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薑翎生下周羨後,周景安變得更加黏人了。


    原因有二。


    一是她生產辛苦,那種看著她陷入危險卻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恐慌,再也不想體會第二次,故而想要時時刻刻寸步不離的跟著她,隻有看見她才會覺得安心。


    二是周羨這個小家夥一出現,不僅奪得了所有人的寵愛,還分走了薑翎對他的關注,這讓周景安很不爽。


    “他有那麽多人喜歡了,翎兒就多喜歡我一些吧?”他如是說。


    薑翎無奈躲過他的懷抱,將小小的周羨抱起來,給他一勺一勺溫柔的喂水。


    “他才剛生下來,你生下來的時候也有很多人愛你啊。”她笑。


    周景安挪到她身後環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看著靠在薑翎另一邊肩膀上的周羨,皺皺眉,“除夕那日搬迴來後,翎兒也沒有多看我一眼。”


    “哪有,你別冤枉人。”她失笑,不打算認下。


    周羨眨巴著大眼睛,揮舞著小拳頭,可愛的模樣看的她的心都要化了。


    “翎兒好溫柔......”周景安小聲嘟囔,醋意都要漫出來了。


    薑翎對於周景安此等黏人的行為也是無奈,轉圜在他和周羨之間,還頗有種分身乏術的感覺。


    直到被夏芷嫻知道了周景安跟自己兒子吃醋的事情,她又是驚詫又是氣的把他教訓了一頓。


    “阿羨是你兒子,你還跟他吃醋?”她都不知道說什麽了,她這個兒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黏人了?


    被娘就這樣大喇喇說出來,周景安神色不自在,撇過頭去,小聲:“娘別管了。”


    “還不讓我管?翎兒如今身子才好一些,照顧孩子,哪有工夫每日陪著你啊?”她瞪眼。


    周景安又羞又愧疚,勉強鬆口,“好吧,那等孩子大一些了是不是就能搬出去自己住了?”


    夏芷嫻又是一陣氣笑,“他才剛三個月大,你就想著把他丟出去自己住?”


    “我當時才五歲,爹娘就讓我自己住枕霞榭了。”周景安說起來這個還頗有些驕傲。


    他的兒子應該青出於藍,最好四歲就搬出去。


    夏芷嫻捶他一下,轉頭叫了周懷信來治他。


    於是周家上下都知道周景安的黏人事跡了,他也是一陣無奈,看向一臉無辜的葉鬆,“說吧,是不是你傳出去的?”


    葉鬆心虛的眨眨眼,裝傻道:“啊?什麽啊?公子說的什麽事情,屬下不清楚。”


    一旁的葉柏瞥他一眼,心想每次他做了錯事都是這副表情,生怕公子瞧不出來是吧。


    周景安輕笑一聲,看起來十分和善。


    “哦?是嗎?既然如此,正好有一份公文要送去商州,你去一趟吧。”


    葉鬆一愣,肩膀垮下來,接過東西,“哦,屬下遵命。”


    初春的氣息還帶著寒意,騎馬趕路誒,公子一點都不心疼他。


    本來傳言在府裏傳也就罷了,結果外頭人也知道了,年節過去,在京城中又刮了一陣風。


    人人爭相傳頌,將周景安愛妻如命的名聲宣揚的風生水起。


    薑翎對此忍俊不禁,想要替他挽迴一二,於是等有人委婉的問到她麵前的時候,她笑著搖頭解釋道:“哪有傳言說的那般,與孩子吃醋這話不過是他一句玩笑罷了,結果不知怎麽就傳的那樣厲害,由此可知謠言害人。”


    那人雖然失望,但還是恭維著說她就不信,至此,外頭的傳言風雨才安靜下來不少。


    江嵐知道了,哼笑一聲,“你管他做什麽?這般名聲是他自己作出來的,我倒樂得瞧他的窘樣。”


    薑翎輕拍周羨的背哄他睡覺,聞言笑道:“他臉皮薄,長此以往怕是不敢出門了。”


    不過薑翎倒是想錯了,作為輿論的中心,主角表示雖然他確實有點受不住那些打趣的話,實在是讓人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但是傳言也不算作假。


    翎兒是他的命,他就是想要自己在她的心中排第一位。


    心中是這麽想,可麵上卻還是現出委屈巴巴的模樣,蹭著她的脖頸歎氣道:“翎兒,如今我可不敢出門了,今日下朝後他們圍著我說個不停,我簡直手足無措......”


    他們打趣歸打趣,自然也不會讓他尷尬到下不來台,多是恭維他與薑翎琴瑟和鳴的,他愛聽著呢。


    薑翎捧著他的臉笑道:“周大人還怕別人議論嗎?”


