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裴離開法覺寺時,也正是師泰安與那吳晏子相鬥之時。此時的白昭裴心生疑慮:“以釋然和尚的人品和身份,說話不能有假,而自己在嚴刑逼供之下,那些三界同盟會的人更是不可能提前就串通好了騙我,難道是那孟子義傷重在路上耽擱了?”


    想到這,白昭裴準備在法覺寺附近尋個地方暫且住下,從而守株待兔,至於那連去向都不知的師泰安,就交給霾天教來找吧。


    然而這白昭裴雖然名號是尋元仙人,可是他卻沒有仙人那般能夠預知未來執掌乾坤的本事,他此時等的那兩隻“兔子”此時正聚在一起看著一場好戲。


    師泰安剛剛同器靈合力打跑了屍妖吳晏子,便沒身於黑暗之中。然而他有所不知的是,在其身後的黑暗中,還有兩雙眼睛在盯著他。


    而這兩雙眼睛,竟然是他的師父“老狐狸”孟子義,和他的師叔“小和尚”智叒。


    “哎呀,真想不到,你這徒弟現在進步如此神速,竟然能跟師父打成個平手。”智叒看著師泰安的背影,發出了無盡的感慨。


    “哼,師父若不是被人害成這樣,他連師父的邊都摸不到!”


    “孟編劇,孟編?事到如今,早已脫離了你的劇本了吧?咱倆是繼續跟著你徒弟,還是去追師父?”


    孟子義聞言沉吟了一會兒,終於說道:“咱倆當時故意將行蹤透露給那謝家小子,無非是想暗中保護我這寶貝徒弟,不過現在來看,那老怪物應該是中計了,此時應該已經到了夏州法覺寺了吧,隻是連累了那些老師和學生們……


    唉!如今我徒弟這實力,隻要不碰上那個老怪物,獨自行走江湖想必也無大礙,咱們還是去追師父吧,看看有沒有救治的法子,即便沒有,我拚了這條老命,也要給師父報仇雪恨!”


    “嗯,咱要是能把師父擒住,我那師祖釋然大師,或許還有救治的法子。”


    “此話當真?”


    “自然不假,你沒聽說過嗎?當今仙人兩個半,首屈一指即釋然,其二名號為尋元,霾天教主半頭蒜。”


    “好,咱們先尋到師父再說。”


    孟子義同智叒說完,二人便朝著屍妖吳晏子消失的方向躥去。


    師泰安向西走了一個多小時,便發現周圍一片死寂,地麵上隆起了一個個小土包,土包前麵有的插著一個個簡陋至極的墓碑,有的則是連個木牌都沒有。


    “好重的陰氣啊,這裏想必是個亂墳崗吧,大半夜應該不會有人來這裏,我姑且在這裏休息一下,正好也可采補一些真氣……”


    想到這,他便來到一個墓塚旁邊,盤膝而坐,凝神煉氣,畢竟今夜一戰,他不論是精神上還是真氣上都需要休養生息。


    然而他剛坐下沒多久,一個遊魂便飄到了他的身旁,繞著他轉了兩圈。


    這個遊魂不像師泰安往日所見的魂魄,它竟然是一個無頭幽魂,而它那一臉兇相的腦袋,正夾在自己的臂彎之中。


    臂彎之下的腦袋朝黑暗中叫道:“嘿!你們快來!這大半夜的,居然有活人!”


    很快便又多了幾條遊魂飄然而至。


    “亮哥,這小子在這幹啥呢?”一個吐著長舌頭的遊魂向那臂彎之下的腦袋問道。


    “還能幹啥,練膽呢唄!”


    “那咱們就幫幫他唄,好久沒看到過這麽俊朗的活人了。”此時說話的,竟是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女鬼。


    一個滿身是洞的中年男鬼突然說道:“嚇他幹啥,倒不如取他些器官零件,去鬼市上換些冥錢。”


    這時一個戴眼鏡的老鬼舔了舔舌頭,說道:“對對對,三兒的提議太好了,換些冥錢好去找那齊婆婆吃頓好的,咱們這些沒人供奉的野鬼,想吃上一頓冥食都得靠自己啦,正好鬼市還沒關門,咱們加快點速度。”


    之前被叫做亮哥的鬼頭罵罵咧咧的說道:“丫頭哪去了?這裏就她的修為能觸及到活人,還得指著她操刀呢。”


    這時一個看起來七八歲模樣的小女孩飄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師泰安,說道:“這小哥哥好帥啊,丫頭有點下不去手啊。”


    亮哥在一旁抱怨道:“拉倒吧,別裝嫩了,還‘小哥哥’,你死了都快一百年了,歲數都夠當他的太奶奶啦!快點動手吧,一會兒鬼市都關了,天都亮了個屁的了。”


    那個叫做丫頭的小鬼聞言有些不悅,飄到了兩個身前,伸手就從其臂彎之下將他的腦袋奪了下來,然後抬腿一腳,遠遠的將其踢飛了出去。


    亮哥那個無頭的魂軀,便匆忙的朝著自己的腦袋方向飛了過去。


    丫頭一臉嫌棄的拍了拍手,說道:“哼!老娘致死是少女!”


