三個人總要追逐打鬧一番。


    周羨剛過完三周歲生辰,程安生下一個可愛乖巧的女兒,跟著薑翎去探望的時候,他就扒在小木床旁邊探著腦袋看她。


    “娘,她好小啊。”他盯著裏麵這個睡著的小娃娃看。


    薑翎聽了就笑著跟他說:“你也是這麽小長起來的,她是你小妹妹,你要帶她玩兒,保護她,知不知道?”


    “小安安,起名字了嗎?”薑翎問躺在床榻上的程安,她麵色紅潤,身子養的不錯。


    還沒等她迴答,外間的齊天揚就說道:“齊蕪青,怎麽樣,好聽吧?”


    周景安在外麵笑著應一句,“不錯。”


    齊天揚攬著他的肩,瞧周羨扒著看他閨女的樣子,笑嘻嘻的說:“周兄,不如咱們兩家定下娃娃親吧?”


    “娃娃親?”周景安無奈歎笑一聲,“他們這麽小,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裏屋的薑翎和程安都忍俊不禁,周羨不知道什麽叫娃娃親,隻是在想為什麽這個小妹妹還不醒,要睡多久啊?


    薑翎坐在程安床邊和她聊天,“過幾日宛瑛就到京城了,到時候我再和她一起過來看你。”


    程安點頭,嘟嘴,“宛瑛去了商州,咱們幾個見麵都不方便了。”


    “無妨,也許過幾年就能調迴京來了。”薑翎安慰她,“再說了,商州不遠,若是想見麵自然能見到。”


    “也是。”她笑了,“等我出了月子就去商州看她。”


    外間的齊天揚一直豎著耳朵聽,趕忙說:“商州?你去了,那我和閨女怎麽辦?”


    程安瞥他一眼,“閨女我帶著,你當然是在京城該幹嘛幹嘛了。”


    “不行,我不同意。”齊天揚皺眉,“我才不要和你們分開。”


    “小翡姐呢?”程安不搭理他,又問,“她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薑翎笑著解釋:“她近幾日孕吐的厲害,怕來了掃興,等宛瑛來了,我叫上她一起。”


    一旁的周羨扭過頭來插嘴道:“娘在說堂姨母嗎?”


    “是啊。”薑翎點頭。


    “那堂姨母也會生一個小妹妹嗎?”他提出疑問。


    薑翎勾起唇角,“那我不知道了,也許是個弟弟呢?”


    周羨又問:“是小嶸弟弟那種嗎?”


    他說的是薑翊和蘇晚棠的兒子,取名薑尚嶸。


    薑翎笑著點頭,“是啊。”


    周羨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忽然說:“我保護他們。”


    “什麽?”兩人一愣。


    小家夥一臉堅毅,“娘,我會保護好弟弟妹妹,和忱熹一起。”


    忱熹是封弋的字。


    薑翎揚起笑來,摸摸他的頭,“好啊,你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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