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說呢,係統突然有種夢迴從前在役時的感覺,以前某個苟姓宿主做任務時,好像也是這麽絲滑來著,而且嘴巴還特別利,跟刀子一樣,敵人哪裏痛就一直使勁紮敵人那裏。係統:你真準備返聘了?[還沒決定呢。]好吧,那就是很大可能了,係統想了想,於是開始迴答上一個問題:張川鶴是辜鴻斐的文壇死對頭,兩人針尖對麥芒,那篇《勸學》,坊間流傳就是辜鴻斐寫來暗諷張川鶴及其門生的。難怪呢,他就說周少東家這人,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件事。做生意的人果然心眼很多,周恕之看上去是個用情至深的戀愛腦,但那隻是對著沈柔章而言啊。**第二日,旭日當空卻寒風蕭瑟。明明江南尚在秋日,處於北地的京城已經冷得穿上了棉衣,譚昭換了一身藏青色的厚實衣衫,又給自己稍微易了一下容,介於那種長得像自己又不太像自己那種,並且還把空間裏落灰的藥箱翻了出來。不過因為是進宮診脈,所以檢查非常嚴格,譚昭的藥箱裏就放了最簡單的銀針和脈診,至於藥丸之類,反正帶了也帶不進去。一頓嚴格的檢查,譚昭終於進了第一道宮門,當然他也見到了那位李神醫,甚至這位李神醫來的時候,還是隨庭親自送來的。出於某些好奇心,譚昭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別說,這位渣爹的身子骨還挺好,甚至連中年發福都沒有。“煩請諸位在此等候,奴婢這就去通稟娘娘。”因宮內規矩森嚴,十人都沒有四下觀望,甚至有人低頭蹙眉,或許是在思考接下來的診脈,畢竟如果真的治好了張貴妃,那可就是潑天的富貴了。而譚昭在這之中,實在有些過分年輕,於是他就被……安排在了最後一個診脈。當然了,他昨天也是最後一個被錄取的,這個安排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冗長的等待很快過去,他們被帶到了一處偏殿,很明顯他們還有一關要過,麵前有十個病懨懨的宮人,有宮女也有太監,甚至還有臉色煞白的老嬤嬤。“諸位擇一病患,若能對症下藥,方才能給我家娘娘看病。”譚昭:……總覺得這一幕,像是在某個電視劇上才能看到的橋段。好吧,治病就治病吧,譚昭挑了剩下沒人選的那個,也就是那個病得都坐不起來的老嬤嬤,本來以為是什麽治不好的病,然後……是便秘啊,雖然是非常嚴重那種,估摸著得是長時間沒有解手,因為不消化,所以影響到了食欲以及消化係統。知道病灶後,就簡單許多,譚昭用內力蓄於銀針之上,一頓針下去,沒過多久老嬤嬤就被抬了下去,等她再出現,已經開始喊餓要吃飯了。譚昭拿到了通過的銘牌,很快看向旁邊的李神醫,可惜了,居然沒有淘汰。十個人很快變成了四個人,這淘汰率簡直比愛豆訓練營還高。譚昭照例走在最後,等他終於隔著屏風和紗簾見到張貴妃,太陽都要落山了,而且好一個懸絲診脈啊!確認無誤,他在小渡口無聊跟鄧繪一起刷的電視劇都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看著前麵三個包括李神醫在內臉上都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他是不是也應該合群一點,可是他演技不太好啊,要不“就從這位最年輕的小譚大夫開始吧。”裏麵傳來了女子柔和卻自帶威嚴的聲音,這聲音一出,譚昭就被架在了第一個看病的位置上,宮人還端來了一個托盤,上麵放置了三卷粗細不同的銀絲。……有點選擇性,但不多是吧,譚昭有些無語地隨手點了一卷。第306章 江湖劍雨(三七)懸絲診脈,顧名思義就是用絲線綁在患者的手腕上,絲線會被脈搏帶動產生振動,從而讓醫者通過診絲完成對患者的診療。這非常非常考驗醫者的診脈水平,說人話就是,西醫隔著十層棉被用聽診器聽清楚了患者的心音,非常離譜,但……藝術來源於生活啊。譚昭挑好了絲線,似模似樣地坐在了看診的憑幾旁,絲線的一端被宮女牽著係在了張貴妃的手腕上,而另一端則係在譚昭麵前的脈枕上。“小譚大夫,你可以開始了。”