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鬱青摟著他的腰,帶他離渾身是傷的少年遠了些,強勢又生硬。


    他語氣很淡地說:“因為做錯了事,妄想偷去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屢教不改之下父親動怒打了他。”


    他說的這些默認兩可的話,好像是夏知白犯了天大的錯誤。


    柳辭故知道青年口中的少年根本就是任由人欺負也不會還手的,性格軟弱不會反抗,他究竟做了什麽竟然受到這樣非人的對待。


    柳辭故聲音有點抖,弱弱道:“嗯,其實我覺得可以有話好好說。”


    他不敢為好友據理力爭,他怕最後受難的還是夏知白。


    阮鬱青嗤笑一聲:“我之前可是比他慘多了,怎麽不見你關心我,我可是你的未婚夫啊柳辭故,你還記得嗎。”


    柳辭故又不吭聲了,他怕眼前陰晴不定的青年,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阮鬱青急躁地抓了一下頭發,他最討厭的就是柳辭故的沉默,盡管努力地表現無所謂,可是還是無法不在意。


    無聲的沉默,每一次都是這樣,讓他幾乎發瘋。


    柳辭故可以對所有人好,哪怕是陌生人,可唯獨對他不理睬,甚至冷漠相待。


    既然這麽討厭他,為什麽又在背地裏幫了他,阮鬱青看不透他。


    無數次的靠近示好,好像怎麽也無法讓少年對他改觀,他那種怯弱的眼神望向阮鬱青時,讓他的心都冷了。


    阮鬱青自嘲一笑:“沒關係,慢慢來柳辭故。”


    他在去往房間的路上對柳辭故說:“今天住我們家吧,我的隔壁一直都有你的房間。”


    柳辭故猛然抬頭,聲音弱弱的反抗:“為什麽,我想迴家不可以嗎?”


    阮鬱青轉動門把手,把燈打開,暖黃的燈光把偌大的房間照成了暖色,看起來很溫馨。


    房間的陳設還是按照柳辭故在柳家的房間那樣布置的,簡直可以說分毫不差,可見阮鬱青花了多少心思。


    柳辭故也沒想到這個房間變了一個樣子,隻要一想到隔壁住著的人他就很擔心,萬一阮鬱青半夜要威脅他,打他怎麽辦。


    阮鬱青關上門,在柔軟的床上坐下,床墊往下陷進去了一點,他拉著麵前站著一臉不開心的少年坐在他旁邊。


    “生日宴會結束的有點晚,我怕你晚上迴家不安全,聯係了阿姨說讓你住我家,她同意了。”


    他說了謊,留住了柳辭故。


    柳辭故沒想到他居然對人撒謊,他沒理對方倒頭就躺在床上。


    阮鬱青很識趣地起身走出去,還貼心地輕輕地給他帶上門,走之前說晚點會叫他吃飯,給他做最喜歡的茄汁大蝦還有牛排。柳辭故眼皮動了一下,很明顯地勾起了饞蟲,本來下午就沒有吃飯現在肚子都餓扁了,他“嗯”了一聲,讓阮鬱青有點開心。


    柳辭故住的是一樓,對麵就是花園,推開窗戶撲鼻的香氣,麵對喜歡的百合花他的心情好了一點。


    忽然花圃中發出“沙沙沙”響聲,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花叢裏挪動。


    柳辭故低頭移動紗窗,窗戶是沒有護欄的,所以他可以探出半個身子去查看有什麽異動。


    窗戶邊昏暗的燈光下,柳辭故低頭看見蹲在牆角,衣服蹭上泥土的夏知白。


    深秋的屋外很冷,夏知白就穿著黑色短袖還有單薄的長褲,像是一隻無人收留,可憐的黑色貓咪。


    “阿辭我……對不起,我有點疼,想見你。”


    少年喑啞的聲音像呐喊過後的嘶啞。


    柳辭故又看見他裸露的皮膚上沒一處好地方,大片的傷痕讓人不忍直視。


    “快點進來,等一下阮鬱青來的時候你就藏起來。”柳辭故還是沒忍住心軟,他把窗戶開的很大,方便讓人跳進來,邊拉人進來邊囑咐他,“我怕他生氣,而且他說我們要保持距離,以後我們在外麵可以表現的不那麽熟。”


    夏知白沒想到居然連和他在外麵熟絡都無法做到,他該怎麽辦。


    要是柳辭故真的和他生分,這樣下去會不會真的就成真了,他會逐漸地被遺忘,然後那些圍繞在少年身邊的餓狼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把少年吃的連渣都不剩。


