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劍見師泰安也不答話,手中閘門一鬆,載著二人的摩托便穿行而去。


    通州的公路上,有這麽一道獨特的風景,白衣男子騎車載著一名手持長槍的長發“女子”,像是一對穿越而來的俠侶……


    摩托車停在了通州著名的鬼街,也是喪葬用品一條街亞人路。深夜之中街麵上一片蕭條。唯獨有一家店麵卻依然亮著燈光,仿佛像是在等待著什麽人一般……


    陳劍的摩托車正好停在這家亮燈的店麵門前。


    “齊氏喪葬用品店?”


    “陳劍哥,你先在這等我,我一會兒就出來。”師泰安說完便朝店內走去。


    一開店門,就見齊婆婆坐在櫃台前,笑盈盈的看著他。


    “齊婆婆。”


    “嗬嗬,長高了,身體也壯了,修為也精進了許多,不錯不錯。外麵那個是你朋友?”


    師泰安點了點頭,問道:“齊婆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嗬嗬,別說一件了,就算是十件,婆婆都定會幫你。你可是讓我幫你找人?”


    師泰安點了點頭,剛要開口,卻感覺魂體輕微一震,就像是在識海內失言失態時一般的感覺。他咬緊牙關,索性閉口不言,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道:“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婆婆。”


    而他剛剛的表現全都被齊婆婆看在眼裏,齊婆婆雙眉緊鎖,走出了櫃台,圍著師泰安前前後後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了起來。


    “孩子,你先出來。”


    師泰安心領神會,靈魂出竅後漂浮在肉身之前,與齊婆婆四目相對。二人無言之間相互注視許久,師泰安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婆婆你這是何意?”


    “你自己看吧……”齊婆婆說完,從腰間拿出了一個精致的小布囊,那布囊半掌大小,上麵繡著如同符咒一般金色花紋。布囊被兩根黑色繩子收住了袋口。


    齊婆婆拉開袋口,從裏麵取出了一麵金屬鏡子,遞給了師泰安。


    師泰安魂體化實,接過了鏡子,但是眼睛卻是一直盯著齊婆婆手中的布囊。


    “這麽小的口袋怎麽裝得下這麽大的鏡子?”


    “嗬嗬,這是乾坤袋,乃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寶貝,我修為穩定後,又去探了那個長蟲的洞府,在那裏偶然所得,沒想到這臭長蟲還給我留下了不少的寶貝,這麵映魂鏡就是其中之一”


    師泰安聞言看了看手中的鏡子,鏡體乃是銀白色的金屬製成,這金屬似銀非銀,似鐵非鐵,竟不知是何等材質。鏡麵部分打磨的鋥亮,尤可照人。


    這映魂鏡不僅能夠照射出實物,在裏麵魂體都會盡顯無疑。師泰安仔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可能是在深山中生活了兩年,臉上的棱角也顯得有些剛毅,頭發略顯零亂,臉上胡子拉碴,額頭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兩個黑點。


    “我這魂體也沒什麽異常啊?”


    “你仔細看著。”


    師泰安盯著鏡子又看了幾分鍾,突然,自己鏡中那白色的魂體突然一閃,竟如同一瞬間全部變成了黑色一般,但是很快便恢複正常。


    “這是怎麽迴事?”


    總是笑嗬嗬的齊婆婆,難得神情異常的嚴肅,問道:“你當初去龍牙半島的時候,在那裏待了多久?”


    “嗯……應該是一天一夜吧……”


    “深處還是外圍?”


    “外圍,尋了這槍身,我便沒再往裏深入了。”


    “出來之後,你可發現自己身體或者性情有些古怪變化?”


    師泰安聞言也嚴肅了起來,說道:“前些日子倒還好,隻是今日修為上有所突破之後,便感覺心生浮躁,而且……而且也有失言失態之舉。”


    “哎,本以為以你的魂力,去龍牙半島應該並無大礙,我隻知那地方會侵蝕魂力,沒想到居然能夠腐蝕魂體,你還是在那裏待的時間太久了,如今你這魂體已被邪穢所侵……”


    “那婆婆可有化解之法?”