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宮殿裏安靜極了,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譚昭身上,畢竟能夠懸絲診脈的大夫世上可不多,這麽年輕的就更不多了,或者說,根本沒有年輕大夫會懸絲診脈。譚昭卻非常淡定,這根絲線長度大概四米,中間段並不是繃緊的,而是鬆鬆垮垮垂在半空中,但凡有一絲微風,都比張貴妃的脈搏跳動更明顯。一般來說,疑難雜症的診治,哪怕是摸脈,經驗老到的大夫都需要很長的時間去確定病患的病灶,這位張貴妃既然得了太醫院都無法治好的急病,就說明病灶肯定很小眾。譚昭想了想,很快摸著懸絲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大概小半炷香的時間,他伸手示意宮女將懸絲收起來,然後跟人要了筆墨,要寫下自己的診脈記錄。他寫脈案記錄的時候,後麵三位也相繼開始懸絲診脈。等到最後一位李神醫結束了診脈,外頭的天已經黑透了,宮門距離落鑰隻剩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但很明顯,貴妃宮的宮人們噤若寒蟬地站著,並沒有要送他們出門的意思。譚昭明顯感覺到那位李神醫的情緒有些浮躁,雖不明顯,但從他高頻率地抬頭看天可以看出,他似乎在等什麽信號。“小譚大夫,你的脈案寫好了嗎?”譚昭指了指桌上折好的紙:“早已寫好了,另外藥方以及服用方法,也寫在裏麵了。”宮人奇異地看了一眼這位年輕俊秀的大夫,然後又去問其他人,等收集齊了所有的脈案,便有傳菜的小太監魚貫而入,請他們去偏殿入座吃飯。譚昭隻當沒看到宮人的眼神,畢竟給桌子腿診脈這種事,一迴生二迴熟嘛,貴妃宮裏的桌子腿不懂事生了病,他給的藥方當然是黃花梨木過於嬌貴,換成大紅酸枝即可。果然,飯還沒吃完,李神醫就被宮人“禮貌”地請走了,很顯然,張貴妃這一出“皇榜尋醫”,看病是假,釣魚才是真的。而且能說動皇帝下令張貼皇榜,可見張貴妃的本事要麽很大,要麽就是此事皇帝也知情。聽係統說,老皇帝人老了,想要將朝堂打理幹淨再交給太子,但也因此朝堂上黨派動作頻出,難怪什麽妖魔鬼怪都出來了。幸好啊,係統的任務跟朝堂沒關係,要不然估計……譚昭摸了摸下巴,有些無趣地打了個哈欠,說實在的他對什麽朝堂紛爭、內闈宮鬥一點興趣都沒有,希望等他出宮的時候,沈柔章已經解開心結了吧。“小譚大夫,娘娘有請。”**第二日,宮中便傳出了李神醫在貴妃宮中刺殺當今聖上、聖上病重不醒的消息。消息一出,朝野震驚,顧命大臣們紛紛入宮求見,可惜聖上隻讓太子理國,不見任何朝臣。太子暫理朝政的第一條政令,就是下令收監隨庭以及其家人。大理寺卿親自出麵拿人,隨庭當場被扒了官服,其餘女眷也被收押在大牢,聽候發落。隨老夫人當場就暈了,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裏去,都是被官差用刀押著到了大理寺的監獄裏。一大家子在牢裏麵團聚,除了隨庭是單獨牢房外,其餘人都被收監在一處。眾人點了點人頭,很快就發現"柔章丫頭呢?她怎麽不在?”隨夫人臉上驚疑,老夫人知道後叫她不要聲張,但她怎麽肯的:“那個什麽神醫,分明就是她介紹給夫君的,若不是她,咱們家也不可能落到這般田地!”隨老夫人聞言,也不再阻止,於是隨夫人叫來獄卒,說漏抓了人。但其實,隨庭早就被提審過了,他也毫不猶豫地供出了大女兒沈柔章。“你說你的大女兒沈柔章,是最近才被找迴來的?”“不錯,她與其母沈婷,也就是我的原配夫人生得一般無二,年紀也對得上。”“這麽說,並沒有什麽證據直接證明,她是你的親生女兒?”隨庭無話可說,隨後他就知道了,沈柔章這個名字在江湖上代表著什麽,她是年輕一代中最頂尖的劍客,她若想殺人,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躲不過她手中的懸水劍。隨庭被打成一灘死狗模樣丟迴牢房裏時,他看到了隔壁牢房裏他所有的親眷。他努力抬起頭看向所有人,沒有,沒有沈柔章那個賤人的身影。他被騙了!他居然被騙了!這叫隨庭心裏萬般地難受,就跟心裏有千百隻蟲子在啃食他的內髒一樣,可他百口莫辯,因為李神醫確實是他親自送入宮中的,他以為隻要施舍一點父愛就可以籠絡住女兒,卻沒想到……他這個女兒,竟如此之狠!劍客,江湖人,好一個江湖人啊!