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卿嚴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師泰安,說道:“自從你和你師父走後沒多久,那白昭裴就來尋你和孟老的下落,當時在校之人,不論是老師還是學生,無一幸免,都慘遭其毒手,雖然性命沒丟,但也都同我一樣,成了廢人,整個通州地區的異能修者管理事務部徹底荒廢,此事被組織記錄為通州大劫,而我們也被同僚們打上了‘斷左派’的標簽,成了組織內部的一大笑話……至於莊東旭,當時正好因為其家事鬧出一場風波,為此我迫使她離開學校,反倒是躲過了一劫……哎……”


    劉卿嚴說完,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陶老師,你來一下我辦公室,你那個好學生迴來了……”說完他也不等對方迴複,便掛掉了電話。


    師泰安此時指節已握的發白,牙關緊咬,雙目瞪的血紅。


    陳劍斜眼看向師泰安,其身體周圍紫色真氣暴漲,如同熊熊燃燒的紫色火焰一般。


    “師老弟……師泰安!”


    陳劍一連叫了兩聲,師泰安才迴過神來。


    他神情嚴肅的看著劉卿嚴說道:“校長,這事因我而起,我一定會替你們報仇的,我發誓!”


    劉卿嚴搖頭苦笑,說道:“你們先出去一下。”


    “嗯?不是要在這裏等陶老師嗎?”


    陳劍卻是識趣的拉起了師泰安,一邊朝門外走去,一邊對著他小聲耳語道:“你總得讓人換條褲子吧?”


    二人在走廊裏等了一會兒,終於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向來隻愛穿短袖短裙的陶麗蓉,此時卻是一身長衫長褲,頭發雖然是隨手那麽一紮,略顯淩亂,卻還講究的帶著一條肉色絲巾,手上也帶著一副白色的絲質手套。


    陶麗蓉遠遠的看到已經長高不少的師泰安,有些不敢相認,當她走近其身前,上下打量起眼前這個俊朗的少年時,終於熱淚盈眶。


    “陶老師……”師泰安率先開口叫道,然後竟然走上前去,毫不禮貌的褪去陶麗蓉左手上戴著的手套。


    “別……”


    沒等陶麗蓉阻止,頸上的絲巾竟也被其一把扯掉,露出了那一小半鐵灰之色的脖頸。


    師泰安左手拿著手套,右手拿著絲巾,看著陶麗蓉本該白皙的玉手和脖頸變成此番模樣,他的雙手不住的顫抖了起來,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牙根之中惡狠狠的擠出了三個字——“白昭裴!”


    “泰安,你怎麽迴來了,那家夥若是再來找上你,組織也保不住你的,你還是躲起來吧……”陶麗蓉的話語之中滿是對師泰安的擔憂,並無半點埋怨和恨意。


    “躲?當初我就不該躲!讓他抓去好了,化作他的丹食好了,也免得你們這麽多人受我連累,遭受了這般折磨!”師泰安說著,圓睜的雙目竟然不自覺的流下兩行熱淚。


    陶麗蓉雙手扶住師泰安的臉頰,幫其擦掉眼淚,哽聲說道:“孩子,說什麽傻話呢,你若是再遇危難,我們這身罪可就白受了。”


    師泰安感受到臉上一冷一熱的兩種觸覺,心中五味雜陳,心疼不已,更是在心底發誓,要與那白昭裴早日做個了斷。


    而他仿佛也聽到腦海裏有一個聲音,那聲音如同耳語一般,正在不停的向他說著什麽。仔細辨識,聲音如此熟悉,仿佛是他自己的聲音,隻是邪魅了不少。


    “恨吧!憤怒吧!欺我及欺我親朋者,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陶麗蓉被師泰安兇厲的眼神所嚇到,開口叫道:“泰安?泰安?”


    師泰安這才迴過神來,神情也恢複如初,問道:“怎麽了?陶老師?”


    “你這如此純真的少年,心中不該有仇怨的……”


    “我們進去吧?”陳劍在一旁說完,三人便一同走進了校長室。


    劉卿嚴與陶麗蓉對視了一眼,便用讀心術探知了其心意,然而接下來他的所言,卻完全違背了陶麗蓉的意願。


    “師泰安啊,如今你迴來了是想繼續在這學習?還是想為組織效力?”


