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淵:……我不是,我沒有,你們不要瞎編。


    陸行淵晉級後去抽簽,簽子到了手上還沒來得及看排序,就被旁邊的人撞了一下,簽子落到手上。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見身後有人。”對方禮貌道歉,連忙蹲下身去幫陸行淵撿簽子,寬大的袖擺遮掩了手。他動作很快,起身後把簽子還給陸行淵,一臉歉意:“真是不好意思。”


    陸行淵拿著明顯不一樣的簽子,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緒,平靜道:“沒關係。”


    那人笑了笑,道:“想必閣下就是近兩年很有名的白師弟,在下衛英,以後有機會還請多多指教。”


    衛英目光真誠,讓人看上去不似做偽。


    “不用以後了,現在就可以。”陸行淵亮出手上的簽子,看了一眼上麵的數字一組一號:“手氣不錯,疾風,你說是不是?”


    陸行淵把簽子遞到鳥嘴邊,疾風嗅了嗅,打了個噴嚏,疑狐地看了陸行淵一眼。它從簽子上麵嗅到一股腐肉的氣息,這讓它有了不好的迴憶。


    在冰天雪地的北地,獵物凍在冰層中可以保持新鮮,但也有一種專門食腐肉的白頭禿鷲,會在僅有的幾天,趁著冰雪融化時,吞食那些氣溫升高後腐爛的獵物。


    雖然都是長翅膀的,但是疾風不喜歡和它們打交道。


    陸行淵的視線轉向衛英,麵具下的眼睛閃過一抹赤色,似笑非笑道:“也不知道誰那麽好運,和我是一樣的簽。”


    陸行淵在天衍宗時,沒有參加過這種性質的比賽,但是對賽場上的那些小手段心知肚明。


    抽簽具有隨機性,抽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但製造點意外換簽就不一樣了,換簽是百分百會中。


    這裏的位置又不窄,哪裏來的那麽多不小心?


    陸行淵比賽是為了坐實自己身份的同時,讓舒言高興。以他的修為,就算他不出手,隻讓疾風上都是欺負人,他明白這其中的差距,他作為前輩,也沒必要和這些孩子計較。


    但怎麽就有人想不開,非要拿他當成試刀石呢?


    眼見自己的算計被發現,衛英臉不紅心不跳,更是直接順著陸行淵的話道:“看來今天交好運的人是我。”


    陸行淵沒有說話,是不是好運,要上來比賽台才知道。


    第一輪的比賽很快就結束了,中場休息了一盞茶的時間,很快就輪到第二輪。


    陸行淵和衛英是一號,他們二人往賽台上一站,外麵觀賽的紛紛來了興趣,一個個正襟危坐,目不轉睛地盯著賽場上的兩個人。


    “你徒弟怎麽抽中他?”秦迴擔憂地看著賽台,道:“聽說衛家的老祖親自出馬,給這位公子哥抓了一頭環眼白頭禿鷲,你徒弟不太有勝算。”


    舒言瞪了他一眼,手掌不由地扣住身下的椅子扶手,看起來是有些緊張。


    一旁的程修見了,默默地喝茶看戲。


    別說是環眼白頭禿鷲,就是衛家的老祖宗來了,陸行淵也不怕。


    另一邊,認出衛英的謝遙也是皺了皺眉,對陸行淵抱了兩份同情。


    賽台上,衛英依舊是一臉笑意,他從空間中放出自己的契約獸,一頭環眼白頭禿鷲,黑白相間,展翅如雲,往空中一飛,就像是一艘小飛舟。


    “白師弟,這是我爺爺送我的成人禮,你是第一個對手,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衛英神情倨傲,臉上的笑帶了幾分嗜血的殘忍。他在宗門內頗有兇名,因為這隻契約獸品階不低,又兇狠好鬥,打傷的同門不在少數。


    順著鍾聲敲響,禿鷲在他的指揮下,展翅一揮,賽台上就凝聚出數道颶風,飛沙走石,衣袂翻飛。


    衛英驅使禿鷲進攻,手指翻飛間,颶風內風刃寒光閃閃。


    旁觀者不由地屏氣凝神,替陸行淵捏了把汗。


    陸行淵麵對來襲紋絲不動,疾風啼鳴,翅膀上覆蓋了一層細密的電弧,銀光璀璨,分外好看。它的目光看向禿鷲和衛英,驟然兇狠,張口一吐,雷霆猶如浪潮一般,從它嘴裏噴出。


    轟隆,隻聽得一聲巨響,颶風被雷霆撕裂,高空上的禿鷲被閃電劈中,瞬間變成一隻炭烤禿鷲,雷霆穿透它,連帶著劈在衛英身上,把他劈的外焦裏嫩。


    禿鷲落下來,重重地砸在衛英身上,一人一獸瞬間不省人事。


    陸行淵和疾風尚在原地,連衣服都沒亂。


    陸行淵撫摸疾風的腦袋,冷冷笑道:“雕蟲小技,花裏胡哨。”


    就這點實力,怎麽有膽子換他的簽?


