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沈青釉還沒有忙完,坐在辦公室門口的秘書陳小姐見他過來,忙站起來說道:“許先生?您怎麽過來了?”許嘉言眨了眨眼,怎麽好像突然之間這個公司裏麵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姓許了。他拿著食盒說道:“我來給沈青釉送飯。”陳小姐說:“沈總現在正在27樓會客,可能還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忙完,您如果沒有什麽其他著急的事情,可以先去辦公室等他。”許嘉言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時間說道:“那我先去6樓給他熱飯吧,等他忙完就可以吃了。”陳小姐說:“熱飯其實可以在辦公室……”她話沒說完,突然想起許嘉言上次過來沈青釉的一番操作,隨即止住話茬,笑著說道:“扶梯在左手邊,我帶您過去。”無論來了多少次,許嘉言都要吐槽沈青釉公司電梯的不合理,早知道他就先從其他電梯那裏上到6樓,再從6樓想辦法拐到32樓了,眼下隻能一層一層地往下走,他想到31樓改坐直梯,但是看了看周遭肅靜的辦公環境,又不敢到處亂找,免得到時迷路,又要麻煩別人。直梯雖然有點慢,但至少不會迷路,許嘉言往下走,直到走到27樓的休息區附近,才有些驚訝地停下了腳步。休息區裏麵坐著一個人,正是許嘉言這段時間一直負責的客戶瞿達西。瞿達西似乎也看到了他,抬手摘下掛在臉上的墨鏡,露出了一臉不耐煩的神情,開口就說:“你可真是陰魂不散啊,怎麽躲到什麽地方都能被你找到?”許嘉言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見瞿達西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打量他手上的食盒,“沈氏集團你都能摸得進來?你到底是真的熱愛你的工作,還是對我有意思啊?”許嘉言立刻擺明立場,搖頭道:“我對你沒意思。”瞿達西看起來也愁,嗓門略微地抬高了一些,“那你整天跟著我,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都說了,你們做的方案我有時間再看,你這樣跟著我根本沒用,如果實在是沒什麽事情可做,就讓你們項目組再出幾套方案,畢竟方案越多,選擇越多,沒準兒哪個我就瞧上了呢。”今天不是工作日,許嘉言實在不想跟他溝通工作上麵的問題,他剛要說話,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聲極為洪亮的吼聲,那聲音是衝著瞿達西來的,許嘉言扭頭,看到一個穿著灰色西裝,40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正皺著眉頭嗬斥道:“瞿達西,你又在做什麽?”瞿達西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那中年男人又放低語氣,對著他旁邊的人說道:“不好意思,沈總,這就是我跟您說的達西,是我外甥。他以前一直都在國外發展,這次迴來,一是要辦他那個什麽藝術展覽,二就是想要認識認識您,跟您學學生意上麵的事情。”沈青釉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地掃了瞿達西一眼,一步一步地衝著他走了過來。瞿達西本以為他是過來跟自己打招唿的,剛要伸手自我介紹。就見沈青釉直接停在了許嘉言的旁邊,不僅停在他的旁邊,還抬手接過了他的食盒?並且極具保護性地扣住了他的腰?瞿達西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情況。就聽沈青釉不怎麽高興地說:“不知我的未婚妻是哪裏惹到了瞿先生,需要瞿先生這樣大聲地跟他說話。”第46章 瞿達西的舅舅叫陳世宏,跟沈青釉的父親關係不錯,兩人算是多年好友。但沈父不愛經營,自沈青釉正式接管沈家的生意以後,就徹底退居十八線,不再管公司裏的任何事情。陳世宏今天也是借著老友的麵子,才將瞿達西帶過來跟沈青釉認識。