    其他眾鬼見那亮哥吃癟,一個個便閉口不語,不敢再對這個小女鬼發號施令。


    那丫頭圍著師泰安又轉了一圈,臉上頓生疑惑:“咦?你們看?他在往體內導引陰氣!”


    這時那個戴眼鏡的老鬼也湊了過來,仔細打量了一番說道:“還真是,而且他竟然足心手心定心五心並開,咦?後背竟然也有九道氣門?這小子原來不是來著練膽的,而是來這練功的!”


    那個渾身濕漉漉的女鬼問道:“哈爺,這活人也能修習咱們鬼修?”


    而那滿身是洞的男鬼將麵前的女鬼推開,說道:“翠芬你讓開,管他活人死人,一會兒都是咱們的冥錢!”


    隻見這男鬼凝神注視著自己豎起右掌,那魂體所顯的半透明手刀,竟然幻化成一柄長在他手臂上的一尺彎刀,而且這彎刀竟然呈實體狀如若真物,而這男鬼魂體的其他部位則是變得更淡弱了許多。


    那個被叫做哈爺的眼鏡老鬼見狀一聲驚唿:“啊?三兒!你什麽時候練就出魂體化實的本事的?”


    被叫做三兒的男鬼則是一臉得意之態:“哼,有些東西,是需要天賦的,哈爺你這六十年鬼修,也不及我這六年的增進啊!”


    說完他便瞟向了盤坐在地的師泰安。


    師泰安雖然在凝神斂氣,但是周圍發生的一切他的神識都看的真真切切。


    就在那彎刀即將削到他的脖頸之時,他向後一倒,便躲過了這毫無章法的一刀。同時他的左腳下意識的朝對方胸口踢去,那個三兒如同被擊中了一般倒飛了出去。


    “咦?”師泰安自己也是一愣,一邊慢慢的站起身,一邊琢磨著:“怎麽迴事?我剛才那一踢完全是身體下意識的自然反應,當時我都忘了對方是魂體了,可是我居然踢到他了?難道在我魂識覺醒後,已經不需要靈魂出體就可以觸碰到鬼魂了?”


    三兒的突然落敗也將眾鬼嚇了一跳,他們一同向後飄身,與師泰安拉開了距離。隻見師泰安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目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如同是麵對一桌美味,不知道先從哪道菜品下手一般。


    “你、你能看到我們?”之前被叫做翠芬的濕淋淋女鬼顫顫巍巍的問道。


    那個被叫做丫頭的小女孩雙手豎在胸前,如臨大敵一般突然問道:“你是什麽人?驅魔人?渡魂者?還是佛家道家的弟子?”


    “我是你爹!”


    隻見丫頭的身後,剛剛被踹飛的三兒大叫著朝著師泰安飛來。此時他的雙臂皆已幻化成如同實物的彎刀,而他的魂體卻虛無到幾乎一陣風就能將其吹散的地步。


    “三兒你不要命了!?”哈爺和丫頭同時叫道,然而這兩鬼想要阻攔已然不及。


    三兒的雙刀此時已向師泰安劈來,師泰安卻是不躲不閃,沒見他有任何動作,空氣中卻傳來了“鏘鏘”兩聲金屬碰撞的聲音。


    三兒的魂體再一次倒飛了出去,而師泰安手中卻不知在何時多出了一柄明晃晃的槍頭。


    這一次,丫頭飄身接住了倒飛出去的三兒,低頭一看,三兒此時雙目圓睜,如同失去了魂識一般,他的魂體已經近乎到達消散的邊緣,雙臂上的彎刀早已迴歸成本來的雙手。


    “三兒!”丫頭大叫一聲,轉頭朝師泰安怒目而視。


    師泰安被一個“小丫頭”如此注視,心中也感覺有些不自然。


    哈爺這時飄到二者中間,竟然跪在了半空之中。


    “大爺!法爺!求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等這群孤魂野鬼吧!我們知錯了!不該對您心生歹念,求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我們吧……”


    哈爺一邊做著叩首之姿,一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饒了起來,這個老鬼自然是看的明白,眼前這個少年,即便是自己這邊加起來一起上,都絕非他的敵手,甚至都不能傷其分毫,求饒免死才是此時的最優正道。


    師泰安見到這老者如此求饒,本就沒有殺意的他便又將拜月槍頭放迴了腰間,抬腿朝著丫頭的地方走去。


    丫頭心生警覺,一手抱著三兒,一手立在胸前,擺起了防禦的架勢。


    而她那胸前的小手,正在逐漸幻化成一把冒著幽幽藍光的匕首。


    師泰安也是頭一次能夠將魂體實體化的鬼魂,心中不由得嘖嘖稱奇,然而這幾個鬼魅在他的麵前,顯然是對他難以造成半點威脅。


    丫頭見師泰安已來到近前,二話不說抬手便刺。


    師泰安冷笑一聲,伸出左手屈指一彈,叮的一聲,刺向他的匕首便橫著向外掄了出去,連帶著丫頭的魂體一同飛射向遠方。


    此時師泰安盯著漂浮在半空的三兒,竟然笑吟吟的將自己的手掌抵在了他的胸口……


    引得圍觀眾鬼齊聲驚唿:“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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