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甘情願……


    我心甘情願……


    狄仁傑的話語像魔咒繞在林希月的腦海裏,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清晰無比。


    她猛然加重了手指力道,狄仁傑跳動著的脈搏一下一下擊打著她的手指。她手不鬆,狄仁傑的脖頸肌膚漸漸升溫,抵在她虎口的下巴也劇烈抖動起來。


    可是,他的大掌還是溫柔地按著她,給她冰冷的手背傳輸一層層氤氳的暖意。


    她兀地收力,垂下了手。


    做不到!她竟然會做不到?


    “咳咳……”狄仁傑咳嗽起來,在她麵前,脆弱得像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孩子。


    但他又溫柔地拉起林希月的手,另一隻手抬起,食指指背撫去林希月額間細汗。“累了麽?”


    累人麽……他竟然還關心她是否會累。拜托,她是來殺他的。


    “唔。”林希月淡淡應付了聲,唇都沒啟。


    算了,還有三天,到最後時限再決定吧。


    “小月……”狄仁傑輕聲道,“其實你要讓我死,根本用不著自己動手。”


    林希月抬起頭,不知他要做什麽。


    但見他站直了身體,眉眼溫柔地看住她,腳步緩慢地往後退。


    “你要做什麽?”林希月疑惑地問,下一秒,視線一錯,看到了狄仁傑身後的一把劍。


    狄仁傑轉身,刷的拔出了劍刃。劍光在火燭的照映下,白得有些刺目。


    “為你而死,我心甘情願。”狄仁傑將劍刃往脖子上一送,鮮紅色的血瞬間析出傷口。


    “不要——”


    靈犀一點擊出,每一下都打在狄仁傑手腕。長劍叮地一聲落到地上,帶著惹眼的一縷紅。


    林希月連忙上去為狄仁傑止血,心慌意亂,手忙腳亂下自己也差點吐血。


    狄仁傑脖子上的傷口並不致命,但還是流了很多血。可他恍若未覺,隻是驚喜地看著林希月。


    她神情擔憂,泫然欲泣,卻咬著嘴唇,隻讓淚珠在紅紅的眼眶聚成一汪清潭。


    他嗬地一聲笑,惹得她抬眼來看,清潭終於潰堤,骨碌碌滾下珍珠。


    “小月,你好美。”狄仁傑說。


    第二天清晨,李元芳迴到長安。城門已關,他硬是錘銅門驚來守城衛兵。


    雖是破例進來了,可流言長腳般四下傳開——李大人徹夜趕路,迴到長安,據說是為一個女人!


    “看,他一騎飛馳,歇也不歇,去了狄府。”


    一身戎裝,風塵仆仆的李元芳下了馬,手掌重重拍打狄府大門。


    肩傷被他大幅度的動作扯裂,再次流出血來。


    一滴,一滴,滴在他腳邊的地上。


    大門終於打開,守門的家丁打著哈欠,看了眼李元芳,懵懵地道:“李大人,天還沒亮呢,您怎麽這麽早……”


    “讓開!”李元芳推開家丁,在家丁肩上留下半個血掌印。


    家丁被嚇醒瞌睡,連滾帶爬跑去稟報。大步而來的李元芳,竟不比他慢。


    李元芳聽見了守門家丁在狄仁傑廂房前,和另一個家丁的對話。


    “大人呢?”


    “大人還在熟睡……噓,小月姑娘也在裏邊,這會兒別去打擾。”


    李元芳頓住了腳步。


    小月也在?他竟然這麽迫不及待收了小月麽!竟然趁他不在,趁他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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