結果兩人還沒有麵對麵的正式交流,就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屬實讓陳世宏有些難堪。他急忙走到瞿達西的旁邊,按著他的脖子給沈青釉和許嘉言道歉,嘴上說著:“真是對不起,達西不懂事,衝撞了這位小先生,還請沈總多多包涵。”瞿達西被他舅按得極不耐煩,扭著脖子從他舅的手底下鑽出來。他這人本來就眼高於頂,再加上年輕,在國外的雕刻界被捧上天,對於認識沈青釉這件事本身也不怎麽感興趣,可他又知道沈家在a市商圈的地位,自家生意很多時候還要仰仗沈家幫忙,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讓沈青釉下不來台。但讓他跟許嘉言道歉,他又說不出口,畢竟他現在是許嘉言的客戶,是高貴的甲方,他才不要……“道歉啊!”陳世宏大喝一聲,直接讓上下至少五層樓的空間充滿了他的迴聲。瞿達西嚇了一跳。不僅瞿達西嚇了一跳,就連許嘉言也跟著打了個激靈。許嘉言想著,要不然這個歉就不用道了吧,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雖然瞿達西確實不夠禮貌,他就當今天比較倒黴,出門沒看黃曆好了。他不想計較,但沈青釉卻不想讓步,依舊麵無表情地看著瞿達西。陳世宏見這個歉不道不行,隻得又衝著瞿達西吼了一嗓子,這次的嗓門又高了幾個分貝,使得瞿達西不得不甩了甩頭發,極為煩躁地對沈青釉說:“對不起。”沈青釉說:“不是對我。”瞿達西又看向許嘉言,更加煩躁地說:“對不起!”他說得怒氣衝衝,不像道歉,更像是準備咬人,陳世宏看不下去了,上來便一巴掌掄在了他的後腦勺上,“好好說話!”瞿達西看起來還是有點怕他舅舅,甩開他舅舅的巴掌,咬牙切齒地對許嘉言說:“對、不、起!”許嘉言怕陳世宏一個不高興再給他一巴掌,趕緊說:“沒事,沒關係。”話以至此,許嘉言也給了迴應,陳世宏看了看沈青釉的表情,又以長輩的身份教訓了瞿達西幾句,這事才算作罷。陳世宏帶著瞿達西走後,許嘉言也跟著沈青釉一起迴到了總裁辦公室。突然鬧了這麽一出,飯也沒來得及熱,許嘉言還想再跑一趟6樓,就見沈青釉拿著食盒打開了休息區後麵的一道門。許嘉言有些好奇,跟在他的後麵,竟然發現這道門的後麵有一個開放式的小廚房,廚房裏麵有鍋有鏟,自然也有可以加熱飯菜的微波爐。許嘉言眨了眨眼,問道:“有廚房?”沈青釉點頭,絲毫不慌地打開了微波爐的門,從裏麵拿出一本說明書,“上周才買的,現在派上用場了。”他沒有說謊,這台微波爐確實是上周才買迴來的,以前用過的那台被他藏在了櫃子底下,畢竟從32樓下到6樓也不輕鬆,許嘉言陪著他走一次就足夠了。辦公室裏麵有微波爐自然要方便很多,兩人把飯菜熱好,一起坐在休息區用餐,許嘉言先讓沈青釉嚐了嚐每道菜的味道,見他沒有露出難以下咽的表情,才開心地拿起了筷子。吃著吃著,他似乎想起了一件事,夾菜的速度變慢,看向沈青釉的眼神也有一點點忸怩。沈青釉看出了他的變化,問道:“怎麽了?”許嘉言不好意思,一會兒看看沙發,一會兒又看看地板,猶豫了半天才小聲說道:“你剛剛為什麽當著瞿達西的麵,說我是你的未婚妻啊?”沈青釉還當是什麽事情,考慮了一會兒說道:“你不覺得未婚妻這個詞很有威懾力?”許嘉言:“威懾力?”沈青釉:“對啊,聽起來就很厲害,有一種你已經一腳跨進我們家的大門,眼看著就能站在我的身邊幫我當家做主的感覺。”許嘉言琢磨了一會兒,確實覺得是有這麽一點意思。他忍不住笑了一聲,笑完又有一點臉紅。沈青釉看著他,問道:“那你想不想當我的未婚妻?”許嘉言說:“那我上位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我才當了你男朋友沒幾天。”“快嗎?”沈青釉說:“你如果想上,現在可以直接站在我的頭上。”許嘉言立刻想象了一下他站在沈青釉頭上的畫麵,急忙擺手:“不了不了。”又覺得沈青釉這樣不太好,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我覺得你對我,是不是有一點……”沈青釉說:“有一點什麽?”許嘉言憋了半天,蹦出了一個詞,“溺愛。”沈青釉挑了挑眉,“有嗎?”許嘉言說:“有啊!”沈青釉說:“哪裏有?”