    第七十九章


    陸行淵原本打算點到為止,以免鬧出太大的動靜。但是衛英撞在槍口上,暗地了換了他的簽。這挑釁的自己送上門來了,陸行淵要是不給點反應,好像說不過去。


    疾風一口雷就能讓這小子歇菜,陸行淵都不需要出手,確定晉級後,帶著蠱雕揚長而去。


    其他賽台還沒有過招,這邊已經利索地結束了戰鬥。整個賽場鴉雀無聲,他們原本以為衛英出手,多少能有點看頭,結果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陸行淵到底強不強,想來此刻眾人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掌門詫異地看向舒言,道:“你這放養的徒弟,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舒言沒吭聲,他看向程修,目光帶著疑惑,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徒弟這樣強。程修埋頭喝茶,心虛地避開了舒言的視線。


    “厲害是厲害,可這不就得罪了衛家……”


    一旁有長老小聲嘀咕,看起來對衛英的家世有所忌憚。


    宗主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道:“我們禦獸宗的弟子大賽,什麽時候需要看別人的臉色了?衛家有意見,就自己把人帶迴去,禦獸宗不是他家的一言堂。”


    衛家不屬於宗門勢力,而是皇朝腳下有名有姓的世家,和皇族沾親帶故。


    說來也巧,這次和天衍宗聯姻的三皇子謝廉,其母族勢力就是衛家,衛英按輩分還要叫一聲表哥。


    這兩年,因為雲棠的離去,各路皇子各顯神通,衛家的發展更是如日中天,衛家派去各個宗門求學的弟子也不免浮現出幾分眼高於頂的傲氣。


    衛英年紀小,是實實在在的老來子,所以衛家的長輩都比較寵他,就連謝廉也會盡量滿足他的各種要求。


    他屈居在這個二級宗門,完全是因為一級宗門的多數親傳弟子在家世上不比他弱,他擔心不能肆意妄為,寧做雞頭不做鳳尾,選了個沒什麽競爭對手的二級宗門。


    他越明白衛家的勢力,做事就越隨心所欲,仗著環眼白頭禿鷲是少見的強悍兇獸,可以輕易的擊潰對手,沒少在宗門作威作福,欺負其他弟子的契約獸。


    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世,不好計較,隻能忍氣吞聲。


    他今天換了陸行淵的簽,算是踢在鐵板上,陸行淵可不管他是什麽身份,半點麵子都不給。


    能當上一宗之主的從來就不是什麽孬種,長老見宗主動怒,隱晦地掃了眼在場的另外兩個皇子,閉上嘴繼續看比賽。


    謝遙注意到這股湧動的暗潮,他逗弄手上的蜥蜴,多看了那名長老兩眼,長老的擔憂不無道理,一旦謝廉和天衍宗順利聯姻,衛家就多了個盟友,又能往外擴張勢力。


    衛英天不怕地不怕,等他醒來後,知道丟了顏麵,失了名次,一定會讓衛家對付陸行淵。屆時,陸行淵的師尊保的住他嗎?


    “十七弟,你說給三哥添堵的閑事,我應該管嗎?”謝遙看向謝陵,其實在他問出這個問題時,他心裏就已經有了答案。


    陸行淵能夠一招製服敵人,不管是因為妖獸特殊,還是因為他本身實力強悍,都有讓謝遙結交的資本。


    如今皇朝內權勢動蕩,這樣的人才謝遙怎麽能看著他白白流失?


    聽見是要給謝廉添堵,謝陵笑容滿麵,道:“還有這種好事?七哥也帶上我唄。”


    謝遙哈哈大笑,他倒是差點忘了,謝陵小時候還沒拜陸行淵為師前,謝廉為了討好雲棠,故意讓人把謝陵鎖在靜室裏麵,餓了幾天幾夜才假惺惺的把人放出來,裝出一副好哥哥的樣子說自己疏忽大意,推了個替罪羊出來後,就不了了之。


    謝陵這頭狼崽子,看著陽光明媚,一臉的人畜無害,實際上逼急了也會露出獠牙,一口咬斷敵人的咽喉。


    謝遙需要他,便捧著他。


    弟子大會隻比三次,陸行淵第三次的對手也是人中龍鳳,他一上場就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絲毫不敢小瞧陸行淵。