    齊婆婆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難啊,魂體上受到侵染,還得靠你自身的力量去化解,旁人沒的辦法。”


    師泰安心中感慨:“那龍牙半島果真了得,居然能侵人魂體,亂人心智……”


    齊婆婆見他一臉愁容,出言勸道:“一時半會兒倒是並無大礙,以後再想化解之法吧。我這就迴答你的問題,別讓你那朋友在外麵等久了。你要找的那個叫楊釗的,已經入了霾天教,如今身在曲古,你若尋他,恐怕需要遠行啊。”


    師泰安點了點頭,又問道:“婆婆可知我師父的下落?”


    “你師父?孟子義?”


    “正是,如今我下山就是要尋師父蹤跡。”


    “他人在法覺寺……哎,之前還有釋然大師能為其做保,可是如今……”


    “如今怎麽了?師父他老人家可有難處?”


    “就在三個月前,釋然大師渡劫失敗,身死道消了……當今世上的頂尖高人,也就剩下那尋元仙人白昭裴了,唯一能與他相較一番的,恐怕就是那現今的霾天教主翟仲明了,可是這倆人不知何故,此時竟是穿一條褲子的盟友,你以後可更要多加小心了。”


    “哼!狗屁霾天教!還有那白姓老賊!逼我至此我定要斬了這對狼狽!”


    齊婆婆眉頭緊鎖,一言不發的盯著師泰安。


    過了好一會兒,師泰安才迴過神來,心知自己剛剛又口出狂言,失了心智,臉上已是寫滿了愧疚。


    “嗬嗬,這身戾氣豪言絕非你本意,婆婆不怪你。”


    “婆婆,我這些日子還要辦些私事,在通州行走,帶著這拜月寶槍實屬不便,我想先將此物寄存在您這,不知您是否願意幫我保管。”


    “不願意。”齊婆婆想也不想的答道,見師泰安一臉疑惑和失望,她又笑嗬嗬的出言解釋道:“如今你已決意入世,身後盯著你的,與你有過過節的,不是一個半個,光我知道的就有霾天教和那白昭裴,你身上怎能沒有個防身的趁手兵刃?”


    “可是……”


    齊婆婆掏出了那個乾坤袋,遞到師泰安麵前,說道:“這乾坤袋本是那長蟲的遺物,你我共同鬥敗了它,這東西給你也說得過去,況且我已紮根於此,用不上此物,你就拿著裝你的寶槍吧。”


    師泰安欣喜的接過乾坤袋,可是突然麵露難色,說道:“可是晚輩也不能平白無故的拿了婆婆的寶貝啊。”


    “你就當是婆婆借你的,以後定要親自過來歸還與我。”


    師泰安聞言雙手抱拳施了一禮,說道:“那晚輩就謝謝婆婆了,可是這東西該怎麽用啊?”


    “收發隻在一念間。”


    師泰安聞言便用神識去感知那乾坤袋,發現裏麵果然別有洞天,就像是一個迷你小識海一般,隻是這乾坤袋裏的空間小的可憐,雖然其內部形狀可變,但是大小充其量也就隻有一立方米的空間。


    師泰安又將神識鎖定在寶槍之上,心念一動,便將其收入乾坤袋中。


    師泰安心中大喜,這迴不用擔心手持寶槍出行不便了,而且收了寶槍的乾坤袋內,仿佛還能放下不少東西。


    “瞧你這身衣服,跟個野人似的……”齊婆婆一邊說著,一邊又從櫃子上翻出一套壽裝遞給師泰安。


    “我這就僅有些壽裝,你且將這身破衣服換下,他日再尋喜歡的服飾穿吧。”


    師泰安謝過齊婆婆,便進屋去換了衣服,齊婆婆雖然特意拿了最大碼的壽裝,但那身黑色中山裝,穿在師泰安身上,仍是被他此時的肌肉撐的鼓鼓的。身姿筆挺,加上那一臉胡渣,倒是別有一番成熟的韻味。


    “婆婆,朱朱呢?”


    “嗬嗬,那個小混蛋,在我這修煉了一年,便受不了修行之苦,和我辭別去找它的女主子了,想必你接下來也是要去找她吧。”


    師泰安笑著點了點頭。


    “孩子,你當初剛走沒多久,那白昭裴就找到我這來了。”


    “啊?他可曾難為婆婆?”