“夫君,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隨庭心中暗恨,但他到底還有些人脈,想要試圖通過獄卒給別人遞消息,可刺殺皇帝啊,這麽大的罪名,誰敢趟這渾水啊。沒人敢啊,但這事是老皇帝自己起的頭,他當然要煽風點火,他甚至偽造了隨庭的信件遞到某些人的家裏,這已經不是釣魚執法,而是直接撈魚執法了。但不得不說,效果非常好,隨庭隻是小角色,真正的大魚很快跳出來,皇城內腥風血雨,老皇帝一手弄權,等到風雨停歇,朝堂經曆了一場大清洗,太子也終於坐穩了繼承人的位置。隨家作為最開始的引子,當然成為了其中的犧牲者。隨庭被判斬首,家眷雖免了死罪,卻被發配邊疆,且三代之內不得為官。當旨意下來時,隨家所有人的臉都灰敗了。隨夫人根本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恍惚間,她想起了什麽,立刻衝到了大兒子逐玉麵前:“我的兒,別怕,娘不會讓你受苦的。”這段時間,隨逐玉嚐盡了苦頭,但他心裏還是有些希望的,他想哪怕隨家倒了,他還有功名,可以繼續讀書替母親掙誥命,但今日聖旨下來,直接就斷絕了他的所有出路:“娘,我……”“玉兒,你聽娘說,你不是你爹的親生兒子,你不應該姓隨,姓隨的去邊疆受罪,跟你完全沒有關係的,你去找……”隨夫人這話,沒有避著其他人,次子隨遇安就蹲在旁邊,此刻臉上全是震驚,然後他心裏的委屈就爆發了:“原來如此,大哥竟是娘和其他男人生的野種!”他一句話,直接點燃了整個牢房。隨庭的目光簡直要吃人一般,他高傲了一輩子,一直認為自己將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間,沈婷一個名門貴女還不是任憑他作踐,在他看來,女人就是不抵用的。可他沒想到,自己會因為輕視女人跌得這麽慘!他的好女兒,非但沒有死在外麵,甚至還假意迴家陷害他,而他精挑細選的好夫人,才是個水性楊花的賤人!“你這個賤人!還有你,你這個野種!”隨庭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著枕邊人和最疼愛的兒子,可惜隨夫人不是曾經的沈婷,她看似柔順恭敬,卻並不逆來順受:“隨庭,你以為你好到哪裏去!見一個愛一個,兒子生了一個又一個,但你有好好養過他們嗎!你隻愛你自己!”一時之間,牢房裏吵得不可開交,隨庭氣得直接動手掐住了隨夫人的脖子,旁邊就有人上去勸架,等到獄卒發現,進來拉開他們,隨庭已經斷氣了。他是被隨夫人掐死的,死的時候兩隻眼睛瞪得巨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英明一世,居然死在了他自以為柔順、可以掌控的女人手裏。隨老夫人見到兒子死了,直接暈死過去,這一暈,也再沒有醒來。而隨夫人因為殺夫,也沒能去成邊關,最後是隨逐玉帶著五個弟弟啟程,至於路上之艱辛,那就是後話了。沈柔章提著懸水劍,看著隨府被查抄封門,這才轉身離開。她想,她應該放下了。隨庭已經獲得了他的報應,丟棄她的繼母也因殺夫而獲罪,隨家也不複存在,母親曾經叫她柔順,可她偏不,她偏要執劍,做這世上最固執的劍客。沈柔章感覺到手中的懸水劍在渴望一場戰鬥,而也很巧,她走到了一處荒僻之地,她那位沈家舅舅便在此處等她,而他旁邊,站著一位劍客。是除了熔岩劍和宣華劍外的當今武林劍術第三人,奪殤劍黃台章。“柔章,你做得不錯。”沈柔章卻直接拔劍,眼神鋒利得能直接戳死人:“你也配叫我的名字,屈堯屈大師,我猜得沒錯吧?”屈堯一愣,隨即撕下臉上的易容:“不愧是懸水女俠,可惜現在我的事已經做完了,而你,作為擁有沈家和隨家肮髒血脈的集合者,可以請你同我一道共赴黃泉嗎?”第307章 江湖劍雨(完)奪殤劍黃台章,當今武林為劍發瘋第一人,傳聞此人出身名刀世家,他卻身有反骨,第一次拿起刀時便對其父說:學刀不如習劍。之後,他就舍棄家族刀法、自逐家門,另拜了師父習劍。他也確實在劍道上很有天分,但傳聞此人性情偏激、出劍必見血,若有人能打動他,不拘仁義道德,他都可以為人拔劍、斬殺對手。很明顯,屈堯打動了這位劍道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