許嘉言想了想,“有很多啊,比如你會接送我上下班,會陪著我雕木頭,會陪我一起打掃家裏的衛生,還會在天氣冷的時候幫我係圍巾,還有.......”許嘉言還沒說完,沈青釉就冷酷地打斷了他,“這算溺愛嗎?”許嘉言說:“不算嗎?”他從小獨立慣了,爺爺奶奶雖然非常疼他,但凡事都讓他自己動手,這一點雖然不是壞事,但是對於年紀還尚小的他,也確實不是一件好事。他本來就沒有父母,從記事起就沒有感受過來自父母的關愛,爺爺又是一個非常嚴苛的現實主義,他知道自己和老伴早晚要死,不可能陪著許嘉言走一輩子,所以在許嘉言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培養他獨立自主的性格。從小到大,爺爺奶奶從來沒有到校門口接過他哪怕一次,無論刮風下雨,都是他一個人或是同當天同樣沒有父母接的同學一起走迴家。有時他也羨慕那些能夠被父母長輩接送的孩子,但他也明白家裏的情況,了解爺爺對他的苦心。所以當他來到a市,第一次晚歸,沈青釉開著車去公交站接他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無比驚愕,在驚愕的同時,內心深處也滋生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難以名狀的溫暖。以至於後來沈青釉接他的次數越來越多,沈青釉整潔的車廂裏漸漸地出現了各種各樣專門為他準備的東西,他的帽子、他的圍巾、怕他在車上睡著為他準備的毛毯、怕他餓肚子專門為他準備的零食,這所有的一切都讓他覺得越來越暖。他小時候常常幻想,如果爺爺可以每天騎著三輪車接他放學,那三輪車的車棚是不是就可以變成他的移動小家,棚子裏麵有他的書包、有他的課本、有他的木頭還有他的雕刀。他本以為這樣的幻想一輩子都不會實現,卻沒想在他25歲的這一年,碰到沈青釉以後,變成了現實。夢想突然照進現實,確實讓許嘉言有些招架不住,畢竟在他往前的25年裏麵,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像沈青釉這樣,能夠將他捧起來似的愛護著他。許嘉言雖然性格開朗,人格完善,但小的時候也確實缺了不少來自身邊人的關愛。沈青釉了解他,更了解他的生活背景,開口便直接打斷了他的思緒,讓他清醒一些,“不算。這隻能算是作為你男朋友正常的、該做的一些最基本的事情。”許嘉言怔怔道:“最基本的事情?”沈青釉說:“對啊,就像你可以給我做飯送飯,我為什麽不能接送你上下班?”許嘉言眨了眨眼,好像也對。對於他剛剛的言論,沈青釉也有些不認同,放下碗筷,很正經地說道:“還有一點很奇怪,我溺愛我自己的男朋友,有問題嗎?”許嘉言搖搖頭:“沒有。”沈青釉說:“既然沒有,那你為什麽要管我怎麽愛他?”“哦。”許嘉言扒了扒碗裏的飯粒,想了想,確實管不了。第47章 周末有兩天,沈青釉隻加了一天的班。兩人原本計劃周日去看電影,結果電影的場次還沒選好,霍白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要約沈青釉還有錢非凡一起吃飯。沈青釉本不想去,但看了許嘉言一眼,又答應了下來,並提前告訴霍白瓷,他要多帶一個人。幾個人相約的地方還是雲山居,這裏是霍白瓷的老巢,清靜舒適,非常適合放鬆身心。許嘉言上次和喬木森、田小園來過一次,隻不過那次是晚上,又是以純粹的顧客身份來的,沒有好好地參觀這座隱藏在鬧市中的城市園林。今天趁著上午又跟著沈青釉來了一次,才發現雲山居果然不是一個純粹的飯店,在接待客人的前廳後麵,竟然還藏著亭台樓閣,長廊水榭。這樣的地方許嘉言隻在對外開放的旅遊景點見過,說這裏是私家住宅,屬實有些超出他的認知。他認識錢非凡,對霍白瓷卻沒有什麽印象,他隱約記得他們在田小園歌友會那天見過一麵,但由於當時現場的環境過於混亂,沈青釉也沒有給他多作介紹。直到今天才知道他是沈青釉的朋友,雲山居的老板。霍白瓷見到許嘉言的時候也沒有任何意外,畢竟沈青釉身邊也沒什麽人,能夠讓他親自帶過來參加他們之間聚會的,更是基本為零。除了許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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