    他順勢攬住她的腰,“不害怕,但總是叫人窘迫。”


    “那就少出門,等過一段時間人們自然就會忘了。”她安慰他。


    瞧他不自在的模樣,哄著他小雞啄米似的吻他,直吻的他臉頰通紅。


    他卻抱著她不撒手,打著這個由頭好好黏了她幾天。


    等到晚春時節的風吹過,得了林太醫的點頭後,薑翎漫長的月子才總算徹底坐完了。


    “還是外麵舒爽。”吸一口清晨的空氣,整個人都暢快了。


    周景安卻依舊不敢放鬆,祖母和娘說了,女子坐月子是一輩子的事,必須要養好,生過孩子後女子的身子就會變弱,他時時刻刻都不敢掉以輕心。


    從背後給她披上披風,順勢從後麵抱住她。


    感受著他親昵的動作,薑翎瞧了瞧旁邊,仆婢們都躲出去了,現今隻要是周景安在棲雲館內,他們大多都會自覺的該躲就躲。


    她轉過身子,瞧著他溫柔的眉眼,忽然想給他一個早安吻。


    才剛貼上去,周景安就箍著她的腰肢深深吻了下來。


    直到清晨的冷冽氣息都化作兩人之間纏繞不休的曖昧喘息,薑翎才被放開。


    她才剛放鬆幾息,周景安目光灼灼的看著她,“還想親......”


    像是招惹了小狼崽子,薑翎失笑,攀著他的肩膀迎上他的吻。


    她整個人被他緊緊攏在懷裏,直至小臉兒變得紅撲撲,周景安才將頭埋進她的頸間平複唿吸,掩去眼眸中翻滾的欲望,隻是貼著她輕聲呢喃:“翎兒......”


    含著清冷朝露的吻倒點燃了長久以來的欲念,等傍晚把周羨送迴了東廂房後,周景安便一把抱住了她。


    牽著她的手揉捏親吻,周景安嗓音暗啞,似乎含著委屈。


    “半年了......”他喃喃道。


    薑翎懷孕八個月後他就不敢動她了,直到現在。而且哪怕是孕期也有過,可他唯恐傷了她,哪裏敢亂來。


    她被他緊緊抱著,剛梳洗完,鬢邊還帶著濕意,那淺粉色的裏衣映著她的臉頰,照出她粉嫩如嬌花的豔麗麵龐,周景安緊緊盯著她,眼眸中黑沉沉一片,看的薑翎臉紅。


    她先在他臉側親一口,輕聲:“去把紗簾放下,燭燈滅了......”


    周景安驚喜的眸子亮了一瞬,把她抱到床榻上,轉身放了紗簾,滅了其他的燭燈,留了門口的一盞。


    等走到床榻邊,猶豫一瞬,放任床尾的燭燈燃著沒管,鑽進床榻裏,淺粉的床簾放下,擋住大半燈光,隻有微弱的光亮透進來,籠罩出一片光暈,狹小的床榻一瞬間變得曖昧起來。


    還不等薑翎問他為何不滅掉床尾的燭燈,他高大的身影就籠罩了下來。


    她看清了他灼灼的目光,眼睫微顫。


    “周景安唔......”


    溫柔的長吻,讓她軟了半邊身子,任由他將柔軟的淺粉裏衣無情的丟到床尾。


    薑翎本身身材就很是不錯,自從生過孩子後,她背著人做瑜伽恢複身材,也不知是何原因,貌似比先前還要玲瓏有致了。


    那柔軟要蓬勃了些,腰肢也更細更軟,他兩隻寬大的手掌就能攏住。


    周景安唿吸粗重,眼眸發紅。


    棲雲館的正殿早早熄了燈,下人們自覺遠走,連天邊明亮的月亮都躲進了雲層裏。


    屋裏的動靜驚擾了枝頭的鳥雀,拍打著翅膀飛走。一陣晚風起,床尾的燭燈忽閃,輕紗慢搖,是窗戶忘了關,周景安趕忙抱緊她,輕吻著她的額頭把錦被拉過來給她蓋住。


    輕柔的撥過她汗濕的鬢發,珍視的印上一吻,他的嗓音開口便是暗夜的沉。


    “我去關窗。”


    薑翎眼睫沾染著淚濕,看他下床去關窗,又倒了一杯溫水過來。


    坐在榻邊,輕笑,“我喂翎兒吧......”


    薑翎臉紅,起身,被他拿了衣衫裹好,扶著抱在懷裏,端起杯子小口喝著。


    周景安就靜靜的看著她,噙著一抹寵溺的笑。


    連喝了兩杯,薑翎才覺得幹啞的嗓子好受些。


    他緊緊抱著她,瞧著她的眼睛,誘哄道:“還請郡主......賞臣一口水喝吧......”