    他給了對手應有的尊重,陸行淵也尊重他。


    這一場陸行淵稍微比劃了兩下,他是想和疾風打個配合,但是他們很沒有默契,他往前衝,疾風往後退,他往後退,疾風往前衝。


    對手還以為是他們的計謀,應付的很小心。


    最後因為實在難以統一步調,陸行淵結束了戰鬥。他怕繼續打下去,他和疾風就要露餡了。


    別的弟子和契約獸是步調一致,相輔相成,他和疾風是相互拖後腿,沒有默契全靠演。


    陸行淵三場比賽全勝,獲得了不錯的名次,主持比賽的長老問他有沒有興趣衝擊去一級宗門比賽的名額,陸行淵沒有明著拒絕,隻說要先問過師尊的意見。


    舒言對徒弟是放養,這一問極有可能就是遙遙無期。


    長老沒有強求。


    這一屆的弟子大會,殺出陸行淵這匹黑馬,舒言麵上有光,宗主也很高興。一個宗門,頂層的力量是保證,新生的力量是未來,隻有同時保證這兩股力量,才能讓宗門越走越遠。


    弟子大會後,金烏西墜,一場盛大的晚宴拉開序幕。因為準備比賽憋了多日的弟子們徹底放鬆下來,準備大醉一場。


    陸行淵被舒言拉著去見識宗門內的長老,他今日表現好,人人都誇舒言收了個好徒弟,就是看見陸行淵的臉上的麵具時,不少人欲言又止。


    舒言也注意到了,帶著陸行淵認完在場的長老後,盯著他的麵具道:“我有個老友醫術不錯,真的不需要我請他幫你看看?”


    舒言對陸行淵的臉還有點淺薄的印象,隻記得五官端正,棱角分明,隨便往旁邊一站,都是玉樹臨風。


    他對容貌這種事並不在意,但那些長老惋惜的神情讓他有些微妙的不爽。仔細想想,自己徒弟還那麽年輕,確實不能一直戴著麵具生活。


    陸行淵今日飲酒,麵具戴的沒有那麽嚴,依稀能看見他流暢的麵部線條。他毀容是全憑自己一張嘴,舒言就是真把人請來,也是無濟於事。


    他正猶豫如何拒絕,就聽見有人在耳邊輕笑。


    謝陵不知何時到了他們身旁,端著酒杯先敬了舒言一杯酒,目如寒星,璀璨生輝。


    “舒長老,我七哥想和這位師兄聊聊,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謝陵是狼族,柔軟的耳朵,蓬鬆的尾巴,處處都合舒言的心意。舒言麵色緩和,明知謝遙找人是為了什麽,但看在謝陵的麵子上,還是點頭允許陸行淵過去。


    雖然徒弟是自己收的,但這一身的本事不是他教的,他沒有理由阻攔他去冒險。


    謝遙坐在不遠處的宴席上,為了拉攏陸行淵,他在喧囂中選了個安靜之地,周圍全是他帶來的人,沒有禦獸宗的弟子。


    陸行淵和謝陵並肩而行,在熱鬧的狂歡中,在寬大衣擺的遮掩下,謝陵勾了勾陸行淵的手指,一觸即離。輕飄飄的,像羽毛一般,讓人誤以為是錯覺。


    陸行淵扭頭看過去,謝陵也跟著扭頭看向別處,躲開了他的視線。


    宴席上,燈火璀璨,橘色的光暈落在謝陵的半邊身體上,溫暖的像陽光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據為己有。


    陸行淵心生旖旎,轉而又是冷靜的克製。


    大庭廣眾之下,就算謝陵真的有意撩撥,他也隻能讓著,不能把人抓過來就地正法。


    謝遙等候多時,陸行淵到了跟前,他連忙起身,拱手道:“白師弟,冒昧請你過來,要是有不周之處,還請海涵。”


    陸行淵抬手迴禮:“七殿下客氣,能得你的青眼,是白某的榮幸。”


    謝遙是陸行淵進入禦獸宗的目的之一,眼下對方自己送上門來了,陸行淵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謝遙是個健談的人,喝酒也厲害,宴席上不缺酒水,他和陸行淵說話時,敬了陸行淵好幾杯酒。


    禦獸宗的酒不醉人,但陸行淵今晚喝了很多,喝了這幾杯後,就擋了自己的杯子。


    “七殿下,實不相瞞,我這人酒量不行。我要是再貪杯,恐怕就得倒頭大睡了。”陸行淵鬆了鬆麵具,露出來的側臉在火光的照耀下,浮現一層薄薄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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