    陳劍聽得明白,心中暗罵:“老狐狸,這道選擇題的答案還不是一樣?師老弟恐怕又要被你利用了。”


    師泰安此時卻感覺到一絲魂念搭在了自己的魂體之上,隻見他神情瞬間一變,魂力一發,便將那魂念給崩離了出去。


    心道:“原來他這讀心術的原理,竟是探魂?”


    剛剛對師泰安施放讀心術的劉校長不明所以,隻感覺腦海中一片空白,整個人瞬間便失去了意識,癱軟在了椅子中,雙眼翻白,口吐白沫,樣子極為嚇人。


    “劉校長?”陶麗蓉在一旁叫道。


    師泰安出言安慰道:“放心吧陶老師,他沒事。”說完,他走上前去,伸手在劉卿嚴的額頭上一點,劉卿嚴便清醒了起來。


    “你對我做了什麽?”


    “是你先對我做了什麽吧?”


    劉卿嚴麵露恐懼之色,如此讀心術失敗的案例,上一次還是發生在那白昭裴身上。隨即,他轉驚為喜,笑吟吟的說道:“泰安啊,如今通州這邊,正是急缺人才的時候,不如你迴來幫我?以你現在的能耐,我保你大展宏圖……”


    他見師泰安冷眼看著自己並不作答,於是繼續說道:“你不想和莊東旭一起共事嗎?如今那個小丫頭可是混得風生水起,已經是和我平級的領導層了。”


    “旭兒?”師泰安的神情終於有所動容。


    “對啊,莊東旭早就效力於組織了,你若和她一樣,你也會得到組織的庇護的。”


    師泰安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身旁的陶麗蓉,陶麗蓉歎了口氣,向他點了點頭,示意其所言非虛。


    而另一邊的陳劍則是眉頭緊鎖,心道:“若是莊東旭已經效力於三界同盟會,不知道朱兄那邊能否交涉成功,朱兄,對我這個小妹你可千萬別強橫用事啊……”


    師泰安得知莊東旭已成為三界同盟會的骨幹,便想也不想的答應了下來。


    “說吧,需要我做什麽?”


    劉卿嚴臉上簡直是笑開了花,說道:“嗬嗬,不急不急,等明天見到你安老師,先在她麵前立個入會的誓言即可。現在我們要做的事可是太多太多了……陶老師,要不你給泰安講講形勢?”


    剛剛陶麗蓉進屋時所想的事,就是不想讓師泰安參與到三界同盟會之中,會內會外的利害關係錯綜複雜,畢竟師生一場,她更是擔心師泰安的安危。哪曾想這老狐狸拿莊東旭做引,一下子就將師泰安卷入其中。


    此時她也隻能無奈的將現今形勢向師泰安解釋一番。


    “通州大劫之後,會內在通州的事務幾乎是荒廢了兩年,我們也是剛剛康複,迴到這裏重新啟動鐵南三中工作站的運作。而就在這兩年的空白期內,霾天教的勢力空前壯大,其他地方如此,通州更是尤為甚之。


    他們本著‘信命不信天,鬥富鬥強權’的邪教理念,短短兩年,竟然網羅了大批的修者和異能者。不僅如此,民間的普通信徒,也是數以萬計的在不斷增長。


    這些被洗腦的普通民眾,平日裏遊行、示威、罷工、破壞公共設施,甚至是打砸搶掠,對社會秩序造成了及其惡劣的影響。


    而那些異能者、修者,則是在各地暗殺政府以及組織內高層領導,同時還製造大規模的人禍,讓整個當局者,人人自危,叫苦連連……


    霾天教還放出豪言,但凡是三界同盟會想要入教者,去其誓言印刻,並許以豐厚的迴報和大好的前途,這也導致組織內大量人才變節。


    如今的三界同盟會……哎,泰安,你真不應該這時趟這渾水……”


    “嗯哼!”劉卿嚴咳了一聲,厲聲說道:“陶老師,不該說的就不要說了。”


    一向傲氣的陶麗蓉此時竟然真就閉口不言,如同一個唯命是從的下屬一般。


    陳劍略微看出了一些端倪,開口問道:“陶老師,你現在這身體狀況,會不會對於你的異能有所影響?”