    夏知白無法想象那個情景,他驚恐地搖頭,帶著哭腔嚷求道:“阿辭不要這樣,我會很聽話,乖乖的,你知道除了你沒有人會願意接受我,我害怕。”


    “我以後不會讓大哥發現,你不要不要我,”他壓抑著哭聲,生怕外麵的人聽見,蹲在柳辭故的腳邊一聲聲祈求,卑微到骨子裏,“我乖,阿辭。”


    柳辭故沒想到這個提議讓他這麽崩潰到這種地步,他怎麽可能會和夏知白絕交。


    他扶夏知白起身給他擦去滿臉的淚。


    黑色的瞳眸緊緊盯著柳辭故想得到迴應。


    “不會的,你不要多想,我們是好朋友。”他像是許下了諾言,“沒有人可以讓我和你絕交。”


    得到安心的答案,夏知白露出笑來:“阿辭不會拋下我……”


    也無法拋棄我。


    他試探性地把頭埋在柳辭故的肩膀,唇瓣貼著少年鮮活跳動的動脈,感受著體溫,心情平複下來。


    柳辭故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甚至為說出這種提議傷害到了好朋友而懊悔,他滿臉內疚地拍著夏知白的後背安慰他。


    見夏知白身上有點髒,柳辭故讓他去裏麵的洗浴室洗澡,知道他不能出去拿衣服,還從櫃子裏找了一身大些的衣服給他,隻有這件是他自己買的,還買大了,給夏知白穿正好。


    浴室裏夏知白很仔細地洗遍了全身,拿起少年給他的毛巾擦拭身體,還有來自少年身上淡淡的花香,他閉上眼睛輕喘,浴室裏的水蒸氣都快冷了,他睜開眼睛,情欲久經不散。


    又洗了一遍,他迅速地擦幹身體,穿上柳辭故給他的衣服,是穿過的,這一點足夠讓夏知白興奮到滿臉紅暈。


    柳辭故看他在裏麵呆了一個小時才從來還以為他暈倒了,差點就要敲門進去。


    見人好好的,就是臉上很紅,脖子也是粉紅色,他墊腳去摸夏知白的額頭,發現沒有發燒才放心。


    “阮鬱青剛才叫我去吃飯,你最好現在就走,我怕他來我房間發現你。”


    夏知白耷拉著眼皮,黏膩的目光盯著少年白皙修長的腿,壓低了音量:“可以不走嗎?”


    第41章


    最後夏知白還是如願地留在柳辭故的房間。


    阮鬱青去敲門叫人吃飯,聽到房間特別安靜,以為柳辭故睡著了要去開門叫他,門還沒有打開柳辭故就扭開門鎖揉著眼睛出來,好像被他吵醒了。


    “我真的很困,是有什麽事要說嗎?”


    他摸了少年有點淩亂的栗發說:“吃完飯再睡,不然又要低血糖暈倒。”


    他知道柳辭故身體不怎麽好,問了他大哥才得知對方還有胃病,吃不得辣和冷,不吃飯就會低血糖,嚴重點可能會暈倒。


    阮鬱青輕哄著,習慣性地把手摸向少年的後頸。


    指尖的摩挲怪異之感讓少年躲避他的手,下意識伸手去撓發癢的地方。


    柳辭故腦子想著快點吃飯迴去,他房間裏還有人,萬一被發現了怎麽辦。


    飯桌上柳辭故吃的很快,恨不得長十張嘴,一邊心不在焉地聽阮鬱青說話,其實啥都沒聽進去。


    阮鬱青沒想到他做的飯菜這麽合他胃口,見他吃的開心,心情自然很好。甚至想以後結婚讓對方去工作,等他工作完迴家要為少年做可口的飯菜,喂他吃飯,當然坐在腿上吃更好,隻不過少年是不會同意的,但他可以軟磨硬泡。


    如果是這樣的話柳辭故肯定會害羞,會把頭埋在他胸口,就像上一次在衛生間一樣,怕被人發現他們深/吻,窘迫又羞恥地渾身發抖,可還是全部承受。


    阮鬱青把最後一隻蝦剝完遞到柳辭故嘴邊,看著對方就著他的手含住了蝦。


    指腹的柔軟觸感讓阮鬱青心裏麵一癢,舌尖舔去指尖的鮮甜醬汁,像是無比美味的食物。


    柳辭故剛好抬頭看見這一幕,覺得這人真的好變態,當時就想給阮鬱青一腳,但硬生生忍住了。


    “謝謝,飯很好吃,我去睡了。”


