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舟再也忍不住了上前緊緊拉住袁冉,“為什麽讓他開車?我們一起迴家不好嗎?”此刻,宋知舟愈顯得在乎,便愈讓他惶恐,褚昀的話就像魔咒,精準擊打在袁冉七寸。「你真相信他對你死心塌地?」“就是說啊,確實沒道理啊……”他喃喃。宋知舟覺得袁冉今天很不對勁,這樣的情況似乎以前也有過,但今天卻尤其讓他摸不著頭腦。“是不是昀和你說了什麽不中聽的?”他有些慌亂地追問。“褚昀……”袁冉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你們有過婚約?”宋知舟臉色驟變,似是被戳破了一個不願提及的秘密。“是誰,誰告訴你的?!”第38章 要離婚嗎?“噗”姚安予沒忍住,險些把一口牛奶吐了個精光。好不容易咽下去,才磕磕巴巴問:“什、什麽?離婚?和誰?宋知舟?!”袁冉擺擺手,示意對方別激動,“我就這麽一說。”姚安予騰一下起身,開始給袁冉收拾東西。“你幹嘛?”袁冉不解地看著姚安予動作,“喂,那是我的褲子!”“我知道我知道。”姚安予說著把褲子扔給袁冉,“換上。”“幹嘛呢,大半夜的。”袁冉把褲子往邊上一丟,整個人鑽進厚毛毯,“我睡了。”“不行,你得迴去。”姚安予推他,“你家那位我是見識過的,你就這麽把他扔陽台上,跑來我這裏住一晚,到時見了麵,開口就要離婚,搞不好隔天我就被他暗殺。”“去去去,宋知舟不是那種人。”袁冉翻了個身,給姚安予留了個後腦勺,輕嗤一聲,“還號稱過命的兄弟呢,這就扛不住了。”“你這是情人眼裏戴濾鏡,我第六感準得很!”姚安予推了半天沒推動,也放棄了,拍了拍裹成一團的大粽子,“自求多福吧,兄弟。”粽子沒吱聲,似乎是睡著了。客廳的燈盡數熄滅,主人房的門也被輕輕帶上。黑暗裏,沙發上的人盤腿坐起來,深深唿了口氣,又將臉埋進掌心。剛剛提出離婚的時候,別說是姚安予,他自己也嚇了一跳。剛和宋知舟結婚時,他還記恨著高中時的事,晾了對方整整半年。後來誤會解除,而宋知舟又是無可挑剔地對自己好……袁冉一度是相當享受的那種能完全主導另一個人的掌控感,看著對方完全圍著自己轉,簡直妙不可言。他曾奇異地覺得,宋家落敗的最大得益者,說不好居然是自己。但隨著和宋知舟的關係進一步,更進一步,他又迷惑了。似乎除了錢和一些虛名,自己沒有任何值得對方倚靠的東西。哪怕口口聲聲死心塌地,對他而言,依然是站不住腳的。更別提今天見到的褚昀,無論怎麽看都是宋知舟更好的選擇。午夜過半。睡夢裏,姚安予翻來覆去,總覺得今夜分外不安生似有感應,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差點嚇得來個前滾翻。他驚魂未定,哆哆嗦嗦去開台燈,就見袁冉披著毛毯趴在他床沿。“大哥你!別這麽嚇人好嗎!?”姚安予盯著袁冉的臉左看右看,“臉色好難看,睡不著?”袁冉搖搖頭,“做噩夢了。”姚安予是知道袁冉這舊疾的,他讓開一側床鋪,盡量顯得輕鬆和緩,“你說你,硬跟我客氣,那沙發這麽硬,睡了能不做噩夢麽。”攜著人躺下,想了想,換上諂媚神色,造作道:“要不老板您給批個假,小的陪您徹夜暢談。”袁冉給了他個腦瓜崩,“睡覺!”姚安予聳聳肩,轉身關了燈。他睡眠質量十年如一日得好,剛躺下就有睡意洶湧襲來。“小福。”“哎……我就知道……”姚安予翻了個身,用手枕著腦袋和袁冉麵對麵躺。他沒睜眼,也沒那個力氣睜眼,全身上下隻支棱著一隻耳朵接收下文。“你覺得我這人怎麽樣?”“年輕有為。”“嘖,展開說說。”姚安予撐著最後一點精神,“天選富二代,大別墅,好多車,家裏還有專門的廚師,甜點,好吃,嘿嘿好吃……”他還沒說完,腦袋一歪沉沉睡去。許久,一聲歎息飄散在空氣裏。黑暗中,亮起一小片冷光,堆滿通知的屏幕上全是來自宋知舟的未接。袁冉覺得自己不夠聰明。也講不清到底希望從宋知舟那裏得到什麽。也許是想要安全感。但他從未從任何人那裏尋求過這種東西。袁冉一直都把自己保護得很好。哪怕是備受孤立的高中時期,他也從未將肉體上的疼痛帶往心裏去。他心裏空空如也。沒人要他,唯一要他的人也不在了。心裏空空,腦袋也空空,當一天活人撞一天鍾。宋知舟是那個莽莽撞撞跌入荒原的過路客。隻因看見一汪野泉覺得新奇,就自說自話定居了下來。誰會為了區區野泉長留在荒原呢。早上去公司,是姚安予當的司機。袁冉估計是一夜沒睡,姚安予喊破喉嚨才勉強叫動對方洗漱穿衣。昨天的閃亮禮服是根本不能穿了。袁冉被好友塞了整套行頭,聽對方叮囑天冷要多穿些,也沒多想,迷迷糊糊換上了。等進了公司,在一眾灼灼目光裏,他才漸漸反應過來。進了辦公室,把加絨連帽外套脫下,數了數上麵印的十幾個超級英雄,袁冉隻是搖頭,也沒平日的那個精神頭發作。脫了外套,還有內搭。是咱姚工最愛的磚紅格子衫。還行,袁冉聳聳肩,覺得不難看,比超英強多了。午休時,手機又開始響。他本不想接,但點開一看居然是久未聯係的薑月明。“哎呀。”他有些頭疼,麻煩事兒總能湊一堆來。但畢竟已經放了對方兩次鴿子,最後一次通話也是自己說會再聯係,猶豫了小會兒,還是按下接通鍵。“袁少,您最近忙麽?”那頭薑月明的聲調一如既往溫軟。袁冉知道對方的意思,看了下表,“方便的話,現在來我辦公室談吧。”那頭忙不迭應下,道了聲過會兒見,就掛了電話。薑月明來得很快,不出二十分鍾就已經站到了袁冉麵前。他比上次看到時頭發長了一些,貼在側頰更顯的眉目柔和。也不知是跑來時候太著急,還是見著袁冉太激動,一雙含波瀲灩的眸子忽閃忽閃映著鮮活的粉色。雖然兩人已經是過去式,但袁冉不得不承認,一段時間不見,薑月明變得更楚楚動人。他以前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我見猶憐小白花,柔弱又聽話。但宋知舟似乎改變了自己的審美,如今小白花更加明豔動人,卻已經開不進他心裏。袁冉突然悲哀地想,不會吧,哪天他倆真掰了,自己難道得無欲無求打一輩子光棍麽?!薑月明看袁冉遲遲不說話,又見他麵色蒼白,眼下還烏青一片。深知袁冉有睡眠方麵的頑疾,薑月明試探問道:“袁少沒休息好?”雖說兩人已經是過去式,但畢竟是曾經朝夕相處的枕邊人,有些事無需多慮也能直言。“多夢,中途醒了就怎麽睡。”他指指沙發,“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