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泰安離開工地後,順著路一路向西走信步而行,和他想去的龍牙半島竟然走了個相反的方向。


    而留在工地裏的黑胖子,不一會兒便被三界同盟會的特種部隊給架了出來。


    “你是什麽人?”一名身穿便裝的中年男子向黑胖子問道。


    黑胖子見此人一身筆挺的西裝,一看就是價值不菲,國字臉,濃眉大眼,一看就帶著官相,連忙答道:“領導,我是這工地的負責人……”


    黑胖子沒等說完,旁邊一名士兵拿著一個像是手機的設備在他臉上一照,所有與他相關的信息便顯示了出來。


    那個國字臉瞟了一眼設備上的信息,又湊近一看,繼續問道:“你就是曹德旺?”


    “啊,正是,正是!”


    “說吧,今晚都看到什麽了?那兩個炸裂開來的屍體是怎麽迴事?”


    黑胖子怕自己攤上官司,便將挖出那“濕棺”以及今夜濕棺內的屍妖作亂之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然而他也並未全說實話,也不知道要保護師泰安,還是出於“江湖道義”,他竟然將師泰安的事絕口未提。


    那國字臉看著黑胖子唾沫橫飛的講了大半天,又看到其胯下未幹的尿漬,對其所言倒是信了幾分,隻是他心中尚有疑慮:“單憑一個屍妖,能鬧出這麽大動靜?該死的劉卿嚴,偏偏在這個時候重傷住院,要是有他在,還用得著我費心詢問?不過也多虧了那個姓白的,我此時在通州才能算得上一頭做大……”


    “行了,全力搜捕屍妖,爭取在天亮前發現他的蹤跡,趁著白天將其一網打盡!”國字臉一聲令下,那群特種部隊便開始忙碌了起來。


    “領導,那我怎麽辦?”


    “你?”國字臉瞟了一眼黑胖子,朝身後一名特種兵說道:“先壓起來,等事情解決了再說!”


    “是!”那特種兵應了一聲,黑胖子便被拷了起來,押到了一輛車內。


    ……


    通州東南的夏州,其北部有一座寶山,名為茗香山,此山常年霧氣繚繞,如同被仙氣籠罩。山上有一寺,名為法覺寺。


    此寺在這茗香山上已存數百年,因為其內神佛頗為靈驗,香火極為旺盛,方圓千裏但凡是知曉此寺之人,無論是求財、求官、求平安,還是祈福、祈運、祈子嗣,盡數來拜。


    法覺寺分為前後兩院,前院山門氣派雄偉,左右兩側鍾鼓二樓斂其鋒芒。院中立著一鼎高約三米的鍍金八卦爐,爐下圍了一圈八卦香池,用來接那尋常香客的散香。


    八卦爐東側的觀音殿與西側的珈藍殿遙相唿應,正北的大雄寶殿氣勢輝煌。


    大雄寶殿之後,便是法覺寺的後院,緊鄰大雄寶殿的是本寺法堂。後院東側,分設僧、廚、齋、職、榮五堂,乃是寺內僧眾的主要生活區域。西側藏經閣旁,又立了幾排陋室,用來作為接待香客居士的客房。


    後院正北,有一條石板小路,直通山上,小路之前設有圍擋,而那小路之後,也是法覺寺的禁區,住持和長老以下的僧眾皆不得踏足其中半步。


    而小路的盡頭,竟是山中的一片空地,空地不大,也就尋常人家的院落大小,其中內置一張石桌,兩張石凳,石桌上還刻著一副棋盤。


    空地之北,就是一片光禿禿的石壁,直聳天際。石壁之上隔著幾米的距離便有一根仿佛從雲端垂下的粗麻繩。


    而就在這夜半時分,禁區之內,卻突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那人身披黑色大氅,內襯雪白,一頭烏黑長發隨風飄逸,此人正是尋元仙人白昭裴。


    白昭裴大搖大擺的坐在了禁區之中的石凳上,仰望星空,感慨了一聲:“距離上次到訪此地,也有百年之久了吧……”


    “不錯,剛好百年,隻是施主還是同上次一樣,不請自來,擅闖我寺禁區。”這聲音蒼老而又渾厚,仿佛出自雲端,而這話音剛落,一個身披僧袍的幹瘦老和尚便飄然落在了空地之上。


    這老和尚仿佛瘦的僅剩皮包骨頭,佝僂著瘦小的身形,手中拄著一根上粗下細的破樹枝。


    一張老臉蒼老至極,仿佛皮肉分離一般,整個臉皮抽抽巴巴的耷拉在臉上,一雙老眼被那垂下的眼皮遮住,不見其目,兩條白眉長及脖頸。


    可是即便他老瘦至此,那一對肥大的耳垂,如同兩個充盈的肉袋一般垂在了臉頰兩側,隨著他的一顰一動,晃來晃去,很是惹人注目。


    白昭裴起身朝那和尚緩緩走去,口中問道:“老和尚,我和你討個人。”


    老和尚嗬嗬一笑,說道:“白施主和當年還是一般狂妄,上次來還稱唿老朽一聲釋然大師,這一次直接就老和尚了,哈哈哈,你師父要是還活著,都不敢這麽和我說話……”


    白昭裴冷哼一聲:“百年前我就和你打了個平手,如今我還能怕了你?”