    “嗬嗬,半邊的身子都已被廢掉了,像我和佩佩這種‘收發’類的異能者,如今也就形同廢人。好在承蒙組織厚愛,並不嫌棄我這等廢人,不僅給我們治傷、為我們破費財力製作義骸,還讓我任命原職,我心裏已經是感激不盡了。”


    話雖如此,但是就連師泰安都聽出其中的委屈和無奈。


    “梁佩佩她也……?”


    “嗯,那日凡是在校之人,無一幸免。”


    陳劍臉上難得的閃過一絲慍怒之色,然而僅僅是一閃而過,很快他便恢複常態,笑道:“劉校長,那沒什麽事我們就撤了,你也好好休息吧,對了,記得要好好洗個澡。”


    劉卿嚴被他這麽一說,瞬間火氣上湧,但他強忍著沒有發作,而是對陶麗蓉叫道:“陶老師,明天帶師泰安做完入會儀式,你們再來我這一趟。”


    “是,校長。”


    師泰安看到陶麗蓉此時的卑微姿態,怒從心中起,話從口邊生:“陶老師,從今以後,我罩著你,你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說完他轉頭朝劉卿嚴怒目而視。


    劉卿嚴感受到師泰安的怒火,嚇得抖了一抖,若不是及時夾緊了括約肌,恐怕今晚要再換上一條褲子了。


    “那個……小陶啊,迴去好好休息,你這身體剛恢複沒多久,別累到了。”


    陳劍看到劉卿嚴態度的轉變,在一旁一陣竊笑。


    三個人出了校長辦公室,陳劍便歎了口氣說道:“看來不用我載你去莊東旭那了……”


    “陳劍哥何出此言?我還想去見見旭兒……”


    “師老弟,你認為你現在去見她好嗎?霾天教、白昭裴,現在他們哪頭不在盯著你?你看看陶老師他們的下場,單單是與你相識,就遭此橫禍,若是東旭小妹……恐怕不會是廢掉半身這麽簡單吧?”


    “他敢!?我……”師泰安剛要口出狂言,卻又覺得陳劍所言非虛,而且齊婆婆之前也警告過自己,絕非是那白昭裴的對手,若是真將橫禍引到莊東旭身上,那他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陶麗蓉這時出言化解了二人的尷尬,說道:“泰安,你那寢室現在還給你留著呢,沒人動過,你剛迴來,不如住上幾日,再做定奪,想必你也饞了許久安老師的手藝了吧?”


    陳劍笑著朝陶麗蓉點了點頭,然後意味深長的拍了拍師泰安的肩膀,轉身向樓下走去。


    “陳劍哥你去哪裏?”


    陳劍並未作答,而是背對著二人擺了擺手,隨後一身白色身影便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泰安,快和老師說說,你這兩年都去了哪裏?都幹了些什麽?”陶麗蓉拉起師泰安的手,像是拉著久別重逢的兒郎一般輕聲問道。


    師泰安仔細看著陶麗蓉那姣好的容顏,發現僅僅是兩年時光,這貌美如花宛若女神的陶老師,竟然憔悴了許多,眼角也多出了不少的細紋……


    師生久別重逢,在師泰安的寢室裏相談一夜。師泰安和陶麗蓉講了村口詐屍的故事、槍頭器靈的故事、還有那灰仙鬥柳仙的故事。聽得陶麗蓉意猶未盡,嘖嘖稱奇。


    而這一夜,每當師泰安心神暴亂,即將口出狂言大放厥詞之時,陶麗蓉便將那隻柔軟而又溫暖的手掌,搭在師泰安的手背之上,一雙溫柔慈愛的雙眼緊盯著師泰安的雙目。


    師泰安便不知不覺的將心中那份暴戾之氣給壓製了下來。


    “陶老師,您能幫我向法覺寺傳個消息嗎?”


    “法覺寺?那裏可有你認識的人?”


    “我師父、孟老師此時應該正在法覺寺,我想讓他知道我已經迴來了。”


    “原來孟老他在法覺寺?嗯……這個不難,我迴頭讓夏州的同事將消息帶到就可以了吧。”


    陶麗蓉說完看向了窗外——天光大亮。


    “走吧,去食堂給你安老師一個驚喜。”說完她拉起師泰安的手向外走去。


    校園裏一個黑色中山裝的英俊少年,和一個白衫牛仔褲係著絲巾的美女並肩走在一起,在這校園裏形成了一道別樣的風景……


    突然,一個身影出現在二人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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