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贏越聽,臉色越黑,終於在“跟毒蛇親過嘴”這一句,氣到發飆!


    江玉隕趕緊收起拐拐去的手腳,規規矩矩站好,“師尊,這歌不好聽嗎?”


    眾人見他說人話,兀自鬆了一口氣!


    不然,還以為他瘋了…


    反觀蕭若安,就沒那麽淡定了!


    他一把揪住白胡子老頭衣領,橫眉豎眼:“怎麽迴事?他怎麽沒顯形?!”


    老頭一臉無辜:“他沒顯,隻能說明…”


    “說明什麽?”


    “他不是妖孽。”


    “哼!”


    蕭若安扔開老頭,氣得磨牙!


    帝贏摘掉江玉隕眉心的黃符,扔給老頭,麵寒心涼道:“本王這徒兒,雖活泛了一些,但還不至於,是麟王口中的妖孽!倒是麟王殿下,如此栽贓本王,不知是何居心!”


    蕭若安暗暗心驚:怎麽可能?他擺明就是狐妖?難道,國師被帝贏,收買了?


    思至此,他眉心一跳,不理帝贏,向蕭錦年抱拳道:“啟稟陛下,春宵樓一案,委實蹊蹺,微臣願孝犬馬之勞,徹查此案!”


    “麟王殿下,你現在,可是最大的嫌疑人,還妄想接手包庇?”帝贏陰陽怪氣道!


    蕭若安冷笑兩聲:“攝政王,你的嫌疑,也蠻大的呀!莫不是,也想包庇?”


    眼看朝中兩方最大勢力爭執不休,蕭錦年斟酌須臾,作了個折中的辦法:“這樣吧,諸位愛卿,此案事關重大,不如讓武肇將軍,以及刑部聯手,徹查此案。兩位王爺,意下如何?”


    帝贏與蕭若安對瞪一眼,皆無意見。二轉狗si


    朝會上又說了些有的沒的,在江玉隕昏昏欲睡時,總算結束。


    帝贏並未第一時間迴府,而是帶著江玉隕,去了國師所在欽天監。


    欽天監最高的藏星閣內,魚嘴銅爐吐檀香,禦製金銅星象儀不停轉。


    麵對悠然飲茶的白胡子老頭,帝贏禮貌抱拳:“國師,叨擾了。”


    “攝政王來了?來坐。”老頭並未起身,隻是給他倆添了茶。


    江玉隕這裏瞧瞧,那裏看看,很是稀奇。


    這會兒握著熱騰騰的茶杯,早就幹渴難忍,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帝贏則是朝老頭道謝:“多謝國師,今日在朝上,替本王解圍。”


    “呃,老朽可不是替你解圍,你命犯天煞,老朽可不敢賣你人情債哦!”老頭笑眯眯地抹胡子。


    帝贏一愣:“國師何出此言?”


    國師笑而不語,忽然拉住江玉隕的手,“我是替他解圍。”


    江玉隕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見老頭像抹胡子一樣,摸他的小手手,尬笑道:“老頭,你該不會是個老北鼻,饞小爺我的身子吧?”


    帝贏一口茶差點沒噴出,茶杯一撂,麵若寒蟬,“江玉隕!”


    老頭卻半點不顯尷尬,繼續摸他手,“你叫江玉隕?”


    “是呀?”江玉隕想抽走手,奈何他握得極緊,“那個,能,能鬆開嗎?”


    老頭反而握得更緊了!


    還定定地盯著他看,白眉微鎖,慢吞吞道:“寒江無情,玉損香隕……你母親,可是叫白香玉?”


    “你,你怎麽知道?”江玉隕大驚!


    要知道,他在此書中,隻是個炮灰角色,活不過三集就掛了,怎會有人,知道他媽的名字?


    難道,這老頭,也是穿越過來的?


    第23章 自己的爐鼎,自己來…


    “哎!”


    老頭重重歎息一聲,鬆開江玉隕的手,望向不停旋轉的星象儀,像是沉浸在過往的神思中。


    良久方道:“老朽年少時,遊曆天下,被魔修所傷,幸得你母親所救,方能保住一命。”


    “三月的江南,細雨如絲,白狐似雪……明知她是妖,身為修士的我,卻被她的美貌迷住,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可惜,她心儀之人,卻是那萬妖王江亦寒。任憑我如何追求,她都說隻把我當弟弟…”


    江玉隕心裏咯噔一聲,他現實的父親,也是叫江亦寒!


    難道,純屬巧合?


    還是,另有玄機?


    老頭滿眼情傷地重歎一聲,又道:“誰知那江亦寒,表麵與她歡好,實則,是想要她的靈丹,以助修為!江亦寒與她成婚後,便被強行刨去靈丹,若不是因…懷了你,怕是早已元神俱滅!”