    釋然大師向前挪了兩步,這老態龍鍾的步伐下,竟然掀起一股颶風。白昭裴不躲也不閃,任憑這股颶風將其長發向後吹飛了起來。


    他那一頭長發此時就如同被人在後麵抓住了每一根發梢一般,被崩的溜直,仿佛隨時會被扯斷一般。


    釋然大師兩步踏完,那勁風退去,白昭裴的長發也垂了下去。


    “你若此時尚在全盛時期,勝算倒是有的,可是你現在舊傷未愈,若真和老朽動起手來,也就是五五開吧!”


    白昭裴聞言一驚,沒想到這釋然老和尚連他體內的舊傷都能察覺。


    然而他那一驚雖然轉瞬即逝,卻未逃過釋然的那雙老眼。


    “我說的沒錯吧?嘖嘖嘖……你這傷也有十七八年了吧?我倒是好奇,當今世上也就兩個半人算是半腳踏入仙門,除了老朽,究竟還有誰能傷你至此……是那翟家小子?不對,他僅算半個,和你我相差甚遠,莫非你和界人動手了?”


    “廢話少說,孟子義和智叒和尚可在你這?”


    “孟子義?……沒聽說過,智叒……這個智字輩的小輩我倒是有點印象,隻是你說這二人不在這茗香山上。”


    “這二人當真不在這山上?你不會是將他們藏起來了吧?”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再說了,我這幾百年的修為,欺你一個小輩作甚?”


    白昭裴聞言點了點頭,說道:“那告辭了!”


    說完他轉身就想走,可是那釋然大師手持粗樹枝在地上輕輕一點。白昭裴隻覺得腳下地麵仿佛是泥沼旋渦一般,自己的雙腳竟然被地麵牢牢的黏住,難以抬起分毫。


    “法覺寺山門禁區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釋然開口輕聲說道,可是他這聲音卻在整個山間天際反複迴蕩了起來。


    白昭裴眉頭一皺,雖然雙足被黏,但是他也不是無力可破,隻是一旦破了這老和尚的束縛,就意味著即將開打,而他放開的神識,已經查探到此處不僅老和尚一人,周圍還潛伏著十八名高手,而且山下還陸續有高人朝山上奔來。


    白昭裴頭也沒迴,大袖向後一揮,一個白色物件便射向了釋然大師的麵門。


    釋然大師見有異物飛來,不怒反喜,拿著手中樹枝的杖頭一接、一引、一立,那飛來之物便端端正正的立在了凹凸不平的杖頭之上。


    定睛一看,竟是一個白色瓷瓶,上麵蓋著個紅綢包裹的塞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紅頭發的胖娃娃一樣,坐在釋然大師的杖頭之上。


    白昭裴這時開口說道:“近百粒的混元凝氣丹,權當是……”“賠罪”二字硬生生的卡在了他的嘴邊,狂妄一生的他,口中怎麽都說不出這二字來。


    而這混元凝氣丹更是修行界至寶一樣的丹藥,就連他徒弟馮玨元丹盡損修為盡廢,他也隻給上了一顆,而就這一顆,就差點讓那馮玨磕頭磕到腦漿崩出的地步,可見這東西有多精貴。而這一次就是一整瓶、近百粒,可見這一次白昭裴夜遊茗香山的觀光套票實在是價值不菲。


    釋然大師嗬嗬一笑,說道:“罷了罷了……”


    說完,他抬起樹枝又在地上一點,而這樹枝之上的瓷瓶就如同牢牢黏在上麵一般,竟然紋絲不動,沒有掉落下來。


    白昭裴感覺足下一輕,隻見他足尖一點,整個身形便消失不見,不知去向了何處。


    這時一名壯碩一些的老僧落身在釋然大師身前,問道:“師祖,這人好生無理,為何不將其拿下?”


    釋然搖頭苦笑,說道:“他如今有傷在身,我和他對決也就是勝算各半,加上你們,頂多是多了一成勝算,你是要拿全寺興衰去殊死一搏嗎?如今討了便宜就見好就收吧。”


    說完,他的樹枝一抖,上麵的瓷瓶就飛向了那名壯碩的老僧,而那老僧接瓶之時,釋然那瘦小的身形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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