    阮鬱青似笑非笑地說:“好啊,明天見。放假這段時間我可以做你的陪練,阿姨說支持你跳級,這件事情是你大哥告訴我的。”


    柳辭故心下一氣,不知道大哥為什麽要告訴這個人,心情瞬間變得很差。


    他不敢去看人,隻想逃離這個地方,頭也不迴地進了房間迅速把門反鎖。


    房間裏的燈還開著,柳辭故看見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好像很累的樣子,不知道有沒有吃過飯。


    他低頭一看時間有點晚,洗漱完以後喝了床頭的牛奶,牛奶還是熱的,杯子下壓著的紙條清雋的字體,是出自夏知白之手。


    他想也沒想直接喝了。


    柳辭故躺床上後又迴了方大師的消息,明天還要去他家裏麵統計核算數據。


    係統這個時候給他發了任務:[攻1和攻2的內鬥讓主角受受到波及,主角受的野心就是要奪取皇位,他想拉攏柳家,需要柳家長子的支持。攻1和攻2為了幫助他都接近你,逼迫你,你的未婚夫攻1為了主角受讓你去求大哥,而你的大哥其實早就打算支持主角受,你的委曲求全全都是笑話。請你和家裏麵決裂,心態崩潰地逃跑去其他星球。]


    柳辭故哼唧了幾聲,表示收到任務。


    係統恨鐵不成鋼地說了他幾句,柳辭故壓根沒有聽到,困的連眼睛都睜不開。


    眼皮越來越重,最後他打了一個哈欠,想著明天再處理這些事務,任務也會繼續做。


    很快他把燈關了,留了床頭一個小夜燈。


    柳辭故躡手躡腳地上了床,怕把睡著的人吵醒,動作又輕又慢。他才沾床沒多久很快就睡了過去,難得今天睡這麽早。


    背對著柳辭故的人,在他睡去不到半個小時就睜開了眼睛。


    夏知白自始至終都沒有睡著,他在等人迴來。


    深夜的欲/念,在此刻肆無忌憚地野蠻生長。


    夏知白貪戀少年對他的極致的溫柔,他知道如何拿捏對待柳辭故,那個自以為很懂很會的高傲皇太子,未免也太可笑了。


    他的指腹描繪著少年的眉眼,尤其是那雙明亮又璀璨的眼睛,像明珠一樣,惹人矚目。


    他摸著自己的唇,唇間是清淡的百合花香,可能是剛才貼著衣物親吻的原因。


    陰暗裏生長的野草,可是有極強的生命力,它攀附朝陽的純潔無瑕美麗的花,用力汲取溫暖和水分,纏住它,包/裹它,直到淪為他的養分和所有物。


    被藤蔓纏住的花,死也不會放手。


    床上平躺安靜熟睡的少年,是嬌豔的花無疑。


    夏知白在柳辭故牛奶裏放了安神的藥。


    已經這麽久了,少年眼底的烏青非但沒有消失反倒來越重,他是為了讓他有個好睡眠才放的安神藥,對身體沒有一點傷害。


    床上的人睡顏恬靜又乖巧,無論他被怎麽對待都不會醒來。


    夏知白眼裏的癡迷在這一刻暴露的徹底,渴望和愛意像爆發的山洪就要把熟睡的人淹沒。


    衣服摩擦發出的小噪音無法把柳辭故吵醒,今夜他會睡的特別安穩,可能會做一個夢,就是不知道是美夢還是噩夢。


    “為什麽你要這麽溫柔善良,不知道會招惹這麽多瘋子嘛。”夏知白的音量很輕,赤/裸的目光,把身下的少年從頭到腳舔砥了一遍,隨後低笑著用臉去蹭少年裸露出的鎖骨,“是不是弱小和可憐激起了你的保護欲,就這樣輕而易舉地任由人拿捏。”


    “柳辭故你知不知道,當我看見你用對待我的態度去對待其他人,我嫉妒瘋了。”


    他懲罰性地咬了近在眼前淡粉漂亮的唇,然後苦惱地說:“和大哥迴來的時候為什麽不自己走路,還一臉紅暈,是不是被欺負了做了壞事,我要檢查一下阿辭有沒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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