    “嗬嗬,他應該是有傷在身,修為不至巔峰,而且雖然他修為了得,但怎麽說我也是一方灰仙,他也不敢和我貿然動手。隻是你倒是需要小心一些,即便是你現在修為大漲,卻仍不是兩年前的白昭裴對手,更何況此時也不知他傷勢是否痊愈,修為是否精進。”


    師泰安神識一動,斜眼向身後瞟了一眼,然後說道:“晚輩知道了,那婆婆,我就先告辭了,您借我的乾坤袋,他日我定將親自奉還。”


    “嗬嗬,去吧。”齊婆婆說完也望向了店外。


    師泰安剛一出門,就見到陳劍正趴在店門口的玻璃窗前向裏麵觀望著。


    “你怎麽管那個美女叫婆婆?”陳劍一邊說著,一邊跟上了師泰安的腳步,見他不迴答,便也不再多問。


    二人上了摩托,陳劍才開口問道:“這迴應該是去找東旭了吧?”


    哪知師泰安卻是答道:“去學校。”


    “哎!本來想和你順路去看看旭兒的,哪成想成了你的司機了,坐穩了少爺。”


    兩個人出現在鐵南三中時已是深夜,學校裏漆黑一片。陳劍和師泰安此時同為修者,輕鬆一跳便越過了圍牆,先是在一片死寂的校園內轉了一圈,發現教學樓裏校長室的燈居然還亮著。


    兩人相對而笑,竟然不走尋常路,直接攀著教學樓的外牆,朝著四樓的校長室爬去。


    陳劍抬頭看著已經蹲在窗台上的師泰安,歎了口氣,說道:“一個唿吸之間就攀上了四樓,我這還和他差著兩層呢,也不知修為上差的是否比兩層還要多……”


    師泰安蹲在窗前向裏望去,發現原來的胖校長劉卿嚴,此時竟是枯瘦嶙峋,他那沒剩幾根的頭發,竟已是一片雪白,正坐在辦公桌上盯著手機發呆。


    師泰安用真氣化絲,穿過窗戶縫隙,從裏麵將窗戶給打了開來,然後突然一躍,整個人便出現在劉卿嚴的麵前。


    劉卿嚴被他的突然出現嚇的一哆嗦,空氣中瞬間彌漫著一股濃重的尿騷氣味。


    劉卿嚴本該膽子不小,隻是剛剛師泰安躍進來的時候,他隻看到那一頭烏黑的及腰長發,他以為時隔兩年,那個白昭裴又找上門來,所以才被嚇的失禁。畢竟當初白昭裴可是讓整個學校的人都吃了一次大苦頭,劉卿嚴更是心裏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劉校長,減肥挺成功啊!”


    直到陳劍的聲音在屋裏響起,劉卿嚴才算迴過神來。


    陳劍嗅了嗅鼻子,突然說道:“什麽味兒?”


    劉卿嚴一下子羞的滿臉通紅,問道:“你們不會敲門嗎?”


    “我們也沒走門啊?走的是窗戶啊?”陳劍戲謔的說道,但是並未去揭劉卿嚴失禁的短。


    劉卿嚴上下打量著陳劍旁邊的另一人,終於認出此人正是失蹤兩年的師泰安,驚叫道:“啊!師泰安!你和你那個師父可把我們害苦了!”


    師泰安一聽,便明白了是怎麽迴事,連忙問道:“是霾天教還是白昭裴?莊東旭可還好?”


    已經骨瘦嶙峋的劉卿嚴被他這麽一問,竟是流出兩行老淚,此時他那沒剩幾根的頭發,竟已是一片雪白。


    陳劍此時神情嚴肅的小聲對師泰安說道:“你看下他身上的氣。”


    師泰安聞言一觀劉卿嚴體內氣息,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劉卿嚴此時腦部以下的整個左半身,沒有一絲常人應該有的生氣,仿佛那半個身子都是死物一般。


    劉卿嚴這時也將自己的左臂拿到了桌麵,擼開衣袖,露出了鐵灰色的“肌膚”。其左手、左臂,如同假肢一般,盡是鐵灰之色。


    劉卿嚴豎起左手,活動了一下那鐵灰色的手指,苦笑道:“若不是組織裏研究的義骸移植之術已頗有成果,嗬嗬,整個三中,所有人都會淪為徹底的廢人!這些都是拜你所賜!師泰安!”


    劉卿嚴說著,怒目圓睜的死死盯著師泰安,那雙目裏通紅一片,布滿了血絲,加上他那枯瘦的麵容和稀鬆的白發,簡直是要比鬼魅還要恐怖。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陳劍和師泰安竟然異口同聲的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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