    桃花眼瀲灩著柔情,甜蜜泛濫卻又含著一聲揶揄的輕笑。


    薑翎臉紅,咬唇瞪他,抬手端著茶盞湊到他唇邊,周景安輕笑著仰頭任由她喂,眼睛一直看著她,直盯的薑翎渾身發燙。


    “越來越無賴了......”她小聲罵道。


    周景安反倒笑出了聲,他轉頭看了一眼天色,拿過錦被將她裹好橫抱起來,“要子時了,我伺候翎兒擦洗身子,你若困了就睡吧。”


    薑翎任由他折騰,在浴桶裏泡的舒服,閉上眼睛想,還真是小狼崽子,而且是餓狠了的,都十二點了,好像吃完晚飯就被他拐上床榻了......


    第二天薑翎破天荒的睡了一個懶覺。


    之前是早起給長輩請安,自從有了周羨,她每每都要早起照顧他,今日還是頭一迴日上三竿了才醒。


    睜開眼睛愣了半分鍾她才迴過神來,感覺到腰酸腿疼,咬咬牙正暗罵著他,罪魁禍首就來了。


    捧著一碗一直溫著的雪梨銀耳粥,望著她的眉眼溫柔似水,“餓不餓?來喝兩口吧。”


    薑翎瞪他一眼,倒得來他一聲輕笑。


    由他一勺一勺喂著,他目露心疼,“昨日喊的嗓子都啞了,吃這個剛好,哎呦......”


    還沒說完就被薑翎打了一拳,羞窘的捶他,“你還說。”


    周景安也不惱,笑著哄她:“好好好,我不說了,再喝幾口吧。”


    等薑翎喝下一整碗粥,周景安又給她揉了半天腰,等她好受些給她穿衣裳,看著那密密麻麻的痕跡一陣耳熱,又被薑翎紅著臉瞪了一眼。


    薑翎起來就到了吃午飯的時辰,周羨一如既往的精神可愛,看了看兒子才坐下吃飯,周景安自然又是一陣討好的盛湯夾菜。


    自此之後,周景安白日裏黏著她,夜裏也不消停。


    更是因為何最給他開了避子湯的緣故,行事更是大膽。


    有時候那換下的被褥薑翎都捂著臉不敢看,第二天都感覺紫珍她們看自己的眼神都透著調侃。


    不止如此,有時候被他抱著去耳房擦洗,在那盛下兩個人就變得狹窄的木桶裏還要胡鬧一番。


    因為空間狹小,兩人便貼的更近,加之耳房裏點著燭燈,明亮亮一片,周景安又一瞬不瞬的盯著她,讓她全身都紅透了。


    害羞的閉上眼睛被他委屈的說不願看他,或是扭過頭去又被他追過去好好親吻一番。


    木桶裏的水由燙變溫涼,已經潑出去大半,等她渾身濕漉漉的被抱出來,已經連手指都累的抬不起來,隻覺得一身的骨頭都酥軟了。


    基本上沾上柔軟的被褥就睡過去,周景安把她攏在懷裏注視良久,輕吻著她如胭脂般粉紅的臉頰,愛不釋手。


    隻覺得一顆心滿滿漲漲的,蓬勃著擊打他的胸腔,愉悅的入睡都帶著笑意。


    他如此日夜不休的黏著她,薑翎扶著腰無奈一笑,“你就不會膩嗎?”


    周景安覺得薑翎說的是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搖著頭輕揉她的腰,“怎會膩?一年、十年、五十年我都不會膩了翎兒。”


    他隻會越來越愛她,怎麽可能會膩呢?


    執起她的青蔥細指,牽至唇邊輕吻,一雙眸子緊緊看著她,“翎兒會膩嗎?”


    會不會哪一天就厭了他,倦了他。


    薑翎搖頭,撐著臉頰笑道:“不會。”


    至少目前為止周景安的方方麵麵她都很喜歡。


    “翎兒喜不喜歡我?”他問。


    他經常如此問。


    她點頭,“喜歡。”


    她每次都這樣答。


    周景安將她圈進懷裏,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又曖昧的看著她問:“那夜裏呢......翎兒喜不喜歡?”


    薑翎俏臉微紅,躲開他含笑的眼眸,細若蚊蠅,“......喜歡。”


    周景安對於薑翎的黏人最是沒有什麽可說的了,近至周家、薑家、親朋好友,遠至京城中,甚至於聽聞過兩人大名的外地百姓,對於他愛妻如命的事情也是略知一二、見怪不怪了。


    對於兩人的愛情故事,坊間已經有了許多版本的傳聞,還被說書人編成話本子來講,被人們津津樂道,也被那懵懂孩童記在心中,說起二人便也能脫口而出一個“愛”字來。


    世人皆知,除了皇上與皇後娘娘夫妻恩愛之外,周小公爺與雲熙郡主更是舉案齊眉、如膠似漆,是世間難得的佳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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