    “哎!她想的是,失去靈丹就失去吧,隻要能生下你,陪在江亦寒的身邊,即便是滿身修為盡失,她亦心甘情願。”


    “隻是沒想到,不日後,那江亦寒竟賞了她一封休書,將她逐出萬妖宮,又火急火燎,迎娶了妖族的蛇女為後……”


    “你母親萬念俱灰,將你打迴原形,放歸山林,並留下一封血書寒江無情,玉損香隕…便……便投江自隕了啊……”


    聽完,江玉隕心如刀割!


    為何這書中的父母,與他現實中的父母,竟驚人的相似?


    廖廖數語,便道完那個女人,悲慘的一生。


    對母親的記憶,僅僅停留在,擁有一頭大波浪美的女人,總是喜歡踩著各式各樣的高跟鞋,胸脯挺得高高的,仿佛頂著皇冠的女王,風風火火往前走。


    小小的他,就像她的小尾巴,喜歡屁顛屁顛追在她身後跑,奶唿唿地叫著媽媽。


    最刻骨銘心的,還是她不要命地,護在他身前,製止那個叫爸爸的男人,對他無情的毆打。


    最終,定格在那隻從床上垂落,伶仃涼白,腕脈被劃出一道幽深血口的冰手間。


    “為什麽?”


    江玉隕一把抹走眼中的淚,撲過去,揪住老頭的領子,目呲欲裂,“為什麽你知道得這麽清楚,還不救她?!”


    老頭眉頭皺得死緊,痛心道:“在她嫁入萬妖宮時,我便與她分開了。後來的這些事,我也是苦苦追尋許久,才得知的啊!”


    像是身中數箭,江玉隕難過得不能唿吸,一拳頭狠狠在老頭臉側的青銅柱上!


    帝贏手背一痛,猛然記起正事。


    忙拉住江玉隕,重新坐下。


    “國師,”


    他撈起袖子,將墨染般的青枝暗紋,展露出來,“國師可知連理枝一毒?”


    老頭麵色一沉,拉起江玉隕的右手,袖子一掀,見到與帝贏遙之相對的青枝,苦大仇深道:“這可如何是好?”


    “難道,真無解?”帝贏惆悵。


    老頭抹著胡子沉思:“老朽不敢保證,但為了故人之子,老朽會盡全力。隻是恐怕,需要些時日。”


    ……


    從欽天監出來,已近黃昏。


    一天一夜未合眼的江玉隕,或許因為悲痛過度,像是癟了的氣球,蔫蔫地。


    剛跨上馬車,整個人往前一送,栽倒進帝贏的懷中!


    “江玉隕!”


    或許是連理枝的影響,或許是帝贏也倦了,他頭昏腦脹,隻好暫住定安殿,方便傳太醫。


    入住後,太醫很快趕到,對著白薄的人兒一番針灸診療,太醫愁眉不展,說江公子體虛氣弱,需要好好調養,又開了一大堆七七八八的藥。


    鉤玄熬好藥端進屋,喂藥卻成了大難題。


    一王一將麵麵相覷,帝贏:“你來!”


    鉤玄將碗塞進帝贏手中,“王爺,自己的爐鼎,自己來!”


    一旁的攬月害怕中招,折扇一收,借口開溜:“對啦,武肇將軍找我還有事,王爺,我先走了!”


    鉤玄匆忙跟上:“你確定,武肇沒說找我也有事?”


    “那不如一起?去問問?”


    “對對對,一起……”


    倆人勾肩搭背,風一樣卷出門。


    帝贏看著碗裏黑乎乎的藥水,皺了皺鼻子,扯住江玉隕耳朵,“江玉隕,喝藥了!”


    迷糊中,江玉隕掀開薄薄眼皮,瞧見帝贏端著個盆大的碗,瞬間聽成:大郎,喝藥了……


    “啊!不要啊!”


    他嚇得尖叫,一巴掌唿過去,藥碗瞬間乎在帝贏臉上!


    黑乎乎的藥汁,瞬間澆了他一臉一身!


    還鑽進了他張嘴欲言的嘴裏!


    江玉隕登時清醒!


    忙拽起衣袖,幹笑道:“王爺,你沒事吧?我幫你擦擦?”


    “噗…”


    帝贏懵懵地吐出一口黑汁,竟有種欲哭的衝動:“好苦……”


    “好苦…”


    江玉隕同樣感覺到了!


    兩個男人雞飛狗跳,“水,水……”


    好在這定安殿內,還有塊專門為攝政王準備的湯池。


    建在後花園的八角亭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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